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雲深難灘(1 / 2)

劍起雲深 紫屋魔戀 6501 字 2021-01-04

快感來臨時愈是強烈,浪濤褪去時的空虛也愈巨大。

當邵雪芊清醒之時,人已軟綿綿地癱在床被里頭,彷佛剛剛的一切都像一場夢,但床前不遠處的椅上痕跡遍布,加上椅子四周衣裳散亂,在燭光下那般清晰,在在顯示方才的一切是那么真實。

看到那模樣,不知怎么邵雪芊就是覺得害羞,百味雜陳的心一時平靜不下來。

她一邊氣自己不知檢點,又氣他色欲熏心,不顧時地便干將起來,也不知是否被少林寺的大師發覺這丑事:一邊卻暗罵自己大驚小怪,同樣的事與這人也不知干了多少遍,甚至連數女同侍一男的風流玩意都試過,早不該當一回事。

然而還在體內逡巡不去的余韻,尤其體內深處那美妙的酥軟、酸麻彷若直透心窩,卻讓她不由羞赧難當。明明早該習慣的事,這一回的感覺卻是如此不同。

躲在被內的纖手不由自主地按著腹下,彷佛還可感覺到他的勁射在體內流淌。

美目輕飄向坐在床沿不知想著什么的他,吳羽似是也感應到她的目光,轉過眼來,卻在目光交錯的那一瞬,邵雪芊不由轉開目光,只覺心跳加速好幾拍,一點不敢面對他的眼光,好像身體和心里都還在回味著方才那一場風流,比以前的種種都不一樣,卻是怎么也說不出相異之處。

「夫人可清醒了?」見邵雪芊這般女兒嬌態,不像已在江湖中打滾幾十年的美婦,反而可以跟姬夢盈比比天真爛漫的女兒心,若非心中有事,吳羽還真想調笑幾句。

但方才的種種卻令他怎么也笑不出來。若非得共同面對馬軒這般強敵,錦裳門、污衣幫與威天盟本就如冰炭不同爐,是以雙方在合作之間,彼此較勁的心思仍是難解。

前次吳羽之所以讓三女連番登場,硬是把霓裳子在床第間擊敗,便是出於先聲奪人,本就知道這女人遲早要來個反擊,卻沒想到來得這么快。方才雖未真個銷魂,自己卻被她誘起火,才把邵雪芊搞得這般忘我痛快,直到事後才想到這般急色的模樣不像自己,怎么算都被霓裳子贏了一回。

原先有少林寺高僧相助,加上黑道聯盟內憂未去便急著面對外敵,表面上敵強我弱,實際上強弱之勢卻早已逆轉。他雖不像姬平意或金賢宇那般雄心勃勃,暗地里打著一口氣全殲黑道聯盟、讓威天盟雄霸一方的主意,卻難免把敵人看得小了。

霓裳子這一手表面上只是爭回場子,實際上卻是示威,明擺著告訴威天盟,萬萬別小看黑道聯盟的潛力。吳羽不由警醒,輕敵是萬萬犯不得的忌諱。

只不過霓裳子來這一下也算得有些善意,否則少林寺的高僧雖百般籌謀,加入這場戰爭,但聽榮華大師的話意卻不想一口氣令黑道聯盟覆滅,只打算誅除首惡,不讓雙方勢力太過失衡而已。

如果連他也昏了頭,打著一口氣斬草除根的主意,到時候少林寺不派人幫忙,單靠威天盟自己猛追窮寇,只怕要吃上大虧。商月玄這廝也真工於心計,在這個時候來這種暗示!

「你……」驚覺自己聲音猶帶無力,邵雪芊羞得將頭臉全蒙在被里。含羞尋思方才自己歡愛之時似乎沒怎么叫出聲來,這才放心。

若是自己真放浪形骸,只怕榮華大師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是徒勞。但這種時候還要逗弄自己,這廝也真過分。「怎么……這樣弄雪芋……」

「抱歉了,夫人,在下一時忍不住,誰教夫人宛如天仙下凡,平日遠觀還好,一旦抱到懷里,要忍得不加褻玩真是難上加難了……」發覺自己似乎也被商月玄算計一把,吳羽心中難免有火。若不是邵雪芊聲音猶帶朦朧,彷佛嬌弱無力、難堪再戰,他真想撲上床去,讓這身心都已成熟的冷月仙姑好好再嘗一次那身心盡皆登仙般的美妙,「若是在下能忍得住,夫人才要擔心吧……」

「你……都是你壞啦……」被他調戲得差點哭出來,卻抑著不敢放聲,邵雪芋只覺滿心酥膩,酸軟的股間甚至隱隱有些渴望。她強抑著那難以言喻的思緒,方才被他弄得這般痛快,好像整個人都騰雲駕霧飛上仙界,似是真成了月宮仙子,到現在余韻還未全退。

若再被他這般痛快放縱地搞上幾次,讓那滋味迭加起來,她只怕再也逃不出這人的手掌心。即便身體早已被這淫賊糟蹋得夠了,心下那矜持卻仍留存:她卻不知道,在這美妙的折磨之下,那絲抗拒還能留存多久?

