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醫廬亂戰(2 / 2)

劍起雲深 紫屋魔戀 8047 字 2021-01-04

一來傷徒兒之死,二來吳羽言語之中頗著重太史軒護木身亡的功績,反而將徒兒的功勞淡化了,原已一肚子怒火的全極中自然吼得更是大聲,戟指指向一旁瑟縮的姬夢盈。

他雖也知道吳羽武功極高,敵人該當傷他不得,姬夢盈小姑娘的實力還上不得戰場,不參與戰斗的結果自然是一身無事,但怒火已燒透了心,看著毫發無傷的吳羽和姬夢盈,是怎么也看不順眼,「卻害死了……害死了我的徒兒……為什么?」

「不只因為消息走漏,敵人捷足先登,」

見眾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自己,只有瑟縮的姬夢盈躲到了母親身後,吳羽站前了半步,眼瞪眼地把全極中的氣勢打了回去,「而且來的還非是小輩,雖只三、四人,卻是敵人的高手,與我相爭那人劍法不凡,交戰中卻沒用上掌法,若非楊梃蓄意隱藏,便是馬軒與在下交手,而與幾位小兄弟交手之人的功夫也是不差,才有這等結果……」

「是馬軒親至?」

沒想到不只消息外漏,竟還引來了敵人為首高手,石漸不由吃了一驚。

想了想吳羽的話,邵雪芊等人不由搖了搖頭,相視間皆有懼色,不過這也解釋了這場戰的結果。

若是馬軒或楊梃到了,隨身之人必是其親衛好手,吳羽也還罷了,太史軒、司徒祥與李起俊的實力卻差了一截,姬夢盈更不足論,能保得一棵血蟾木回來,已算是極好的戰果。

但這除了證明威天盟中有內奸外,還證明了敵人對血蟾木的重視,從聽得這消息到吳羽等人出發,威天盟並未花上太多時間,便有內奸傳訊,除非影劍門的總部就在左近,否則怎也不可能趕得上。

石漸嘆了口氣,雖仍有哽咽,聲音卻漸漸恢復了正常,「不過馬軒帶的人卻是不多,顯然到的也甚是倉促,否則吳兄等人也趕不上,只是這內奸的問題,還得好生參詳,畢竟兩軍相爭、軍情為先,若敵人對我們的消息了如指掌,我們卻對敵人一無所知,這一仗也不用打了。」

「沒錯,先捉出內奸,看看是誰害死了起俊!」

氣得臉上生火,臉紅耳赤的全極中怒目瞪視,卻在邵雪芊身後找到了正主,若非金賢宇拉住他,怕他早要跳過去揪住那人領口了,「就是楊家這小賤人放出消息,才會害死起俊,這回無論誰護著她都不管,我非讓她為起俊償命不可!」

「話可不能這么說,」

從聽說消息外漏開始,邵雪芊就揪著心,沒想到全極中果然把矛頭指向楊柔依,她雖不想面對盛怒中的全極中,卻不能不護著她,「這幾日柔依都在雪芊眼下,不然就是婉怡或明嫣照顧著,可說看管得滴水不漏,這消息外漏,怎么也不可能是從柔依這邊出去的,老五你硬要把罪名安在她身上,難不成是當大嫂和三嫂都是瞎子,管不了事嗎?」

「我哪知道你們怎么看管的人?」

怒到了極點,沒想到邵雪芊還是護著楊柔依,就連解明嫣也站到了畏縮的楊柔依身邊,全極中手按鋼鞭,幾乎就要動手,「消息是走漏出去了,在這怡心園中,除了楊家這小賤婢外,還有誰會是內奸?你們若還要包庇,休怪我不顧兄弟情義。」

「哎,老五你冷靜冷靜,」

雖說語音哽咽,但石漸卻明顯比全極中冷靜的太多,早已恢復了平日之智,只目光卻不敢再往徒兒的屍首身上看去,「從吳兄他們出發之後,你我就把怡心園的防務調整過了,內圍是怡心園的舊人,外面則是由你遠雄堡的人馬固守著,便說不上滴水不漏,除非是你我的身手,否則要進出個人也是不易。何況小姑娘一直在嫂子們的看護之下,怎也通不了消息的……何況若……若他籌謀已久,早先便伏下了人也是可能,也未必是楊侄女的問題……」

