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寧家慘亂倫,西樓獨憔悴(1 / 2)

莫道不相思 sezhongse3 8892 字 2021-01-04

溪洲梅氏,世代經商,鍾鳴鼎食,雖富甲一方,卻從不作那欺行霸市之舉,碰上災荒之年更不吝嗇家中余糧,廣設粥棚,救濟鄉里,多年來掙得偌大名聲,溪洲地界,提起梅家,無不交口稱贊,便是那鄉間終日無所事事的潑皮無賴,也從不為難梅家鋪子,一則,當地百姓或多或少都受過梅家祖上恩惠,二則,誰不知道梅家大堂之上,高懸那塊寫有行善積德的燙金梧桐牌匾,乃知府吳大人親筆題字?

梅氏家風純良,家主梅溫,膝下三子,皆已成家立業,各自撐起一方門面,讓梅老爺子好生安慰,唯獨幺女梅若蘭,年近二十,至今雲英未嫁,愁煞老人,放在尋常女兒家,這般年紀,孩子都能走路了,倒不是梅家小姐沒人看得上,恰恰相反,多年來,鄉里鄉外,前來說媒的大戶人家都快把門檻踏破了,然這位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自小素有【梅家獨秀】美譽的大家閨秀,硬是不肯松口,女兒將那聖賢書上的道理搬出,別說三位兄長,便連自己都辯駁不過,這讓梅老爺子很無奈,女兒也不知道隨了誰的性子,處處爭強好勝,只是想起這溪洲境內,論容貌才情,又有哪家千金比得上自家小女?梅老爺子又不自覺地勾起笑意,怕也只有那位一表人才的秦公子,才配得上自己這顆掌上明珠吧?暫無功名又何妨,能讓眼高於頂的女兒一見傾心,學問能差到哪去?也不求什么金榜題名,便是考個進士,以梅家的人脈,還怕求不來一份錦綉前程?

棋盤一側,梅溫捻子,長考良久,撫須而笑。

「梅老,你這再不下子,茶可就涼了。」棋盤對面,作私塾夫子裝扮的中年男子,捧起素雅瓷杯輕輕呷上一小口,嘆道:「不知這楚林玉芽,府上還有多少存貨,可否割愛賣我一些?外頭可不好找。」

梅老爺子笑罵道:「一邊去,我就奇怪德謙你今兒怎的有空閑陪我這老頭子對弈,原來是看上了我家的好茶,告訴你,門都沒有!哈哈。」

對座男子,姓吳名德謙,溪洲知府,與梅家私交甚篤。

吳德謙故作委屈道:「梅老您這話就傷人了,當年若不是梅家資助,哪有德謙今日,我不就聽聞若蘭那妮子出門去了,怕您寂寞,特地過來陪您解解悶對不?哪敢覬覦您家好茶。」

梅老爺子瞧著眼前華發早生的故人,嘆道:「當年見你小子才不過二十有余,我還正值壯年,如今你雙鬢染白,我也是一只腳踏進棺材的老頭子了,得,臨走前捎帶個三斤回去,別跟我談銀子,你那點俸祿,老夫還真看不上。」

吳德謙拱手道:「那謙德就卻之不恭了,嘻嘻,這棋下得值當!對了,梅老,若蘭出門是尋人去了?這都一天一夜了,您就不擔心?」

梅老爺子沒好氣地瞪眼道:「還不是怪你把她教得心高氣傲?溪洲那些個膏粱子弟,沒一個能入她眼,這些年都急死老夫了,偏還管教不得,今兒難得有個般配的,瞧著品行端正,不成想竟是嚇跑了,女大不中留,她要追,老夫還能攔著?況且還有管家與家丁跟著,總不會讓她吃虧。」

吳謙德:「有道理,哎?梅老,剛這枚白子可不是放這里的呀……」

梅老爺子:「瞎說,難道老夫還能偷偷動這棋子不成?哎,德謙呀,剛過不惑之年,怎的就老眼昏花了?」

一家丁匆匆來報:「老爺,不好了,出大事了,小姐回府了……」

梅老爺子不悅道:「沒見著我正與吳大人手談么?怎的如此冒失,小姐是不是帶著一位姓秦的公子一道回來,還嚷著非君不嫁?多大的事兒,值得大驚小怪?」

家丁上氣不接下氣:「回……回老爺的話,小……小姐是叫人綁回來的……那些人……瞧著凶神惡煞,並非善類……」

梅溫一驚,忙問道:「管家呢?還有小姐帶出去的家仆們都上哪去了?」

家丁:「小的沒看見管家他們一道回來……怕是走散了……」

梅溫怒道:「在溪洲這一畝三分地上,還有人敢綁我梅家的人?謙德,走,咱們看看去。」隨後又朝家丁冷冷說道:「把護院和家仆們一並叫出來!真當我梅家樂善好施就是軟柿子了?」

