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凶手何人(1 / 2)

劍起雲深 紫屋魔戀 7194 字 2021-01-04

才剛從山道旁轉出來,本以為會見到戰場之上血肉橫飛、殺機處處的景象,心下都做好准備了,但眼前所見仍讓姬夢盈不由被嚇了一大跳。

不是因為血腥的殺戮戰場遠超想象,而是眼前的種種太過和平,如果不是威天盟與黑道聯盟的人馬仍怒目對視,彷佛只要一聲令下便要重開戰局,那模樣簡直一點也不像戰場,甚至……甚至連遠雄堡與旁人的相處,都比這激烈得多。

雖早知道少林派的精銳全放在伏擊影劍門上頭,那處高地才是此次戰場最激烈的地方,相較之下其它戰場不過是虛與委蛇,但正邪黑白兩道本如油水不兼容,何況馬軒何等人物,前線重地豈無心腹監軍?

即便商月玄暗地里的影響力再大,為免被發現終不能事先聯絡人馬,對大軍的指揮便不能做到如臂使指,在少林派與馬軒分出勝負之前,兩邊假打也得打得象樣,也不知敵我雙方會有多少人因此喪命?雖知世上沒有不沾血的勝利,姬夢盈仍不想看到那種情形。

可眼前種種卻是如此令人難以想象的和平。雖說兩邊喊聲未息,轉過來之前只憑耳聽還以為兩邊戰成什么血肉紛飛的樣兒!

大吃一驚的姬夢盈望向遠處,只見馬軒臨急拚命的一擊,甚至連榮華大師都不敢輕櫻其鋒,只能任其背影遠離:偏偏這人也真提得起放得下,甚至連還在戰場上的自己人都不管了,逃的比飛的還快。雖說有些不恥他臨陣脫逃,卻也不得不承認此人決斷好快,確實有些本事。

眼見榮華大師全無追敵之意,姬夢盈不由一扯吳羽袖口,舉步便追。就算天真如她也知道斬草除根之理,今日一戰馬軒雖是大敗,但這廝善能隱忍,其野心甚至連石漸都瞞過了,不知除了影劍門外還留下什么暗樁。

若不能趁這個機會取其性命,一日讓這廝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少林派家大業大自是不怕,黑道聯盟都是亡命之徒,威天盟卻沒有那么愛玩命!

跟榮華大師一戰,馬軒耗力必多,眼下就算是稚弱如自己多半都能跟他過個幾招,此等良機豈能放過?

可一扯之下非但沒拉動吳羽,反而讓自己的重心被帶得不穩,一陣跟蹌的腳下好不容易站定,抬頭卻見吳羽放眼遠方,竟似全沒看到馬軒逃脫一般,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意。

知道良機稍縱已逝,以馬軒的輕功一旦放足狂奔,靠自己一人多半追他不上,就算追到了大概也沒有體力清理門戶,姬夢盈晬了一口,看向吳羽目光所向,卻見一抹黑影在遠處山麓一閃而逝。如果不是吳羽標定方向,以她的眼力只怕根本看不清楚那么遠的地方。

雖說只是一抹黑影,可那動作如此之快,一閃便消逝在山林之中,她再如何專心也看不到,姬夢盈不由大驚失色。那黑影、那動作看來如此熟悉,簡直就和方才交手過的衛纖如一個樣兒!

但他們從塌雲道沖到這兒已是從小路拚命趕,到現在仍覺胸中氣血難定,那處卻是塌雲道的反方向,縱是衛纖如輕功高絕,速度十倍於己,要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走到那兒仍是不可能的任務,難不成雲深閣中人真有如此本領?想到方才自己竟想和那人交手,姬夢盈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怎么可能是她?」緊捉著吳羽衣袖,姬夢盈不覺連聲音都顫了起來。衛纖如的真本領竟如此高明,遠遠比祝語涵強過太多,想來方才與吳羽交手之時,她根本就沒出真本領。

「小夢盈,不用擔心,那不是衛大護法。」感覺到姬夢盈小手緊緊抓著自己衣袖,連聲音都在發顫,轉頭看到她發白的面色,一怔之下吳羽便即恍然。

他輕輕拍了拍姬夢盈的小手,要她別過於緊張:「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從塌雲道到那兒,路途曲折又多崎嶇不平處,任衛纖如輕功再高,除非當真脅生雙翅,否則絕不可能,那人……哼哼,多半是旁人假扮的吧?」

聽吳羽說得如此肯定,姬夢盈這才吁出一口氣來,只覺雙手掌心都冷透,連背心都帶股寒意,心想自己這算不算是杯弓蛇影?被條黑衣人影嚇成這樣。

想想又覺懊惱,本來大好追敵良機卻給那人壞了,這下要追上馬軒,除非自己與吳羽也脅生雙翅才成!

