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挑燈初夜寒,雲裳舞衣落(1 / 2)

莫道不相思 sezhongse3 8720 字 2021-01-04

秦牧生側卧而眠,尚在酣睡,神色略帶一絲輕佻,嘴角不自覺滑落唾沫,只是不知在夢中與哪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相會,莫留行搖了搖頭,這位新近結交的朋友,看似無情,實則多情,只應了那句曾因酒醉鞭名馬,唯恐多情誤美人,如此想來,卻是不能怪他禍害梅家小姐。

莫留行躡手躡腳躍下車去,正想給馬匹喂養草料,忽有所聞,濃眉輕皺,不遠處韻兒所眠的帳篷中,斷斷續續繞出陣陣細微哼唧低吟,咿咿呀呀,似在極力克制卻又束手無策,倒不是莫留行有意竊聽,實在是晉入六境後耳目聰慧,遠勝從前,這帳篷又不似那客棧,隔牆尚且有耳,何況這僅是油布縫制的帳篷?

晨曦將至,朝陽投下第一縷光線,映照在素色帳篷上,隱隱可見活潑侍女的模糊身影卧榻其中,裙裝少女身段嬌小玲瓏而不失婀娜,勻稱玉腿屈起向外張開,胸脯位置似有那燕乳挺立,一手摳弄私處,深入淺出,一手緊捂檀口,欲語還休,說不出的風光旖旎,韻兒素以輕紗覆臉,但眉宇間那抹青澀的稚嫩風情,明眸星目中那潭盈盈秋水,那遮掩不住的鍾靈毓秀,怕也就只有以胸形論姿色的秦牧生不把她當女人看了。

韻兒渾身一顫,將花芯內翻雲覆雨的兩枚玉指抽出,拉出粘稠絲線,遞入小嘴中細細吸吮,余下一手放縱地挑弄已經略具規模的柔軟乳肉,意亂情迷,莫留行雖自問不是那坐懷不亂的君子,但也絕非那趁人之危的小人,默默轉過身去,想起師姐分別前所述,其在夢醒後的羞人異狀,略一思量,心中有了計較。

寧蘭舟艱難地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是那位看似身形笨拙,實則出手極其靈巧狠辣的惡毒婦人,正悠然地翹著二郎腿,好整以暇地搖著蒲扇,眼帶笑意,神色曖昧。

寧蘭舟只覺渾身酸痛無力,略為掙扎,發現手腳皆為鐐銬所縛,諸竅行氣凝滯,調不起半分真氣,晃動間,本來枕在肩頭的妹妹悠悠轉醒,迷迷糊糊地問道:「姐姐?我們這是在哪?」

「不曉得,思愁莫怕,有姐姐在呢。」寧蘭舟柔聲安慰著妹妹,又剮了眼前婦人一眼,狠聲道:「敢對寧家出手,你應該知道後果!」

婦人絲毫不為所動,笑道:「嘖嘖,像,真像,二十年前,你娘也是這般朝我嬌嗔的,轉眼間,她的兩個女兒都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小美人了,這容姿身段,怕是已經有不少男人惦記著把你們一起弄到床上去了吧?我猜其中有一些個色胚都能當你們爺爺了,我老了,你們兩個女娃兒也到了伺候男人的年紀,而你們娘親,還是當初那般嬌俏模樣。」

寧蘭舟冷笑道:「我不知道你是何人,想悄無聲息將我們姐妹二人劫走,閣下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婦人從旁取下水囊,慢條斯理地喝上一口,悠然道:「放在二十年前,有資格罵老夫自視甚高的,全浩然天下,不過八人而已……」

寧蘭舟皺眉道:「老夫?」

婦人猙獰一笑,雙手沿著頸部自下而上,慢慢剝下臉上人皮面具,露出滿臉橫肉的肥碩面孔,赫然是一名男子。

寧蘭舟琢磨道:「胖子,二十年前,八人而已,你……你是……難道你是【刀魔】張屠戶?」

張屠戶不是屠戶,只是姓張名屠戶,性情乖張,喜怒無常,喜以人皮制作面具,雙親皆死於兵亂,因根骨上佳,自幼被一名刀法大家收為嫡傳弟子,二十歲弒師奪經,更將師娘與師妹雙雙奸殺於家中,為正道所不容,各派屢次圍剿而未果,反倒損兵折將,張屠戶數度在生死之間悟刀,境界突飛猛進,終在三十五歲那年,刀法大成,晉入六境,成就【刀魔】凶名,爾後多年在江湖中掀起一陣腥風血雨,更揚言染指濟世山庄寧西樓,劍閣之主李青藍聞言,披星戴月獨身馳援濟世山庄,刀劍相爭,以【刀魔】張屠戶落敗跌境告終,此後閉關二十余年,不見蹤影。