梅家大院內,梅家千金,梅若蘭,雙眼被黑布蒙起,一身殘破翠綠衣裙,裙擺略顯濕意,不經意間,泄出一線春光,教在場家仆如臨大敵之余,看直了雙眼,一個個拼了命壓下襠部,年輕氣盛的家仆們,若說從未對府上這位天生麗質的大小姐有過絲毫旖旎念想,純粹是自欺欺人,尤其是那對氣勢磅礴的丘壑,即便僅僅是露出幾分豐腴,也引得這些下人們臉紅耳赤,口干舌燥,知書識禮的梅家小姐,豈是勾欄里那些被肏爛的賤貨可比?

梅若蘭神色萎靡,低眉順眼,雙手被反剪在後腰綁起,身子不自覺地哆嗦顫抖著,紅唇微微張合,無聲低吟,似在極力忍耐著什么,周遭十幾位玄衣男子,各持兵刃,臉上盡是戲謔,其中兩位覆有兜帽,如在迷霧中,看不清臉龐。

梅溫與吳德謙領著一眾家仆護院,趕至院內,梅老爺子老年得女,自幼錦衣玉食,百般呵護,當作公主般寵大,眼見愛女遭惡徒這般折辱,當場心如刀割,高呼道:「若蘭!」

吳德謙冷冷道:「大膽匪徒,敢在本官眼皮底下行凶?速速放了梅家小姐,束手就擒,念爾等初犯,可從輕發落。」

梅若蘭驟聞父親聲音,急道:「吳大人,快帶我爹離去,莫要管我!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凶徒。」

梅溫只當愛女受驚過度才這般言語,朝身後護院揮手道:「還等什么,都給我拿下了!」

幾個虎背熊腰的護院壯漢紛紛吆喝著擺開架勢,掄起趁手兵器,殺將過來。

梅若蘭背後黑影一手摟住佳人蠻腰,輕輕舔舐著少女耳垂,柔聲道:「小美人兒,你猜我殺光這群不要命的要多久?」

灰白蟒紋長鞭自黑影袖中抽出,如靈蛇游走,依次掃過護院們脖子,又悄然回到手中,護院們踉蹌幾步,如醉酒般絆倒,一顆顆頭顱就此滾落,死不瞑目,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身為商賈之家的梅氏,是如何招惹上這等凶徒的?

其余家仆們生平所經歷最激烈的打斗,無非就是驅趕無賴,哪見過這等陣勢,一陣恍然,不知誰高喊了一聲殺人啦,紛紛扔下木棍,作鳥獸散,個個恨不得爹娘給自己多生一條腿。周遭忽然縈繞一圈黑氣,往外逃逸的家丁們只顧逃命,哪有心思多想,越過黑氣後身子一軟,口吐白沫,抽搐幾下便再無氣息。

梅老爺子瞪直了雙眼,渾身顫抖,不知憤怒還是驚懼,吳德謙畢竟為官多年,自有官家氣度,臉上不露聲色,心中忐忑不安,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有這等身手,絕不會是那單純貪財劫色的匪徒,那他們到底為何而來?

黑影嗤笑道:「小美人兒,你若再不招,我可就要讓你那老父親眼瞧瞧,自家閨女這羅裙下,藏著什么了……」

梅若蘭略一遲疑,黑影不等她答應,便一手撩起本就露出一小截大腿的翠綠長裙,美人內里,一絲不掛,白皙修長的一雙玉腿微微往外分張,一根材質不明,末端隱隱刻有符文的棒狀器物,無情地撐開才遭開墾的處女地,深入其中,尚且紅腫的稚嫩美鮑無助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符文一圈圈反復環繞著熒光,每閃爍一周,棒身便隨之高速顫動律動片刻,泥濘蜜穴死死吸住既是仙家法器,又是暴虐淫具的粗壯短棒,淌落一滴滴晶瑩粘稠愛液,先前衣裙濕意,便是由此而來。