說來若非心里害怕,再這么下去早晚會被他把自己連女兒一起弄上床,母女在床上一起服侍男人的畫面怎么想都令她羞不可抑。以體內淫蠱的需求,只怕邵雪芋早該在他胯下臣服,哪里還想得了這么多?現在卻是不硬撐不行。

邵雪芊連忙改換話題。她害怕再這么說下去,自己會忍不住又想到如此快樂的事情,猶似上了癮一般,再也戒除不了。「她……怎么說的?」

「道長帶了商月玄的口信,說要我們正面迎敵,吸引馬軒的注意力,他才能在馬軒身後一擊成功,徹底解決此人。其實這要求也早在算中,馬軒自己便是背叛別人才將影劍門徹底掌控在手,哪里會不防著旁人一手?何況為了不讓馬軒起疑,商月玄能動用的實力決計不多,只有一擊的機會,失則良機不再。若我們戰得不夠盡力、不能讓馬軒全力以赴,以致於露出空門,商月玄要一擊成功的難度實在太高。若非有少林寺參戰,這一仗我們的勝機還真不大……」

「那……要是商月玄這廝胃口太大,打算……打算來個過河拆橋,一口氣吞掉我們,怎么辦?」

雖覺自己未免有些烏鴉嘴,但「莫信直中直,須防仁不仁」之理卻是行走江湖的箴言,何況面對的不是常人,而是黑道聯盟的高手元老商月玄這老狐狸,萬萬不比馬軒更有良心一點。

若威天盟真與馬軒戰得兩敗俱傷、疲累已極,坐看兩虎相爭的他要過河拆橋絕非難以想象之事。雖知吳羽絕不可能不防著這一點,但此事關乎自己兒子未來,她不能不謹慎以對。

「若只有威天盟與黑道聯盟相爭,商月玄不打這主意也真對不起他黑道聯盟智囊的身分……」吳羽嘿嘿一笑。他這誘敵之策因勢利導,刻意讓外人以為威天盟怕了黑道聯鹽,甚至不敢壯士斷腕處決叛徒,示弱到了極點,馬軒該當瞞得過。

但商月玄旁觀者清,多半心中有疑。霓裳子此來一是為了通消息,二來也為了打探威天盟的情形:以她的耳目靈通兼之有心打探,少林寺的大師們大概很難不露絲毫痕跡,再加上自己的提醒,想必她回去告訴商月玄後,後者該知所行止。

「但不只榮華大師在此,還有少林寺的其它大師們,以霓裳子耳目之靈、江湖經驗之豐,多半可看出一二。」望了望窗外,其實激情過後吳羽心中也難免有些怕,在少林寺的大師眼下干這回事要不緊張就是假的,可是……愈是緊張,刺激卻也愈強,比之平日歡愛更多一絲異樣的快感,令人難以自拔呢!

「等商月玄知道此事,他便有雄心也得收斂一二,夫人大可放心。」

「這倒是……」聽吳羽這一說,邵雪芊彷佛想起方才言語之間,吳羽曾刻意點出此戰有少林派的大師參與,只是她那時心亂如麻,沒有想到這竟是他的提點。

雖說霓裳子也在吳羽懷中扭搖磨擦,似是不堪刺激,但看她後來竟及時清醒退出,沒當真跟吳羽顛鸞倒鳳,想來除吳羽的手段還不足以令她徹底臣服外,十有八九是因為心中有事,吳羽那話她多半還是聽在耳里的……

直到此時邵雪芊才忍不住打個寒顫。在翔風堡與少林寺來援後,加上想到馬軒背後有商月玄和霓裳子暗地里扯後腿,連她都不由松弛下來,甚至還有心思去管簡若芸和祝語涵的閑事,卻沒想到少林派的援軍乃密中之密,是威天盟此戰能勝的最大倚靠。

若馬軒知道少林派此來者不只榮華大師,還布署了不少好手,怕是寧可折失聲威也要縮回洞里去,到時候雙方相持不下,麻煩可就更大:少林派的援軍總不可能一輩子留在此處,威天盟也難以一輩子靠別人相助方才能存。

幸好霓裳子是商月玄那邊的人,若她把消息傳給馬軒……光想想都覺得那狀況很糟,偏偏任憑戒備再森嚴,要讓霓裳子這種等級的高手難越雷池卻也不易,畢竟人家的武功擺在那里,強闖是難,要暗地里探消息是防不勝防:也幸好一般而言,探子和細作雖都是好手,通常不會出動到各派掌門這等程度的高手只為打探消息,否則少林寺這場策謀怕又成鏡花水月。

