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逢奇厄(1 / 2)

幻夢唯心 天音絲縷 8009 字 2021-01-04

天開語失望了。

他並沒有找到怪老頭。即便他拼盡所有的心量,傾其精神能力的全部,也無法找到怪老頭在熠京的絲毫存在跡象。

熠京太大了。雖然他心量足夠龐大,但是在兼顧幽微時的不足卻暴露無遺。

他無法將廣大與幽微同時做得完美無瑕。

這是他第一次發現自己修為當中明顯的缺陷。

天開語的身形重新出現,只不過卻是匍匐在一條黑暗的小巷里。

「哇——」地一聲,他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為了尋找怪老頭,他透支得太多,終於因精神力量過於交融大地而變得萎靡不振。

他並非真正的神,也並不能任意支配大地的力量,一向以來的過分自信,導致了這次的重創。

在昏迷前的一刻,他的心中涌現濃濃的悲哀——自己的能力並非真的可以匹敵天地,原來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強大力量,在面對地母的深沉時,竟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雪漫雅和卓映雪等兩天來急得團團轉。

她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愛人會連續兩天沒有任何消息,就像是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

不要說她們,就連整個熠京軍方也亂作一團,同樣的,沒有人會相信,實力強大得堪比四大院尊的天開語將軍會失蹤!

所以,最後的目擊證人,當晚最後留在現場目睹一切經過的雷剛憲督就成了眾目睽睽的焦點,他也失去了人身自由,在沒有得到天開語將軍的確切消息前,他被監禁了,以接受軍方的審訊。

當然,不但是雷剛,還有那「波拉那亞」的四個白衣人也被一並請到了「五木山」,嚴密看管了起來。

但是仍有一樁奇怪的事情,就是四個白衣人雖然被關在了「五木山」,但他們的首腦人物虛空釋卻意外地沒有被刁難,只是被客氣地留在了熠京,請求一同協查天開語的下落。

「怎么辦,開語已經兩天沒有任何消息了,不會出意外吧?」在「雪浪聖」的一間小屋里,卓映雪秘密與雪漫雅交談著。自從軍方高層通知她們天開語失蹤的資訊後,她們便立刻決定隱瞞其他姐妹,僅僅在二人間商量。

「……不知道,畢竟這次太離奇了……雪兒你沒聽那個憲督說嗎,開語他………他是爆成無數能量光團後消失的,難道是傳說中的……『虹化』?」雪漫雅臉色極其難看地說著,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栗,眼神更是充滿絕望。

「這……應該不會吧……」卓映雪緊鎖秀眉,眉宇間凝結著揮散不去的濃濃愁雲,「他……他即使『虹化』,事前也應該告訴我們一下,我們……我們是那樣的愛他……」淚水大顆大顆地從她眸中落下,沾濕了她的前襟。

「他也很愛我們的,這我知道呀!」雪漫雅也眼眸通紅泫然欲泣,她已經不知道怎樣來表達自己無措的心情了。

「怎么辦呢?已經兩天了,都沒有一點消息……我們……我們是不是應該告訴她們?」卓映雪難過地拭著淚水,竭力控制自己,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以免外面的女孩子們察覺家中發生的異常變化。

「這……我也想過。可是……萬一開語只是跟前幾天一樣,豈不是徒擾人心嗎?」雪漫雅說著將卓映雪摟進懷里,溫柔地替她抹去臉亡淚水,而就在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她自己的淚水卻潸然而下。

「但是……但是……嗚——雅兒,我真的很怕……」卓映雪終於忍不住伏在雪漫雅懷里低低地哭了出來。

「我也很擔心……但是僅僅擔心有什么用呢?我看……我們還是主動一點,盡自己的一份力量去尋找開語吧,好嗎雪兒?」雪漫雅一面強抑心中難過,一面安慰著卓映雪,還托起卓映雪的臉,在她顫抖的櫻唇上吮吻了片刻。

卓映雪立刻緊緊地抱住了雪漫雅,發泄似地反吻起她來,一面雙手還在知心姐妹的腴乳上大力揉搓起來。

「雪……雪兒,你……你輕點,揑痛了……」雪漫雅乳蕾突被卓映雪擰實,忍不住「嚶嚶」呼痛,同時雙手本能地反撫對方胴體。

在親密無間的生活和情欲無礙的日常接觸中,此時此刻她們在共同時壓力下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肉體渲泄這一無奈的解壓方式。

