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火與紅龍(2 / 2)

那不是「稍微偏黑了一點」吧……

「人類的耳朵也沒那麽尖長啊。」

「光線又不好,誰在意這種細節。」

「她看起來明顯比我年齡大,怎麽也不可能是我表妹吧?」

「你輩分高嘛。」

……表兄妹也有輩分高低嗎?

「她就叮囑我平時要把你看緊一點,男人都最喜歡這種風騷成熟的類型,一不注意就會溜出去偷吃。這個是你表妹倒還罷了,沒甚麽危險,否則絕對不能讓你和她有機會單獨相處。」

「你怎麽回答的?」瓊恩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說這個盡管放心好了,你是個無可救葯的姐姐控,對妹妹這種生物壓根沒興趣的。」

「……」

瓊恩無言以對,只能沉默。

天色已經很暗,舊城區的路上也沒有路燈,月亮也半遮半掩地躲在雲層里。大概是因為在海邊的緣故,辛巴城晝夜溫差非常大,白天可以穿單衣,太陽一落山就氣溫劇降,一陣風側面吹來,凜打了個顫,「好冷。」

「你不是冷血……我是說,你不是不怕冷嗎?」

「把外套給我!」凜沒好氣地說。

瓊恩趕快脫下斗篷幫她裹上,聽見她在低聲嘟囔。「真是的,」小女巫抱怨,「一點都不知道體貼女孩子,這麽笨的男人,艾彌薇究竟是怎麽看上的?」

「……我錯了,對不起。」

瓊恩話音未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喧嘩,很多人喊叫起來,隱隱還有火光閃動。兩人齊齊回頭望去,只見方才走過來的方向,一團烈焰騰空,正熊熊燃燒。「那是……」凜的臉色大變,「龍宮?」

瓊恩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發動了傳送法術,在下一瞬間,他們回到了龍宮前。

火焰是從東南角燃起,彷佛被囚禁已久的猛獸突獲釋放,就在這短短數息之間,已經讓龍宮變成了一片火海。屋頂丶梁柱丶地面,所有的一切都被烈焰所吞噬。凜大叫一聲,不假思索地沖了進去。

她無懼火焰,瓊恩可不敢直接往里沖,心念轉動之下,雙臂上的魔法刺青同時閃爍,在身上疊加了兩道元素護盾,接著又釋放了一個抵抗高溫的法術。而就這一耽誤,當他跟著踏入火海時,已經看不到凜的身影了。

「凜!」

瓊恩喊了幾聲,沒有任何回應,只聽見火焰在身旁「畢陸畢陸」的燃燒聲,雖然無法突破元素護盾傷害到他,但高溫卻讓空氣變得扭曲,視野中一切景像都在模糊丶變形,讓他無法清楚地判斷自己和周圍物體的距離遠近。這令他難受,有種隱隱的暈眩感,甚至呼吸都變得困難,這大概是缺氧的緣故……不對!

尖銳的刺痛自意識深處襲來,讓他陡然驚醒,這是預先隱藏在身上的保護法術在發出猛烈警告。紫水晶法杖自袖中滑出,被巫師握在右手中,六枚緋紅之淚寶石同時發光,凝成一體,緊接著向四面八方急速擴散開去。

然後瓊恩看見了敵人。

無數黑色的影子從火焰里流出,蜿蜒扭曲著,彷佛蛇蟲般在地面上翻滾蠕動。它們的速度都很緩慢,半透明的軀體變幻不定,但其中蘊含的惡意是如此顯而易見,幾乎都要滿溢而出。瓊恩等待了幾秒鍾,然後他看見一只又一只頭生彎角丶暗紅色皮膚的怪物從黑影中蹦跳出來。

「怯魔?」

在下層界待過半年,別的收獲沒有,對邪魔的常見「品種」倒算是了如指掌,瓊恩一眼就辨認出了這些怪物的身份,然而這令他更加迷惑。怯魔是惡魔中最低級的一類,數量極多,在深淵里遍地都是,而且是從位面虛空中不斷自然誕生,就像蟑螂一樣踩都踩不完——但為甚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怯魔們也發現了瓊恩,它們擁擠在一起,卻不敢靠近,只是惡狠狠地盯著這個人類,發出嘰里呱啦的吼叫聲。瓊恩也沒空去在意這些怯魔,他皺著眉,觀察著四周,想要搞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

有人正在這里召喚邪魔?

