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雲深難灘(2 / 2)

劍起雲深 紫屋魔戀 6501 字 2021-01-04

吳羽所言確實是極大的麻煩。武裳盈對姬平意娶祝語涵的態度已不由令人心驚,但那時黑道聯盟的威脅猶如一柄利刃懸在頭上,沒有心思去管這等問題:當時不管的問題現在卻愈變愈大,搞得她大傷腦筋,萬萬沒想到原本姬平意與祝語涵好好的夫妻,竟會衍生出這么多狀況!眼下問題還可解決,但若不排解此事,將來一個不好說不定會跟雲深閣翻臉,到時候可怎么辦?

偏偏祝語涵盡忠師門,雖說襄助姬平意甚是盡力,完美地盡到盟主夫人的義務,對雲深閣的消息卻是諱莫如深,無論姬平意或邵雪芊如何探詢都是一點消息也不漏。

若她早點把武裳盈的性格透露出來,也不會弄出這么大的麻煩!即便知道為親者諱、為尊者諱是身為晚輩的本分,但想到弄出來的問題,邵雪芊不惱火都難。

轉念一想,邵雪芊輕聲吁了口氣。這方法雖未較好,但跟祝語涵的諱莫如深相較,總算是一個開口。

「范夫人曾身為雲深閣弟子,和武閣主、衛觀音同輩,想來對這二人的習性作風有相當了解,雖說她著意隱遁、不願以此聞名,但茲事體大,若是……若是語涵仍然不肯透露雲深閣的訊息,我們也只好去問范夫人了……唇亡齒寒,說不定范夫人願意透露些許端倪,只是這方面……說不定得請榮華大師婉言告知才好請教人家,若以你我這樣直接詢問,怕是……有些冒昧了。」

「如此便好。」長久以來縈繞心頭的問題總算有了解方,吳羽嘴角不由浮起一絲笑意。

雖說比之祝語涵對雲深閣訊息的緘口不語好得多,但簡若芸那邊得來的消息卻好不到那去。說到當年之事,連簡若芸都不由顯得有些迷茫。據她所說,武裳盈性格端方雅貴,比之衛纖如的嚴峻執著要來得更得人緣。當年先閣主在挑選繼承人時,一開始便沒把衛纖如納入考慮,而是在武裳盈、韓彩蝶和簡若芸三人之間選擇,就算沒有韓彩蝶與簡若芸先後出事、離開雲深閣的事發生,講武功論悟性人緣,三人互相比較之下,勝出的十有八九也是武裳盈。

只是身為閣主,武裳盈也有她的堅持,尤其祝語涵向來是她的愛徒,是雲深閣下一代閣主的不二人選,如今卻嫁了人,再難傳閣主衣缽,雲深閣上下對祝語涵難免不滿:尤其祝語涵又參與威天盟與黑道聯盟的爭戰之中,與雲深閣不管江湖俗事的祖訓大有違背,也難怪武裳盈如此。

何況武裳盈雖是閣主也不能違背祖訓,尤其還有個衛纖如在,她原就主管雲深閣執法,對祖訓向來凜遵不違,這次的事雖然祝語涵不說,但以簡若芸對雲深閣內部的了解,如果衛纖如沒有堅持,武裳盈最多只是派人多罵祝語涵兩句,倒也不至於為了平衡的理由,派人幫黑道聯盟。畢竟當年之戰,與雲深閣有所嫌隙的黑道聯軍有大半都是現在黑道聯豐的成員。

說是這么說,卻跟沒說差不了多少。邵雪芊不由懷疑雲深閣教弟子的第一堂課,是不是「不說重點」?偏偏此事無論如何也算是雲深閣內事,外人探詢本就犯了江湖大忌。即使簡若芸離開已久,要她把這些事全盤吐露也真是難為了她,若非榮華大師陪同,又有范榮音一起施加壓力,只怕簡若芸還不會說這么多呢!

只是事在燃眉,要派說客前往雲深閣說服衛纖如不要那么堅持祖訓,放過祝語涵一馬卻也來不及了:何況邵雪芊才剛透露這么點意思,簡若芸已搖起了頭,那表情活像在說「無論你派的是誰都是徒勞無功的分」,令邵雪芊不由納閟:難不成這衛纖如真有這么難搞不成?

