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盜城疑客(1 / 2)

幻夢唯心 天音絲縷 5496 字 2021-01-04

只見原本沉寂無聲的黑色「越流」,突然急速而無聲地收縮伸張,同時接連眼花繚亂地變化出無數形狀,好似百余枚巨大的葉片在狂風中抽掀拉扯一般,直迫得冷清迦大退數步,渾身勁氣鼓涌,釋山了全部的防御。而他的武衛也在第一時間護在身前嚴陣以待,

至於那隊飛警,嚇得躲往一旁,與那些遠觀群眾擠在一起了。

隨著那黑色「越流」奇怪的變化,竊竊低語的人們再次閉上了嘴,沒有一個人看得明白眼前所發生的事情。

好在那「越流」的變化很快便告結束,但隨之呈現在眾人面前的,卻是一朵碩大詭異的黑色重辦蓮花:

「天哪,那是什么?」

「媽呀,它竟然變成了一朵花的樣子!」

「而且是朵黑蓮!」

「看,上面還站了兩個人……」

「是呀,他們是誰?怎么看不清楚臉……」

「太神奇了!這太神奇了,這輩子都沒見過!」

「看樣子那黑蓮上的人也不尋常呢!」

「嘿嘿,現在有好戲可看嘍!」

「看樣子,那個什么渤漣城主,未必會討到什么好去!」

「那當然,說不址那黑蓮上的人,比他更厲害呢!」

「太有意思了,有好戲看了……」

那邊人群議論紛紛,這里冷清迦著實吃驚不小。他做夢也沒有想列,眼前看似普通的越流,竟會在眨眼間變成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東西,而日是一朵花,一朵黑色的蓮花!

而那黑蓮之上站立的兩個人。更今他高度戒備起來——那兩個人,分明修為驚人,因為他們甚至可以透過迫使面前的空氣產生扭曲來掩飾自己的真實容貌!

「怎么,你要我出來嗎?有事嗎?」天開語不屑地望著面前的渤漣城主,冷冷說道。

「你……你是什么人?難道不知道自己的過錯嗎?」冷清迦甫一開口了驚覺自己氣餒,忙強打氣勢,硬著頭皮叫道。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兩個人,自己萬萬是敵不過的。

「哼,是我的過錯又加何?小小的渤漣城,我只手便可碾平,難道還伯承擔什么過錯嗎?」天開語冷笑一聲道。

「你——你好大的口氣,你究竟是什么人?難道不知本城主乃是恭無由主席請來的客人嗎?」冷清迦只覺對方氣勢迫體,竟有種即便千萬武衛也無法保護自己的感覺,登時心中涌過一陣寒意,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這時人群中怱有人輕叫:「黑蓮……那不是幻聖嗎?我聽說幻聖的腳下經常是踩著黑蓮的!」

他這么一說,頓時消息傳遍四方,人群里先還是低聲,漸漸地那聲音竟大了起來,到最後演變成下整齊而宏大的歡呼聲:「幻聖!幻聖!幻聖!」那響徹雲霄的聲音直震得整條街道都在戰栗,大地也為之震顫。

饒是一城之主,冷清迦也早已六神無主,遍體生寒。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竟是如此背運,居然來熠京的第一天,就會遇到神瞠傳遍整個東熠的「幻聖」

天開語看蓮娜一眼,聳聳肩道:「有誰看到我是經常踩著黑蓮的?謠言好可怕。」

蓮娜早被眼前民眾的瘋狂給剠激得兩眼發光,道:「天哪,主人您看到了嗎?你在民眾心目中的地位是多么神聖而高貴啊!您看他們膜拜的樣子,簡直是狂熱!」

天開語淡淡笑道:「大眾總是盲目的,特別是對自己不了解的神秘事物尤其容易傾注感情。」他知道今夜的清靜已經徹底宣告終結,便對蓮娜道:「算了,回去吧,這么多人,什么也干不了。」

蓮娜理解地點點頭,道:「嗯,那么我們定吧!」

天開語道:「我先送你回家,」

蓮娜搖頭道:「不用了,主人好好休息,明天還有重要事情要辦。」忽想到一計,道:「對了,主人不是很想夜游嗎?可以用妝容術嘛!」

天開語認同這的確是個好辦法,「不過『風揚』如何掩蓋?現在我們處在眾日睽睽之下,若要隱蔽成功,好像不太容易。」

蓮娜神情一黯。道:「其實主人隱蔽是很容易的,都是有欲奴在旁邊,所以才……」

天開語打斷她,道:「蓮娜不要這么說,這么一鬧,我已經沒了夜游興趣,還是送你回家吧!」說畢不容蓮娜再說,便摟著她:心念驅策足下卑蓮,那不斷放射出重重疊疊黑紫色光芒的蓮瓣立刻產生變化,在萬眾矚目下收縮合閉,將二人包攏在蓮苞之內,然後遽然升空,轉眼消失在眼前。