「我們追上去吧。」

「咦?可……可是……」沒想到方才的大好良機吳羽不追,現在卻躍躍欲試,甚至不管遠處黑道聯盟與威天鹽的首腦已然齊會,正打算以嘴上的戰場代替真正交手。

其實那樣也好,就算對罵得再離譜過分,總比血肉橫飛的戰場要好。但不能在這方面幫大哥一個忙,做小妹的心下卻也難受,但見吳羽已然舉步,她沒有留下的想法。「馬軒輕功高明,現在才去……追得上嗎?」

「追……是追不上的,不過看卻可以看得到……」嘴角微微一笑,吳羽腳下一動,毫無聲息地已遁離戰場。姬夢盈雖說輕功底子也好,若是長途奔行或許還可與他一爭,但要說到無聲無息地盡展身法卻是怎么也追不上了。

幸虧兩邊人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正談判著的頭領,否則以姬夢盈的輕功,只怕早要被發現了。

只不過姬夢盈邊追,心下邊咀嚼著吳羽方才的那句話。什么叫做「追不上,卻可以看得到」?難不成他是想刻意在馬軒身後不疾不徐地追蹤,讓馬軒發現他的存在,卻是想擺脫也擺脫不掉,想回頭動手又追不上吳羽,一直磨到他體力耗盡,這才出手克敵嗎?

雖說這想法也有其道理,但若對手是馬軒……姬夢盈心中暗自搖頭。這等並未真正交手,只是在精神上施壓的手段,對已在逃亡中的對手有奇效,否則也不會有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種成語傳承下來。但策略的使用首先必須考慮對手的心理狀況,馬軒雖說戰敗而走,但以他的陰蟄深險也不知歸路上是否已布下了陷阱,只等待著追來的敵人上當?

換對手是旁的人或許這想法只是杞人憂天,但對上了馬軒,不小心一點怎么行?姬夢盈可不想當第二個上當的石漸!

就算此次之敗出他意料之外,馬軒在歸路上並沒布下陷阱,但他就算已無戰心,以馬軒的武功,威天盟除非榮華或幾位與他同修的高僧親自出手,否則他便打不過,逃總逃得掉。

吳羽實力雖強,但要跟榮華大師等幾位高僧相較仍是差了一截,再加上方才吳羽跟衛纖如狠斗一場,就算馬軒跟榮華大師之戰體力也消耗了,若真正相爭,以兩人現在的情況誰勝誰負都還不一定呢!馬軒就算知道是他在追擊,只怕連心湖都不會起一點波濤,這等弄法全是浪費力氣。

偏偏吳羽卻是一旦定了心,再怎么勸都勸不回的人。姬夢盈暗一咬牙,拔足追了上去,無論吳羽武功再高,對手也非泛泛,她若追上去,好歹也有個照應,不會讓他單獨應敵。

只是愈追,姬夢盈心下愈是疑惑。在上戰場前,弄清楚戰場四周的地理環境乃是兵家重中之重,所謂占了地利之便不過如此。

開戰之前姬平意等人討論戰陣排布之時,手指幾乎把地圖都戳遍了,姬夢盈既有心幫忙自然不會錯過。以吳羽走的這條路,雖能把馬軒的舉動一直控在視界之內,但兩條路毫無交集,說到出手攔人一點機會也沒有,難不成吳羽真打算看看而已?