不過黑道聯盟的威脅就在眼前,眼下確實不是派人去雲深閣的好時機,何況心中還有萬一之想:若那黑衣女子確實不是雲深閣來人,只是馬軒混亂威天盟內部放出的煙霧,自己也不用這般傷透腦筋。

邵雪芊只能把疑問放在心里,等待岳敏宸探回消息,同時還得請求在場諸位萬萬別把這消息透出風去,防的卻非黑道聯豐,而是夫碧瑤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孩子。

期盼著,期盼著,岳敏宸終於回來了,只是帶回來的消息未必多好。據岳敏宸所言,黑道聯鹽吸收前次戰敗的教訓,這回一不打算分兵、二不打算擺擂台,竟要以堂堂之鼓、正正之旗從摩雲道大舉進發,半點花巧奇計都不用,只靠著人多從正面擊碎威天鹽的抵抗。

雖說嘴上斥罵馬軒這廝無恥,靠著人多勢眾來壓人,但眾人心下誰不曉得?

用兵之先便是准備比敵人更多的兵力,然後才是情報、補給等方面,最後才輪得到戰場計略出場。換句話說,只要占得人多的優勢,即便戰場用兵這方面稍有不足,只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圍之內就不會改變大局,這也正是根基深厚的名門正派比之新起門派更占優勢的原因:只是馬軒這廝竟也學起名門正派的這一套,觀其帶領的都是黑道強梁,卻是一副沐猴而冠的模樣,格外令人不齒。

就算罵得再凶也傷不到馬軒一根寒毛,何況假設馬軒絲毫不知少林派的援軍已屯駐於此,以黑道聯盟與威天盟的實力之差,再想到當日吳羽是如何算計曹焉的,他會用這種方式也屬正常。

偏偏這等毫無花巧的手段看似蠢笨,卻是最穩當的,即便吳羽智計百出,只要馬軒小心謹慎,想要設陷對付黑道聯盟大軍也不容易。這等泰山壓頂的戰術,正是馬軒所想出的最好主意。

「只是……」將接下來的情報說出口,岳敏宸忍不住望向坐在姬平意身邊的祝語涵。在回來之前師父便曾告誡過自己,萬萬不可亂起風波,聯想到那神秘黑衣女子的身分,既要言明那女子的威脅又不能明言其身分,這可真難倒了他。「只是那黑衣女子身分甚為神秘,敏宸至今仍沒法探得端倪:而她似也不願與馬軒一起行動,經黑道諸酋計議的結果,那黑衣女子打算從另一端塌雲道進軍,奇襲本盟根本。然而不帶從人、單獨進軍,對此該如何處置?還請盟主示下。」

聽岳敏宸這一報告,眾人傻了眼。那塌雲道與摩雲道、行雲道同屬歸離原的對外管道,本來該是防備敵人行軍之處,但行雲道過去便是往少林派的近路,無論如何黑道聯盟也難從那兒進發:而塌雲道遠比摩雲道更加崎嶇,中間甚至有一段已然崩塌,絲毫不能行人。

雖說所謂不能行人的崎嶇之所,對武林人與對一般人而言意義大大不同,許多對平常人而言不能行走之處,對武林人而言直若坦途,但塌雲道崩塌的這一處卻是險之又險。

在建設歸離原前,姬平意與夫明軒也曾探勘此處,即便以此兩人的身手,要通過那崩塌地帶也是背心直冒冷汗,更不用說帶領大隊人馬進襲,是以威天盟對此處幾無防線可言,沒想到對手卻想走這條路!

