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火與紅龍(1 / 2)

「他怎麽在這里?」凜皺眉。

「管他呢,」瓊恩覺得莫名其妙,「這里是他的地盤,他想去哪就去哪吧,反正和我們又沒關系。」

「這里是舊城區。」

「那又怎麽了?」

「埃卜拉從來不來舊城區,他不喜歡這里,」凜說,「這不對勁,說不定他在策劃甚麽陰謀詭計。」

瓊恩覺得凜未免有些過分敏感,埃卜拉是辛巴城人,在新城區建成之前,他也曾經在舊城區生活了多年,偶爾故地重游,也是人之常情,有甚麽不對勁的。但凜向來是憑直覺做判斷的人,才不會考慮這些,她覺得有問題,那就一定是有問題,沒甚麽好爭論的。

「那我們怎麽辦,跟上去?」瓊恩問。

「跟上去看看。」

埃卜拉是乘著馬車,瓊恩和凜則是步行,但舊城區的道路原本就不是很寬敞平坦,又年久失修,馬車根本跑不起來,所以想跟上應該也不難。不料還沒走多遠,剛剛轉過一個路口,馬車便突然失去了蹤跡,彷佛從空氣中蒸發了一般,瓊恩左看右看,也沒發現甚麽岔路口,不由得詫異起來。

「他去哪了?」凜很奇怪。

「大概是發現了我們在跟蹤吧?」瓊恩猜測,「但我沒感覺到法術的痕跡啊,他是怎麽突然消失的?」

凜也弄不明白,但她的優點就是從來不糾結。「跑了就算了,本來還想看看他鬼鬼祟祟的想干嘛呢,」她看看天色,「我們去看喀流奶奶吧。」

到了喀流奶奶的家中,卻發現她不在,門是敞開的。瓊恩和凜以為老人臨時外出,也沒有多想,然而一直等待了半個多小時,仍然不見老人返回,凜不由得就有些坐不住了,「要麽去問問鄰居吧。」瓊恩提議。

「嗯。」

兩人正要出門,一位中年男子走進來,他顯然沒料到家里還有人,愣了一下,然後似乎是認出了客人的身份,「是小凜吧?」他問。

「是我,多尼大叔,好久不見了,」凜乖巧地打招呼,「我是來看喀流奶奶的,她出門了嗎?」

「她出事了。」

「啊?」凜嚇了一跳,「她怎麽了?」

「下午去挑水的時候摔了一跤,挺嚴重的,現在在龍宮。」

這位多尼大叔住在附近,喀流奶奶出事的時候他正好在場,趕緊和幾個鄰居一起將老人送到「龍宮」里,找祭司治療。他是回來替喀流奶奶關門的,不料恰好碰到凜。

「那我們現在就去。」

凜二話不說,拉著瓊恩出門。「龍宮是甚麽地方?」瓊恩一邊被凜拉著飛奔一邊問,他開始擔心待會要不要潛水,早上可沒有准備這種類型的法術。

「龍宮是……待會你就看到了。」

大概是覺得解釋起來太麻煩,於是索性就不解釋,瓊恩也沒辦法,只好跟著凜。大約十幾分鍾後,他們來到了一個公園模樣的地方,枝葉茂盛的樹叢之中,隱隱約約露出一處暗青色的建築,再走進些,發現那是一座城堡,顯然也頗有些年頭了。城堡的大門敞開著,有兩名衛兵在把守,看起來也都懶洋洋的,沒甚麽精神。「這就是龍宮。」凜說。

「龍在哪里?」

「早死了。」

「……」

凜解釋了幾句,瓊恩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是昔日察斯薩的宮殿所在。察斯薩的為人,頗為好大喜功,看看港口外的那座青銅大燈塔便知道,他統一徹森塔,登上王位後,便徵發民夫,為自己修建了一座壯觀的宮殿。因為察斯薩是「紅龍王」,所以他的宮殿當然被稱為龍宮。察斯薩失蹤之後,徹森塔再度陷入戰亂,他的一名部下(現任辛巴城主波斯納薩爾的先祖)占據了辛巴城,自封城主,卻沒有入住龍宮,而是另外建了一座府邸,龍宮就此空置下來,之後也再也沒有人入住。

