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能融匯(2 / 2)

幻夢唯心 天音絲縷 5995 字 2021-01-04

他的神識已經越來越模糊……

他想回到磁能通體的狀態,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這個時候,他忽然在耳邊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那個怪老頭的聲音:「一切唯心而已……一切唯心而已……一切唯心而已……」

突地一現靈光從腦際閃過——如果自己就是這熾熱,如果自己成為這熾熱,如果自己同這熾熱熔為一體,那么,熾熱也即不成為熾熱,它將成為同其它能量形式沒有任何區別的能量,它的內在本質和所有的能量將一致……

對,一切唯心而已!難道自己本元形而上的強大意識還控制不了這低級的能量形式嗎?!!

隨著這個明悟,天開語的心靈為之大開,與此同時,他似乎感覺到自己在瞬間就變成了一團烈火!

對!他就是烈火,烈火就是他!

他感到似乎越過了一個界線,他的生命從一個極限跨到了另一個極限,再從容回到原先的極限,如此循環往復不已,而那能量也如同馴順的脫韁野馬,溶入了自己的思維意識——或者說是自己的思維意識溶入了那澎湃的能量中——百川歸海,順暢冉冉。

而亓官以及那力場幕牆之後的火以同等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

他們看到,天開語的身軀先是因那極高的溫度而化為一團令人目眩的耀眼白光——那分明是完全白熾化的形態了——接著便看到天開語整個軀體又重新顯現出來,但是卻是顯現完全的透明,仿佛是一具充滿了能量的人形皮質空殼一般,然後又是一陣白熾化的形態,接著再次呈現人形透明空殼。如此往復約摸九次後突然地再次爆閃了一下,便見他重新完好無損地站在眾人的面前,而所有周身繚繞回旋的流動「熾」能卻在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好象從來就不曾發生過什么似的。

就在亓官看得呆呆的時候,天開語卻忽然向他深深行了個禮,語氣誠懇地道:「開語多謝亓兄的幫助,得以在武道上又大進一步!」

這句話一出,更是令亓官倒抽了一口涼氣!

天啊!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眼前這個人已經夠強大的了!他的強大已經無法用常規的數據化的方法來度量了,現在居然說又更大進一步!

那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力量啊?

可是聽他的語氣,好象這個進步還是由自己促成的,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亓官簡直要瘋狂了。

他實在無法理解,為什么自己在訓練方面已經極為刻苦,可是卻總也及不上天開語僅憑懶懶散散就可以擁有的驚世駭俗的力量……

「……!」面對天開語的道謝,亓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天開語帶給他的震駭使他大腦中一片空白。

隔在那道力場幕牆後面的火以同等因著能量隔離的原因,顯然未聽到天開語說的話。但是從他們眼中所看到的情景,加上亓官那一臉的驚駭莫名,便猜出一定是亓官輸了。

火以同頹然地低下了頭。

在這種由亓官盡情進攻的優勢條件下仍然輸了,而且輸在了他們長期以來一直在專一修習的武學上,只能說自己技不如人了……

天開語感到自己完全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武道境界,那種對一種新的力量的掌握令他內心無比欣喜。他清楚地感受著體內磁、電、熾三種不同性質的能量自由無礙地任由自己的意識操控,肉體的組織則保持著那種自然無為的松弛狀態,任三種能量在體內穿行而不受任何的影響。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地將自身所有能夠感知的物質、能量形態納入了精神控制的領域,或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已經窺破了天道的一線天機。

他緩緩走向亓官——不應該說是移動到亓官面前,因為他的雙足分明未沾到地面。

亓官一動也不能動,他現在心里只想跪伏在眼前這個充滿了神秘的人的面前。天開語周身無發無不發的龐大氣勢令他整個人包括心靈和能量,都似乎萎縮了起來。他想逃,可是卻怎么也挪動不了腿。他想避開天開語看似溫和卻威嚴無比的目光,卻似受到牽引似的無法轉移視線……

天開語來到亓官的跟前後,向他溫和地笑笑,然後向他緩緩伸出左手。

亓官的視線忍不住被吸引到那只向他伸出的手。他看到天開語慢慢地攤開了手掌,隨之而來的便是自那手心里「脫」地躍升起一個圓形的發著白光的小球。他定睛一看,頓時雙目瞪大至欲裂!因為以他對「熾」系能量的熟悉,立即感應出來,那個從天開語掌心飄然躍起的小球分明是顆白熾化的能量球!這能量球明顯在內中蘊含了極高的熱量,以致於都呈現出了熾白色!而使能量達至這種程度,正是他專心修習的「熾」系武學的終極狀態!