如果不是藝高人膽大,要從這條路行進除非當真瘋了。親眼見識過那險處的夫明軒與姬平意互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寒意。女兒身還敢以單身行走江湖,又受馬軒如此看重,本就絕非泛泛之輩。雖只單槍匹馬而來,但若真讓那女子從塌雲道進襲歸離原,到時候也不知會有什么後果。

偏偏黑道聯鹽的強敵就在眼前,即便現在有少林派的援軍相助,但要壓制馬軒的大軍進襲也得使出全力:要擋住那女子,最多也只能簡派一二高手前往,再多卻是派不出人來了。

「竟有如此膽識,此女絕非泛泛之輩,不知岳少俠是否能多加把力,探出那神秘女子身分?若能探得出來也算是岳少俠一場大功,好歹我們對付此女之時多一點兒把握。」

雖說夫明軒與姬平意對一個不知名的神秘女子如此忌憚,這等行為頗令意氣雄豪的金賢宇不喜,男子漢大丈夫,豈能怕了個連名字都不敢示人的弱女子?但他也曾看過塌雲道,換了姬平意等人或許還可以輕功強渡,但對遠雄堡沉穩威猛的鋼鞭路數而言,要通過那兒卻是難如上青天,至少金賢宇自己就沒那本領:若那女子真知此路之險仍敢如此行動,他也真有幾分顧忌。

「敏宸實是無法可施。」雙手一攤,岳敏宸一臉無奈。說來若非霓裳子似看那神秘女子不順眼,言談之間直若交鋒,他甚至探不出那女子實出雲深閣,真正身分更無法得知了。偏偏這點成果還不能示人,對一直盡心竭力於此的他而言真夠噎氣。

「那女子全沒真正動手,即便黑道聯盟的強徒挑釁也只以劍氣迫人而已,甚至以劍法自傲的馬軒都不敢妄動,又連服侍的女子都退了回去,這等實力怪不得馬軒禮敬有加,敏宸只能確定此女武功不凡,絕非無名之輩……」

雖說嘴上講的似一點不知,但看他幾度目光飄向祝語涵,其中頗有幾分戒備忌畏之意,姬平意和邵雪芊等知情人自然知道那神秘女子必是出於雲深閣無疑,甚至連祝語涵自己都發覺不對了,美目輕飄之下,突地面色煞白,顯然也猜到其中關鍵。

邵雪芊連忙在桌下握住她手。被迫不得不與本門中人敵對,祝語涵的壓力極大,她不願平白傷了這好媳婦的心,自得多加安慰。

「江湖上的獨行女子雖然不少,但有如此劍法之人卻是屈指可數,與此女實難連結。」搖了搖頭,金賢宇自顧自地說著,雖是一眼都不望向祝語涵,但聽他話中之意卻是項庄舞劍、意在沛公,只沒指名道姓而已。

邵雪芊不由暗恨,這遠雄堡的人當真同一個模子鑄出來的德性,以前的全極中便是如此,她本以為金賢宇好些,沒想到仍是一個模樣!

「莫非那黑衣女並非獨行女子,而是身屬什么不可告人的門派,才刻意隱瞞身分?若是如此也怪不得少俠探不出身分……」

「但就算是哪個門派的高手為了隱瞞身分才刻意如此,不過能以劍氣便迫退黑道聯盟的高手們,此女造詣絕不可輕視。」雖知道金賢宇意欲何為,但對方既沒真揭破此事,邵雪芊心中有火也沒法發作,只能坐聽夫明軒努力岔開話題。

「就算不是哪幫哪派的掌門,也必是其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如此想來也該有個范圍。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倒不是去探一兩人的身分,而是強敵壓境該當如何處置的問題。」

聽夫明軒硬是岔開話題,不讓自己把火燒到祝語涵身上,金賢宇雖忍不住怒目而視,卻是沒幾下就轉開目光。遠雄堡雖說在威天鹽里作威作福慣了,但全極中故去之後,遠雄堡聲勢日下,無論武功聲勢,自己都難與夫明軒相比,更不要說對方身後還有個拂雲子壓陣呢!