自己最不堪的私密被揭露在父親眼前,梅若蘭撕心裂肺地哀嚎道:「爹,不要,不要看女兒,求您不要看著女兒……啊,啊,啊啊啊!」

隨著一聲聲淫媚叫春,梅若蘭一陣痙攣,終是沒忍住在父親面前攀上高潮,在身後眾人嘲弄的目光中,小穴內山洪暴瀉,潰不成軍。雙頰染上緋紅,俏臉上現出羞憤,滿足,自責的復雜神色。

黑影放下少女腰間裙擺,解開黑布,梅若蘭重見光明,只見父親老淚縱橫,本就蒼老的面龐上似乎又多舔了幾道皺紋,短短數息之間,竟像又老了十年,吳德謙攙扶著梅老爺子,一言不發,不知心中所想。

耳邊又傳來那惡鬼般的聲音:「說吧,梅姑娘,你那情郎到底往哪邊去了?再不說,令尊可就要遭罪了……」梅若蘭打了個寒顫,如墜冰窖。

吳德謙終於發話:「朗朗乾坤,爾等濫殺無辜,如此逼問於一位弱女子,法理不容,本官身為知府,若命喪此處,自有六扇門中所屬修行者追查此事,定難善了,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就此作罷,本官以項上人頭作保,本官與梅家絕不將此事透露,此後河水不犯井水,各走各路,如何?」

黑影笑道:「喲,你不說我還真忘了這里還有位堂堂知府大人哩,這芝麻綠豆大小的官兒,官威倒是挺大,要顯擺,等你當上了巡撫再說吧,不過呢,我這恰好有份諜報,讓吳大人過目,說不准吳大人看過後,就要另做打算呢。」說著輕飄飄扔過去一軸宗卷。

吳德謙皺眉接過,展開一看,臉色劇變,陰晴不定,冷汗直流,顫聲道:「你們……你們是如何得知的?你們……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他駕了馬車,向西南方向去了。」梅若蘭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招出了秦牧生去向,隨後跪坐在地,泣不成聲。

黑影自顧自地走到吳德謙身側,說道:「這宗卷上所述,吳大人應該心中有數吧?這地兒就交由大人收拾了,若是沒收拾干凈,自會有人代勞,若是盡了心辦事,自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孰輕孰重,大人浸淫官場多年,想必自有一番計較,我就不多費唇舌了。」

梅若蘭向老父盈盈一拜,哭道:「女兒一身清白,已遭此人玷污,連累梅家蒙羞,爹,恕若蘭不孝,爹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女兒吧。」

梅老爺子顫抖著遙遙伸手道:「不,若蘭,別走,求你們放過小女……銀子,對,銀子!老夫可以給你們銀子,求你們把女兒還給我吧……」

黑影置若罔聞,攬起梅若蘭腰肢,朝牆外躍去,轉眼間,便只剩下滿地狼藉,吳德謙一咬牙關,眼底掠過一絲乖戾,面露猙獰,哪還有半分儒雅隨和。

官道上,一行人縱馬狂奔,風塵仆仆,梅若蘭與先前院內使鞭者同乘一騎。

「你給吳德謙的宗卷里到底寫著什么?」梅若蘭淚痕未干,淡淡問道。

「真想聽?有言在先,有些事,你不會想知道的……」黑影戲謔笑道。

「說!」

「這位吳大人曾授你四書五經,琴棋書畫,雖無師徒之名,但有師徒之實,其人學富五車,尤擅丹青作畫,所畫仕女圖,聲名遠播,不乏有貴人千里求畫而不得。」

「確有此事。」

「那你可曾曉得,在其書房內,藏有數十卷女子春情畫像,媚相入骨,淫態各異,從十至十九歲,皆而有之?」

「十歲?衣冠禽獸,枉家父當年資助他赴京考取功名。」

「再告訴你一件事兒?」

「說吧……」

「那畫中淫媚女子,是你梅若蘭。」

梅若蘭聞言,片刻失神,旋又別過臉去,嘔吐不止……

梅家有女心若蘭,一朝傾情半世殤,夜聞風雨衣盡濕,落花飄零無人知。

葯王谷,四面環山,常年薄霧縈繞,林木繁茂,因地勢而聚靈氣,得天獨厚,山中多產草葯,且不說那千金不換的奇花異草,便是尋常品類,品階亦較葯商所售高出太多,素有浩然醫家洞天福地之稱,世代行醫的濟世山庄,便修在谷中琳琅峰下,據說寧家祖上不止精於醫道,對堪輿望氣之術亦有所涉獵,方尋得此等寶地開枝散葉,谷內物產豐厚,附近偶有百姓人家的葯農或獵戶進谷采葯狩獵,寧家也不禁絕,逢年過節,家家戶戶送來自制的干果,腌肉,糕點等土產吃食,算是聊表謝意,寧家也不矯情,一一收下,皆大歡喜,既有醫者仁心也不乏處世圓滑,更別說那一樁樁積攢百年的江湖香火情,無怪乎數百年來屹立不倒,長盛不衰。