吳羽說的也沒錯,商月玄便有過河拆橋之心,也得想想此戰之後黑道聯盟的未來:馬軒再如何不濟,終是現在黑道聯盟的盟主,就算污衣幫葉謙身在曹營心在漢,但除非另有原因,玄袈教四玄和十二連環塢夏侯征短時間內卻還是跟著他走的。

縱使在戰場上威天盟與馬軒兩敗俱傷,讓他能輕而易舉地漁翁得利,但事後里忭道聯盟的損折也必不輕。商月玄若真過河拆橋,雖能一口氣解決馬軒和威天鹽兩個強敵,但事後總得要花上好長一段時間休養生息,才有可能盡復舊觀。

這還算上不能在戰場上傷害榮華大師性命在內,畢竟榮華大師乃少林派高僧,葉謙前次惹上少林派,雖讓黑道聯鹽內部看穿馬軒肩膀不夠的問題,事後又上山賠禮,禮數十足,卻也難免留下芥蒂。一旦在此戰中傷了榮華大師性命,忌憚黑道聯盟獨強的少林派正好有理由出手,只怕商月玄勝利的酒宴未息,緊接著就要面對少林派的大軍,怎么算這筆生意都劃不來。

邵雪芊心中不由嘆息。這就是名門正派根基深厚的好處,旁的派門便有一二驚才絕艷之士,終究根基淺薄,哪里比得上少林派人多勢眾?像現在就算少林派來援的人馬在這一戰中損折殆盡,可人家家大業大,放在威天盟等於傷及根本的重創,對他們而言卻算不上傷筋動骨,要卷土重來輕而易舉。

就算商月玄真把少林派來援的人馬全吞掉了,也難應付少林派接下來的反攻,更不要說少林派久執武林牛耳的號召力,登高一呼只怕來的人更多數倍,到時必是滅門之禍。

既然該提點的都提點了,想必商月玄也知該如何行動,就算他存了私心想等馬軒和威天盟消耗戰力才出手,也絕不敢動過河拆橋的念頭。雖說這一戰的勝算都得靠別人,但面對如此強敵能做到這樣已算是很不錯了。邵雪芊輕吁口氣,心思一轉,不由得有些欲言又止。

遲疑片刻,邵雪芊才問出口來,也不知自己問的對不對:「那黑衣神秘女子的身分,霓裳子那邊可確定了?難不成……那女子真是雲深閣的人?便是雲深閣的尋常弟子,但……但語涵這孩子性子太溫柔,若真發覺是自己的師妹,怕是……怕是下不了重手,到時候……可怎么辦才好?」

知道邵雪芊真正擔心的不是祝語涵下不下得了手的問題,畢竟她也是經過戰場的,在不勝即死的戰場上哪里還有溫情脈脈的空間?但敵方有雲深閣中人,自己這一方便勝了,事後也必然流言四起,旁人不說,向來嫉恨祝語涵的夫碧瑤要不興風作浪就不叫夫碧瑤了。

然而祝語涵與吳羽之間的關系稱不上好,只能算井水不犯河水,加上每次講到雲深閣,她總覺得吳羽神情中有些難以形容的異樣,若非此事太過重要,一直縈繞在她心頭,邵雪芊也不會向他提問。

「想來……該有幾成可能性。」吳羽的表情很奇怪,彷佛在擔心什么,又在期待什么,那模樣從不曾在他臉上出現過,令邵雪芊不由懷疑。只是不論今日的吳羽或往日的段翎,從不曾聽說過與雲深閣有什么往來,最多只是當年毀在段翎這淫賊手下的俠女有個「飄香仙子」韓彩蝶而已,這又算得什么?「只是沒想到武閣主竟會做得這般決絕,絲毫不留情面而已……」

本來還有幾分僥幸之心,但聽吳羽這話,邵雪芊只覺裸著的粉背一陣寒顫。

雲深閣的實力如何她雖不清楚,但看祝語涵年紀輕輕已是如此高手,想來武裳盈血︿衛纖如實力猶在其上。

如果只是雲深閣的尋常弟子跑去黑道聯盟那邊,要擔心的只是流言而已。聽吳羽話意,此次來人竟是受武裳盈命令,雖說只來一人,但武裳盈既敢讓她單獨面對祝語涵,其武功絕不會低弱到哪兒去:想到要面對如此強敵,教她如何能不為自己的媳婦擔心?

偏偏以實力而言敵強我弱,就算加上少林派的援軍,己方的實力最多稍稍勝黑道聯豐一籌,差距也只是伯仲之間,到了戰場上哪里還能分心去顧及祝語涵?