大概是當時建造的時候的確很用心,這座龍宮的建築質量好得出奇,在沒有任何維護的情況下,歷經幾百年的風風雨雨,仍然屹立不倒。十幾年前,一直處於地下狀態的紅龍教會獲准在辛巴城公開傳教,又對它進行了一定的修繕,也曾經考慮過就以此作為神殿,但有人提出這里曾經是阿普蘇神殿的遺址所在,於是便放棄了,改在北岸建了一座新的神殿。

「這里曾經是阿普蘇的神殿?」

「傳說是,誰知道呢,都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

據說昔日兩位神王在此地建城,建了兩座神殿,阿普蘇的神殿位於辛巴城的中心,庇護市民,提亞瑪特的神殿位於城外的河北岸,鎮壓巫師的邪靈。不過隨著神王的隕落,神殿也在漫長的歷史中變成廢墟,除了一些虛無縹緲的傳說,連供後人憑吊的遺跡都看不到了。

紅龍教會以察斯薩為神,神曾經的居所,那當然就是「聖居」,雖然在河北岸另建神殿,但仍然派人照看此處,也會派遣祭司長期輪值駐守。而且頗有一些上了年紀,想法比較守舊的居民,例如喀流奶奶這種,信仰虔誠,卻敬畏傳說,不願去辛巴河北岸,便選擇此處作為宗教活動的據點。時間一長,這里就變成了一個類似於神殿分部的存在。東域的醫學不怎麽發達,舊城區中甚至都沒有一家醫館(原本有一家,已經搬遷到河北岸新城區了),居民們平常小傷小病就自己解決,若是情形嚴重,例如喀流奶奶這次,就會送到龍宮中,請求祭司幫忙治療。

龍宮並非旅游景點,它只對紅龍教會內部成員和信徒開放,瓊恩和凜都不符合條件,直接進是進不去的,肯定會被衛兵攔下。但這也難不倒他們,瓊恩從斗篷里取出紫水晶法杖,在自己和凜身上都輕觸了下,將兩人隱形,然後朝著龍宮內走進去。

守門的士兵完全沒有察覺,讓瓊恩和凜順利通過。轉悠了片刻,他們在一個房間里找到了喀流奶奶,老人正平躺在床上,右腿丶右臂上都纏著白色的布條綁帶,星星點點的血跡從中透出來,看起來傷得不輕,但人的神智還清醒,正在和旁邊的幾個人說話。瓊恩看了一圈,卻並未發現有祭司模樣的人在場,看衣著都只是普通的城中居民。

瓊恩待要進去,卻被凜拉住了,「等會。」她說。

「你這下可真是摔得夠重,」一位和喀流奶奶年齡相仿,圍著暗黃色圍巾的老婦人說,「幸好旁邊有人,否則可就危險了。」

「人老了,腿腳都僵了,」喀流奶奶嘆息著說,「這幾年經常生病,身上到處痛,看來也是快不行了。就算沒有這次,也活不了多久嘍。」

「別亂說,只是一點小傷而已,祭司動動手指就能恢復,我上次也是把胳膊摔折了,請卡蘭大人念了一遍咒語,不到四五天就完全長好了,」另一位中年男子說,他長著一個紅彤彤的酒糟鼻子,看起來頗為滑稽,但說話聲音倒是意外的溫和,「阿姨還是安心休息,卡蘭大人應該也快回來了。」

「只怕她回來也沒用,」一個穿著灰撲撲的外套的青年說,臉和之前說話的中年人長得十分之像,顯然是父子,連酒糟鼻子都完美遺傳了下來,「龍王已經離去,聖女即將降臨,那些祭司們已經成了喪家之犬,沒了靠山,還能做甚麽?」