「哼,」

被石漸這樣安撫,全極中的性氣算是平復了些,他何嘗不知在大伙兒謹慎小心之下,身為眾矢之的的楊柔依絕無與外走通消息的可能,只這火氣還是平復不了。

他恨恨地瞪著楊柔依,霸烈憤怒的目光似要穿透翼護她身前的邵雪芊與解明嫣等人,「這回的事,就當……就當不是她好了,可小……小姑娘你給我安分些,若讓本座看到你有什么異動,到時候休怪本座無情丨,」

見全極中雖是退了回去,還不忘撂下狠話,石漸搖了搖頭,那模樣就像是對這結義兄弟的性子很是不滿,只是眾人早習以為常,卻是不想再多話什么了。他轉過了頭,對著纖手輕撫血蟾木樹干,盈盈雙目中似要滴淚的辛婉怡發了話:「四棵血蟾木中還保得一棵,也算是蒼天不絕本盟了,吳夫人請莫悲傷,先跟下人去把血蟾木移植好,再論該如何利用此物,如何?」

「是……」

聽辛婉怡聲音之中帶些苦意,邵雪芊與解明嫣也知她心下傷悲,只抑著不肯表現出來,畢竟這血蟾木是辛婉怡的先師自域外帶回,便不說這寶貝有多么貴重,終究會令人睹物傷情,何況又被毀得只剩下一棵1辛婉怡雖是醫者,對病人的生死早看得慣了,心性終還是女兒家的多愁善感,看到這東西如何能不傷感?邵雪芊輕輕拉過好友,溫柔地給了她一個摟抱,解明嫣則是暗地里遞了手絹過去,之後便走回了石漸身邊,畢竟丈夫喪了徒兒,傷心怕也不在全極中之下吧!

「接下來……就看這東西怎么用了,」

冷目瞪向吳羽,只覺這人的丑臉比以往更加討厭,畢竟若非此人帶隊,換了自己親往,也許徒兒就不用死了,只是此人才智不弱,便論武功也不在自己之下,全極中滿腔怒意一時間還是得壓抑著,「吳夫人,接下來就看你的手段了,千萬別讓本座徒兒之死白費,本座可等著你趕快把對付敵人的東西備齊,好為吾徒報仇雪恨,可別疏忽!」

「這是自然……」

腳步微顫,一不小心向後一倒,正落在吳羽懷抱之中,辛婉怡雪靨微紅,卻偎緊了丈夫不肯出來,連全極中那似帶挑釁的言語都像沒聽在耳里,「婉怡必會努力的……」

讓辛婉怡自去研究葯物,吳羽與石漸等人回到廣廳中,眾人才剛落座,石漸已忍不住問起:「這次護木之役,吳兄居功厥偉,才能保住這最後一棵血蟾木,老石在此先致過謝意。只是這回又遇上了敵人,說不定還是那馬軒出手,不知敵方實力若何?還請吳兄明說,以為應敵之算。」

其實不只石漸,眾人心中都有這疑問,畢竟這批敵人實力太過高深莫測,雖已確定是影劍門中人,但楊梃、馬軒既能將自家兄弟瞞得這么久,可見心機之深,眾人所知的影劍門實力,說不定就是楊梃、馬軒等人放出的煙幕而已。

除了當日棲蘭山庄里的邵雪芊與姬夢盈母女外,就只有吳羽有直接迎敵的經驗,眾人自不能放過這般直接的消息來源,方才若非心傷徒兒身死此役,怕性急的全極中早要問了,只沒想到竟會被石漸搶了個先,臉上不由又紅了一塊,只沒哼出聲來。

「關於此事嘛……在下得要先說,當日之戰雖有交手經驗,但敵人心機既深,也不知使出的是否真實本領,又或只是迷惑我1煙幕,」

吳羽吐了口氣,搖了搖頭,「畢竟若非敵人刻意故布疑陣,突如其來對血蟾木下手,令在下措手不及,太史兄也不必以身護木,死得如此壯烈……」

「是啊……」

聽吳羽又提到了徒兒,石漸口中一窒,雖說行走江湖長久如他,對生死早已看得開了,但一仗就死了兩個徒弟,光看司徒祥死時那又驚又惑、不甘不信的臉,他便老懷難安,更不用說太史軒雖死得壯烈,卻是連具全屍也沒有。

雖知那是對染毒的屍體所不得不為的辦法,但只能看到骨灰壇,他對吳羽卻不是沒有怒意,只是光太史軒會為此壯烈身亡,就令他難以相信,心痛之下更不可能對吳羽沒有質疑。「但……總歸是條線索,還請吳兄巨細靡遺地說明清楚。」