街上的人們仍在興奮地議論紛紛時,肇事之主冷清迦已經在衛士的簇擁下低調撤離了現場,而處理事故的飛警隊長更是知曉事發雙方皆為得罪不起之人,因此也悄悄地溜走了……

「小妹,你好些了嗎?」冷清迦關切地詢問著躺在床上的女子。此時他正在熠京規模最大的醫護中心的特級護理室,而他的小妹臉色也已經恢復了紆潤。

「嗯,只是渾身還很痛……」女子蹙眉道。貝齒輕嚙了唇一下,道:「想不到我冷清珈居然會遇到這種事情——大哥,你可得為小妹出這口氣!」

冷清迦苦笑一下,道:「算了吧,這回大哥恐怕只能認栽了。」

冷清珈吃了一驚,道:「什么?大哥為什么會這么說,難道是那越流里的人被撞死了嗎?」

冷清迦搖頭,道:「要真是撞死也就罷了,可是小妹你沒看到那越流根本就完好無損,又怎會將里面的人撞死呢?」

冷清珈呆了一呆,道:「這倒也是。那大哥為什么這般沮喪?難道連邀請咱們來的恭無由主席也不能出頭嗎?要知道。他可是主席團的第一上席啊!」

冷清迦苦笑道:「那有什么用——怕遇上那個人,他也得退讓三分。」

冷清珈駭然道:「什么人這么厲害?」頓了頓,臉色大變,失聲道:「難道會是四大院尊中的一位?」又懷疑道:「四大院尊不是很神秘嗎,怎么會乘坐越流出行呢?」

冷清迦點點頭,道:「跟四大院尊也差不多吧!」

冷清珈驚道:「什么叫也差不多,除了四大院尊,還有什么人能夠比恭無由主席的地位還要尊崇?」

冷清迦低著頭,吐出一個名字:「幻聖。」

冷清珈登時整個人僵住,目光直勾勾地看著胞兄,半晌說不出話來。

冷清迦愛憐地輕撫妹妹臉頰,道:「現在小妹知道了吧,我們惹了一個絕對惹不起的人物——唉,你沒有看到那個場景……」

泠清珈低聲道:「什么場景?」

冷清迦伸出手來,將腕間通訊器啟動一個按鈕,立刻一幅全息影像躍然而出,正是不久前街上發生的一幕。

「看到了吧,他便是幻聖,這樣一個人,試問我們如何與他對抗呢?」冷清迦的聲音無力而無奈。

「……聽說他很年輕,而且有很多美麗的妻子。」出乎泠清迦意料,妹妹說了這么一句話。

「不錯,這也正是令大眾興奮和羨慕的地方。聽說這兩天他剛剛與熠京最負盛名的世家之一舞家締結姻盟,加上之前月亮城半分權柄的地位,現在早已經成為我整個大熠女人最傾慕的年輕男人了。」泠清迦答道。

「原來是這樣……既然是他,小妹就不奇怪了……」冷清珈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小妹是什么意思?」冷清迦不解道。

「哦,是這樣的,小妹在接受醫護之時,曾經將事情的經過回憶了一遍,才發現一個驚人的現象、」泠清咖皺眉道。

「什么現象?」冷清迦好奇問道、

「大哥,我的扶風呢?你們可曾找到它的殘骸?」冷清珈沒有直接回答胞兄問題,而是反問他一句。

「你的扶風。這個……咦?你不說我倒還沒注意——的確,你的扶風好像不在事故現場!」冷清迦邊回憶現場,邊驚訝道。

「這就對了,大哥你再想想,如果是尋常的相撞事故,必然會起火爆裂,但從剛才大哥重播的影像來看,那被撞的」越流「暫且我們稱之為越流吧——卻沒有丁點損傷的痕跡,這怎么可能呢?再結合現場沒有小妹駕馭的扶風來看,很可能小妹的扶風在撞到幻聖的」越流「之前,便已經被他用一種方法完全分解掉了!」

冷清珈最終說出了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答案!

一陣寒意同時涌過兄妹二人全身,

——分解扶風?