這是最合理的猜測,但隨即就被瓊恩自己否決了。任何法術召喚邪魔,基本原理都是要打開位面通道,將召喚對象從下層界拉過來。打開兩個主位面之間的通道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動靜絕不會小,不可能完全瞞得過瓊恩這種身處其間的高階巫師。在看到怯魔的時候,他已經悄悄釋放了探測法術,沒有感應到任何空間震動的跡象。

既然沒有巫師打開位面通道,那麽這些怯魔是從哪里來的?難不成是地底下鑽出來的不成。

更多的邪魔冒出來,大部分仍然都是怯魔,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開始出現更高階的誇塞魔丶巴布魔甚至像禿鷲般的弗洛魔——全都是無盡深淵的惡魔一系,沒有地獄魔鬼。

「火!」

瓊恩終於看出了端倪,的確不是有人打開了通往深淵的位面通道,問題的關鍵就在這突如其來燃起的大火上。這些火焰看似平常,既非法術之火,也非邪炎,但它的燃燒卻彷佛破壞了某種封印——或者反過來說,火焰是封印被打破的表現——讓原本被鎮壓在此處的邪魔紛紛蘇醒過來。

這座龍宮之中,原本居然潛伏著如此多的深淵邪魔?

一只迷誘魔從黑色的影子里爬出來,隨手將擋在它身前的一只誇塞魔撕成兩半,然後直立起上身,俯視著瓊恩。在深淵惡魔之中,迷誘魔屬於體型較小的一類,但這只卻格外的大,而且皮膚上還長滿了各種尖刺,看起來頗不尋常。「是你打破監牢,將我釋放出來的,凡人?」它問。

瓊恩搖搖頭:「不是。」

迷誘魔顯然愣了一下:「你應該回答『是』才對。」

「為甚麽?」

「然後我就可以說要給予你報酬,然後你就會滿懷期望地等待著,然後我就會把你的四肢咬下來,架在火上烤熟,作為獎勵,我會慷慨地讓你自己吃第一口——我是不是很有想法?」

瓊恩嘆了口氣:「有想法的人都死得快——有想法的邪魔也一樣。」

「你的膽量倒還真不小,」迷誘魔難以置信地看著瓊恩,「凡人現在都變得這麽狂妄自大了嗎?」

瓊恩沒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它背後。

「我背後有甚麽?哼哼,我才不會上你的當,這種簡單的把戲,怎麽能騙得過我這樣聰明的惡魔,」迷誘魔嘴里說著,突然猛地轉身,「哈,果然甚麽都沒有,我早就知道——」

一顆橘紅色的火球從遠處疾射而至,正正地擊中了它的胸口。在下一瞬間,迷誘魔變成了一攤灰燼。

凜從火焰中走出來,扶著喀流奶奶,老婦人垂著頭,顯然已經昏迷過去。猛烈的風環繞在她的身體周圍,將所有的火焰都遠遠推開,形成一個安全區域。凜是紅龍之女,她自己當然不怕火焰,隨便燒都沒事,但喀流奶奶卻是普通人,完全經受不住的。「怎麽回事?」她問瓊恩,「這些家伙從哪里冒出來的?」

「誰知道。」

最強的迷誘魔被一擊轟殺,其他惡魔完全不敢再靠近,紛紛四散逃竄。凜也懶得去管,正准備沖出火海,卻被瓊恩拉住了,「等等。」

「怎麽了?」凜奇怪。

「出不去,」瓊恩說,「空間被封鎖了。」

就在迷誘魔出現的那一瞬間,某種「變化」悄無聲息地發生了,熊熊燃燒的火焰變得透明丶虛化,詭異的力量在其中奔涌流動,讓每一團火都彷佛變成了一枚魔法符文。而隨著火勢蔓延,所有這些符文彼此勾連,組成了一道無形的「牆」,將原本屬於龍宮的這塊空間與物質界分隔開來。這是一種極其強大的法術(如果它是法術的話),瓊恩找不出施法者是誰,也辨識不出具體門道,但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它的存在——或者更准確地說,他能夠直接「看見」那道空間之牆的存在。

凜發出了一束火箭,然後看見它在射出一段距離之後,突兀地消失在空氣中,這驗證了瓊恩的判斷。她朝遠處望了望,只見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像,也聽不到任何外面的動靜,整個龍宮彷佛被籠罩在一個半透明的玻璃罩里。「能打破嗎?」凜問。

「應該可以,我正在找,」瓊恩說,法杖上鑲嵌的六枚緋紅之淚光芒閃爍不定,忽明忽暗,「空間封鎖與這些火焰有關,火勢最強的地方就是結點所在,只要找到了結點,打破它就不難了。我剛才初步掃描,鎖定了十七個可能目標,現在已經排除了四個,還有十三個,正在逐個檢測——」

「還要多久?」

「大概四十分鍾吧……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半個小時。」

「不行,」凜搖搖頭,「喀流奶奶等不了這麽久。」

他們身處一片火海之中,風可以推開烈焰,法術可以阻隔高溫,但仍然有些問題是無法解決的,比如說空氣。瓊恩和凜都是高階巫師,自保不難,喀流奶奶卻是一個剛剛受了重傷的老人,身體虛弱,不可能在這種環境里待太久。