同一時刻,在熠京某個偏僻少人的黑暗巷子——「唉,當家的,他醒了嗎?」

「你這婆娘,究竟是什么記性?我不都已經告訴過你兩遍了,他睜開過眼睛,只不過又閉上了——真羅嗦!」

「你……好了好了,知道了,他睜開眼睛就好,就好……」

「喂,婆娘,湯熬好了嗎?等會兒他再醒過來時,要喂他的。」

「好了好了,已經在煨了。唉……真是可憐的孩子,竟然這這么多血,一定又是給那幫混混給打的。」

「是啊,他們真是這里的禍害,總時不時來侵害鄰里。」

「什么時候他們要是走了就好了……」

「唉!其實他們也很可憐的,整天閑著沒事做,很無聊的……」

「無聊?哼,無聊也不能干傷天書理的事吶!你看看,這整條街給他們弄的?唉!」

「算了婆娘,還是把這孩子照顧好吧,然後再問問他住哪里。他看上去不像是我們這個區的。」

「當然不是,你看他的氣質,那么的舒朗,分明是好人家的孩子——唉,倉直他們也太不像話了,把他打成這樣。」

「別說了,倉直自從家中親人接二連三地亡故,就再也沒有生命的目標可言,他也很空虛的。」

「好了好了,每次我一說起倉直,老家伙你就護著他,替他說話。要不是有紀牌,真懷疑他是不是你的……」

「又來了,婆娘你胡說什么呀!倉直出生的時候,我們在干什么?你也不算算時間!」

「那又怎么樣?那段時間雖忙,但小瓏不仍然生出來了嗎?她跟倉直就差不多大。」

「這倒也是……對了,說起小瓏,好像她說過最近要回來看看我們的,怎么還不回來呢?」

「誰知道?她可忙得很,聽說很快就要有正式職業了呢!」

「那就好,總算我們也可以有機會離開這里了……」

「是啊,要是小瓏再找到一個稱心的男孩子,我們就再沒有其他擔心的了。」

「喂,婆娘,你還沒看出來,倉直對小瓏一直就很在意的,自從小瓏走後,他每次遇到我,都會找話題問小瓏的事情。」

「呸!做他的美夢去吧!小瓏那么美麗,又活潑機靈,哪里能夠跟他呢?再說了,以後我們小瓏的出息肯定比他大,他哪里配得上小瓏呢?嘿嘿,如果這孩子的家世不錯,我看倒挺配得上小瓏的……」

「你才做夢!總想藉小瓏攀個高的,你也不想想,這么多年了,咱們不也過來了嗎?生活雖算不上富裕,但也太平無事。」

「哼,你這家伙,就是窩囊,不肯努力好讓我過好日子!」

「嘿嘿,你這婆娘,什么好日子不好日子的?現在這樣安定的生活不也挺好嗎?」

「奸好!好得像一潭死水,每天都重復同樣的事情……」

「唉,每個人不都一樣嗎?那些有權有勢的人,不也一個個重復著相同的生活——只不過他們相對富足而已,從本質上我是感覺不出來有什么不同。」

「好好,你說的總是有理,反正我是說不過你——還不去看看,那孩子醒了沒有?」

「哦……嗯,他的呼吸倒一直很平穩,但眉宇間總好像隱藏著什么一樣。」

「當然了,被人傷成這樣,肯定不好受的。哼,不行,我非得把倉直那小子叫來訓一頓!」

「哎!婆娘你不要沖動,等一等……嗨!真是的,都什么年紀了,還這樣容易激動,攔也攔不住……」

「呃……」喉嚨中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天開語慢慢睜開了雙眼。

隨著周圍的一切映入眼簾,他的神識開始疲憊地聚攏起來,在「雪元冰魄」的幫助下,將散入大地的每一絲感觸一點點聚回識海。這「雪元冰魄」實在是很神奇的東西,雖然是誕自他的神識精髓,但卻始終以一種相對獨立的狀態存在著,不受他思想的影響而消失或產生改變。

此刻他漸漸恢復神志,但由於「雪元冰魄」的發動。加之暫時他的主觀意識因疲憊而抑制,所以他的身體立刻透出一股寒氣,並且這股寒氣迅速地在身體表面籠罩上了一層薄冰。

「呀!你……你怎么了?為什么會這么冷?天哪,這這……這怎么辦呢?」一個粗糙的男人聲音傳入沉寂中的天開語耳內,思感隨即進行掃描,他的腦海中立刻呈現出一個清晰的中年男子形象:微微佝凄,滿臉皺紋,皮膚粗糙,胡渣凌亂,但目光卻透出了真誠的焦急。他心中暗嘆一聲,卻沒有辦法有所為。他必須將滲入大地的思感收回,否則他將無力調用精神力量來操縱自己的這副肉體。