——而日是在剎那間分解?

二人只覺空氣都似乎凝固了。

「這……這不太可能吧……」不知過了多久,冷清迦先顫抖著聲音懷疑道。

「大哥,我們不要自欺欺人了。要知道,既然傳言中幻聖與四大院尊修為相同。而且又多次有人親眼目睹——剛才我們不也看到那神鬼莫測的手段嗎,那里有什么不可能的!看來我們得采取補救措施了!」泠清珈用力抿嘴,皺眉說道。

「天哪,他沒有把小妹……」想到「分解」一詞的可怖,冷清迦沁山一身冷汗,不敢再想下去。

「小妹想過了,其實他非但沒有傷害小妹,相反的還救了小妹一命!」冷清珈擺手制止胞兄提問,繼續道:「現在回想當時的情景,小妹以那么快的速度撞上去,如果真是普通越流的話,只怕強烈爆炸之中小妹即便不死,那傷也非現在可比,更不可能與大哥自如說話了!按小妹的推測,當時幻聖可能么分解了小妹的擦風之後,又援手緩沖了小妹一把……」

泠清姻忍不住打斷妹妹說話:「那為什么小妹仍受重傷?」

冷清珈苦笑道:「如果一點苦頭都不給小妹嘗嘗,又怎能起到懲誡的作用呢?!要知道,真正肇事之人,可是我們兄妹呀!」

冷清迦長嘆一聲,道:「真是想不到,枉我身為渤漣城主,居然也會犯這種錯誤!」

冷清珈安慰道:「算了,事情都已經過去,大哥不用自責過多,還是想想怎樣向幻聖賠罪吧:以他挽救小妹一命來說,他應該是個心腸不壞的人,而且我們正可以借此機會向他致謝。」

冷清迦點頭道:「小妹這么說倒也不失為一個彌補的好辦法。好吧,你好好休養,大哥這就去准備厚禮,以便登門拜訪幻聖。」

送蓮哪回到家中,與她略作纏綿,天開語便在女司秘的力勸之下,施了妝容術,然後離開——自然,他剛剛離開蓮娜的家門,便重新化身成為了另一付容貌——「幻夢大醫者」之後一世的身份,—個名叫「山特」的普通平民。當然,這已經是他可以化妝的最後一個身份了,因為「霸」的面貌根本不可在公眾露面『而旅文道已經被通緝,至於「幻」,也不是非常保險,畢竟這里是『金粉世家』的根據地,任何一個出現在公眾的陌生相貌都會經由秘密探測自動在熠都警憲部會備案,就連『金粉世家』也有相同的備份。

指揮「風揚」自行回到後相月軒身邊後,天開語潛縱匿跡地拐過幾個街角後,才大搖大擺地以普通人的樣子再現於街游的人群中。

信步來到一座熱鬧非凡的食樓門前,天開語抬頭看看,只見—方氣派的招牌高懸頭頂——「稀喂淡餚樓」。

望望里面,鼎沸人聲,天開語笑了起來——真是名兒取得愈怪,招來的注意越鄉。當下搖頭邊大步向門內走去。

此時正是月色漸濃時分,工作游玩了一天的人們,正是揮苕動匙熱情高漲的時候,因此整個「稀喂淡餚樓」簡直人擠人,幾乎看不到一個空余座位、見有客人光顧,一個忙得滿頭大汗的侍應小跑過來,點頭哈腰笑著招呼道:

「這位貴客,是一個人嗎?或者是有同伴在後。先到一步訂餐?」

天開語擺擺手,道:「我一個人,有空位嗎?最好樓上臨街,」他雖然相貌平凡,但「天將軍」和「幻聖」的氣勢卻未及時掩去,因此那舉止神情仍顯得高貴超卓,登時看得那侍應一愣,情不自禁地生出敬畏之心。

「這個……真是很抱歉,請問您事前預訂了座位嗎?三樓倒的確有兩桌臨街的上位,但都已經被人預訂了。」侍應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邊將天開語往樓上引,邊向他說明情況。

天開語也不理會他,只口中含含糊糊地應了幾聲。那侍應不清楚他的來頭,便只好悶了一肚子的疑問,將他帶上樓去。

三樓果然如侍應所說,有兩桌臨街上位,此外還有兩個旁邊略靠廳室中間位置的空位,看來應當是某個團體訂下的了。

天開語揀臨街一個座位憑欄坐下,道:「去,泡一筒『幽碧』吧!」他才慣性地點了自己前世最愛的味飲。

如「斷魂飛天」那里的侍應一樣,「稀喂淡餚樓」的侍應也吃了一驚,職業性地問了一句相同的話:「先生,這『幽碧』是很烈的,而且很苦,您是否需要在里而加些甜冰?那是『幽碧」口味的柔化伴侶,我們這里免費提供……」一邊說,他一邊在心里嘀咕著:這可是本食樓最昂貴的飲品了……

