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我正看得出神,大鐵門處傳來走動聲,那個推車的鍋爐工再次走過來,他咔咔咔地搓著煤土,我的腳下漸漸地空虛起來,為了不至重新摔回到大走廊里,我拼命往上蹬爬。突然,身下的煤土劇烈地松動起來,我的身子一滑,哧溜一聲向著煤堆的底端滑落下去,結果一頭撞到兩個做那事的殘疾人和小女孩的身上。這一撞,把殘疾人給撞得楞頭楞腦,小女孩哧的一聲從殘疾人的身下爬出來,慌慌張張地抓過褲子,一個補丁迭著補丁的破褲子。

「大哥哥,」我一時間不知怎幺辦才好,突然,我警告道:「那邊有人,正在裝煤呢!」

「嗨,」殘疾人意猶未盡地沖我苦笑道:「小兄弟,你壞了我的好事,嗨,管他呢,這年頭,管誰誰啊!」

末了,又胸有成竹地解釋道:「沒事的,隔著這座煤山,鍋爐工什幺也看不到,什幺也聽不見!」接著,殘疾人指了指怔怔地坐在煤土上的小女孩對我說道:「小兄弟,怎幺樣,有沒有點想法啊?」

「哦,不,不!」我急忙擺擺手,雖然對女性有著強烈的興趣,可是,我還沒有膽大敢與女性做那種事。我班級里,有些早熟的男同學與女同學做過為種事,那些男同學給女同學三分錢便可以做一次,被同學們戲稱謂:三分錢一咕嘟!

「嘿嘿,」殘疾人嬉笑道:「小兄弟,你還小,不會干吧!」

「是的,大哥哥,我不會!」

小女孩胡亂套上衣服,一對冷漠的目光深深地掃視我一番,然後爬起身來,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咣當,大鐵門終於被關死,煤庫里再次漆黑起來。

「哈哈哈!」聽到關門聲,殘疾人縱聲大笑:「小兄弟,這有什幺會不會的啊,就像吃飯一樣,叫個男人就會!」

「我不敢,大哥哥!」

咚咚咚,煤庫頂端的水泥板傳來一陣走動的聲音,我抬起頭來,從水泥板的縫隙處傳過來一絲淡藍色的光亮--黎明了!

殘疾人再次鑽進被窩,而我則靠在牆壁上心事重重,望著從水泥板縫隙處折射進來的光亮,我不知道這宿媽媽將是如何度過來的,她肯定一宿沒睡,此時此刻正跟爸爸一起滿大街地找尋我呢。我應該回家,免得讓媽媽和爸爸焦急。

我正欲站起身來試圖爬出煤庫,突然,另一種想法襲上心頭:不行,我做得實在太過份,偷看媽媽洗澡,偷看媽媽和爸爸做那種事,偷看媽媽的書籍,偷媽媽的避孕套。我的錯誤是不可饒恕的,我冒犯了媽媽,這可不是一般的錯誤,這是對媽媽身體的侵害。不,我不能回去,我有何顏面站在媽媽的眼前。

我身子一軟,咕咚一聲重新癱坐在煤土上,我的腦袋里尤如一鍋粥,想回家,可又不敢回家,我想媽媽,可是又不敢面對媽媽,唉,怎幺辦,真是愁死我啦。

我想啊、想啊,越想越沒有主意,越想越沒有辦法,並且,越想我的腦袋越痛,直至痛得將行爆裂。天空漸漸地明亮起來,可是,我的身體卻開始發冷,不停地哆嗦著,我頓感渾身無力,身不由已地癱倒在煤土上,太疲勞啦,我早已顧不得煤土的骯臟和嗆人的氣味,躺著真好啊、真舒服啊!

「媽媽,」望著水泥板縫隙中的光亮,我情不自禁地呼喚著:「媽媽,媽媽,……」

唉,我繼續想道:也許是命該如此,我應該落得個這樣悲慘的境地,與流浪漢為伍,在煤庫里混地難忘的黑夜。

「小兄弟,」殘疾人不知什幺時候已經穿戴整齊,身後依然背著那個軍用背包。

「走吧,天亮啦,咱們該吃早飯啦!」

「我冷!」我已經沒有坐起來的力量:「我冷,我冷!」

「怎幺,」殘疾人拽住我的手臂:「快點起來,如果還沒住夠賓館,咱們今天晚上還回來住!」

突然,殘疾人驚呼起來:「哎呀,你身上咋這幺熱啊,你發燒啦,不好,小兄弟,你感冒啦!」

「我冷,我冷!」我迷迷糊糊地重復著,殘疾人無奈地嘀咕道:「到底是正經人家的孩子,太嫩,一點也不經折騰,這才一宿就得病啦,得,你等著,我找警察去,把你送回家,要不然,你病死就完了,你的媽媽就沒有你這個寶貝兒子啦!」

殘疾人果然說到做到,他當真給我找來警察,我哭哭咧咧地告訴警察媽媽和爸爸的工作單位,很快,爸爸的工作單位便派出專車把我從賓館的煤庫里接走,送到醫院里。當媽媽聞訊趕到推開醫院的房門走進來時,我的心臟瘋狂地顫抖起來,繼爾眼前一片模糊,以後的事情再也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