「這是自然,」

吳羽點了點頭,手指輕叩桌案,似在回想當日種種,「當日遇上敵人時,在下面對之人劍法高絕,顯然在這方面已下了不少苦功,應對起來頗為吃力,也迫得在下無力應援幾位小兄弟,是以在下以為,那人十有八九是敵人首腦,但對方從未吱聲,何況在下也沒聽過楊四爺或馬掌門的聲音,自也無法辨認,只是那人乃為首之人,旁人皆聽他調度,加上劍法上的造詣,雖差全五爺一截,卻也不輸得太多,是以在下大膽假設,那人該當是馬軒馬掌門無疑。」

「接下來便是對上太史兄與司徒兄連手的那黑衣人了,此人武功也不弱,但對石三爺兩位門徒的武功,卻像知曉不深,是以單打獨斗或能取勝,但兩人連手便令他落在下風,只是劍法高明,是以打到最後,仍是輸不太多,難以速勝,也牽制兩位無法應援李世侄……」

「所以你就讓我徒兒單獨面對強敵了?」

聽吳羽說到現在,還沒講到自己徒弟身上,加上言語中過於看重太史軒,令全極中不由怒火中燒。太史軒是壯烈成仁了沒錯,可自己的徒弟也是英勇戰死,怎么這人卻像完全看不到自己徒兒的功勞,只一直說太史軒怎么好怎么好?

「這也沒辦法,當時姬姑娘另行召集鎮上人丁,好方便移植作業,我方人數實在不夠,實在無法在激戰當中,還能抽出人手援護弱者,加上馬軒實力不弱五爺多少,難不成五爺以為,在下的武功足夠在應付馬軒的當兒,還能幫上令徒一把?」

聽全極中如此言語,吳羽忍不住反唇相譏,氣得後者臉上更紅,可看旁人望向自己的目光都有些不善,同樣是面對強敵,怎么你全極中的徒兒就這般嬌貴,要旁人得另眼相待不成?心知自己嘴快犯了眾怒,全極中不得不安靜下來。

「李世侄單獨應對強敵,也戰得頗為辛苦,只是敵方實力過人,只怕不輸給馬軒多少,」

知道不能迫全極中太緊,吳羽放緩了聲音,「本來在下還想稍稍幫手,但馬軒逼得頗緊,何況在下也沒想到,李世侄那對手竟也練了『洪濤無盡』之功,而且功力不弱,竟似不輸石三爺太多,又深知潛藏之道,待在下與馬軒戰到要緊之時才突出殺手,一舉奪勝。如果不是那人一直都聽著馬軒號令,又不惜與臨危搏命的李世侄以命換命,留下了屍體,在下還以為是楊梃親至哩!」

「什么!」

聽吳羽這么一說,全極中不由大驚。他雖是高傲自負,但石漸那「洪濤無盡」的功夫極是奇門,若當真遇上,全極中可沒有必勝把握,否則何須對吳羽如此低聲下氣?

原以為敵人之中不過為首的楊梃修此功夫,本想著石漸該可制他有余,卻沒想到影劍門內竟有旁人修此奇功,功力甚至不輸給石漸太多,敵陣之中竟有如此造詣的高手,可真令全極中驚出一身冷汗。

照說此人已與李起俊同歸於盡,該不須再予擔心,但全極中望了一眼表情既愕然又放松的石漸,心想著自己與老三竟想到了一處。有如此造詣之人,竟也敢親身赴險,除了李起俊不惜以命換命的決絕,才將此人性命留下之外,馬軒等人對這人並不特別顧惜,該也是原因之一。

只是真正的問題還在後頭,照這樣看來,難不成在影劍門中,修練「洪濤無盡」有成之人,還不只楊梃一個?否則怎會這般輕易地就丟出一條高手的性命?敵人實力如此,全極中比任何一刻都感受到威脅,比什么時候都希望辛婉怡真找出克法,卻不知石漸那放松的表情是怎么來的?

