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春記(1 / 2)

黑天使 程嘉 3520 字 2021-01-04

東北鐵路重新通車是羅摩內亂結束以來的頭等大事。鐵路中斷的大半年,兩國基本斷絕了往來,如今恢復通車,前來購票的乘客擠滿了售票處,人人喜氣洋洋。

欣然送蘭蘭和花無忌父女上車,在一等車廂責賓席落坐。環境不錯,乘務員服務熱情周到,可欣然總覺得缺了點什么,心里不痛快,特別是看到那張本來屬於他現在卻無緣乘坐的席位。

為了掩飾離別的惆悵,從上車開始他的嘴巴便喋喋不休。

「岳父大人,你跟蘭蘭換一下座位可好?對,你靠窗子坐……為什么?呵呵,你老人家吹吹風還是滿瀟灑的嘛!蘭蘭就不行了,那么小的人兒,萬一被風吹飛了怎么辦?」

「啊——給我住手!不許動,左京啊左京,你怎么這么傻,閑著沒事干把腦袋往窗外伸——窗戶落下來砸斷脖子怎么辦?」

羅蘭和霸王花感念情郎關心,倒也不覺得他哼嗦,花無忌卻煩得受不了,沒好氣的說「差不多快開車了,你下去吧!」

欣然很沒趣的點點頭,訕笑道:「那我先走了。」

沒多久又回來,捧著一堆零食,笑嘻嘻的說:「你們帶在路上吃,岳父大人,您也嘗嘗?這花生似乎不錯——」

「算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羅蘭咬著一塊糖舉手笑道:「我是小孩子!」

欣然把零食倒在餐桌上,技著霸王花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女英雄,這一路上就得辛苦你了,一定照顧好蘭蘭和岳父大人——」

霸王花受不了他那故作庄重的滑稽表情,咯咯嬌笑,忽然眼圈一紅,扭頭不吭聲了。

欣然還是說個沒完,花無忌捂著耳朵道:「你是在交代遺言嗎?怎么沒完沒了,快走吧!」

欣然摸著後腦勺傻笑,擠進人群消失了。列車拉響了汽笛,催促送行的人下車。欣然再次鬼使神差的冒出來,手里拿著一副嶄新的撲克牌,坐在霸王花身邊,滿臉堆笑的道:「嘿嘿,我教你們玩牌,三個人恰是一局『斗地主』,有了這副牌,你們路上就不會無聊了……干嘛這樣看著我?」

蘭蘭強顏笑道:「欣然,你別這樣……我好難過,你再笑……我就要哭了。」

霸王花也心有同感的點頭。於是花老英雄干脆拎著欣然的衣領從車窗拋將出去。

霸王花不高興的說:「老爸,你別這么野蠻好不好,小不點是舍不得我們走。」

花無忌沒好氣的道:「又不是生離死別,何至於如此。」

霸王花小聲道:「你又沒有心上人,當然不懂。」

這話自然不能讓父親聽見。

且說欣然被趕下火車,仍然不忍離去,感覺自己像是被拋棄的狐兒,在月台上傻站了片刻,看見有賣水果的,便走過去問:「老板,這橘子多少錢一斤?」

水果販子笑道:「一枚銀幣三斤,少爺多買小人打折。」

欣然怒道:「這么責!你不如去搶銀行,在聖國,這種丑陋的橘子一枚銀幣可以買一火車!」

水果販子很無辜的說:「羅摩的氣候不適台橘子生長,我這是塑膠大棚溫室栽培,本錢大,價格當然貴——」

他話還沒說完,欣然不耐煩的說:「給我稱三十斤。」

「啊?」

水果販子嚇了一跳,心想這家伙到底是闊少還是白痴,剛才還嫌貴,突然又買這么多。

欣然拎著一袋橘子,興沖沖的走向列車。心想這些橘子,足夠蘭蘭他們吃到聖都了吧?尚未上車,門已關閑,列車拉響汽笛徐徐開動。欣然慌忙追趕,哪里還追得上。眼看著列車漸漸遠去,自己的影子映在月台上,像個傻瓜。無奈的停下腳步,沖列車屁股豎起中指咒罵道:「死蜈蚣,急著投胎去啊!」

望著空盪盪的鐵軌,一股涼風從欣然心里飄過,眼淚奪眶而出。自我解嘲的想,一直自詡對感情能夠做到超然度外,如今細想,不過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狂妄罷了,真正經歷了悲歡離台,才知道付出了感情便無法割舍。

正難過的時候,身後侍來嘲諷的笑聲:「哼哼,小子,靠山走了,你很恐慌吧?」

欣然拿手背揩去淚痕,沒好氣的說:「狼崽子滾遠點,老子沒心思理你。」

迪奧雙手插在褲兜里,出神的望著遠去的列車,淡淡的說:「我是來給大師和老妹送行的。」

欣然隨口罵道:「現在才露面,還送個屁啊!」

迪奧落寞的嘆道:「我不能當面送行,反正他們也不希望我出現。」

欣然乜斜了他一眼,忽然發覺,與這個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倒霉鬼相比,自己還是滿幸福的。心情忽然轉好,掏出一枚橘子遞給迪奧,笑道:「狼大哥別難過,吃個橘子。」

