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其意難平(1 / 2)

劍起雲深 紫屋魔戀 6812 字 2021-01-04

雖說兩人好生斗了幾十招,對彼此的武功都有一定的了解,但旁觀者卻是怎么也清楚不了。立在戰圈之中,感覺著身畔劍光紛飛,似乎隨時都可能招到身上來的兩人雖是心驚肉跳,好歹是看清了兩邊武功都非自己所能比擬:一旁的君山派眾人可就目瞪口呆,除眼力最好的岳敏宸外,余人最多只看到青衣人欺到兩人之中起手奪下長劍的那一刻,之後的劍光閃耀就花了他們的眼,雖知一青一白兩道身影都高明,卻不知高明到了何處,便是身影已分,仍不知勝負如何。

偏偏身影分開之後,白衣女子只看著手掌,一語不發,連頭也不抬一下,那吳羽頭戴笠帽,看不出表情,垂在身邊的雙手卻是緊緊握住,間中可聞金鐵之聲。

眾人這才發現,吳羽雙手上都戴著鐵制手套,護著手背掌心,只露出手指,也不知是本就戴在手上的還是剛剛才戴起,直到此刻雙手緊握,磨擦之間才有聲音傳出來。也不知此物只是護手之用,還是此人的兵器?

與發呆的眾師弟妹不同,岳敏宸一見那人手套,立時便想到了方才小師弟用長凳攻擊吳羽之時,那長凳竟詭異地轉了向,本來他還真以為天下竟有「擒龍功」、「控鶴功……」等絕頂武學,但現在看來,此人所使該非如此,否則以這武功隔空取物,眼前這女子便武功再高,終是年輕,怎么也不可能應付如此驚世駭俗的藝業,想來多半那手套中內有干坤,若在其中藏了微不可見的細線細索,暗中施為之下,要把人嚇到失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至少這些師弟妹們便是如此。

雖說想通了其中關鍵,但要把微不可見的細線細索使得一絲風聲也無,甚至連自己的耳目都瞞過了,其中之難也未必比「擒龍功」、「控鶴功……」等絕頂武學容易多少,至少自己的師門中還質沒人有此等造詣。

這般細致入微的本領,表面上看來不像一般高手不是招式精巧,便是力大勢沉,但當真臨戰時生死懸於一線,將自身控制的如此巧妙細致,怕是比前兩者更為難敵。

更糟糕的是表面上眼前兩人不分勝負,但光看已被震開的兩個師弟,岳敏宸便知不妙。雖說兩個師弟都還呆在當場,但被白衣女子奪去的那柄長劍,正插在對峙的兩人之間,而吳羽所奪的劍,不知何時已好端端地收在師弟的鞘內,雖還不算分出高下,但在方才那般快速的交手之中,還能准確的將劍送回鞘中,此人眼光之精、下手之沉著,至少比眼前的白衣女子高出半籌。

直到此刻,身後才有一條人影緩緩步來,從步聲聽來顯然正運功戒備,呼吸間的節奏乃是本門武功,岳敏宸一回身,立時便拜倒在地,眾師弟妹也沒一個不恭謹施禮的。

「參見大師兄。」

「先起來吧,」被稱做大師兄的那人微微搖了搖頭,向著還呆立在前頭的兩個小師弟點頭示意,兩人這才醒過神來,畏懼地望了猶然對峙的兩人一眼,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氣,將還插在白衣女子身前的長劍取了回來,退到了眾人之間,只聽得大師兄開口:「這位乃是雲深閣的祝語涵祝女俠,此次特意前來赴援,大家不可失了禮數。至於眼前嘛……敏宸,這是怎么回事?」

「啟稟大師兄……」雖說看到那女子形貌,這般年輕便有如此劍法,十有八九也是雲深閣的高手,但聽到姬平意這么說,岳敏宸這才放下心來。這吳羽就算武功再高,祝語涵差他也不會太多,加上有大師兄和自己在,三人合力總不至於拾奪不下此人,放下心來的他這才一一道來。

