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潮洶涌(2 / 2)

天女門在中原,便免不了這等評判。

昔年頗有天賦的嫡傳弟子花可衣,只因夫君橫死,此後浪跡江湖有些風流行徑,便多了個「人盡可夫」的綽號,成了男人見到便想試試能不能一親芳澤的花寡婦。

天女門,也不得不將其清冊刪名,不再認其為弟子。

葉飄零的師父冷星寒,年輕時猶如一頭凶獸,肆無忌憚。這套無名劍法被他在屍山血海中生生打磨成了恍如發自九幽黃泉的一擊。

但他平時,是個溫文爾雅的英俊男子。人皮里套了一只嗜血猛獸,反而增添了幾分致命的誘惑。

銀狼南宮熙花名在外,留情滿天下。而血狼森寒利齒撕咬過貞操的女子,也絕非少數。

直到他遇見了葉飄零的師母。

冷星寒從未對任何人講過他的私事。他只是迅速和那女子成婚,並將盯上了他新晉家眷的威脅,殺得雞犬不留。

就連葉飄零,也只是遠遠見過師母一面。

那時她身體已經不是太好,她丈夫為了她,破天荒去求了南宮家,找來了贖魂玉手華沐貞。

江湖第一名醫去過,冷夫人的命自然是保住了。

但也正因為華沐貞去過,數年之後冷星寒成了鰥夫,葉飄零之外的人才能略知其中內情。

她占去了全部的冷星寒,自然,也承受了本該由多人分擔的那些。

偏偏,她還不願讓夫君受半點苦楚,忍片刻委屈。

她隔著人皮親吻凶獸,以柔軟的身軀,容下了那足以令人窒息的戾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為了不讓冷星寒去尋別的女人,她瞞下這一切,也說服了華沐貞幫忙保守秘密。

於是,她便溺死在了伉儷深情之中。

孟飛對葉飄零特地提起此事,原因自然是看他對駱雨湖照顧有加,對送上門的林夢曇卻不聞不問,擔心舊事重演。

可惜孟總管並不知道,師母的事,再沒有人比葉飄零更清楚。

一切的來龍去脈,冷星寒全都知道。

親密無間的夫妻,哪有那么容易瞞住身體的問題。冷四這樣的高手,又豈會不知道妻子在做什么。

但他只能跟唯一的弟子說一說,只說過一次。

從那之後,葉飄零就格外注意與女人的關系。

萍水相逢的無妨,若要留在他身邊,便得強,還要有容人之量。

這種強,指的並非武功高絕。

而是像駱雨湖那樣,有不會被恐懼絕望壓垮的勇氣。

所以,看到等在門外的林夢曇,葉飄零的目光毫無波動,只淡淡道:「夜已深,早些休息吧。」

林夢曇頗為幽怨地咬了咬唇,道:「孟總管怎么說?」

「與你無關。」

「與、與我無關?」

「若有關,孟總管自會找你。」他將她往旁撥開,拉開院門,道,「我明日要出門,不帶雨兒。你今晚若在隔壁,怕是睡不著,去找孟總管商量,換個住處吧。」

林夢曇憤憤道:「我難道真的不如她好看?」

葉飄零略略側身,背後空門對著無人之處,道:「在我眼中,正是如此。」

「我、我問過她了。我知道你認識她的時候都發生了什么。」林夢曇怒氣沖沖,大聲道,「我到了快被殺的時候,也會拼命求生的!」

「見了彭異就連腿都軟了的女人,還是莫說大話的好。」他不屑道,抬手一擺,「請回吧。」

林夢曇倍感恥辱,習慣性將腳往地上狠狠一跺,臀股發力,又扯到傷口,痛得她哎喲一聲捂住屁股,楚楚可憐看向葉飄零。

可那男人連頭都沒回,她這一臉嫻熟,白白撲了個空。

她黑眸一轉,又高聲道:「葉少俠,你能幫我換葯么?那傷,我夠不著。」

這自然是謊話,她自幼習武,腰肢柔軟好似一根柳條,屁股上的傷,完全照應得過來。但以她多年所學,男人就喜歡嬌嬌柔柔小鳥依人的姑娘,能做到的,也要求他幫忙。

「雨兒沒給你換葯?」他轉過身來,皺眉問道。

「雨兒妹妹從你走就忙著收拾,一看就是為了讓你睡得舒服,我哪兒好意思打擾。反正,我這屁股也被你瞧干凈了,就勞煩葉少俠,幫忙換下葯嘛。」

葉飄零緩緩走回,到她身邊,道:「葯呢?」

她雙眼一亮,喜滋滋從懷中摸出一個扁盒,遞給他,「用這個,創口應該已經收了,挑一指頭在血痂外塗勻,能叫留的疤淡些。你也知道,我們百花閣弟子沒什么雄心大志,就求著能找個好男人,一身肌膚事關姿色,可要緊得很呢。」