琳琅峰後山中,草木苒苒,流有一溪溫泉,自峰頂而落,匯聚成潭,清澈見底,最是滋養肌膚,妙用無窮,寧家將其劃為禁地,供族內女眷梳洗浸泡,清風吹皺一灣春水,潭中雲霧,氤氳怡人,好一處世外仙境。金黃落葉搖曳不定,戀戀不舍地飄下枝丫,落入湯池中,被芊芊素手連水捧起,在掌心中浮動打轉,水波粼粼,映照出兩張有六分相像的俏麗容顏,池中窈窕淑女,眉清目秀,香肩袒露水面,鎖骨精致分明,如出水芙蓉,叫人臆想水面下那玲瓏身段,一人短發齊肩,嘴角含春,一人青絲綰起,一葉見愁。

一雙玉手毫無來由地攀上傲人肉峰,指尖嫻熟地肆意拿捏,還不忘俏皮地來回挑動雪峰之巔一圈粉暈,兩點紅梅無端挺立,耳邊傳來短發女子不懷好意的嬌笑:「姐姐,你這胸脯都快趕上娘親了,愁啥呢?莫非是念著哪家公子了,要給寧家挑門乘龍快婿?」

長發女子身子一軟,好不容易掙脫胸前魔爪,羞惱轉身,一指彈在妹妹額上,笑罵道:「你這妮子才剛及笄,就長得這般禍國殃民了,也好意思笑姐姐,思愁思愁,無憂無愁,真不曉得名中這思愁二字從何而來,還不如改作難愁呢。」

妹妹吃痛,捂著額頭,嘟著小嘴委屈道:「也沒見姐姐你撐過幾回船呀,這蘭舟二字又作何解……」

姐姐似乎從來沒想過這遭,啞然失笑,憐愛地揉了揉妹妹臻首,柔聲道:「待思愁再年長些,便知道了。」

妹妹皺了皺鼻梁,做了鬼臉,說道:「那思愁偏就不長大了!」

姐姐狹促地盯著妹妹盈盈水面下那兩團白皙軟肉,撇了撇嘴,給了個戲謔的可惡笑容。

妹妹立馬破功,像被霜雪打蔫的茄子,一敗塗地。

姐姐寧蘭舟,濟世山庄寧家長女,妹妹寧思愁,濟世山庄寧家次女,姐妹二人從未踏足江湖,皆是庄主寧夫人的心頭肉,寧家長女成年後,前來說親之人絡繹不絕,其中不乏名門望族中漸露頭角的後起之秀,誰心里都有數,入贅寧家,不亞於在江湖中一戰成名,從此一路平坦,步步登頂,以鯉躍龍門來形容也不為過,因而寧思愁才有乘龍快婿的說法,面子?在前程面前,面子算個屁!況且,江湖中,誰敢不給寧家面子?即便寧家女兒長得歪瓜裂棗,也捏著鼻子認了,況且寧家千金非但不丑,還是江湖中聞名遐邇的一對絕美雙姝,寧夫人身為江湖八美之一,膝下這對姐妹花還能難看了?

寧思愁:「姐姐,那北望快馬金刀王家的三公子,瞧著氣宇軒昂,一只腳踏在四境的門檻上,也算出類拔萃了,難得肚子里還有幾分墨水,知書識禮,不像那些個粗人,怎的你也沒給他好臉色看?」

寧蘭舟嘴角一抽,不屑道:「那位王公子呀,真當得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初見我時,一副文武雙全的做派,滴水不漏,可惜待後來見著你,眼底那抹貪婪便再也藏不住了,須知我們醫家,望聞問切中的望字,見微知著,他那點想讓我們姐妹共侍一夫的小心思,又如何瞞得過我?」

寧思愁茫然道:「姐姐你還能看出這么多門道?我咋啥也沒瞧出來?」

寧蘭舟無奈扶額:「你還好意思說,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學醫不成,修行怠慢,整日就知道玩耍,性子就是定不下來,也幸好你是寧家人,這般胡鬧,將來走江湖得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我也就年長你兩歲,如今你是幾境?將來如何撐得起寧家名聲?」