然而如果說這些因為天開語先前的表現還令他不致過於吃驚的話,那天開語控制能量的能力就簡直就是駭人聽聞了!亓官知道,「熾」系武學心法在實戰中講究的便是能量的控制,這種控制不僅僅是能量強度大小的控制,還包含了能量顯示形態的控制。而在一定程度上,能量形態的控制要比能量強度的控制要難得多,當然也重要的多。因為以最少消耗的能量達到大的攻擊破壞效果是一名武者接受訓練必上的第一課。相對其它性質的能量來說,「熾」系的能量控制要難得多,這一來是由於能量流動的不穩定性,二來便是「熾」系能量對武者的反噬比較大,因此,一旦「熾」系能量施放出去後,就必然要不停地以心法將之變換形態,目的就是避免反噬的發生。

可是現在天開語不但發出了「熾」系能量的終極形態,而且還輕松地將之約束成球形,穩穩地控制在一個手掌大小的范圍之內!這種情況他以及所有修習「熾」系武學心法的教官和學員一直以為只是理想中才會出現的狀態,甚至連理論上都認為不可能實現的。可是現在,他卻親眼看到了這個「熾」系武者夢寐以求、近乎痴心妄想的奇跡。

亓官雙腿一軟,便欲跪了下來。

但從天開語身上釋放出的一股柔和的巨力卻阻止了他。

「『一切存乎於心』,只要你真正理解這句話,你也會達到這個程度的。」天開語經聲點撥亓官。

亓官怔怔地看著天開語,不知為何,眼眶中一股熱流涌了出來……

「好啦!時間也不早啦!」天開語忽然朗聲道,隨即身形刷地一轉,便已經到了自己設下的那道起著隔離作用的力場幕牆面前。

在這道仍然泛著藍芒、形體堅固的力場幕牆面前,天開語更加確信自己的唯心元神即使是在自己處於最危急的時刻,也仍然忠實地履行他事先預定下的意念。

隨著他的手一揮,那道泛著藍光的力場便迅速化作一道扭曲的藍白能量波紋,發出輕微的幾下「噼啪」聲後消失在空間里。

河橐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從定中醒了過來。在他略嫌稚嬾的臉上正展示著他的全部驚駭表情,天開語知道他也目睹了剛才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看著火以同、葉琅、河橐三人六只望著自己的眼睛里透射出的恐懼和驚駭,天開語心中暗暗苦笑嘆息,幸好那個超級能量球自己是背對著他們制造的,只讓亓官一人領教了自己的實力,否則不知他們還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然而雖心里這么想,但他卻絲毫不後悔剛才那種自己以前會認為是魯莽的行為。因為「力量決定一切」,他有自信,以他目前的力量,相信已經沒有人能把他怎么樣了。

當然,為避免不必要的糾葛,他也知道不可過於張揚,以免給自己的生活帶來不便,因為前世的超級富豪生涯已經令他體驗到了萬眾矚目、眾矢之的的頭痛了。

「其實每個人都可以達到我這樣的,」天開語開始哄騙你們,他的心里可不是這么想樣,他知道,如非機緣巧合,自己是否能到這個地步都很難說。不過為了安慰他們,更重要的是穩住他們,他必須這么說。

「關鍵是悟性和持之以恆的毅力!」天開語說著,火以同等的神色終於逐漸緩和下來,並對天開語說的這句話報以點頭同意。

天開語見總算淡化了剛才的氣氛,心中暗松一口氣,又道:「我其實也是偶然之間才想明白『熾』系心法的,不過還不一定完全對,因此,剛才我也差一點出現危險,」見三人面上露出不信的表情,忙向身後的亓官招手,示意他近前。亓官忙順從地跑過來,聽天開語把話重復一遍後,神色復雜地肯定了他的說法。