張屠戶:「小丫頭,老夫當然明白你的底氣從何而來,三個時辰前,濟世山庄便傳信附近大小門派搜索你們姐妹行蹤,可惜了,老夫是什么人?老夫是被正道圍剿了足足十五年的張屠戶,此刻正有二十余輛一模一樣的馬車在各路官道上縱馬疾馳。」

寧蘭舟不服道:「附近各門派皆受過我濟世山庄大恩,傾巢而出,總會有攔住的時候。」

張屠戶笑道:「所以老夫故意讓一名濟世山庄弟子見著馬車後,便悄悄換了一輛,你猜那些腦袋一根筋的正道弟子,會不會對我們視而不見?順道告訴你,駕車的那兩位,當真就是如假包換的葯農,倒不是本教中人喬裝打扮。」

寧蘭舟疑惑道:「本教?」

張屠戶:「對,本教乃真欲教,不消幾日,你們姐妹二人便會乖乖入教,成為那不分晝夜,供人凌辱的性奴!」

前頭傳來一把聲音:「張大爺,您說話可得作數,這兩個仙女下凡一般的俏美人,事後得讓我們兄弟倆過把癮,咱也不求糟蹋她們的清白身子,只要大爺將她們賞給我們輪奸一晚,便滿足了。」正是之前闖入禁地的其中一位葯農。

張屠戶大笑道:「只要入了本教,盡心賣力,你們還怕沒女人玩?待你們見過這對丫頭的娘親,嘿,那才叫風華絕代的尤物呢……」

寧家千金,嬌軀一顫,一個是被氣到了,一個是被嚇到了。

莫留行取出草料,喂養馬匹,一輛破舊馬車從官道上呼嘯而過,涼風吹拂,掀起一邊背簾,露出一個他不會認錯的肥碩身影。

莫留行眼瞳微縮,顧不得知會秦牧生與韻兒,猛一蹬地,人已在十丈之外,身如疾矢,緊追馬車而去。

張屠戶前一刻還在肆意調笑寧家姐妹,忽然閉嘴不言,滿臉狐疑:「怎的還是有人追來了?看來身法還不慢,哪里出了漏子,還是說機緣巧合?」

張屠戶招呼葯農勒馬停車,笑言道:「稍等片刻,老夫出去殺個人便回,兩位姑娘有空不妨商量著,開苞之時用哪種姿勢挨肏比較舒服……哈哈。」說著便縱身躍出車外,如同一枚碩大肉球,迎向追蹤而至的青衣少年。

張屠戶郁悶,很郁悶,相當郁悶,撲面而來的,不是刀槍劍棍中的任何一種,而是江湖中極為罕見的連珠箭弩,若是普通箭弩也就算了,對他這種五境巔峰的強者而言,撓癢癢的玩具罷了,不值一提,但這是符箭!號稱出箭如撒金的符箭!之所以罕見,只因每放一箭,便等於憑空消耗一道上等靈符,尋常門派哪經得起這般揮霍,況且名門正派,出手前不是先應該招呼一聲看箭之類的么?現在的正道弟子都這么不講規矩了?瞧這出手動作,時機,角度,明顯已有多年火候,哪個混賬門派吃飽了撐著會讓門下弟子去練這弩箭!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這江湖還能不能混了!

張屠戶頓住去勢,好不容易撥開了那一輪要錢更要命的符箭,接踵而至的,是一枚在身前五丈自行引爆的圓球,頓時濃煙縈繞,霧里看花,張屠戶連忙屏住呼吸,凝神御敵,運轉神通驅散周遭煙霧,天曉得這古怪白煙是否帶毒。四周叮咚作響,不知落下何物,卻遲遲不見那青衣少年出手,便在濃霧將散之際,凌空一拳揮至,張屠戶松了口氣,總算來了,來得好呀,對方身法不俗,若鐵了心游走騷擾,還真的不勝其煩。

然而張屠戶還是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了,交手數招,眼前這看似初出茅廬的修行者,出手之老到卻遠超預估,短短十幾招內就變換了四種截然不同的拳法路數,以擅長近身廝殺著稱的自己硬是沒占到任何便宜,甚至連對方的門派根腳都沒瞧出來,反而險些傷在那柄陰險的袖中劍下,張屠戶成名數十載,何曾在後輩面前吃過這等暗虧,雙掌翻飛強攻,意欲仗著一身修為,強壓對方一頭,然而就在踏前三步之際,腳心一陣吃疼,心中一驚,連忙轉攻為守,護住門戶,只見四周濃霧盡散,地上寒光點點,不正是剛對方灑落的器物?竟是一枚枚沒入土中的突刺,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暗合陣法,既然能傷著自己,便證明這突刺絕非凡品,換而言之,這釘在路上的,都是法器!