「放屁!」中年男子嚇了一跳,趕緊呵斥,「那些都是謠言,怎麽能信,你不要命了?」

「我說的明明是事實!」青年不服氣地說,「大家都夢見了,又不是我一個人,老爸你不是也夢見了嗎,還有喀流奶奶也是,還有——」

「夢里的東西怎麽能當真!而且前幾天大祭司不是已經說了嗎,那是邪魔作祟,不能信的。」

青年還要爭辯,卻被父親瞪了回去,他不情不願地嘟囔了幾句,沒有再說話。「回去讓你媽媽做晚飯送過來,」中年男子說,「另外再帶兩床被子來,夜里很冷的。」

青年點點頭,出門去了。房間里一時間突然安靜下來,過了四五分鍾,一個胡須花白的老頭子咳嗽一聲,打破了沉寂。「其實小穆法說的也不一定錯。」

「提大叔,你不會也相信那種東西吧,」中年男子似乎很緊張的樣子,「神殿已經說了那都是假的。」

「神殿說的就一定對嗎?」

「可是……」

「我今年五十九歲,九歲的時候就入了教,已經整整五十年啦,教宗都換了三代。照我說,現在這些祭司們,可是遠遠比不得以前,自從進了城,一個個都……」他抿了抿嘴,「反正呢,如果我是龍王,也是不會再信任他們了。」

「你是覺得那個夢是真的?」喀流奶奶問。

「我可沒這麽說,」老頭回答,「我只是說,不一定,有可能是假的,也有可能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可就是……」喀流奶奶頓了頓,「要出事了。」

「不管是真是假,都肯定要出事,」老頭點點頭表示贊同,「光一個『聖女』,就已經是眾矢之的。」

「管他呢,」圍著暗黃色圍巾的老婦人說,「真也罷,假也好,龍王也罷,聖女也好,反正都是北邊的事情,和我們這些老家伙又沒甚麽關系。喀流你專心養傷就好了,反正家里又沒甚麽事情,正好在這里多歇息幾天,等過了藏風節再回去。」

「那可不行,小凜回來了,說這幾天要來看我,說不定小梅也要來,我得回家去。」

「你現在回家也只能躺在床上啊。」

「她們兩個回來了?甚麽時候?」酒糟鼻子的中年人問,「這都有六七年沒見了吧。」

「差不多快七年了,小凜現在都變成大姑娘了,還帶著男友,看樣子感情很好,」喀流奶奶說,「聽說小梅也有男友了,你家的小穆法是沒機會了。」

中年男子尷尬地笑了笑:「以前是開玩笑說說而已,那家伙怎麽配得上小凜,本來就沒指望的。」

「小凜和小梅都要嫁人了?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啊,」老頭感嘆,「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們的時候,是在你家院子里,當時她們和你孫子一起玩——」

他忽然頓住了,意識到說錯了話,喀流奶奶倒是不太在意,「我孫子的事是他自己犯糊塗,又不能怪小梅,就他那個脾性,早晚跟他父親一樣死在戰場上。」

「好了好了,我們先回去吧,讓她一個人安靜休息,」老頭說,「就算你要回家,那也是明天再說,今天肯定是不方便動了。我叫多尼幫你看著家,如果小凜來了,就跟她說你在這里。」

當所有人都離開後,凜低聲跟瓊恩說了幾句話,解除隱形魔法,敲了敲門,然後走進去。喀流奶奶正打算休息,看見凜和瓊恩,倒是出乎意料,「你們怎麽來了。」

「遇到了多尼大叔,聽他說你在這里,」凜在床邊坐下來,「摔得很嚴重嗎?」

「沒甚麽大礙,一點骨折而已,躺幾天就好了。」喀流奶奶說,她抬了抬右臂,似乎想向凜證明「沒甚麽大礙」,卻是不小心觸動了甚麽,臉色頓時一變,額頭上連汗珠都沁出來。凜趕忙將她的手臂托住,慢慢放回床上,「別亂動,」她責備,「怎麽祭司還不來給你治療。」