迪奧摸摸下巴,尷尬的接過橘子,剝皮吞下,問道:「蘇寧,接下來你打算做什么?」

欣然翻著白眼說:「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迪奧懊惱的說:「廢話!若不是我老爸非讓我跟著你,我才懶得理你。」

欣然得意的笑道:「你還是滾回家去吧!監察會的刺客正滿世界找你呢!」

迪奧雙臂交抱,冷笑道:「區區鼠輩,老子還沒放在眼里。」

欣然笑道:「不怕死的話就帶我四處逛逛,你是地頭蛇嘛!」

兩人沒精打采的離開車站,不多時來到一處學校門前。迪奧精神一振,指著校門說:「這是我的母校,這所名校建立於……喂,你有沒有聽我講話啊?」

「來、來,小弟弟,大哥哥請你們吃橘子——」

欣然蹲在校門口,把一枚枚柑橘拋向放學的孩子們。好奇的孩童圍上來七嘴八舌和他說話,迪奧在一旁看著很是嫉妒,心想蘇寧這臭小子大可惡了,無論在哪里都能討人喜歡。雖說是自己的母校,可是並沒有一個學生理睬他。

欣然把一口袋橘子送光,揮手告別了新結識的小朋友們,吹著口哨走向迪奧,笑道:「你板著臉干什么?」

迪奧神情復雜的打量著他,淡淡的說:「我是越來越搞不懂你了。」

「哦?」

「有時候你壞的透頂,有時候卻又天真的像個小學生,你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明知道你是個敗類卻無法繼續憎恨你。」

欣然笑道:「狼大哥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算了,沒意思,帶我去動物園。」

「動物園?」

「嗯,羅摩乃是獸人王國,據說盛產珍禽奇獸,我想領略一番,寫一本介紹羅摩風土的游記。」

「媽的你還會寫書?除了生孩子,還有你不會的嗎?」

到了動物園,欣然細心的端詳每一種哺乳動物,從大象看到猿猴,不斷的搖頭。

迪奧忍不住問:「這些動物很好看嗎?」

欣然不做聲的搖頭。

「那你還看得津津有味……」

欣然正色的說:「我在研究它們的雞巴。」

「……你有病啊?」

「我沒病,但是你有。」

欣然語重心長的說:「我正在尋找給你治病的葯方,少廢話,去猛獸園看看,說不定有合適的。」

迪奧快被他搞瘋了,若非有游人在場,他一定會沖上去掐死欣然。

兩人來到一處沒什么人看的獸籠前,欣然眼睛一亮,指著一頭單獨鎖在籠中的灰狼道:「就是它了!管理員,過來——」

「喂,你干什么?別在這里做丟人的事啊!」

迪奧很想裝作不認識欣然。

欣然沒理他,興沖沖的與動物園管理員攀談,「伙計,這頭狼為何單獨關起來?」

「回少爺,那是一頭瘋狼。」

「有趣,如何瘋法?」

「這……我不好意思對您講。」

「說吧,我很大度的。」

「實不相瞞,這頭狼正處於發情期,性欲特別旺盛,一旦看見同類,不管對方是公是母,定要霸王硬上弓……為此已經有很多名貴豺狼傷在它的胯下,我們正打算請獸醫給它做閹割手術呢!」

欣然笑道:「這個忙我來幫!」

管理員狐疑的問:「少爺是獸醫?」

欣然亳無愧色的點了下頭,笑道:「請放心,我的手藝絕無問題。」

迪奧在一旁聽著,心中大罵神經病,干脆躲在一邊看孔雀,裝作不認識欣然。

不多時聽見一聲驚天動地的凄慘狼嚎,迪奧暗罵欣然缺德,好端端的閹狼干什么?他有狼人血統,且同屬不能人道之列,難免有些物傷其類的感慨。

正郁閃的時候,看見欣然端著一只玻璃瓶子跑過來,渾身散發著血與酒精混合的濃烈氣味。迪奧見他神情詭異,嚇得倒退了兩步,結結巴巴的問:「你想干什么?」

欣然朝他身後一指,驚訝的道:「狼大哥快看?」

迪奧本能的回頭,身後並無熟人,正納悶的時候,忽覺後腦劇痛,緊接著眼前漆黑,失去知覺。欣然丟下鐵棒,拿腳尖踢踢迪奧,見他亳無反應,滿意的笑了起來。

當迪奧再次醒來時,已是深夜。躺在一間黑洞洞的草房里,身下是硬邦邦的石頭床。後腦疼痛猶存,但與下體的劇痛相比,已經算不得什么了。迪奧低頭一看,只見胯下鮮血棋糊,耷拉著一條粗大猙獰的獸莖。

「媽呀……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蘇寧!王八蛋!你在哪里?我……我在做夢嗎?」

他嚇得快瘋掉了。

忽見白影一閃,欣然鬼魅似的走過來,雙手叉腰嘿嘿奸笑。

迪奧膽戰心驚的問:「你……我做了什么?」

欣然搖著手指笑道:「別說得像個慘遭強暴的姑娘,你沒發現身上多了一件寶貝?」

迪奧怒道:「就是因為這個我才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