張屠戶心中暗暗叫苦,眼前這不知出自何方門派的詭異高手,與尋常正道中人大相庭徑,出手花樣百出,只求殺力,無所不用其極,絲毫不講究顏面,這也說得過去,畢竟正道中,也總會有些不求虛名的實在人,可感知對方氣機,明明就是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緣何一招一式,俱有那宗師風范?須知這招式磨練,最是講究水磨功夫,非境界所能彌補,這小子才多大?便是從娘胎開始習拳,也不該如此老練呀,這人到底是哪個老怪物的教出來的弟子,江湖中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號人物?

張屠戶當然想不到,眼前這名不經傳的青衣少年,乃當今浩然天下最後一位六境大修行者,莫留行的六境名為【歲痕】,此前所用招式,雖均為劍閣藏書樓中各家典籍所記載的粗淺拳法,卻如旁人錘煉數十載一般,也就對上同樣擅長捉對廝殺的張屠戶,換著一般修行者早落入下風了,倒不是張屠戶見識短淺,委實是莫留行這門本命神通,過於匪夷所思,但莫留行也沒十足把握留下這位五境巔峰,至今未見拔刀的【刀魔】,雙方此前交鋒,僅是試探,均在掩飾各自的真實戰力。

莫留行心意所至,符刀【相思】悄然握入手中,正要出手一試刀鋒,張屠戶臉色一變,怪叫一聲,竟是拋下駕車葯農與寧家姐妹,頭也不回就此遁去,身法之靈巧哪里像個足有兩百多斤的胖子?

莫留行早年聽師傅點評天下高手,得知這張屠戶天生對危險有著極其敏銳的感知,因而總能在圍剿中逃生,在廝殺中覓得那一線生機,進而磨礪刀道,莫留行多少存了一錘定音的心思,塾料這胖子居然就這么溜了,明明一直平分秋色,怎么就把這位魔道高手直接驚走了?

帳篷內,襦裙少女盤膝而坐,重新仔細綁好剛解開的七弦瑤琴,嘟著小嘴念叨著:「沒勁……」隨後摸了摸濕漉漉的褻褲與裙擺,蹙眉鼓起腮幫,一臉的懊惱,只是那表情怎么看都可愛。

莫留瞧著瑟瑟發抖的車夫,懶得理會,收拾好地上突刺,上前掀開馬車背簾,待看清車內兩位眉目如畫的柔媚女子,三人俱是怔怔一呆。

莫留行心中一震,怎的就這么巧,昨夜才在夢中慘遭凌辱的寧家千金姐妹,今個兒就碰上了?為何邪教提前出手了?莫非是自己回到這一年前的緣故?那樁驚鴻門慘案是不是也會……?如此說來,得盡快知會雲裳姐姐才是……

寧家姐姐妹則是驚異於驅走那魔頭的竟然是位如此年輕的少俠?

莫留行拱手道:「在下莫留行,途經此處,方才惡人已然遠遁,這就為兩位姑娘解開禁錮。」

寧蘭舟:「有勞莫少俠,奴家寧蘭舟,旁邊這位是家妹寧思愁,此番解救之恩,濟世山庄寧家定有回報。」

莫留行笑道:「我與那老賊效力的邪教素有私仇,倒不是貪圖寧家報恩。」說著摸出細針,挑動鎖中機括,枷鎖應聲而開,看得姐妹二人眼皮一跳,這位少俠看著正氣凜然,怎的這開鎖技藝如此的……純熟?