寧思愁扭扭捏捏說道:「二……二境,寧家不還有姐姐你嘛,有你繼承娘親衣缽,我懶散些,不打緊的啦……」

寧蘭舟嘆道:「你這小妮子什么都學不好,身段倒是隨了娘親,這般妖嬈,把那王公子的魂兒都要勾出來了,依姐姐看呀,趕緊把你嫁出去,讓夫家好生管教,省得我與娘親整日為你費心。」

寧思愁慌道「別……我不要嫁人,嗚嗚嗚,好姐姐,別把我嫁出去,思愁以後多用功就是……」

寧蘭舟奇道:「用功這個詞兒在你口里說出來還真的挺稀罕的哩,來,跟姐姐說說,為什么不願意嫁人?」

寧思愁吞吞吐吐說道:「男人……男人的那活兒,據……據說有長槍這么粗……插……插到那里……豈不是痛死……」

寧蘭舟氣笑了:「敢情姐姐嫁出去,被男人插進那里就不痛了?」

寧思愁賠笑道:「姐姐你境界高,未來姐夫若是不疼著你,踢下床去便好,思愁可不成,多半是要叫夫婿欺負死的……」

寧蘭舟翻了翻白眼,說道:「你這丫頭也不想想,若不是爹插進娘親那里,哪來的你……」

寧思愁又開始了屢試不爽的撒潑打滾,揉著雙眸哭訴道:「不嘛,我就不嫁嘛,嗚嗚嗚,姐姐不疼思愁了,若是爹爹在,定然不會叫思愁難過的……」眼角卻硬是逼不出半滴眼淚。

寧蘭舟沒好氣道:「得了得了,裝都裝不像,你這丫頭省點吧,娶了你這媳婦,我都替你那還不知道在哪里的夫婿可憐,況且我是長女,要嫁也是我先嫁。」

寧思愁立馬破涕為笑:「嘻嘻,姐姐最疼思愁了,對了,姐姐你可知道爹爹為何丟下我們不管了?每次我問娘親,她都罰我抄醫書……」

寧蘭舟悵然一嘆:「爹和娘的事,誰說得清楚呢……」

池畔草叢間忽而傳來窸窸窣窣的踩踏之聲,寧蘭舟知覺,高聲嬌喝:「此地乃我濟世山庄寧家禁地,若是誤闖此處,還請速速離去。」

草叢間鑽出兩個瘦弱的人影,俱是頭戴草帽,手提行山杖,背負葯筐,皮膚黝黑的葯農裝扮,濃眉大眼,臉上寫滿歲月的坎坷,衣褲上劃出好幾道口子,染有血跡,一瘸一拐,其中一人光著左腳,僅穿一只草鞋,看著狼狽萬分。

左首一人高呼:「姑娘莫怪,我們兄弟從外地來,頭一回進這谷中采葯,方才在那峭壁上見著幾株品相不錯的吸絆子,采集時不慎腳下打滑,崖上家中妹子一時沒拽住繩索,摔了下來,若不是碰巧有幾顆老樹托住,這會兒我們兄弟都見閻王爺去了,人倒沒事,只是到了崖下便迷了路,懇請姑娘指條明路,好讓我們與小妹匯合出谷去。」

葯農兄弟杵著行山杖,互相攙扶著一步步走近,待看清氤氳雲霧里,浸泡在溫泉中不著寸縷的姐妹二人,雙雙瞪直了布滿血絲的眼眸,喉結滾動,口中喘息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胯下銀槍蠢蠢欲動,山野粗人,一輩子和葯材打交道,見著最多的大概就是自家小妹,何曾見過寧家姐妹這等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兒?溫泉水面上露出半截白皙香肩,一字鎖骨浮出,襯著修長玉頸,雙頰染上桃花,檀口呵氣如蘭,杏眼中那抹羞怒,欲語還休,敏感部位盡數隱於水下,未有半分裸露,但那又如何?能抵得住這般誘惑的男人,天下幾許?