在山路上左竄右躲,好不容易確定沒有敵人追上來,馬軒這才吁出了一口氣,停下腳步只覺胸口一陣窒閟,心知方才自己使出全力,雖是擺脫榮華大師,但自己的劍法走的並非剛猛一路,拚命之招自然也少,榮華大師對自己武功知之甚深,方才那一招才能收出乎意料之效。

凡事有利必有弊,那一招雖出乎意料,對馬軒自己的傷害卻也不小。臨急拚命之招雖然一口氣壓榨出體內所有潛力,可過度耗用潛力的結果就是身體難堪負荷。

幸好馬軒武功高絕,又是用功不輟,即便當了黑道聯盟盟主,武功一道仍沒有放下,否則也無法從榮華大師手中逃脫,代價僅僅只是一時氣息不調。他停下身子,深吸幾口氣,漸漸調勻體內氣息。

正要舉步離開,馬軒瞳孔猛地一收。不遠之處一個黑衣人影正緩步而來,長劍已然在手,步履雖緩卻是戒備森嚴,無甚特別動作,王者磅礴之氣卻已迫人而來,怎么看都是敵非友,尤其行動之間竟不露絲毫破綻,甚至連一心想逃、不願糾纏的馬軒,竟都看不出逃離之路,彷佛只要稍稍動一動,敵人便可趁機而入,一舉將他擊潰,一時間他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愈走愈近。

雖說對方一語不發,然而只是走過來,兩人相距還未縮至數丈,馬軒已覺勁風撲面而來,不由大驚。這對手雖是用劍,可光只是一心臨敵戒備,體內氣勢自發,連自己這等高手也覺呼吸難暢,這等修為只怕連榮華大師也瞠乎其後,自己幾時惹上這等高手?

仔細看清來人外貌,馬軒心下大驚。雖說來人亦是女子,裝扮跟衛纖如一模一樣,連頭罩手套都沒半點差異,就算沒看到眉眼之間的傷痕,光從身形步履也可看出來人必非衛纖如。

但這樣的問題卻更大。來人雖非衛纖如,那撲面氣勢卻比衛纖如更加迫人。

以馬軒的劍法造詣,雖說無論衛纖如和此人都在他之上,但他至少感覺得出來,衛纖如和眼前擋路女子所修的竟是同門之劍,難不成是傳說中久不入江湖的「飄香仙子」韓彩蝶,或者是「瑞雪梅香」簡若芸親臨?

雲深閣除了衛纖如外,連這兩個已隱姓埋名久矣的高手都派出,武裳盈究竟意欲何為?難不成……武裳盈一開始便打算過河拆橋,眼前這人便是專門用來對付自己的殺手?

可是仔細想想,武裳盈並沒有這么做的理由。雲深閣向來少涉江湖,雖說免了武林風波,卻也讓雲深閣在武林中沒什么影響力,在這方面比不過少林派。少林派的徒子徒孫實在太多,雖少林派有置身世外之心,卻怎么也不可能真正做到出世,否則也不會像這次暗中遣派大軍讓黑道聯盟一戰而敗,搞得自己淪落到如此地步。

就算武裳盈真欲過河拆橋,拆了之後她也接收不了黑道聯鹽的實力,更不可能讓雲深閣占有半點利益,這么做純然只是浪費力氣。

若說仇怨,那更是不可能。雖說對自己的武功極有自信,但當日看到衛纖如奮戰的模樣,馬軒也知自己遠及不上,他有膽挑戰少林派也萬萬沒有膽子對雲深閣囂張。

如果說武裳盈是幫祝語涵出手,那就更說不過去。若她真有此心,也不消大軍出陣,只要雲深閣派個人到威天盟陪伴祝語涵,姿勢一做出來,馬軒便想動手也得三思,武裳盈根本就不用派衛纖如與自己虛與委蛇,甚至還假稱要參與黑道會盟。

若換成以動腦斗智為生的謀士,或許還會繼續猜想下去,直到猜出一個可能的結果為止:但馬軒再有心機,終究是武林人,敵人劍氣已撲面而來,與其猜測多想,看看能不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以口頭「說」出一條生路來,還不如動手見個真章。

馬軒拔劍在手,直指來人:「來者何人,擋路何事?若不讓出路來,本座便只有兵戎相向了!」

「嗯。」冷冷一哼,聲音雖低卻是直透心窩,馬軒心中竟不由冒起一絲冷氣。

他雖知眼前此女恐怕連功力都勝自己一籌,卻沒想過光只是冷哼一聲就令自己寒氣直冒。天底下竟有此等武功,此等逼人氣勢?