除非把祝語涵留在威天盟里,讓她根本對不上雲深閣來人,否則真無計可施……

想到此處,邵雪芊悚然一驚,簡若芸告誡祝語涵的那句話登時流轉心頭。與自己和吳羽不同,簡若芸也是出自雲深閣,對武裳盈的性子之了解只怕全威天盟里沒一人及得上她。簡若芸早知以武裳盈的個性竟是不惜玉碎,寧可失去精心培育的弟子也不願門下拂逆其心,這回派出來的弟子十有八九是武功實力不在祝語涵之下的好手,又是奉命要清理門戶,下手必不留情,偏祝語涵實是溫柔性子,這一相對豈有幸理?若非知道如此,她豈會要祝語涵別上前線?

「方才……方才我在園林之中,聽得范夫人與語涵的對談。」雖知自己偷聽媳婦與旁人說話,說的還是雲深閣的家務事,傳出去臉丟得大了,但茲事體大,面對的又是已把自己占個徹徹底底的他,邵雪芊也不保留,將方才聽得的話和盤托出,「想來范夫人也是這樣想法……」

「既是如此,到時候戰場之上我們可得注意了。」微微沉思。雖說雲深閣會有人來在他意料之中,但這樣下去的結果也未必很妙,吳羽眉頭不由微皺。

「若那黑衣女子真在戰場上出現就由我來對付她,夫人注意別讓少夫人靠近我們:當然,若霓裳子真能成功,讓那黑衣女獨自走另一條路就比較不用擔心這一點了……全盤計略,還是得等岳少俠的消息傳回來再說。」

「哎呀,不妙!」聽到吳羽這句話,邵雪芊驚得差點跳起來,只是才剛動作,腰間的酸疼便將她拉了回來。房內的涼意提醒她嬌軀赤裸,不由得又縮回被內,心下卻是思緒翻騰。

想東想西,甚至連未來戰場上的種種都想到了,卻忘了岳敏宸正在黑道聯盟打探消息。以他的能力,真要打或許占不得優勢,但探出黑衣女子真實身分的可能性還有個六、七成把握。

若探不出還好,即便換了旁人大概邵雪芊還沒那么擔心,可君山派的這些弟子們個個都把夫碧瑤寵到天上去,連帶著對分去姬平意心思的祝語涵和楊柔依也沒多大好感。楊柔依身世孤苦,還不大惹人嫉恨,祝語涵卻是名門子弟,無論身分武功都非夫碧瑤能望其項背,簡直就是夫碧瑤的眼中釘:若岳敏宸索性將那人血︿祝語涵聯到一塊去,到時候風波起便難息,這一場仗還怎么打?

本想著或許該在岳敏宸回來之前便暗地里警告他,要他分清輕重緩急,仔細想想又覺不好。就算不說自己也算長輩,去求晚輩著實拉不下臉,岳敏宸對姬夢盈有心已不算秘密,若他趁這機會要求自己把姬夢盈許配給他怎么辦?

就算不希望姬夢盈跟了眼前這吳羽,岳敏宸也算是少年英傑,配上姬夢盈也算得良配,但想到女兒知道此事後的哀怨神情,邵雪芊實在是開不了口。左右為難實是麻煩,偏偏這等事本身便牽涉到眼前人,再怎么樣她也不願向吳羽求計。

心下掙扎之間,不由暗嘆天下事真是有一好沒兩好。少林派這一來援,雖說令己方聲勢大振,卻也讓威天盟眾人少了幾分背水一戰的氣魄。若是榮華大師不來,即便她不去說,岳敏宸身為君山高弟總還識得大體,不會笨到把這消息抖落出去,如今卻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夫人放心。」輕輕隔被按住里頭那既想下床又不敢妄動的赤裸美婦,吳羽嘴上浮起一絲笑意。邵雪芊那句不妙他豈會不知?若不早做准備,他也妄稱威天盟的智囊了。

「此事關系重大,在下先前已和夫大俠打過招呼,以夫大俠的見識,想必會讓岳少俠知道什么是不該說的……只是我等對雲深閣知之甚少,尤其難知武閣主的性格脾氣,做下判斷時難免失准,這才是大麻煩……」

暗地里松了一口氣,邵雪芊不得不信。論武功自己或許不輸吳羽太多,若講到思緒細密、見微知著,自己差他可真是不只一籌,也怪不得會弄到現在這樣一絲不掛地躲在被里,只感覺著身心都被他征服時的美妙余韻。就算沒有淫蠱加身,他若真鐵了心打算弄自己上床,也只會多加一點心思力氣罷了……

想到此處邵雪芊不由大羞,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對被他奸淫失身,還不由自主地鑽到他的床上這等丑事,現在竟是一點抗拒也沒有,體內這淫蠱真是害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