難不成他當真以為,影劍門中死去的那人,就是唯一練成「洪濤無盡」的高手,一死之後他便後患盡去,只需要面對楊梃那廝了嗎?要說掉以輕心也實在太掉以輕心了,照說他不是這樣的人。

「不過……全五爺也不必太過擔心,」

看石漸雖是震驚得目瞪口呆,直到現在都還說不出話,臉上的表情卻有一絲無法掩飾的放松,吳羽心中暗笑,出言寬慰場中心思混亂的眾人,「雖說敵人在『洪濤無盡』上的修為了得,但他的身手卻遠不若石三爺高明,若非看到李世侄的身上傷勢之重,在下還以為是自己弄錯了,由此看來,想必對方是用了什么手段激發體內潛力,才爆發如此強悍的威力,此法可一不可再,只要別弄到逼虎跳牆,遇上的機會該是不多,小心便可。」

「是……是嗎?」

輕輕地吁出了一口氣,石漸顯然更輕松了些,在場眾人也知他的心思,畢竟一個以獨門功夫稱雄江湖許久的高手,一旦聽說了有旁人與自己所修同等功夫,連造詣也相去不遠,甚至還可能不只一個,要不因此震驚確實困難,如今聽說敵人只是用了什么特殊法子激發潛力,並非真實本領,這心自然就放了下來,「如此……也只能期待吳夫人煉葯有成了……沒想到……」

聽石漸竟有些答非所問,顯然心思早飛了出去,解明嫣輕拍了拍丈夫的肩膀,著他回過神來,「若真是如此,也去了外子心中大患,只是敵人實力非凡,何況那種激發體內潛力的法子,也不知有多少人會用,長此以往終是麻煩,若是可能,還得請吳兄定計,早日解決此患方可。」

「石夫人所言甚是,」

淡淡地笑了笑,吳羽想了想,「何況敵人的實力,也未必如我等想象中強悍。畢竟血蟾木關乎『洪濤無盡』此功的威力,對敵人而言亦是大患,照說敵首該當親自出面,他之所以未來,而是由馬軒來此,一種可能是因為他有旁事,困得無暇分身,第二種可能便是他對血蟾木之威還有疑問……也就是說,敵方對於血蟾木是否能克『洪濤無盡』並不確定……」

「怎么可能?」

眯細了眼,全極中語中頗帶驚訝,畢竟當日辛婉怡明說血蟾木可以克制「洪濤無盡」奇功,在座眾人都是聽到的,而且大家都是威天盟的高層,若里頭真有內奸,這消息來源對影劍門而言絕對可信,怎么會對此事還有存疑?

何況連馬軒這第二號人物都出面了,雖說帶的人不多,但卻是個個精銳,不只足以與李起俊、太史軒等人平起平坐,實力甚至過之,便稱不上全力以赴,也是甚為重視,吳羽此言,真不知是從何而來的胡思亂想,「真是胡說八道!」

「在下如此推測,自是事出有因,」

也不管全極中臉上的冷笑,以及話語中的咄咄逼人,吳羽的聲音仍一如平常的沉穩,彷佛不把全極中的話語聽在耳內,那模樣卻比針鋒相對的冷嘲熱諷還令全極中怒發沖冠,「一是敵方雖然出了高手,卻只來了三人,照說若真的重視此事,又知我們去了四、五個人,以影劍門的實力,又有以眾凌寡之機,該當大舉出擊,設伏以待才是。」

「一?難不成還有二?」

聽吳羽這般說,全極中火氣愈升,他倒也不是不知吳羽話中有理,但不知為何,當看到吳羽那帶著淡淡嘲諷的笑意,聽他平穩沉靜的言語,火氣不由得就上來了。

「不只有二,還有三,」

像是刻意要氣死全極中一般,吳羽話中笑意愈濃,雖沒笑出聲來,卻極其刻意地讓全極中感覺到他暗含譏諷,氣得他額間青筋一跳一跳的,「當發覺我等出手之時,敵人並沒有讓放風那人纏住我等,爭取時間毀掉僅余的最後一棵血蟾木,反而是全力應戰。如果不是他們真有把握,能夠一舉殲敵,就是他們並非真知血蟾木的影響,純粹只是執行任務。」

「那……三呢?」

聽吳羽這么一分析,全極中雖咋了咋舌,顯然意甚不屑,卻吐不出什么反駁言語,畢竟吳羽之言便是半真半假,也是為了鼓舞己方士氣,能在心態上怎么壓抑敵人的威風就怎么壓抑,這等士氣論法不只用於兩軍對陣,武林中人相爭其實也差不多。