猛地一個念頭襲上心頭,他不由目瞪口呆。雖猜到來者是誰,卻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對方的身分何須蒙頭蓋臉而來?更不用說她一點也沒有理由殺自己?卻聽得對方聲音沉冷:「該死之人,何須多言?錯……便錯在你不該來探你所不該探的東西。」

雖聽得出對方言語不甚不實,但情勢至此,與其出言迫問不若動手見真章。

馬軒一聲冷哼,長劍已然出手,一招七式直刺對方胸前七處要穴,力道雄渾全然看不出孰虛孰實。這一手「七星落長空」已是馬軒的極招,一上場便動用此招,就算對馬軒而言也是極少見的情況。

看得出馬軒這一招力道雖猛,但算不上外強中干,卻也最多只有本來的七成威力。那女子一聲冷笑,身畔浮起幾團劍花,模樣柔美華貴已極,狀似溫和柔軟、毫無殺氣,但馬軒只覺手上一重,長劍竟已被對方長劍帶開。

忙不迭退開幾步的馬軒心下不由大驚,就算自己功力不如對方,但要比膂力,男人總比女人強上幾分。這一劍他意在拚命,已全力出手,卻被對方輕而易舉地帶閞,他甚至連對方劍勢都看不太清楚,這樣算來這女子的功力比自己要強得太多!

雖說猜到對方身分後早已有了心理准備,卻沒想到對方之強還在自己意料之外。馬軒手中長劍正要變勢,陡覺對方身形如影附蛆,竟已逼到自己近身處。這身法之妙,自己再練十年怕也不及,胸中不由猛泛懼意,正想虛晃一招逃之夭夭,對方的劍卻快了一步。

立在遠方山頭,眼看馬軒一式剛展便被黑衣女迫得連退幾步,甚至第二招都還沒來得及遞出便已了帳,那黑衣女子甚至還好整以暇地將劍上血跡拭凈才慢慢收起長劍揚長而去,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姬夢盈目瞪口呆。

就算馬軒逃到此處前已跟榮華大師交手百招,又是剛吃大虧敗北逃亡,身心狀況都不在最盛之時,但來人竟不到三招便殺了馬軒,似還未出全力,這等功夫連榮華大師也遠遠不及。方才吳羽竟能跟這黑衣女斗個不分高下,這……也未免太誇張了吧?

「怎么了,小夢盈?看傻了眼嗎?」雖說距離極遠,自己兩人大聲說話,那里一衣女也聽不到,但吳羽仍是小心翼翼地將身子隱在樹蔭之下,絲毫不讓那黑衣女有發現自己的機會。但目光中卻毫無疑惑,彷佛那黑衣女子數招之內就殺了馬軒,對他而言竟一點都不意外。

「沒……沒有啦……」雖然真看傻眼,但吳羽就在旁邊,姬夢盈哪想這般出丑?她搖了搖頭,心下卻不由暗嘆:人比人氣死人,同樣是女子,這衛纖如的實力,自己卻是拍馬難及。不過仔細想想,從那條路離開竟能這般快便兜上馬軒,出劍時神完氣足,彷佛一點都不受趕路疲憊之累,衛纖如的輕功造詣真有奪天地造化之功。這樣想來,能有這等戰績也真不奇怪了!「夢盈只是沒想到……你竟然這般厲害。衛纖如能在三招內殺了馬軒,你卻能跟她斗那么久……」

「啊?」似是被姬夢盈的說法弄傻了,吳羽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良久良久才開了口:「你說那女子?方才不是說了嗎?那絕不是衛纖如,只是刻意穿成與衛纖如一般的裝束,用來掩人耳目罷了……」

「啊,怎么會?」聽吳羽這一說,姬夢盈雖心中驚異,可也放下心來。只是若那女子不是衛纖如,裝束卻與衛纖如似了十足十,雖說隔得這么遠,姬夢盈看不出那女子劍法路子,但能裝得這么像,難不成也是雲深閣出來的人?