「祭司都回北邊了,」喀流奶奶說,「我出事得不巧,他們今天上午走的,還不知道甚麽時候能回來呢。」

「真是不負責任,」凜抱怨,「不過沒關系,祭司而已,我也帶了一個來,而且比他們高明多了。」

「你男友是祭司?」喀流奶奶睜大了眼睛,「昨天沒聽你說——而且他怎麽不穿紅袍?」

「他不是,不過他有個親戚是祭司,很厲害的。」

瓊恩聽不懂凜在說甚麽,不過他知道該自己上場了。

他往後招了招手,一位銀發女子從門外走過來,她穿著銀灰色丶綉著蛛網花紋的長袍,肌膚宛如墨玉,玲瓏浮凸,身材火辣異常。喀流奶奶禮貌性地朝她笑了笑,銀發女子卻面無表情,也不說話,徑直走到床邊,從懷中取出一枚蜘蛛形狀的徽章,放在喀流奶奶的胸口,輕聲念誦咒語。

柔和的白光從蜘蛛徽章上散發出來,覆蓋著受傷的部位,像水一樣慢慢滲透進去。幾分鍾之後,她收回徽章,退到一旁。「真的不疼了,小凜。」喀流奶奶小心翼翼地動了動手臂,驚喜地說。

「那當然,」凜得意洋洋地說,「我說了她很厲害的。」

骨折這種受傷,即便有神術治療,也很難立刻痊愈,仍然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凜陪著喀流奶奶聊天,瓊恩壓根聽不懂,也沒辦法參與,在旁邊待著無聊,索性自己出去溜達溜達。

帶著銀發女子走到外面,然後將它變回棋子收起。他當然沒有甚麽祭司親戚,只是歐凱送給他的那副薩瓦棋魔像而已,里面有四枚「蛛後牧師」。梅菲斯說過,東域禁止諸神的神力介入,瓊恩不知道這個限制對羅絲是否生效,但無論是與不是都沒甚麽影響,因為牧師魔像所施展的「神術」,根本就不是真的來自蛛後,或者其他神明,而是深淵大惡魔迪魔高根。

至於為甚麽要偽裝一下,則是凜的要求,按照她的說法,在辛巴城里,絕對不要公開帶著魔像丶傀儡之類的東西到處跑,因為這被視為「邪魔」的標准特徵之一,會被群起而攻之的。

將女祭司魔像變回棋子收起,瓊恩在「龍宮」里信步游走,偌大的一座建築,里面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安靜得有些滲人。他倒是不在意,走了一會,穿過一個長長的走廊,進入一個圓形大廳,看起來像是會議室,正中間擺放了一張方形長桌,周圍是一圈椅子,除此之外也沒甚麽其他東西。瓊恩掃視一圈,正要離開,忽然眼角餘光瞥見牆壁上似乎有甚麽東西。

他好奇心起,走上前細看,發現是一排壁畫,沒有用顏料,只是線條勾勒素描,但筆法十分高明,栩栩如真。瓊恩面前的這一幅,畫的是一條河,河上有一條船,兩個頭戴王冠的男子相對坐在船上,像是在舉杯共飲,而在河的兩岸,分別陳列著一支軍隊,衣甲鮮明,刀槍如林,殺氣騰騰撲面而來。

瓊恩看不明白,於是再去看其他的,又看了幾幅,倒是漸漸明白過來,這應該就是「紅龍王」察斯薩統一徹森塔的經歷,畫的內容記錄了他在辛巴城起家,聚集軍隊,一路征戰,最後加冕為王,倒數第三幅就是他驅使民夫建築青銅大燈塔的場景,最後一幅則是他在戰場上化身為龍,騰空飛天,從此消失。瓊恩又從頭看了一遍,越看越覺得有意思,索性用法術將所有圖畫都復制到一張空白的紙上,丟進次元袋里,打算回去仔細研究。