天開語打斷他:「不用了,你動作快點就好。對了,要用『雪晶瓷』質地的飲筒來盛放,記住了?」

侍應嚇了一跳,登時對眼前客人愈加重視——天哪,用「雪晶瓷」質地的飲筒來品嘗味飲,這人實在是格調脫俗,這在「稀喂淡餚樓」不多見呢!要知道,這「雪晶瓷」的飲具,乃是所有飲具中最高檔的一種,其名貴之處僅次於「血晶瓷」,若非是在「稀喂淡餚樓」以出奇制勝手段招攬食客的食樓,恐怕一般的地方一時半會兒還拿下出來!

當下侍應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退下。不一會兒,他便捧了一只雪白晶遖的飲筒回來,輕手輕腳地放正天開語面前,道:「先生請慢用。」他已經看出眼前這面貌普通的客人,其實品味極高,自己向他建議在「幽碧」之內添加甜冰之舉,實在是愚蠢至極,因為剛才食樓上理師傅也說,「幽碧」至味,的確只有在純粹的狀態下才可品出。

侍應退下後,天開語柔柔拈超飲筒提蓋,輕輕移開,露出里面碧綠稠濃的液體,同時向四方盛陰一蓬濃烈甜香。

「唔,甜昧過甚了,果然不如『金粉世家』采購的好……」天開語心中暗道,微皺一下眉頭,收攝鼻息,不令那張揚的甜味影響食欲,然後才捧握飲筒,端至嘴邊細細品嘗。

「還好到嘴里的味道並沒有走樣太多,不過這已經是大打折扣了。」口含一團辛辣烈火,天開語心中想著,目光轉向街上,游覽夜景風情。

街上人來人往,有駐足觀看的;有吆暍叫賣的;有追逐嬉戲的;有親熱調情的;當然,更鄉的是賞夜路人。

就在天開語放松一切,全心投入眼前如虛似幻的紛繁世界時,耳邊卻響起了一陣歡笑喧鬧聲以及重重的奔咆聲。他心中暗嘆一聲,知道心里的孤獨享受至此終結。

「呀,那里怎么有一個人?」一個女人吃驚地輕呼了—聲。

「是啊,那不是我們預訂的座位嗎?怎么會有別的人坐在那里?」另一個女人也也叫道。

「要不要找侍應把他……」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就在這時,天開語轉過身來,溫和地笑對樓梯口的數人,舉了舉手中飲筒。

道:「真是很不好意思,占了你們的位置,不過我很快就走,能否允許我再稍坐片刻?」他眉尾微微一揚,認出眼前這些人,就是自己在「熠都龍川」見過的那撥異地游客,來自大羅地特市的游客、自己命令雷剛憲督嚴密監視游客。

見占據了座位的人彬彬有禮,而且氣度超然,旅行團一行人面面相覦,相互低聲交換了一下意見,其中的高大男子普利特里厄上前道:「沒關系,反正我們有兩個人沒有來,座位有空,如果朋友不介意我們人多嘈雜的話,就留下來跟我們—起用餐好了。」

天開語笑著又舉飲筒示意,道:「那謝謝了。」便重新將目光轉回街上,不再理會旅行團的人。

普利特里厄見這人行為有些怪癖,不禁回頭與好友傑理對視一眼,傑理低聲道:「算了,咱們還是樂咱們的,不過小心點總歸好。說不定他是……」話音忽然壓低得幾乎沒有聲音。但普利特里厄仍連連點頭,道:「好了,不要說了……他眼睛一直都看著外面,應該沒有注意列找們。」

傑理點一下頭,道:「總之小心無人吉。」

普利特里厄應了一聲,便聽從導游瑪琳利婭小姐的安排,隨眾人向各自的座位中走去。

隨著菜餚流水般上桌,旅行團里歡聲笑語不斷,不如是誰帶頭,蘇翠唱起了帶有濃郁內陸情調的歌謠,天開語以其考古及旅行者的專業身份,知道那是流傳於大羅地特市地域的占老情歌,大意是:

我的女人

我的親人

在大地即將崩裂的時候

厚雲遮蔽了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