這就衍生了另一個問題。姬夢盈曾看過祝語涵的劍法,雖說相當高明,比之吳羽也只伯仲之間,若方才那種情況是祝語涵出手,雖說勝馬軒必矣,可至少也是百招後的事了。

那黑衣女若真是雲深閣中人,好歹也得是衛纖如的同輩人物。武裳盈身為閣主,毋須如此遮掩行事,簡若芸又與翔風堡同在正面戰場之中,算算雲深閣上輩的高手,難不成……那黑衣女竟是久不聞其名的「飄香仙子」韓彩蝶?原來她當年疑似失蹤,實際上還躲在雲深閣內,也不知是隱修還是如何?

只不過想到韓彩蝶,姬夢盈不由轉頭看了看吳羽。當年被毀在淫賊段翎手里的俠女堪稱武功最高的就是韓彩蝶了,就算那時的韓彩蝶沒學吟松訣,實力還不如現在的祝語涵,可那時的他究竟是怎么弄這俠女上床的?怪不得吳羽此刻躲得這般嚴實,深怕被那女人發現形跡。

不過若那黑衣女真是韓彩蝶也就旁證為何武裳盈會選擇幫黑道聯盟。武林門派中雖論長幼有序,但下輩人武功若練得夠高明,說話也就更有分量一些。韓彩蝶躲在雲深閣里靜修,甚至連祝語涵都不知道,說不定她便是為了對段翎的復仇心意才能練出如此高明的武功,以她的實力在雲深閣里縱稱不上一言九鼎,影響力也絕對不弱。

馬軒既讓李晟侏傳出吳羽乃段翎化身,必不會忘了在雲深閣里散播,對他猶有余恨的韓彩蝶若不選擇與他敵對,那才真是奇怪!

原沒想到武裳盈選擇與威天盟為敵,連自己的徒兒都不顧,竟是為了這等原因,偏偏姬夢盈又怪不了他。若沒有吳羽相助,只怕自己和母親早不知成了何方游魂,威天盟更已成了石漸囊中之物,只不過變成威天鹽鹽主的興奮還沒完,恐怕他便已被馬軒宰了。這等麻煩事向來不是她所能掌握,只能輕輕地頂了頂吳羽腰側:「我說前輩……你那時是怎么搞上這韓彩蝶的?」

「韓……咦?」被姬夢盈這句話嚇了一跳,好半晌吳羽才猜到這小姑娘的思路。他微微苦笑,抓了抓頭:「這不是好姑娘該問的問題,小夢盈問這等事,若給夫人知道了,在下恐怕也要吃不了兜著走,這問題……先不要問了,好不好?」

「夢盈想……想知道嘛……」不自覺地聲音都小了下去,姬夢盈自然知道這問題的羞人之處,恐怕就算已被吳羽淫亂得神魂顛倒,每到夜里就想到被吳羽蹂躪之美的母親,多半有疑問也問不出口,更何況她還是清純處子?

可即便連小臉都脹紅了,她還是想知道,畢竟她與吳羽雖有師徒之實,自己的武功靠他指點才有如此進境,但她對吳羽的種種仍是不知,怎么都覺這樣下去不行。

「就算……就算你不想說……最少……最少告訴夢盈一點點……別把事都憋在肚子里不透,好不好?」

「這個……」想到當年之事,吳羽面上不由一陣陰霾,只是傷痕累累的臉沒將那微妙的表情變化全透出來,卻沒逃過姬夢盈的眼。那模樣怎么也不像淫賊成功把俠女奸淫玩弄之後的得意,反而比較像是被算計的一方,憤怒和猜疑還多些,難不成當日之事仍有別情?

只是話都問出口了,想收回去也不成,何況……她真的好想知道多些關於他的事情,小手不由牽著他的衣袖扯著。

「告訴夢盈嘛……」

雖然不想喚起當時的回憶,但重出江湖又碰上雲深閣,吳羽的思緒卻沒那么好控制了……

「嗚……」按著頭側,女子緩緩醒來,赫然發現四周的景象如此陌生,絕非自己原先投宿的客棧。這大床四周紗帳深垂,全然看不到外頭,只有微微的光芒閃動,連燭光都顯得如此微弱。

感覺太陽穴里陣陣痛楚,便如幼時在閣里偷偷喝酒後宿醉一般,那滋味之難受也怪不得在抓到自己偷喝酒後,師叔竟是一點追究之意也無,只苦笑著把半醉半昏的自己拎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