瓊恩皺眉,他當然明白這點,但也沒甚麽好辦法,空間法術並不是他的擅長,破解起來需要花很長時間。按照扎瑞爾的說法,只要能夠恢復「翔龍」的記憶和力量,任何空間禁制都困不住他,但他暫時還做不到。

「是這些火焰封鎖了空間?」凜問。

「不准確,但也可以這麽說吧。據我的推測,這是一種寫在火焰上的法術,火焰是它的載體——」

「扶著她。」凜打斷了他的話,將喀流奶奶推過來。

瓊恩連忙扶住,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凜一躍而起,懸浮在半空中,火紅色的光華流溢全身,在下一刻,她化作巨大的紅龍,張開嘴,深深地吸了口氣。

「呼!」

風從地面涌起,無數團氣流彷佛一隊訓練有素紀律嚴明的士兵,在整個龍宮中清理掃盪著,將每一片火海丶每一朵火苗丶每一粒火星都剝離出來,卷挾而起,自四面八方朝著空中匯聚。瓊恩壓根沒想到凜會來這一手,目瞪口呆之間,所有的火焰都已經被紅龍吸入口中,點滴不剩。

失去了載體,封鎖空間的力量瞬間潰散,再也無法維持屏障。但大火造成的破壞已經無法回復,原本宏偉壯麗的龍宮已經只剩下一片斷壁殘垣。一群人沖進來,他們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發現起火後就立刻趕了過來,但之前一直被阻擋在外面,無法靠近,直到看到火焰熄滅才敢進入。而他們所看到的,是一頭巨大的,全身閃爍著紅光的龍,正小心翼翼地將前爪中托著的老婦人放在一塊平坦乾凈的地面上,然後長吟一聲,振翼騰空而起,在夜色中消失不見。

※※※

「你們去龍宮了?」梅菲斯放下筆,問。

「嗯。」瓊恩漫不經心地回答著,眼光跟著凜在房間里打轉。

凜的紅龍變身有個副作用,就是衣服會被撐爆掉,龍形態時全身鱗甲倒還罷了,恢復成人形後就成了全身赤裸,只能暫時用幻術或者火焰遮掩。所以她回到住處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梅菲斯的卧室里找衣服。因為沒有外人,小女巫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赤裸著身體,將梅菲斯的幾套衣服鋪在床上,一邊試穿還一邊品頭論足,倒是讓瓊恩趁機大飽眼福。

「怎麽全是襯衫和長褲,太單調了,艾彌薇你偶爾也應該換換口味,買幾件裙子嘛。」

「我知道你不喜歡穿裙子,但我喜歡看你穿啊,嗯,瓊恩也喜歡,對不對?」

「褲子太長了,真是的,腿生那麽長做甚麽,讓人嫉妒死了。」

「艾彌薇你的文胸全都太小了啦,勒得好不舒服,就沒有一個稍微大點的嗎?」

梅菲斯終於忍無可忍:「閉嘴!你胸大就了不起啊?」

凜驕傲地挺了挺胸,兩大團雪白嫩肉險些從明顯小了一號的文胸中彈跳出來,晃得瓊恩眼睛都花了。「我胸大當然了不起啦,」她得意洋洋地說,「誰讓艾彌薇你發育太慢呢。」

「我只是優先發育智力而已。」

「女人要智力有甚麽用?」凜不以為然。

「智力高不容易被男人騙。」

「男人看到大胸妹子,智力自然急劇降低,才不足為懼呢,」凜一邊說一邊扣襯衫的紐扣,然後發現胸口的兩粒無論如何也扣不上,就算勉強扣上了,一吸氣也肯定會崩開,只得放棄,「你看看你,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

「我怎麽成了反面教材?」

「你被瓊恩騙到手了啊,」凜說,「這就是胸不夠大的惡果。」

梅菲斯沉默了幾秒鍾,決定不再理睬凜。「你們去龍宮干嘛呢?」她問瓊恩。

瓊恩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凜身上移開,簡明扼要地把整個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龍宮里封印了邪魔?」梅菲斯沉吟了半響,最終搖搖頭,「所有資料里都沒有任何這方面的記載。」

