16 酷毒(1 / 2)

天剛蒙蒙亮,監獄大門就被拍得山響,獄卒睡眼惺忪地開了門,見是吳總捕頭,連忙施禮,再往後看,頓時傻了眼。

山路無法乘馬,吳大彪和隨行的兩名捕快都是徒步,只是那兩名隨從扛著根齊眉棍,一個女子手腳反綁,赤條條穿在棍上,她長發低垂,穿在棍上的身體不住搖晃,兩只乳房也擺來擺去,在胸前劃著圈子。身段似乎在哪里見過,仔細看時,卻是一個時辰前還在地牢被人猛干的薛霜靈。怎么反從外面回來了?

聽到要犯越獄,閻羅望也嚇得屁滾尿流,沖出來賠罪不迭。吳大彪的突然返回,是為了一樁要事,顧不得多加斥責,便下令提審白雪蓮。

地牢里滿目血腥,胡嚴的喉頭切開,鮮血流了一地,鐵籠也被打開,白雪蓮卻仍趴在籠內,套著重枷熟睡未醒。獄卒們匆忙洗去血跡,一邊把白雪蓮下衣掩好,用冷水把她潑醒,帶到後堂。

吳大彪面色凝重,揮手屏退眾人,劈頭就問道:「《羅霄混元氣》呢?」

白雪蓮腦中仍昏昏沉沉,聞言不由一愕。

吳大彪踏前一步,壓低聲音道:「我問你,你帶的《羅霄混元氣》呢?交給誰了?」

白雪蓮這才想起那本帶給他的秘籍,「師侄放在包裹里,連同門中長老的書信一並隨身攜帶。入獄時,包裹放在家中。不知道是不是搜走了。」

吳大彪道:「我已經查過,獄中抄檢物品中並無此物,也沒有什么書信!」

門中出了逆匪,吳大彪不敢怠慢,帶著隨從連夜趕往羅霄山,見過門中長老商量對策,一談之下,才得知白雪蓮隨身還帶著派內至寶《羅霄混元氣》。第一次到獄中,他便留意白雪蓮的隨身物品,生怕有什么違禁的物品,把自己牽涉進去,卻未見到此物。想到上次審訊時,白雪蓮對此只字未提,他不由動了疑心,「你可是把它交給白蓮逆匪了?」

白雪蓮心中氣惱,「師侄與白蓮教毫無瓜葛,又受師門大恩,怎會把師門重寶交給逆匪?」

吳大彪反復詰問,白雪蓮也說不出所以然來。派中秘籍去向不明,吳大彪心急如焚,命隨從看緊白雪蓮,親自趕往杏花村,追查《羅霄混元氣》的下落。

孫天羽此時已經起身,由丹娘服侍著梳洗了,正坐在客廳喝茶,一閃眼,看見白英蓮從門旁露出半張臉,唇紅齒白,極是俊美可愛。孫天羽放下茶杯,笑道:「英蓮,過來讓叔叔抱抱。」

白英蓮臉上露出幾分羞怒,轉身走了。丹娘拿了早點過來,孫天羽隨口道:「英蓮似乎有此不樂呢。」

丹娘心知肚明,孫天羽這些日子一直在店里盤桓,英蓮年紀雖小,卻甚是敏感,見這么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整日纏著自己,早就不樂意了。但她當娘的,怎好對兒子說,娘要改嫁,給他找了個後爹呢?

丹娘愁眉難展,忽然房里傳來英蓮朗朗的讀書聲,念的卻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丹娘苦笑道:「他爹爹突然過身,這孩子哭了幾日,吵著要去告御狀呢。」

孫天羽不以為意地一笑,若是想告御狀就告御狀,還要他們這些獄卒小吏何用?他摸住丹娘的腕子,正待調笑兩句,吳大彪已風風火火闖進院內。

孫天羽干凈利落地行了禮,朗聲道:「卑職孫天羽,見過吳大人。」

吳大彪皺了皺眉頭,「你怎么在這里?」

「卑職奉閻大人命令,在此看管白逆家屬。」

吳大彪瞥了丹娘一眼,心道:好個標致婦人,怪不得生出個花朵般的女兒,口中卻冷冷道:「既然是逆匪家屬,何不收監,嚴加看管?」

丹娘頓時花容失色,她只去過獄中幾次,所見所聞已足以使她心驚膽寒。

孫天羽道:「回大人,此案還未勘定,閻大人唯恐累及無辜,特命卑職每日來此監看,請大人放心,卑職絕不會容逆匪家屬走脫。」他與丹娘正值情濃,怎舍得把這個美艷婦人投入獄中,讓人糟踐?

他這番說辭連鬼都不信,但吳大彪意不在此,徑直向丹娘問道:「白雪蓮歸家時帶了一只包裹,可是有的?」

丹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孫天羽也以下屬見禮,恭敬異常,想來是一位大官,她遲疑道:「有的。」

「包裹呢?」

丹娘舉目朝孫天羽看去。

孫天羽抱拳道:「回大人,此間物品是卑職親手查抄,包裹已經送入獄中,諸物都有登記。」

「那你可見到一本書冊?」

孫天羽暗叫來了,臉上卻一無所動,坦然道:「卑職未曾見到。」

「你呢?」吳大彪扭頭道。

丹娘當時心慌意亂,並未留心孫天羽私藏了書冊,況且孫天羽已經否認,即使她看得清楚,也不會逆了情郎的話語。

丹娘也說沒有,吳大彪這下無可懷疑,若非白雪蓮私藏了秘籍,就是暗地里交給了白蓮教逆匪。吳大彪心有不甘,雖然知道只是徒勞,仍在白雪蓮房內仔細搜查一遍,最後沉著臉去了。丹娘迭逢驚嚇,駭得玉臉發白,心里翻翻滾滾都是全家被系入獄的慘狀。

孫天羽挽住她的手勸慰道:「不用怕,有我在,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吳大彪回到獄中,將白雪蓮從下山到被系入獄這數日來,事無巨細,一一審問明白,然後排比羅列,推敲其中的疑點,一直審到下午,仍不得要領。他唇干舌燥,越審越是惱怒,拍案喝道:「白雪蓮!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實話嗎?」

白雪蓮也是滿腹委屈,吳大彪身為師叔,卻對她的冤屈不聞不問,只一味追究秘籍下落,言下之意竟以為是她私藏了,遂抗聲道:「師侄就是不明白,這本秘籍難道比師侄一家五口身家性命還重要嗎?」

吳大彪瞪視白雪蓮半晌,冷冷道:「白雪蓮,我已稟過本派長輩,掌門與諸位長老商議後發下鈞旨,我羅霄派歷來為王前驅,忠心耿耿,天地可表,豈容逆匪存身?白雪蓮就此除名,羅霄派從今往後,再沒有你這號人物,你的所作所為與我羅霄派無關,師侄兩個字,今後再也休提!」

白雪蓮咬住唇瓣,淚水在眼眶中晃來晃去,強忍著未流下來。身陷囹圄,又被師門拋棄,她再堅強也不由心頭滴血。

吳大彪起身,板著臉道:「你身為刑部捕快,在下也不敢對你用刑。但你放心,我已上書刑部,撤銷你的捕快身份,回書不日即將抵達。你好自為之吧。」

走到門口,吳大彪又停住腳步,「還有一事。與你同囚一室的薛霜靈,昨晚殺人越獄,已被我拿下。你不妨去看看,如果想到了什么,就來回報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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