寧思愁活動了一下手腳,隨即翻身到車前,就要教訓先前那兩個出言不遜的葯農,卻只見車頭空空如也,馬匹也不知去向,氣得直跺腳,寧蘭舟好聲安慰道:「那兩個又不是江湖中人,只是受那惡賊蒙騙,你又何苦與他們置氣,到頭來還不是自己受累?」

莫留行:「在下與兩位朋友正欲前往濟世山庄,馬車便在前邊不遠處,若兩位姑娘不嫌擁擠,不如一道同行?」

寧蘭舟略一思量,斂身道:「那我們姐妹就厚顏叨擾了,蘭舟先替寧家謝過莫少俠。」

莫留行笑著擺手道:「都是江湖兒女,不必拘禮,少俠什么的,愧不敢當,喊我一聲莫公子得了。」

寧蘭舟柔聲道:「蘭舟曉得了。」

馬車漸近,遠遠便瞧見秦牧生已收拾妥當,揮手高呼,韻兒在旁,津津有味啃著一塊桂花糕作早點,神情專注,似乎手上這塊晶瑩透剔的糕點比金銀珠寶都來得矜貴。

待看清莫留行身後兩位絕色少女款款而來,秦牧生露出一絲曖昧的笑容,豎起拇指低聲道:「嘿嘿,莫兄,看不出來,真人不露相哩,出去逛了一圈,便拐回來一對天仙似的姑娘?嘖嘖,看模樣,還是一對姐妹花?」

莫留行笑罵道:「滾,這兩位是濟世山庄寧家千金,方才遭賊人擄劫,正好教我撞上,順便出手相救了,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你少賣口乖。」

秦牧生一聽,連忙作揖道:「小生姓秦,名牧生,一屆書生,與莫兄同游,結識兩位姑娘,三生有幸,這一路上無趣得很,托莫兄之福,今日總算有姑娘同行,斷不會沉悶了。」

韻兒一腳干凈利落地踩在秦牧生腳背上,未了,還擰了幾下,「什么叫總算有姑娘同行?」

秦牧生痛得齜牙咧嘴:「哎喲,疼,疼,韻兒,松腳,先松腳。」說著又瞄了瞄韻兒胸脯,嘀咕道:「你頂多就算半個……」又是一陣慘叫,秦牧生的另一只腳也遭了殃。

莫留行看著這對活寶似的主仆,無奈扶額,哭笑不得地介紹道:「這位是韻兒,乃秦兄所雇的撫琴侍女。」

寧蘭舟,寧思愁雙雙斂身屈膝施了個萬福,各自報上名諱,莫留行想起昨夜夢中,姐妹二人從高台上屏風轉出後,也是這般在色魔們面前溫婉施禮,那身香艷淫糜的裸胸裙裝歷歷在目,不禁滿面通紅,連忙別過臉去。

寧蘭舟眼尖,心中暗笑,這位莫公子,為人正派,境界高深,怎的臉皮卻是這般薄?從前那些個青年俊傑,哪個不想多瞧自己姐妹幾眼?她當然不曉得,眼前正派的莫公子,忍得多么辛苦。

秦牧生撫慰著自己飽受磨難的雙腳,委屈道:「你自己光吃不長肉,這能怪你公子我么……?」

韻兒雙手環抱胸前,貌似在努力多擠一些弧度,嘟著小嘴扭頭冷哼。

寧思愁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把摟住韻兒,笑道:「秦公子,你這侍女好可愛,借奴家抱一會兒?」

沉甸甸的一對玉乳擠在韻兒俏臉上,秦牧生很羨慕,韻兒很無言,莫留行……覺得鼻血要止不住了……

莫留行主動提出駕車,求一個見不見為凈,寧蘭舟心不在焉地與秦牧生閑聊,眼光不時飄向車頭那個青衣背影,寧思愁抱著韻兒,順著姐姐目光,嘴角上翹,眼帶笑意,這可不就是未來的姐夫大人?

馬車慢悠悠地走了一天,終於抵達濟世山庄,家仆們聽聞兩位小姐回庄,連忙稟報庄主寧夫人,管家親自出迎,將眾人帶至會客廳。

一位面容清秀,身段婀娜的少婦佇立廳中,寧思愁喊了一聲娘,便跑上前去,埋首那對傲人的丘壑中,細細抽泣。少婦慈祥地撫摸著女兒秀發,向來客笑道:「我便是庄主寧西樓,諸位仗義出手,救我家女兒於危難,此番大恩,我濟世山庄寧家沒齒難忘,先行謝過,我寧家另有回報。」

寧蘭舟向娘親逐一介紹眾人,道清事情原委,寧夫人望向韻兒,帶著幾分疑惑,望向秦牧生,帶著幾分笑意,望向莫留行,卻帶著幾分了然。

寧夫人:「如此說來,莫公子到濟世山庄,不知所為何事?」

莫留行抱拳道:「請恕在下唐突,然而此事曲折,留行想請寧夫人單獨詳談。」

寧夫人略一思量,說道:「也好,諸位走了一天,該是餓了,我特意吩咐廚房備了晚膳,粗茶淡飯,還請諸位莫要嫌棄。」眼角瞥見寧蘭舟朝自己打了個眼色,又笑道:「諸位難得到濟世山庄中作客,不妨多盤桓幾日,好讓敝庄略盡地主之誼,讓小女帶諸位領略這葯王谷中的風光。」

酒席上,面對韻兒橫掃千軍般的筷子功夫,寧家母女,目瞪口呆,秦牧生與莫留行相視一笑,你敢把菜端出來,我家韻兒就敢把盤子掃光!