聽到岳敏宸向姬平意匯報先前之事,那吳羽總算轉過頭來,隔著笠帽向姬平意打量了一番,與其說是對姬平意好奇,不如說是勉強將自己的心神,從那白衣勝雪的祝語涵身上轉回來。

仔細看看,這姬平意容貌清俊,比起姬園來更多像邵雪芊一些,尤其眉宇間的庄嚴端正,更像邵雪芊個十是十,就算沒人介紹,也可看得出必是邵雪芊的愛子。

這般清俊相貌、這般端謹氣質,也難怪君山派上下對他服氣,就連那對岳敏宸口服心不服的夫碧瑤,見了大師兄也是絲毫不敢妄為,其余弟子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吳羽點了點頭,心思卻不由又回到祝語涵身上去。

聽完了岳敏宸的匯報,姬平意雙眉微皺,不由有些遲疑。雖說棲蘭山庄之事事關重大,但眼下君山派強敵當前,自己身為君山派長徒,這心思也真是難以兼顧,若非方才他到的雖晚,卻也眼見祝語涵與吳羽的一戰,雖說顧忌著自己師弟,兩人都沒使出全力,只是互相試探,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此人絕非自己能夠力敵,心知這吳羽雖名不見江湖,卻是自己前所未見的高手,不能隨意得罪,姬平意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合三人之力,先將此人制住,再看他有何可辯?

不過有祝語涵與師弟妹在此,姬平意也真不擔心此人敢隨意動手,他看似沒甚戒備地走前幾步,雙手一揖,「在下便是姬平意,吳兄此來也不知有何關於棲蘭山庄之事通達?還請示下。」

見吳羽笠帽微動,姬平意心下卻是暗暗不喜,雖未能見他面目,但光看此人反應,就知他的心思全放在祝語涵身上,對自己的問話才會慢了一拍。雖說他沒胸襟小到對此人的心思多在旁人身上,幾沒看到自己而負氣,但眼前此人重色輕人,顯然是看到了如此絕色才失了心神,這般模樣著實令人不喜。他按捺著胸中火氣,接下來聽到的一句話卻不由令壓抑的他火氣差點爆發。

「在下此來,特請姬少俠與令堂令妹一會。」那吳羽似沒怎么聽姬平意的話,只隨意點了點頭,看來還是只專注在祝語涵的身上,甚至像是連自己說了什么話都沒注意到般。

只是這句話,不只姬平意聽了不喜,連岳敏宸和眾師弟妹也不由為之變色,甚至連對此人的無禮目光頗為不喜,柳眉微微蹙起的祝語涵也不由按住了腰間劍柄。

沒想到此人真是來挑釁的,還說的如此直截了當,一點掩飾也沒有—本來她對此人的武功還有幾分佩服,畢竟方才雖是臨急出手,君山派的用劍尺寸形體與雲深閣似是而非,但對方手上還戴著手套,相比之下兩邊用的兵器都算不得趁手,她也知若平手相爭,自己仍是輸面居多,可現在看他這樣,卻也不由惱怒。

棲蘭山庄之事發生在兩月之前,失蹤的「冷月仙姑」邵雪芊與姬夢盈雖是屍首未見,但一直沒有消息傳出,顯然已經凶多吉少,若非君山派目前遇上的對頭人多勢眾,堪稱危急存亡之秋,加上兩邊的事時間太過巧合,說不清道不明滅棲蘭山庄的凶手,與對君山派發下戰帖的黑道聯盟是不暗中勾結,還是根本是同一伙人,只怕拂雲子與夫明軒也留不下心急如焚的姬平意守護山門。此刻此人直接說要送姬平意下地府去見邵雪芊與姬夢盈,為敵之意昭然,眾人不由戒備起來。

只是此人劍法實在高明,祝語涵是眾人中少數能看清他出手者,但吳羽幾十招中使的都是武林常見的一套三才劍法,在他使用之下,出招收式均精確非常,又兼此人目光老辣,招招攻敵必救,一套無甚奇特的三才劍法,在他使用下竟威力倍增,與雲深閣的高明劍法拼個旗鼓相當,卻是絲毫不露自身來歷,祝語涵心知除非兩人生死相拼,否則以她的修為,怕難逼出此人真本領。