「對了,」凜終於換好了衣服,「我發現了這個。」

她拿出一個透明的珠子,遞給梅菲斯。「我把所有火焰吸進來,它們最後就凝結成了這東西,」凜解釋,「我覺得是不是就是它在搗鬼。」

瓊恩也湊過來看,那是一個拇指大小的圓珠,無色透明,看起來毫不起眼。他摸了一下,發現表面很光滑,但不冷,反而有種溫潤的感覺,而且很沉,分量不輕。三人對著珠子研究了半響,也都沒看出甚麽門道,既看不到半點魔法靈光,也感覺不到里面蘊含了任何力量,唯一算是有些特殊之處,是它的材質。「這是甚麽做的?」凜好奇地讓珠子在掌心滾來滾去,「看著有點像水晶。」

「不是水晶,」梅菲斯說,「水晶沒這麽重,而且,」她用手指捏了捏珠子,可以看到輕微的變形,「也不可能這麽軟。」

「還是有彈性的?」瓊恩都沒發現這點。

無色透明,密度大,有一定的彈性,這究竟是甚麽材質,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如果僅僅如此,倒也還罷了,無非是某種不認識的新物質而已。世界之大,誰也不敢說自己能夠盡知盡識,沒甚麽好奇怪的。但凜說得很清楚,這東西是她當時吞吸了龍宮中的所有火焰之後凝結而成的,這就不能等閑視之了。

「去問問塔姐姐吧,」凜提議,「她可能會知道。」

梅菲斯沒甚麽異議,直覺告訴她這東西很危險,最好盡快搞清楚來歷。

幾分鍾後,維若拉被凜拉進來,「就是這東西,」凜把珠子遞給她,「你看認不認識。」

在過來的時候,維若拉已經聽凜簡略說了事情經過,她拿起珠子看了一會,又釋放了幾個探測法術,沉吟了半響,然後點點頭:「我大概知道它是甚麽了,不過還要進一步確認。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讓我研究一段時間嗎?」

「它究竟是甚麽?」瓊恩問。

「如果我的初步判斷沒錯的話,它有可能是一枚『煉魔石』。」

「煉魔石?」

「嗯,據說是一位古神賜予凡人的寶物。」

維若拉是借助虹霧,從一位前任傳道巫師的記憶中找到了線索。這位傳道巫師是個藏書家,熱衷於收購各種古籍,曾經從路邊地攤上買到過一本書,里面記錄了很多失傳的寶物,其中就有「煉魔石」。據說是在上古時代,邪魔肆虐凡間,人們向所崇拜的神明祈求幫助,一位古神得知此事,便賜下一枚閃閃發光的珠子,這便是「煉魔石」。它其實就是一個次元監獄,可以將邪魔囚禁其中,除非持有者同意或者煉魔石毀壞,否則永遠也無法逃脫。

「也就是一個對付邪魔的法器對吧,」凜拿在手里左看右看,「那要怎麽用呢?」

「不知道,」維若拉搖頭,「記載里沒提到使用方法。」

「能囚禁多強的惡魔?」瓊恩問,「迷誘魔?蛇魔?總不至於能對付炎魔吧?」

「這個也不清楚,」維若拉說,「其實,煉魔石這東西是否當真存在,都是個問題,畢竟是上古時代的東西,早就遺失了,誰都沒見到過實物。我只是說你們手里這顆珠子,看起來和記載里的煉魔石很像,究竟是與不是,還不一定呢。」

那就先研究研究再說吧。

把煉魔石丟給維若拉去研究,這件事就暫時告一段落。如此一來,瓊恩和凜之前看到的惡魔,也算是有了初步解釋。雖然具體的細節仍然不清楚,比如說龍宮里為甚麽會有這枚煉魔石,又為甚麽會平靜了幾百年,在今晚突然顯現——但這些都不是太重要,可以以後再慢慢琢磨。

時候已經不早,該休息了。瓊恩送維若拉回她的房間,順便留宿。兩人不是情侶,但都已經做過無數次,很自然地洗澡丶上床丶做愛。

法術創造的魔嘴中,輕柔悠揚的音樂聲若有若無地傳出,縈繞室中。瓊恩從床邊櫃中拿出一瓶葡萄酒和兩只酒杯,分別斟滿,遞了一只給女巫師。葡萄酒是旅店提供的,口感還不錯,當然價格也不菲,他其實不怎麽喜歡喝酒,但偶爾嘗嘗,作為助興,也無不可。

【和諧】

足足過了十多分鍾,維若拉才從失神中漸漸恢復,她全身軟綿綿的,半點力氣都沒有,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只感覺自己被男人抱在懷里,臉貼著他的胸膛,聽見咚咚的心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楚。有那麽一會,她甚至產生錯覺,彷佛兩人是最親密的愛侶,山盟海誓,相約彼此終生倚靠,永遠不離不棄——直到男人的一句話打破了她的幻想。

「你的小師妹說得真沒錯,比起青蘋果,還是成熟女人吃起來更可口,」他意猶未盡地說,「不知道你老師的味道如何?還真是讓人期待呢。」

「……你就是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