「天哪,這死婆娘,這個時候到哪里去了?要她幫忙的時候她總是不在!真可恨……唔,得趕緊找東西來給這孩子取暖……」中年男子自言自語著團團亂轉,將眼睛看到的任何可以遮蓋的東西都一股腦兒地堆在了天開語的身上,然後用力裹緊。

但天開語身上所透出的寒氣,又哪里是普通織物可以阻擋的呢?頃刻間,那重重冰寒便穿越所有包裹,滲到了中年男子的身上。

「媽呀!好冷!」中年男子驚叫一聲,反射性地跳了開去,顯然沒有想到眼前的年輕人會這么冷,那種寒冷簡直比冰庫的冰還要凍人百倍!

天開語心中暗暗叫苦,知道自己必須阻擋「雪元冰魄」繼續施為。但是他同時明白,從前「雪元冰魄」只是自己神識中的一部分,但目前卻必須以「雪元冰魄」

為主,來彌補元神消耗的虧缺,否則以後的麻煩可就大了,因為,「雪元冰魄」乃是他「凍冰粉星」大成後的精魄,其堅固性只怕不受世間任何力量的打擊,絕不會輕易轉化本質的。這樣一來,他豈非只能以寒冰的狀態示人嗎?

可是眼前的情況卻不容他繼續攝回思感,否則的話,恐怕他身處的地方會整個變成冰塊!

輕嘆一下,天開語最終放棄了繼續依靠「雪元冰魄」的打算,散去了元神的指引,讓「雪元冰魄」隱卻,然後以最虛弱的精神狀態,醒了過來。

「呃……這……是哪里?」天開語呻吟著轉動目光,掃視周圍的環境簡陋。

他發現自己所處的這個房間只能用「簡陋」來形容。

房間不但狹小,而且布置也相當簡單,幾乎目光所及,看不到一樣有價值物件,這分明是東熠底層民眾最普通的人家布置。

「你……孩子你沒事吧?」中年男子顫抖的聲音再度傳來,天開語的目光隨之轉向他的方向。

微微眨了下眼睛,無力地回應了中年男子的詢問,天開語又閉上了眼睛,停了片刻,才重新睜開。

感覺室內再不像剛才那樣寒冷,中年男子驚異的心才略略放松下來,小心翼翼地走近天開語:「孩子,你……還冷不冷?」他邊說邊抖著手摸向天開語。說實話,剛才片刻的寒冷,實在太過駭人,他甚至覺得自己的神經都凍得生疼了。

天開語嘴角牽了一下,他覺得自己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堂堂一個擁有近乎天道修為的大熠將軍,此刻卻連正常的應答也無法做到……

「好好,你不用動了,好好休息吧。我感覺到了,你已經不發冷了——來來,我幫你把身上蓋的去掉……它們一定壓得你很辛苦吧!」中年男人說著將堆在天開語身上的取暖被毯等輕輕取走。天開語感到,這中年男人雖然外表粗悍,但其實心思卻相當的細膩。對中年男人的悉心照料,他的心里生出了由衷的感激。

「我叫倉力察,在這個地區像你這樣年紀的年輕人都叫我力察大叔,呵呵,你也可以這么叫的——當然若是不願意,直接叫我名字也可以的。」中年男子一面抱著渾身發軟的天開語,幫他重新躺好,一面做著自我介紹。天開語感覺這個倉力察言談似乎有些瑣碎絮叨,不過這並不妨礙自己對他的好感。

「我還有一個婆娘,一個女兒。婆娘出門去了,估計一會兒就會回來了……呵呵,我的女兒現在不在身邊,不過最近幾天也要回來,說不定你還能看到她呢。」

倉力察果然零碎,居然主動把自己家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天開語,也不管對方是否對這些「資料」感興趣。

天開語眼中透著友好的微笑,絲毫沒有對倉力察羅嗦的不耐煩,這便是他數番轉世後自然而然生出的沉穩。

「孩子……哦,或許你對我這樣稱呼不滿意?那么……」倉力察似乎很在意別人的想法,盡管一直口口聲聲地在與自己妻子交談中稱呼天開語作「孩子」,但真正與天開語面對時,卻小心了起來:「看你的目光很穩重的樣子,就叫你小兄弟好一不好?」倉力察略作斟酌,笑著改口道。