葯農兄弟全然不顧寧蘭舟的告誡,直愣愣地盯著前方,既不敢上前,亦不欲離去。

寧蘭舟峨嵋深蹙,運轉神通,鞠起一捧清泉,以獨門手法往前甩出,四道水箭離手激射而去,准確無誤地命中葯農兄弟雙眼,兩人終於驚醒,緊緊捂住兩眼,鬼哭狼嚎般滿地打滾,嚷著不知哪里的方言。

寧思愁擔心道:「姐姐,你不會把他們弄瞎了吧?」

寧蘭舟:「沒事,我收著力呢,最多半柱香就恢復如常,權當給他們洗洗眼了,走,我們趕緊把衣裳換上。」

寧家姐妹換上來時衣裙,穿戴整齊,梳理秀發,葯農兄弟仍在地上大聲慘呼著,異常凄厲。寧蘭舟本想賠些許銀子了事,奈何地上那兩位光顧著滾,根本聽不進去,一時之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在為難之際,林中又闖出一位五短身材的婦人,衣上綉著補丁,手上提著一只草鞋,看樣子正是其中一位葯農丟失的那只,腰間還攬著一截麻繩,見著四人,先是微微一愣,繼而一聲驚呼,扔下草鞋,撲向地上葯農兄弟,哭道:「大哥,二哥,你們這是怎么了,你們沒事吧?」

寧蘭舟輕聲道:「這位妹子勿慌,你家兄弟只是暫時失明,過會兒就好了,待他們二人恢復,我再帶你們出谷。」

婦人抬頭望向寧姐姐妹,眼珠子一轉,起身如潑婦般悍然罵道:「我家兩位兄長從峭壁上掉落,傷著手腳不奇怪,怎么就傷了眼睛?定是你們這兩個狐媚子所為,我們這些窮苦人家生性老實,怎么就招惹你們這些富家大小姐了?跟你們說,這事沒完,我要告官去!」說著腳尖輕輕踢了一下地上二人,葯農兄弟頓時呼天搶地,如殺豬般喊得更慘了。

寧思愁急道:「胡說,明明是他們私闖我家禁地,偷看我與姐姐洗浴。」

婦人蠻橫說道:「我還說是你們兩個不要臉的故意脫光了勾引我家兄長呢,走,有事跟官老爺說去!」說著就上前伸出滿是老繭的粗糙雙掌,朝寧思愁抓去。

寧蘭舟伸手攔住,皺眉說道:「你這婦人,還講不講道理了,區區銀子,我寧家還賠得起……」

婦人本來笨拙的手掌,忽然靈巧無比地繞上寧蘭舟手臂,輕輕一帶,另一只手掌已結結實實地印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頓覺腹中翻江倒海,寧蘭舟不愧為名門之後,驟遇變故,並未慌亂,左手拍開腹中肉掌,按捏竅穴,止住痛感,右手切刀為指,猛然朝婦人頸下點去,正是寧家秘傳截脈指,若是點實,即便這婦人修為高於自己,也必將癱瘓片刻,為自己爭得那一線生機。

然而就在指尖觸及婦人肌膚前一瞬,眼前一花,看似臃腫的婦人卻離奇失去了蹤跡,心中一驚,正欲掠起,後背吃痛,氣機紊亂,已然挨了一記重擊。

「思愁,快跑……」寧蘭舟呢喃一句,她昏迷前所最後看見的畫面,是寧思愁手足無措的驚懼眼神,以及耳畔一句笑言:姐姐棒前挺奶兒,妹妹胯下撅臀兒,姐妹同浴洗穴兒,雙雙挨肏生娃兒。

夕陽西下,古道蒼涼,晚霞漫天,赤紫交輝,最後一絲殘陽落入山間,轉眼已是入夜時分,莫留行初入江湖,經驗遠稱不上老道,這天多貪了些行程,此刻別說投棧,便連借宿的村落都難以尋得,只得朝馬車內的秦牧生與韻兒告罪一聲。

秦牧生灑脫一笑:「江湖兒女,風餐露宿,依稀尋常,反正車內備有吃食,你我在馬車上對付一晚,帳篷就留給韻兒,畢竟女孩子家,總不能跟我們兩個大老爺們擠一塊去了。」未了,還一驚一乍般摟住雙肩畏縮道:「慢著,難道莫兄你是故意為之?先說好,兄弟我真的不好那一口,晚上黑燈瞎火的,你可別想著亂來!」

莫留行笑罵一聲滾蛋,便與秦牧生一道扎起帳篷,拾薪生火,韻兒雙手捧腮,獨坐車頭,默默注視著兩個大男人忙里忙外,瞧著篝火裊裊升起,眼中洋溢暖意,嘴角勾起弧度,酒窩淺淺,可不就是一位粉雕玉琢的大小姐?

秦牧生回頭道:「韻兒,今晚想吃什么肉?」

韻兒眨了眨眼,把雙手攏在嘴邊,大聲喊道:「公子,韻兒要吃烤雞腿!徐記的蜂蜜須多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