葉飄零打開扁盒,低頭一望,小指挑出一團,盒蓋一關,忽然抬手塞進她嘴里,冷冷道:「咬住。」

林夢曇一愣,還不及反應,就覺一股巨力拉著她一扯,把她轉了半圈,往牆邊猛地一推。

她剛扶住那還有牛糞味的土牆,新換的粗布裙子就被扯開腰帶拽下,跟著臀瓣一陣劇痛,纏在上面的綳帶已被解開。

她剛想抬手拿開扁盒問話,貼著傷口那層布刷的一下就被撕掉,頓時疼得她把木盒子上都咬出了一排牙印,雙腿哆哆嗦嗦幾欲跪倒。

葉飄零將指尖葯膏往她正哆嗦的傷口上隨便一抹,布條纏回,緊緊一勒,手臂在她股間穿梭,卻連近在咫尺的飽滿牝戶都不去碰,仿佛在擺弄一個木雕泥胎。

須臾,處理妥當,他撒手將裙子往她身上一丟,道:「好了,去睡吧。」

林夢曇顫巍巍轉過身來,淚眼盈盈拿下沾了口水的葯盒,委屈至極,倒是仍沒忘了門派教誨,用手心壓了壓淚珠,哭也要哭得好看,泣道:「你就算……瞧不上眼,我好歹是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涎著臉求你……你就非要這般待我么?」

葉飄零道:「若有個庄稼漢來涎著臉求你,你肯如何待他?寬衣解帶,隨他心願,與他去田間地頭顛鸞倒鳳一番?」

林夢曇一怔,跟著羞怒交加,咬牙往後退開兩步,酥胸起伏,卻不知如何反駁,一口悶氣幾乎漲破奶子,連腋下都隱隱生疼。

「我……我竟……只能和庄稼漢相提並論?」

葉飄零淡淡道:「沒有庄稼漢,我會吃不上飯。沒有你,我早已回房休息。」

言下之意,你林夢曇,還不如個庄稼漢。

趕在一口老血噴出櫻唇之前,林夢曇踉踉蹌蹌跑了。出山第一遭,就叫她撞上葉飄零這塊石頭,短短一天,她便對自己的魅力徹底失去了信心。

她對未來的憧憬,也從嫁給一個年輕英俊的少俠,變成不要嫁個庄稼漢就好。

葉飄零自然懶得理會這些。

他走向住處,已准備好徹底松弛自己。

才邁開兩步,房門吱呀開了一條縫,駱雨湖探頭出來,望一眼林夢曇已經不在,提著小桶,將水拎到外面,潑在院中小菜畦上。

她頭上包了一方藍帕,粗布衫子裹著鼓鼓囊囊的胸脯,看兩點若隱若現,應是未著兜衣。她已完全換作了農家少婦打扮,只是下面褲管挽高,大大方方裸出一看就剛剛洗過的筆直小腿,和嫩如煮蛋的纖柔赤腳。

他深吸口氣,將她鬢發往後一撥,道:「這么早便洗過了?」

駱雨湖嫣然一笑,輕聲道:「這兒都是主君的同門,想來應該安全。明早還要趕路,我便想著,早點和主君歇下。」

「早點歇息?」

她面頰微紅,指尖勾住他的衣帶,嗓音更輕,眼波如醉,「主君今日費了那么大力氣,若心里有了什么,夜還長,只管,都給了雨兒便是。」

葉飄零目光閃動,道:「若你受不住呢。」

她莞爾道:「我好好練武,要是還受不住,就盼著主君你早點再尋幾個看得上眼的姑娘,為我擔待一些。」

「那你幫我留心著吧。我懶得費那功夫。」

「我看,燕逐雪燕姑娘就……嗯……唔唔……」

咔噠,房門關上落閂。

院中空空盪盪,只剩下門口一雙無齒木屐,斜斜歪倒,殘溫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