天開語再次眨了下眼睛,意思是贊同了對方。

「唔,看來小兄弟你很虛弱,這樣吧,湯已經熬好了,是我們家自己地窖里長的鮮菌熬就,很補的,我這就去盛給你喝。」倉力察仔細觀察了一下天開語的氣色,然後輕拍拍他胳膊說道。

天開語又眨一下眼睛表示同意。他並非矯情之人,不要說日前陷入困境,便是身體健朗時,他也不會虛偽客套。

感受到天開語的坦率,倉力察立刻高興起來,握了一下天開語仍略嫌寒冷的手,便轉身去了。

天開語重新閉上眼睛,思索自己該怎么辦。

他第一考慮的,便是應當盡快通知雅兒和雪兒她們,因為自己目前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極可能要保持現狀相當長一段時間,那么愛妻們的擔心便成了梗在心頭的塊壘。

這時他還不知道時間已經過了兩天,雪漫雅和卓映雪早焦急得不知所措了。

他更明白一點,自己要做到傳達資訊的難度有多么大——在元神尚未得到彌補前,他甚至不能夠開口說話!正所謂「口開神氣散」,就更不要說動彈身體對精神的消耗了。

他不禁暗暗苦嘆,若純以「雪元冰魄」為引導來培養元神,只怕等元神充沛之時,這個地區也沒有一個生命可以在寒凍的威力不存在了……

但他更加曦噓,感慨自己從前的盲目自大——他畢竟只是大地母親的子民,再怎么強大,只要一天承受大地的恩澤,便一天不可能真正操縱大地的力量!

——怎么辦呢?

天開語心中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陷入了深深的無奈。

門外由遠及近傳來一陣吵嚷聲音:「哼!你還說不是你干的?要不是你們,那個孩子好端端的又怎么會在我們家門口?他都昏迷兩天兩夜了,現在還不知道醒沒醒!」是一個大嗓門女人的聲立曰。

天開語心中登時一驚:什么?自己已經昏迷這么久了嗎?他一顆心頓時往下沉去……

「哎呀!鈴娘哎!真的不是我倉直干的。您想想啊,倉直膽子再大,也不敢在您的家門口惹事呀?」是一個自稱「倉直」的年輕男孩的聲音。

「算了吧,你小子又不是沒有做過這種事情,還想抵賴?」被那個年輕男孩倉直稱呼「鈴娘」的大嗓門女人尖叫著。

「真的不是我們干的!求您相信我們好嗎?不信您問問那小子。」倉直著急地申辯著。

「問他?哼!他現在有沒有醒過來還是未知數,你要我去問他?虧你小子想得出!」鈴娘口齒看來相當伶俐,幾乎沒有半點停頓就回了年輕男孩一句。

「好吧好吧,反正我說什么您都不會相信的,那么您還要我來干什么呢?」倉直的語氣聽來甚是無奈。

「干什么?讓你看看自己干的好事!」鈴娘仍是不依不饒,口氣反而更加霸道了。

「唉!鈴娘您……您這又何苦呢?我……」對鈴娘的蠻橫,倉直簡直欲哭無淚。

「好,到了,滾進去吧!」鈴娘大聲喝斥道。

「砰!」地一聲,緊跟著鈴娘話音落下,天開語便聽到門被用力打開的聲音,心中不由想到:那個鈴娘,想必就是倉力察口中說的「婆娘」了。

果然,一進門,便聽到那鈴娘嚷嚷著:「喂喂!當家的!倉老察,你快出來!那個孩子醒了嗎?」

倉力察粗糙的聲音立刻應聲而起:「來了來了……那個小兄弟醒了,我正把熬好的湯給他端去……」

天開語眼前浮現出一對歡喜冤家的形象來,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雖然精神力量大失,但由「雪元冰魄」攝回的片縷思感,仍然相當的活潑靈動,只不過他現在的情況如同一個超級富豪,突然間僅剩了極小部分的財富,這極小部分才富雖仍然比大多數尋常人富有,但對這過慣了奢華生活的超級富豪來說,卻一時之間難以適應,甚至可能茫然不知所措,無法正常行止——天開語目前的情況便是如此,盡管他的精神力量依然比普通人強大,但對他來說,卻幾乎成了不會走路的兒童,所以暫時不敢去嘗試運用它。