受不住這等挑釁言語,一名小師弟跨出一步,已然取劍在手,張口正欲喝罵出聲,卻被姬平意冷冷的一眼瞪了回去,旁邊的同門連忙安撫,眾人也知道姬平意最是不喜旁人干預他的私事,無論善意惡意皆然,凡不是那么沖動的人,都不會隨隨便便地幫他出頭,不惹喜反遭厭。

「若閣下真欲如此,在下也只能相應,」見對方連笠帽都沒打算摘下,姬平意微怒之間,心下卻是戒備更增。江湖人相爭比的不只功力招式,更多的是臨敵時的臨場發揮,此人笠帽遮面雖是掩去了表情,讓人無法從他的神情中判斷其人,稍占優勢,但有一利便有一弊,這樣遮掩面目,卻也把自己的耳目遮住了。

縱知敵人意欲示威,他卻不願在這方面落入了下風。「但閣下若仍想掩住面目,也未免太不把在下放在眼里了,若閣下不願顯露真面目,在下也不層相爭。」

「哦?」似被姬平意這番言語引回了心神,吳羽一直面對著祝語涵的笠帽終於轉了回來,搖了搖頭,隨即伸手取下了笠帽,顯露出來的真面目立時令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本見他遮頭掩臉,即便對他的武功頗有佩服的祝語涵,也難免覺得此人行藏詭異,非是善類,但看到了吳羽的真面目,卻是處處傷痕,幾乎全然看不出面目,那傷痕也非刀劍暗器之傷,反似苦痛難耐之時,將臉在砂地上摩擦似的,光從輪廓來看全看不出原先臉孔,配上那溫和的眼神,雖是丑陋卻不顯猙獰,乍看之下根本沒有作為敵人的邪詭之氣,反而有些惹人憐惜的意味。

雖知江湖上以貌取人是一大弊,何況此人雖面目帶傷,方才的話語問卻是直截了當的挑釁,眾人雖見他真面目如此凄慘,知他用笠帽掩臉是不得不為,手上戒備卻是絲毫不肯放松。

「是在下言語有誤,還請恕罪。」那吳羽輕嘆了一口氣,伸手揮了揮,表面上看來全是破綻。一點沒有要與眾人敵對的意思,平和的模樣讓君山派一些弟子都不由松了口氣,放松了按在劍柄上的手,可岳敏宸、姬平意與祝語涵卻只有更加戒備。出手前故示輕松,出手時全無征兆乃是高手的象征,而對方便是如此高手,江湖中人步步危機,豈能因對方示弱便即放松戒備?

仿佛沒看到三人的戒備,吳羽伸手拿起食盒,轉身便向樓梯走去,把聲音涼涼地拋了下來,只有在樓梯旁的幾人,才看到他嘴唇微微閹動,仿佛不太滿意自己的表現般。

「在下陪同姬夫人母女到此,現在兩位正在樓上暫息,不知姬少俠可欲會見?還是待在下去請兩位下來相見?」

「這……」沒想到此人竟如此表現,姬平意一時怔住,岳敏宸與祝語涵也呆了呆,反倒是君山派原已放松的弟子們雖是面面相覷,卻不似還在戒備中的三人那般無法反應。若非君山派門規還算嚴謹,加上大師兄在此,眾人不敢表現出大驚小怪的模樣,只怕交頭接耳便難免了。

原先眾人之所以戒備,前提便是邵雪芊、姬夢盈殯命,吳羽說要送姬平意與兩女見面,便是擺明了說要殺他:可若邵雪芊與姬夢盈當真未死,他說要讓姬平意與她們見面,就一點敵意都沒有了,偏偏自己等人還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傳出去笑也笑死人了。祝語涵首先輕吁了一口氣,纖手從劍柄上松了開來,轉頭卻見姬平意眉目緊蹙,似還在考慮著什么,岳敏宸也沒松手。

芳心微微一顫,知自己終究還是比不過這兩個已有江湖經驗之人,祝語涵也是冰雪聰明的女子,一見兩人形容便知自己錯在何處。若對手真有敵意,方才言語不過是用來消解眾人戒備的工具,當自己放松心神的當兒,此人驟起發難,有心算無備之下,數招之內怕便能要了自己性命。