饒是如此,火以同和葉琅仍是將信將疑的。卻又聽天開語道:「所以說我要謝謝亓官兄了……」

火、葉二人同時現出「這又是什么意思」的表情。

「幸好在那個反噬的關頭他沒有再上前攻擊我,否則恐怕以我當時的狀態的話,說不定這一下就會要了我的命哩!」

火、葉二人恍然大悟,表示理解了他的意思。同時二人似如釋重負般地輕松下來,心中皆想,原來他畢竟也是個普通人,並不是什么刀槍不入的怪物……

天開語看著二人的表情,似是知道他們心里所想,卻也不說破,只微微一笑道:「好了,我只是和葉教官來看看火教官的超訓情況,想不到竟然大開眼界,見到了亓官兄超絕的實力。相信『東傲』之行亓官兄定會為我們『平虜』大掙臉面的!」

亓官是最有體會的人,心中知道自己絕非天開語所說的有什么「超絕的實力」,因此慚愧地推阻道:「哪里哪里,其實我哪里能及得上天兄的……」話未講完,就被天開語打斷道:「不用多說啦,你我心中都很清楚就行啦!」

亓官一怔,隨即明白天開語對他進行維護推許的用意。當下感動不已,忙垂下頭,不讓其他人看出自己的情緒。其實天開語這樣推許亓官,一多半也是為了雲希瑤。他希望這個善良的美麗的女孩子能夠在亓官那里尋找到她的終生幸福。因此便盡量將她的男人的基礎打得更堅實一些,好為今後的生活開創一個好的開端。

火以同顯然是臉面大有光彩,忍不住得意道:「是啊,如果不是開語這個奇才的話,亓官一定是『平虜』近年來都少有出現的人才呢!說不定此次『震旦之約』會榜上有名哩!」

這點天開語倒是頗為贊同。因為照這樣情況下去,如不出意外的話,亓官的實力確實是值得一觀的。當下聽了也是連連點頭。

葉琅卻不這么看,因為從剛才天開語和亓官的對較來看,顯然亓官同天開語差得不是一點兩點那么多,天開語的實力對他來說仍是深不可測。如果其他的地方也出現類似天開語這樣的人才,那么亓官實在是讓別人玩的資格都不夠的!

葉琅這么想的確沒有錯,但是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天開語的力量是怎么來的,還以為別的地方也會出現他這樣的高手。因此雖然心里以火以同的話頗不以為然,但基於面子的原因,也不好說出自己的想法,以免讓人以為自己是出於妒嫉才這么說。所以聽了火以同的話後,他只微微點頭,卻未表示附和之辭。

「我……」河橐忽然囁嚅著插嘴進來。見天開語他們一齊望向自大,一霎時間「刷」地臉漲得通紅,頭也低了下來,更加拘謹了。

天開語看著這個個頭中等、面白秀氣的學員,不由心中生出喜愛之情。當下他溫和地對他道:「怎么?你有什么問題么?」

河橐見他心中的偶像竟然主動問自己,更是顯得激動,一時間竟口吃了起來:「我……我……我……」

火以同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個河橐雖同屬「熾」系,卻並非是他「火」組的學員,只是因為他在晉測大會中獲得了較好的名次才讓他跟隨自己參加「熾」系武學超訓的。

「河橐,你還有什么問題?有問題就說出來嘛,不要吞吞吐吐的!」火以同不悅地瞪著河橐道。

河橐被他這一瞪,嚇得到嘴邊的話又縮了回去。

天開語見他如此,心中不忍,卻又不好當著教官的面說什么。見河橐好象有話想對自己說欲言又止的樣子,更是憐憫不已。

「也許你有問題解決不了,不過相信火教官會幫你的。你看,亓官在火教官的教導下進步多快?」天開語只能好言撫慰河橐。卻見他明顯的神色一黯,眼中流露出委屈怨懟的神情。

天開語看在眼里,心中惻隱,卻實在不好再說什么。因為他現在好不容易維持住和「平虜」教官的關系,絕不能夠再因此面破壞這種剛剛建立起來的心態的平衡。因為他還有雅兒、素囡和小魄兒……