片刻之後,一位風風火火風韻猶存的女人拉扯著一個滿臉晦氣的男孩沖到了天開語的面前,後面緊跟著的,便是女人口中叫的「倉老察」倉力察了。

「看看,這就是昨晚倒在我們家門前的年輕人!難道不是你們干的好事嗎?」

鈴娘用力將倉直推到天開語的床前,氣勢洶洶地指責道。倉力察識相地轉到了床的另一面,將手中端著的熱湯遞到天開語嘴邊,以羹勺喂哺。

「這……這個人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是哪里人啊?好像不是我們這個地區的呀!」在仔細地打量了天開語一番後,倉直終於直起了腰桿:「鈴娘哦,這個人我沒見過,更沒有打過他的。」

「沒見過?喂,年輕人,你見沒見過他?不要怕,有什么事鈴娘幫你出頭,若真是倉直干的,鈴娘我絕不會放過他的!」鈴娘說著一把拉開倉直,挺著豐滿聳脹的巍顫雙峰插在了倉直與天開語之前,似乎這樣就可以減輕倉直對天開語的威脅。

天開語只好報以無奈的微笑。

這便是市井人家,組成大熠的最基本、最普通的社會單元。

身強力壯的倉直剛要開口為自己辯解,便被倉力察一個眼色制止了。他只好悻悻地低頭不作聲:心下對躺著的天開語恨恨不已時,卻也生出了幾分好奇:這個小子,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害得自己平白無故地受冤枉。

「好了婆娘,你少說兩句好不好?這小兄弟剛剛醒過來沒有多長時間,還需要靜養。至於這件事情是否倉直干的,放在後面再說,好不好?」倉力察及時替倉直解了圍。

「哦。」鈴娘被丈夫說得一呆,隨後聲音馬上降低了數倍:「對了當家的,他……這小兄弟有沒有說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倉力察搖搖頭:「沒有,他看起來很虛弱,到目前為止,僅僅能以眼神來表達思想,連開口的氣力也沒有。」他一面說,一面將熱湯輕緩地灌入天開語嘐里,只可惜倒有大半溢了出來,皆因天開語的意識無力操控口腔及咽部肌肉的緣故。

「不好,怎么他連吃東西也有困難?」倉力察皺起了眉頭,收回羹勺。

「都是你們干的好事!」鈴娘再次低聲狠狠地斥責身後的倉直。

倉直簡直冤枉得要郁悶死了,天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這么莫名其妙的倒楣事,怎么就這樣落到自己的頭上來呢?

「可是,總得想個辦法了解小兄弟的情況來歷呀,萬一他家里人著急怎么辦?」

鈴娘乃是極熱腸之人,在斥過倉直後,立刻發愁道。

「是啊,他現在全身無力,根本就不能夠表達什么……」倉力察也嘆息道。

鈴娘與丈夫交換一下目光,同時搖了搖頭:心中均生出無之感。

天開語重新閉上了雙眼。

一時之間小小的屋於里寂靜下來,眾人均是憂心仲仲。

「我……」過了一會兒,在後面耷拉著腦袋的倉直突然開口了,打破了沉寂,不過聲音倒是小小的,顯然他對鈴娘的潑辣很是忌憚。

「你什么你,都是你干的好事,還想說什么?想狡辯嗎?」鈴娘氣急敗壞地低斥著倉直,看來她對倉直的成見頗深,否則也不會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單憑主觀臆測便武斷地咬定倉直了。

倉直苦笑了下,臉上充滿了不被人信任的無奈。

「婆娘你別這么簡單地下結論,說不定真的不是倉直干的。」倉力察皺了皺眉頭,制止了妻子的不遜言語,然後轉向目露感激的倉直,問道:「倉直你想說什么?如果仍是為這件事情辯解的話,就算了。」

倉直連忙搖頭,不安地看了鈴娘一眼,又仇恨地掃視一下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天開語,低聲道:「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與他交流。」

鈴娘眼睛立刻圓睜,「呼」地轉過身來,目光一瞬不瞬地瞪著倉直:「什么?你有辦法?」那語氣中充滿著懷疑。

倉直點了點頭,猶豫了片刻,才低聲說道:「嗯。這本來是我們兄弟伙伴之間的一種暗號……不過在這個人身上也可以用的。」

天開語心中不禁哂笑。這倉直所說的辦法,其實他已經想到,因為這並不是什么隱密的技術,只不過在尋常守法的民眾當中很少耳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