白玉般的臉蛋上頭飄起一絲不好意思的紅暈,幸好眾人都被那吳羽的言行擾亂了心思,便還在戒備的兩人,其心也都放在剛走上樓梯的吳羽身上,除了那如眾星拱月的小姑娘嘟著嘴兒,冷淡的目光掃過自己外,旁人都沒看到自己的失態。

祝語涵輕吸口氣,恢復了平常那冷若冰霜的樣兒,「姬兄母女若真在樓上,見禮也是應當,不若語涵先陪著姬兄上去,見過令堂再說如何?」

「如此,就多謝祝姑娘了。」被祝語涵一語從沉思中驚醒,目光掠過了櫻唇輕啐、眼光中怒意微升的夫碧瑤,姬平意心念電轉,轉眼便猜到祝語涵話中之意,也暗自松了口氣。

若真如吳羽所言,自己的母親與妹妹好端端地在樓上等著自己,也還罷了:但若此人不過空言相誘,樓上暗伏陷阱,有祝語涵相陪,也可多個照應,只要自己兩人好生戒備,總不會這般輕易就著了道兒。

何況他也知道長幼有序,無論如何也不該自己在這兒等著母親下來相見,吳羽所言要請母親下來,雖說對自己是最安全的,可這般顛倒長幼,傳了出去自己的名聲豈不完蛋?

「怎么這么久,段……呃,前輩?」正當姬平意暗向岳敏宸打了個手勢,著他與師弟妹們在樓下暫待,自己與祝語涵正要踏上樓梯的當兒,械羋ド喜沙雋爍鐾防矗蛭庥鷂駛暗納簦誑吹郊揭饈蓖壞匾恢希杭揭庖瘓罰醇欽判x車岸煜ひ鴨皇羌斡夠崾撬

「大哥!」沒想到在此處就見到了久未謀面的大哥,從落崖以來的情緒一口氣爆發開來,姬夢盈驚喜之下什么也不顧了,甚至連樓梯都不走,整個人就從樓上撲了下來,直沖姬平意懷抱。

雖說姬夢盈人高腿長,身材與邵雪芊相若,身子卻意外輕盈,但整個人不顧一切地從二樓一躍而下,力道何等剛猛?饒是姬平意身兼兩家之長,內力底子扎得堅實,又是及時反應,坐椿沉馬,伸手抱住了撲入懷中的妹妹,但這般巨力猛撲而來,仍是震得他連退數步,若非就立在身後的祝語涵及時伸手,按住了姬平意背心運功相助,只怕真要被妹妹這一撲給撲倒了。

本來當姬夢盈的臉從樓上出現之時,姬平意仍沒全然放松戒備,畢竟若這也是敵人的陷阱,找個女子妝扮成自己妹子以誘他上當,確屬可想而知之事:但容貌可以易容、身形可以尋相若之人,氣質和個性卻是假扮不來。

當妹子不顧一切地撲入懷中,摟著他放聲大哭起來,被她撲入懷中的姬平意卻不由放下心來,這般天真的性子、這般不顧一切的作風,除了姬夢盈外再無一人能有,好不容易見到許久未見的親人,便被撞得胸口窒悶,險些沒岔過氣來,也沒半點怒氣。

「好啦、好啦,別再哭了,哭成個大花臉,娘又要罵你了……」摟著放聲大哭的小妹,姬平意嘴角不由揚起,一道積在心中的沉郁不由緩了開來,被撞的胸口窒悶,也就真的不放在心上了。他伸手輕撫著妹子的頭發,抱著妹子好半晌都不肯放開,深怕一松手這一切便變成了一場夢。

只是姬平意可不是妹子,姬夢盈可以不顧一切地撲入懷中大哭起來,他卻得顧忌自身的庄重氣質,環目四顧問瞪得竊笑的師弟妹們收了聲,幸好自從祝語涵與吳羽交手開始,客棧中的旁人便逃得一干二凈,四周除了吳羽和祝語涵外,不是君山派的師弟妹便是自家人,不用擔心這等消息傳出去,他這才放下心來,放柔了聲音。「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娘親呢?有沒有怎么樣?」