何況金賢宇也不是不知輕重緩急之人,此刻若把那黑衣女子的身分挑明,雖說對一直被壓抑的遠雄堡而言,看姬平意有苦說不出實在痛快,卻也影響當前戰局,方才所言也只是想給姬平意一點苦頭而已。

既然夫明軒都說出口了,他正好就坡下驢,隨他們去處理,機會以後多的是。

姬平意妻妾之中還有個只會妒、不長腦的夫碧瑤,想要利用她來搞鬼幾乎不費絲一暈力氣。

兩人的話語,祝語涵都聽在耳里,加上先前簡若芸若明若暗的說話,還有先前邵雪芊意有所指的安慰,她也是冰雪聰明女子,幾番勾串之下自然也猜得幾分,這臉色自然白得可以。

「戰場相爭,重的是臨場發揮,這方面榮華大師等幾位經驗豐富,遠勝在下,這一仗既然馬軒打的主意是全然以勢相逼、以眾凌寡,那在下就使不上什么力氣了。」搖了搖頭,似也對自己的無能為力甚是不喜,但吳羽的感嘆也是無法。

馬軒為了對付他的百般算計,甚至不惜放棄自己的詭略用計,老老實實地以兵力相壓,對這等笨主意,任吳羽再智略滿腹也只能徒呼奈何。

「與其在戰場上無技可施,不若在下守在塌雲道,看看那黑衣女子有什么本領?有地利之便,在下勝人不行,要拖延對方進展倒還勝任,何況以偌大一個黑道聯盟竟派不出人來與那女子一同進犯,想來那女子與馬軒也是同……也是有所沖突,在下出面或許能以言語安撫,就算沒法說服那女子歸向本盟這邊,要讓她不參與這場戰事或許還有幾分可能。只是……」

稍稍遲疑片刻,吳羽微皺眉頭,還是說了出來:「只是那女子武功來歷都屬謎團,在下也不知要解勸須得花上多少時間,說不定便難參與正面戰局。應對黑道聯盟的這一仗,恐怕就得請諸位多加努力了……」

「嗯,果然是好個斗智斗心的主意,本座就恭賀吳兄與敵人單打獨斗,還能靠嘴皮子說出一場勝利的好消息了……」金賢宇雖是話中帶刺,場中人竟也有不少面泛同意之色。畢竟與黑道聯鹽的戰場是最危險的境地,即便以夫明軒、榮華大師這等高手,在兵凶戰危的情況下也未必敢說能全身而退,吳羽武功不弱,若前來的黑衣女子,等於是檢了個最輕松的工作,怪不得旁人側目。

尤其吳羽說著說著竟還明言不參與正面戰局,等於是給自己找個偷懶的大好機會。若非他要應對的黑衣女子該也屬不凡之輩,這等行為與臨陣脫逃沒有兩樣,否打得起來,想不說幾句都受不了。

只是金賢宇不敢太過相逼,連帶眾人最多只是嘴上說幾句閑話而已。黑道之諸般高手,想必有驚人藝業:若他進迫得太緊,吳羽索性以退為進讓他去面對那女子,金賢宇真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與旁人的目光不同,祝語涵望向吳羽的目光里復雜得甚至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既是害怕又帶感激。握著她手的邵雪芊只覺那纖纖玉手冷汗直流,顯然祝語涵已猜到那黑衣女子身分,既不願面對又知不能逃避,有吳羽代她對敵,對上的卻是自己素來愛敬之人,心下自然難平。

不過邵雪芊注意到的還不只是祝語涵的緊張,從岳敏宸報告那黑衣女子的種種跡象開始,簡若芸一直對著祝語涵無聲地說話,一張櫻桃小嘴擺出的全是同一種口形。邵雪芊原還有些不喜:你便是長輩,對晚輩言語之間也不能太過無禮,稱呼這個「喂」字是什么意思?怪不得注意到的祝語涵神色不對,一張宜瞋宜喜的俏臉白若霜雪,一點血色也泛不起來。

直到現在,邵雪芊心下才猛一驚醒。簡若芸的嘴形單純稱呼,在眾人注意力還在吳羽身上時,她湊近祝語涵臉旁輕聲問著:「語涵看你這樣……莫非你已猜到來的是什么人?」

「是……是衛師叔……」聲音微微顫抖,一半是因為壓低聲音不讓旁人聽見,一半卻是心下的害怕。祝語涵纖手發顫,若非邵雪芊溫柔的緊握,加上看婆婆這樣,顯然她早已猜到那黑衣女出身卻還是選擇幫自己一把,而非對自己興師問罪,只怕祝語涵還沒法說出口來。