但他怎么也不可能出言贊同此人,只讓皺著眉的石漸開了口,「光只是這幾點理由,要說明敵人消息不正確實在不夠,若敵\對這消息真這般不在意,除非真的沒有內奸傳遞消息,但對方又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第三點理由,就是處理了血蟾木移植之事後,在下曾進入內人的醫廬一探,發覺內中被翻亂過,顯然敵人的目標不只是血蟾木,還有醫廬中的種種醫葯之方,只是其中精要都在內人腦智之中,敵人想來該是無功而退,只能推測血蟾木與『洪濤無盡』之間的關聯而已。」

手指輕輕叩著桌案,有節奏的篤篤聲響,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眾目之下的吳羽仍是一派沉穩,像是早知道眾人會這般注目自己,「從這些跡象看來,在下大膽推測,敵人並不知血蟾木的真正用途,最多也只是從醫廬中遺留的只字詞組,猜估到血蟾木對『洪濤無盡』的功力有所影響,但馬軒仍是親身至此,還是有備而來,想來若在下等人晚到一步,醫廬怕已在大火中灰飛煙滅了……由此而見,威天盟中並無內奸,敵人的消息純粹只是推測而來,如此而已。」

「怎么可能?」

聽吳羽這一分析,石漸與全極中不約而同地開了口,兩人也只有在這時候的默契,才真像對結義兄弟。

聽到對方的聲音,兩人不由對望了一眼,全極中心中倒是信了吳羽之言,只是若真沒內奸,自己的徒弟就死得更不值了,卻沒想到石漸也會對此存疑,全然不管大敵當前,該保持內部和諧的要點,顯然他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不能像吳羽這般輕忽猜測便定。

「……若真是如此,敵人又怎么會把焦點放到了醫廬上頭?」

滿面疑惑,石漸不由開口追問,全然不管旁人幾乎從來沒在自己臉上見過這等表情的驚訝,「他們……總不會隨便就過去吧?」

「想來……該是敵人的眼線探到了姬夫人親自到此,還有內人陪伴的緣故,」

沉吟了片刻,吳羽這才回答石漸的疑問,同時望向了一旁沒有說話的邵雪芊,「敵首當日以『洪濤無盡』這功夫傷了姬夫人,迫姬夫人墜崖,想必以為已經逼死了夫人,如今卻發覺夫人還好端端地活在世上,還跟著內人一起,若對方想不到是內人下手醫治,那可就奇了,因此而想到對醫廬動手,也非難事……只是血蟾木只剩下一棵,能否應對強敵,就要看內人能否在短時間內找出克制之法了。」

見石漸面上顏色變換,眾人都噤口不言,就連全極中都安靜下來。其實石漸心中的百感交集,眾人也非不能想象,明明是他的獨門功夫,卻落在敵人手中,落得自己一方得要尋方設法地克制「洪濤無盡」,他還得出言幫忙,好想出能夠對付自己的手段,怎么想都覺得不好受。

思索良久,石漸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像是想通了吳羽的話,畢竟吳羽所言合情合理,也恰好與影劍門的反應相符,便不說是否實情如此,自己再追究下去,若是不能當真找出內奸來,就變成了強詞奪理,只能破壞內部團結,這等事除了全極中外,旁人可真不想干,「既是如此,想必我們之中真無內奸,這也是件好事……既是如此,大伙就商議商議,該如何應付強敵吧!」

「想方設法的事交給我們,石三爺的工作才是最重的,」

微微地搖著頭,似乎連吳羽都不認為自己的提議是個好話,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沒法藏著掖著,「與內人一同研究,看該如何克制『洪濤無盡』這功夫的工作,也只剩三爺能夠了,可惜太史世侄與司徒世侄身死此役,否則以他們的修為,連手起來該當可與石三爺並肩,也可分擔這工作,現在卻只能請三爺勞心……」

張了張口,似乎不太喜歡這任務,但石漸也真無法抗議,畢竟這是他的獨門功夫,在場眾人除了他之外,還真沒有人能擔負得起這工作,若太史軒和司徒祥還在,兩人加起來還可抵得自己。

可兩人俱歿,石漸其余的弟子年歲造詣不足,連幫忙都幫不上,如此想來,醫廬的這一戰,威天盟這一邊的損傷,比想象中大得可太多了,甚至讓他們連專心於戰歿眾人的喪儀都沒有辦法,石漸不由喟然而嘆,「既是如此,老石也只能勉為其難了,接下來還得請吳兄多加協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