「嗯,娘親……沒事,」偷偷看了看站在樓梯上頭的吳羽,心想著段翎這假名取的真是有些拗口,又想到他與邵雪芊之間發生的事,這「沒事」二字說的格外心虛。

幸好姬平意見到了以為已然身亡的親人,心情正自激盪,否則以這大哥的精明,早該聽出不對來。她收止了哭聲,慢慢地說了出來:「本來娘……還受了點傷,不過有前輩相助,再加上辛姨出手援救,娘親身上的內傷好了大半,已然不妨事了……可大哥你呢?為什么知道了家里的事,還不趕快回來?夢盈好擔心呢!」

「抱歉抱歉,」嘆了一口氣,想到君山派遇上的種種問題,被妹妹這一問不由有些心虛,姬平意全沒發現被姬夢盈轉移了話題,「師門遇上了強敵,一時間走不開來……而且時間上來得巧合,師父懷疑師門遇上的敵人,租攻擊家里的是同一伙人,為了多探消息,我才抽不開身子……」

知道母親和妹妹都沒事,姬平意心懷大暢,抬起頭來正要向吳羽道謝,可臉上的笑意卻為之一僵,只見站在樓梯之間的吳羽,一雙眼睛又飄到了視語涵身上,竟似被祝語涵的絕代姿容所迷,色眯眯地再移不開眼,心中不由妒意微升。「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句話猛地跳進心里,就連道謝的話語都不由有些僵硬,「有勞吳兄伸手,救護家母和舍妹,平意在此多謝了……」

「呃……那個……」和哥哥一起抬起頭來,見段翎如此失態,姬夢盈心下也不由吃了一驚。

本來以她對段翎的認識,這人如此失態,見色起意的成分實在太大,一點都不須懷疑:但仔細看了看,姬夢盈卻發現了一點不對,一邊心中暗自囑咐自己,別忘了他的名字現在叫吳羽,可不能不小心泄露出去,一邊卻不由心跳加速。

吳羽雖是雙眼盯著祝語涵不放,無禮至極,就連祝語涵都不由輕嗔薄怒,只還沒發作而已,但姬夢盈卻看到,吳羽雙手緊握,雖說努力掩飾,眼中仍差點就噴出火來,這般模樣從不會見,她不由心下暗忖,難不成吳羽與她有什么仇怨不成?

不過現在可不是問出口的時候,尤其糟糕的是吳羽似已氣昏了頭,竟沒能收斂目光,暗想著難不成此女與他之間的恩怨,比之當年娘把他逼落崖底還要來得深刻?

姬夢盈情急智生,稍稍放大了聲音:「吳前輩是辛姨的丈夫,大哥稱呼上可別失了禮數……前輩,先把東西拿上去好不好?辛姨可正等著你呢!大哥你也趕快上來,這么久不見了,娘見到大哥不知有多開心哩!」

原先只是為了轉移姬平意的注意力,同時也讓他知道,這吳羽怎么算都是自己家的長輩,萬萬不能隨意開罪,否則光看他這樣直盯著祝語涵不放,如此無禮行為,就算是沒那么重視禮數的江湖人也受不住,畢竟男女有別,尤其是不該在這等小地方暴露出段翎原為淫賊的事實。

但姬夢盈卻沒有想到,這話一出口,雖說把吳羽的目光拉了回來,卻也把眾人的眼光全都集中到了吳羽身上去,即便是原先對吳羽的熾烈目光頗有不喜,只是一時間還沒有出書斥責的祝語涵也一樣。

也難怪這些人如此驚異,辛婉怡雖說不怎么會武,在武林中聲名卻是不小,女神醫之名便稱不上人盡皆知,也是名響一方,更不用說她是邵雪芊好友,容姿也算姣好,沒想到竟嫁了這么個人。雖說武功方面確屬高深莫測,那臉孔……卻真是頗為糟糕,也真不知辛婉怡是怎么看上他的?

若純以他方才所施出的武功來看,還可說是辛婉怡目光深遠,不受表象所惑,與其選個只有表面好看的草包,不如委身給這個寬闊堅實的肩膀,在武林中還算是有所依靠:但方才此人對祝語涵的灼灼目光,一點不把旁人放在眼里,著實令人看了不喜,眾人嘴上不說,心下卻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處…辛婉怡嫁了此人,可真是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頭!只這話卻不能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