「呀!想不到時間過得這么快!——我們錯過了吃飯的時間了!」葉琅忽然驚叫一聲。

「不要緊的,基地送來的飯應該還留著的,我們出去就餐吧!」火以同現在心情大佳,忙接口說道,一邊向亓官滿意地點點頭,亓官對這位導師也的確是發自內心的尊敬,見他如此高興,自是也十分的開心。當下幾個人便在火以同的帶領下到「熾」系武學超訓室前廳去用餐。

天開語有意落在後面,與河橐並行。趁眾人不在意,急使眼色給他。

河橐接到他使的眼色,不由精神一振,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你最近好象進步也很快呀!是不是火教官教的你呀?」天開語向他努努嘴,示意他趕緊說。

河橐總算還算機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忙會意地大聲道:「是啊!想不到火教官的訓練方法真的很獨到呢!我自己也感覺體內的真元確實是增長了不少哩!」

火以同在前面聽到,先是一愣,隨即高興地呵呵笑了起來,想不到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河橐居然也知道自己的訓練方法高明。當下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哪里呀,還是河橐自己苦練的成果嘛!而且你的指導教官客教官也很厲害的嘛!」

天開語知道他口中所說的客教官就是「熾」系另一組的教官客綺煙,她雖是個女子,在修為上不如火以同那般達到高級教官的水准,卻於「熾」系武學心法另有自己一番獨特的見解。

天開語繼續連連向河橐使眼色。令他歡喜的是,這個面貌清秀的男孩子居然看得懂自己的意思,只聽他忙乖巧地道:「哪里呀,是火教官教的好河橐才有提高的!」火以同聽了喜不自勝,竟呵呵直樂,一副恍不知身在何處的模樣。

「對了,天……兄,我那天晚上也去聽的……」河橐本想稱呼天開語作「天之拇指」的,因為私下里他們這些崇拜者已經習慣這么叫這個名字了,只是忽然想起在這是只有一個「拇指」學員亓官,自己若這么稱呼天開語的話,必然招致他和火以同的嫉恨,因此話到了嘴邊忙又改了稱呼。

天開語一聽便明白這小子要傳達的是什么信息。他分明是提醒自己,那天他和「波切旬月」組成員在大石台上圍坐論武的時候有許多學員圍觀參與,河橐也是其中的一員。

當下他微笑點點頭,略略用力在下面捏了下河橐的手,示意他到此為止,自己已經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河橐立即停了口,不再多說一句話。他知道,自己曲折婉轉地懇求天開語對他進行象大石台之夜那樣的指點,天開語已經知道,並且答應了他的請示。心中暗喜之下,不再多言,正好眾人已經到了前廳,便端起自己的那份飯菜,不聲不響地找了個偏一點的位置坐下悶頭吃了起來。

「來來來,快請坐,開語,葉兄,坐坐坐!」火以同熱情地招呼天開語和葉琅坐下。

「呵!想不到來你堂堂火教官這里只是吃一頓份飯啊?」葉琅坐下後看眼前桌上的飯菜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揶揄火以同道。

火以同登時面子上掛不住了:「這……這……」

天開語忙打圓場道:「火教官不要介意,這樣很好的了,是我們錯過了吃飯的時間,幸好就餐部記得我們還沒吃送來了,否則說不定都要餓肚子哩!」

葉琅聽了天開語之言不由暗道慚愧,想不到天開語居然比自己還有修養,當下也忙堆笑臉道:「對對對,我只是說說而已,火兄千萬不要介意的……」

火以同這才好過一些,不過畢竟是老於世故,立即主動相邀道:「今天二位就將就一下吧,等這次超訓結束後,我再單獨款待二位,如何?」

既然如此,葉琅和天開語當然無話可說,也忙不迭地應承了他。

天開語只覺得這頓飯真正是食而不知其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