心下暗道原來如此。簡若芸做出的口形不是稱呼,而是衛纖如的衛字,念頭一轉邵雪芊也知必然如此。祝語涵原是武裳盈精心培育做為下一代閣主的人選,甚至已修習僅閣主能傳的吟松訣,雲深閣中與她同輩之人能勝過她的只怕沒有,真要派人執法,除了武裳盈自己,只有派衛纖如出馬才能擊敗祝語涵,還未必是穩勝!畢竟衛纖如未習吟松訣,若非祝語涵修習時日尚淺,只怕純以武功而論,衛纖如也未必能勝她。

若是武裳盈親自出陣,以她身為閣主之尊,前呼後擁的排場絕少不了,哪有可能像衛纖如這般單身赴戰?沒有絲毫排場又不帶信物證實身分,還能純以武功令黑道聯盟眾人退避的高手,在雲深閣里只有衛纖如一人。

以衛纖如為雲深閣執法,向來鐵面無私的風格,武裳盈既派她出陣,決絕之意極其明顯。祝語涵如此重情,不因此心碎更不可能,若當真在戰場上面對,怕是連出手的心意都沒有呢!怪不得向來與吳羽不對盤如她竟會如此感激。

不過,這點自己早該想到。對女兒家而言,容貌重於性命,若非身經百戰、險死還生之人,豈能容得劍痕上臉?更不用說是傷在近眼之處!整個雲深閣中,除了當日以一敵眾、死死擋住黑道強徒進侵,換得武裳盈功成出關的時間,以致於身上傷痕累累的衛纖如外,還有誰能符合那黑衣神秘女子的特征?

「是她?」聽祝語涵親口證明,邵雪芊仍倒抽一口冷氣。換了旁人,或許還可以本門情分動之:祝語涵離開雲深閣雖是大過,但雲深閣本身極少觸及紅塵,只要祝語涵不隨意動手,便和如今在翔風堡的簡若芸一般,讓雲深閣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空間。

但衛纖如當日以弱質纖纖之身承受一身傷處,硬是把黑道聯盟的大軍擋在外頭,絲毫不見退縮,顯見此女除了武功高明外,心志之堅、行事之極也超常人,想要以言語動搖她的心志,邵雪芊自忖沒有這個本事。

只是……想到當日之戰的傳聞,邵雪芊也不由暗中苦笑。武裳盈的行事令人難以索解,為了對付叛徒不惜與當日寇讎連手也還罷了,派出來的人偏偏還是衛纖如!今日衛纖如身上傷處十有八九都是當日之戰留下,那日犯雲深閣的黑道高手雖說死了不少,但留下來的也有好幾位在黑道聯豐,夏侯征便是其一,也不知參與會盟時,衛纖如的心下究竟是什么想法?

雖說連眼都不望一下祝語涵,但當方才祝語涵望向他時,吳羽那微微頷首的動作卻沒有瞞過邵雪芊。看那樣兒他多半也已猜到來者何人,邵雪芊心下不知是氣是疑。

雖說不曾當真交手,但能以一人力抵黑道強徒,衛纖如的武功若弱,邵雪芊是絕對不信的:若論單打獨斗,場中除榮華大師等寥寥數人外只怕無人是她對手。

吳羽武功雖也不弱,但被金龍刺所傷的十余年時光對他功體卻頗有損害,以招式變化而言雖屬玄妙,但要比拚內功底子,與邵雪芊不過半斤八兩,說不定邵雪芋還勝他一些。以這等實力要單打衛纖如,他也真有膽子。

可望向吳羽之時卻見他嘴角那絲微微的笑意,看了就讓金賢宇等人怒氣沖天,真以為他是撿了軟柿子啃,但在知道其中真相的她眼中看來,那笑意卻不似詭計得逞,更沒有半點自以為得計的感覺,純然就是躍躍欲試,似是等這一戰等了好久。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恍惚感覺到,眼前的吳羽確有當日段翎的英俠豪氣,連帶著對金賢宇等人的輕薄也就更加怒上心頭:偏偏不只旁人,連姬平意竟似都被蒙在鼓里,看向吳羽的神情中難掩失望,令邵雪芊真想罵這笨兒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