飯畢,寧思愁帶著莫留行三人到後花園中散步消食,寧蘭舟與寧夫人在書房中閑聊。

寧蘭舟:「娘,那位莫公子既能逼退張屠戶,境界定然不低了,緣何在江湖上聲名不顯?」

寧夫人:「他入五境很久了,只不過你沒聽說過他,也不奇怪。」

寧蘭舟:「娘,你認識他?」

寧夫人緬懷道:「當然認識,畢竟他是那個人的徒弟……」

寧蘭舟:「那個人?哪個?」

寧夫人:「他是上代【劍聖】李青藍的關門弟子,只是一直未在江湖走動,此番下山到濟世山庄,怕是出了什么事。」

寧蘭舟:「難怪有此等身手,女兒卻從未聽聞……」

寧夫人笑道:「蘭舟,你喜歡上莫公子了?」

寧蘭舟臉上一紅,慌道:「沒……沒有的事。」

寧夫人:「哦,那敢情好,族中還有好些長輩讓為娘給他們的孫女牽紅線呢。」

寧蘭舟嬌嗔道:「娘!」

寧夫人:「好了好了,為娘不笑話你就是,李青藍對這關門弟子寄予厚望,不知為何卻不傳他劍術,如今他的境界……」

寧蘭舟:「他的境界怎么了?」

寧夫人搖了搖頭:「為娘也看不透……」

寧蘭舟一驚:「以娘親你的醫家神通也看不透?這怎么可能,除非……」

入夜,寧夫人書房中,燭影搖紅,余香裊裊,沁人心脾,房中擺設古朴,奢華內斂,單是壁櫃中那一卷卷孤本古籍,便不知價值幾何,寧家數百年家學傳承,自有其獨到之處,非那些個江湖新貴勢力所能比。

寧夫人與莫留行,對坐煮茶。

寧夫人為莫留行斟滿一杯,說道:「這葯茶別處喝不到,莫公子不妨品嘗一下。」

莫留行汗顏道:「在下粗人一個,實在喝不出什么名堂,還望寧夫人見諒。」

寧夫人輕笑道:「你呀,果真如你師傅和師姐所言,是個實誠人,沒那些花花肚腸。」

莫留行愕然道:「寧夫人認得在下?」

寧夫人:「你師傅當年都把你誇到天上去了,能不認得?說吧,此番到濟世山庄來,所為何事?莫非你師姐下山後,劍閣出了變故?」

莫留行:「劍閣確實出了變故,只不過不是現在。」

寧夫人蹙眉道:「不是現在?此話怎講?」

莫留行:「寧夫人可曾聽聞江湖上有一個叫真欲教的邪教?」

寧夫人:「蘭舟回庄後提起過,此番擄劫便是他們的手筆,哼,竟敢公然動我濟世山庄寧家的人,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莫留行:「那夫人可知,真欲教中網羅的五境巔峰高手,足有十位之多,其中一位,便是您失散多年的夫君,寧雁回?」

寧夫人大驚失色:「你……你說什么?雁回在那邪教中?你是如何得知?」

莫留行沉吟片刻,緩緩說道:「若說我有一門神通,可一窺光陰,寧夫人,信是不信?」

寧夫人斟酌道:「若是旁人,我定然不信,若是你,我倒是會信個三分。」

莫留行:「飛仙自在針法,修行秘訣第一句,仙人自在,自有天命眷之,修行者欲窺天道,針落竅穴,氣海臨淵,以自身容天地,終為元氣所噬,修此法者,當慎之。」

寧夫人眯了眯眼:「此乃我寧家代代口頭相傳的獨門秘訣,當今世上,便只有我一個人知曉……你想以此自證真偽?」

莫留行拱手道:「晚輩斗膽,欲向寧夫人請教一事,唯恐冒犯,先請寧夫人恕晚輩不敬之罪。」

寧夫人:「問吧,我不怪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