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艾爾曼(2 / 2)

黑天使 程嘉 2460 字 2021-01-04

風麟會心一笑,淡淡的說:「我明白了,既是這樣,我便送蘇騎士去元帥府。」

「有勞婆婆了,」

欣然回頭笑問沙王、尤麗亞,「比們不必跟著我,想玩的話就去報名吧。」

沙王和尤麗亞早就等他這句話了,聞言齊聲歡呼,眉開眼笑。

朱諾看著眼熱,也化作人形彈出來說:「這么好玩的賽會,主人真的不參加?」

尤麗亞搶白道:「朱諾好笨哦,主人是嫌這些敵手檔次太低,不值得出手一戰。」

朱諾嗔道:「呸!不必你說我也知道——主人啊,我也想去玩玩,可以么?」

欣然笑道:「沒問題,盡管去吧——小心不要受傷。」

朱諾喜出望外,與沙王、尤麗亞結伴興沖沖的報名去了。

欣然到了元帥府,風麟把他引入客廳後便告退了。

欣然站在門外傻等了半晌,也沒見有人叫他進去,便壯著膽子敲門。敲得手都酸了也無人理睬。

(好大的架子……

欣然滿心不高興的闖進客廳,只見面前擺著一把空空的交椅,卻無主人。

小姑娘蘭蘭抱著欣然送給他的玩具熊,獨自坐在旁邊的輪椅上玩。

欣然上去摸摸她的頭發,笑問道:「小病人兒,元帥在家嗎?」

「在家。」蘭蘭答道。

「噢~」欣然連忙退到門外,躬身等候。久久不見動靜。

欣然心中納悶,不解羅蘭公爵為何不出來見她。這時蘭蘭從輪椅艱難的站起來,爬到交椅上去。

欣然連忙給她打手勢,低聲道:「蘭蘭!快下來,那是元帥的座位!」

小姑娘撫摸著玩具熊,微微一笑,身上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威懾力,從容說道:「我就是阿曼拉達?羅蘭。」

欣然直愣愣的瞪著她,突然慘叫一聲,昏倒在地。

風麟聞聲沖進客廳,驚見「客人」躺在地板上口吐白沫,便問羅蘭要不要請軍醫來。

羅蘭搖頭微笑,滾動輪椅來到欣然身邊。嬌嗔道:「狡猾的小男孩,你再裝死,我就用車輪碾斷你的手指。」

欣然無可奈何的爬起來跪拜請罪:「在下有眼不是泰山,怠慢了元帥閣下,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羅蘭揮退了風麟,嬌笑道:「快起來吧我的小男孩,別害怕,我又不會吃人。」

欣然直勾勾的盯著她,忽然哭喪著臉嘆道;「上次遇見聖女王是這樣,這次遇見也是這樣……蘭蘭,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羅蘭愛憐的揉揉他的頭發,無限溫柔的說:「我的好孩子,你一點也不傻,是我太狡猾。」

回想起欣然一路上對自己百般呵護,溫柔有加,不由得俏臉飛紅,眼中流露出熾熱的情焰。「可憐的小男孩兒,我騙了你這么久……你恨我嗎?」

陷入愛河的風之劍聖提心吊膽的凝望著欣然,生怕他說出可怕的話,傷了自己那顆被愛情包圍而倍加敏感的心。

欣然搖頭嘆氣,羞赧的說:「我現在只恨地上沒有一條裂縫,可供我鑽進去……我不恨你,只為自己曾經做出不自量力的心思感到羞愧……你是天下無敵的劍聖,我卻把你當成了弱不禁風的小病人,真正應該道歉的是我。」

羅蘭聽了他的話,不由得悲喜交加,捧起欣然的手覆在臉上,哽咽道:「欣然……千萬別這么說,我渴望承受你的怒火甚至憎恨……但是求求你,千萬不要對我這么溫柔,你對我越好,我就越發內疚……知道嗎,看到你灰心喪氣的樣子,我的心便開始流血……」

欣然被她真摯的表白深深打動,一時浪子本性復發,上前抱起這扮豬吃老虎的小姑娘元帥高舉在頭上,惡聲惡氣的道:「好視個小滑頭,竟敢騙老子!你說,我該怎么整治?」

羅蘭見他重新振作起來,開心的咯咯嬌笑,柔聲告饒道:「可惡的小男孩兒,我都認錯了,別對人家這么凶嘛……」

欣然佯怒道:「好哇,你還敢叫我『小男孩兒』,簡直豈有此理!好吧,就罰你做我的老婆!」

羅蘭掩口羞笑道:「不行啦,人家還小么……會被你欺負死的。」

話雖如此,寂寞多年的芳心卻被欣然掀起了春潮。貼在他耳畔嗲聲嗲氣的說:「親愛的,我也像水鏡那樣叫你老公好不好?」

欣然登時心猿意馬,低頭吻上了羅蘭的櫻唇,舌尖啟開貝牙,熱情而略帶粗暴的撩撥著這小美人兒生疏羞澀的粉舌,把她送上激情勃發的愛欲天堂。

羅蘭的眼神漸漸迷離,嬌喘咻咻的逢迎著情郎的愛意。然而發自內腑的尖銳的痛楚卻不合時宜的打斷了這美好的一切,羅蘭掙脫欣然的懷抱,蹙眉咳嗽起來。

欣然顧不得纏綿,心疼的問:「蘭蘭,你還好么?」

羅蘭搖頭苦笑,遺憾的嘆道:「該死的肺病……偏在這時候跑來搗亂。」

欣然見她無大礙,輕松的笑道:「傻姑娘,我們又不是馬上就會死,將來有的是親熱的機會,你還是先治好病再說。」

羅蘭聞言心中倍感凄涼,心想,傻小子,我的病是永遠也治不好了……

然而卻不願欣然擔憂,裝出滑稽的表情笑道:「小男孩兒,你猜我有多少歲?」

欣然仔細端詳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羅蘭。身材單薄弱不禁風,蒼白的臉色里透著嬌柔的稚氣,看起來絕不超過十歲。然而羅蘭畢竟名氣太大,不可能那么小,狠了狠心,說出一個幾乎不可能的數字:「十七歲!」

羅蘭搖頭微笑,豎起兩根手指。

「十九歲?」

「不是加兩歲,是乘以兩倍,我已經老得足夠當你的媽媽了。」

由於常年抱病,羅蘭的發育似乎從少女時代就停滯了。親眼見過羅蘭的人,都相信這位北方的佣兵王,聖國歷史上最出色的軍人,幾乎隨時都可能死亡。故而稱其為「艾爾曼的曇花」有如曇花一現,剎那芳華後便是永寂。

在中洲七朵名花里,羅蘭是個例外。她已經不年輕,也不漂亮,甚至連基本的健康也沒有,與其余六朵嬌艷欲滴欣欣向榮的花朵兒相提並論簡直是莫大的諷刺。

然而她又是最美的,那種美並非源自生命力,而是每一次呼吸都在縮減生命,每一次入睡都在靠近死亡的魅力。在羅蘭身上,死亡煥發出了比生命更為亮麗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