又走了一會,沒有看到甚麽值得注意的東西,他便原路返回。

穿過來時的那條長廊,瓊恩忽然心生警兆,他臉上不動聲色,右手藏在袖中悄悄劃了個符文,猛然五指一握,猛地朝側後方砸了過去。

沒有動靜。

他的法術沒有碰到任何敵人,也沒有遭遇任何反抗——但同時也沒有產生任何效果,它就像是一塊石子扔進了無底的深淵,連回聲都沒有傳出來。瓊恩靜靜地站在原地,過了片刻,一個灰白色的影子自黑暗中緩緩浮現出來。

「離開這里,」影子說,聲音空洞,毫無感情,「馬上。」

「你是誰?」瓊恩問。

「離開這里。」影子重復。

瓊恩皺眉,沒有回答,也沒有移動。過了一會,影子忽然自己消失了。

瓊恩思索了一會,回到喀流奶奶的房間,發現多了一個人,就是之前被父親趕回去拿晚餐和被子的那個青年,正在和凜說話,喀流奶奶在吃晚飯。

瓊恩用半生不熟的恩瑟語打了個招呼,青年點頭致意,但表情冷冷淡淡的,顯然也無意交談。「那我先走了。」他對凜說,說的倒是中土通用語,發音還頗為標准。

「挺晚了,你們倆也早點回去吧。」等青年走後,喀流奶奶吃完飯,對瓊恩和凜說。

「你現在行動不便,沒人照顧可不行。」

「這里晚上都有人值班的,不用擔心,」喀流奶奶催促,「你們趕快回去吧。」

凜想了會,「那好吧,明天我們再來看你。」

依舊是用隱形法術離開龍宮,走在回去的路上,凜大大地松了口氣,「你跑哪去了,」她抱怨,「半天都不回來,我都快要被那家伙煩死了。」

凜口中的「那家伙」,顯然是指剛才那位青年,他對凜有意思,這點確定無疑——在離開的時候,他還狠狠瞪了瓊恩幾眼。可惜凜看起來對他沒甚麽好感。

「我去後面逛了逛。」瓊恩隨口說。

「後面都是些空房子,有甚麽好逛的,」凜說,「我還以為你被女鬼抓走了呢。」

「女鬼?」

「龍宮里經常鬧鬼,哦,也不是經常,偶爾鬧鬼,要不然怎麽幾百年一直空著沒人住,」凜說,「據說是當年紅龍王收集了很多美女充實後宮,結果他突然失蹤了,那些美女全都殉情自殺。死後陰魂不散,依然留在那些房子里,如果發現有孤身一人的男性,她們就會冒出來,把人吸得精盡人亡。曾經有小偷溜進去想找點寶藏,結果就被女鬼纏住,等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乾屍。」

你這講故事的水平不行啊,明明是挺好的恐怖小說設定,被你這種輕松的語氣說出來,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會把人吸得精盡人亡的漂亮女鬼甚麽的,瓊恩是一個都沒碰見,倒是有個黑影,似乎有點沾邊,然而那東西看起來並不像女鬼,至少看不出明顯的性別,而且它只是讓瓊恩滾蛋,也沒有撲上來求歡,所以應該不是。

「那你怎麽不早提醒我,」瓊恩開玩笑,「萬一我真的遇上女鬼了怎麽辦?」

「真遇上了也沒事啊,你這麽好色,見一個上一個,神子龍女邪魔選民都搞定了,區區女鬼甚麽的,完全不在話下嘛。」

「……你這麽誇獎我會不好意思的。」

「你哪有不好意思,我怎麽沒看出來。」

「有的,因為我其實內心是個很專一的人。」

「你專一個鬼,」凜撇撇嘴,「連喀流奶奶都看出你就是個花心濫情的家伙,還特別提醒我要小心。」

「甚麽?」瓊恩大驚,「這個從何說起?」

「你走了以後,她就問我,剛才那個黑皮膚的女人是你甚麽人,我說是你表妹。」

「……我表妹怎麽可能是個黑暗精靈?」

「喀流奶奶又不認識黑暗精靈,她只以為是皮膚稍微偏黑了一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