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蘭舟錯付情,妃後同侍寢(1 / 2)

莫道不相思 sezhongse3 9100 字 2021-01-04

「師姐,雲裳姐姐!」一聲驚呼,莫留行從夢中回到一年前的現實,猶自驚魂未定,眼中盡是邪教眾魔那扭曲的笑容,以及臣服於趙青台胯下的兩具赤裸嬌軀,連忙盤膝打坐,真氣運行一周,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方才慢慢壓下心中雜念。

莫留行暗自咬牙道:「趙青台,老匹夫,這筆債,拿命償!」

夜未央,月下殤,青衫男子,獨坐床頭。

似無聲,卻有千言萬語,在心頭,無處與人訴。

似無淚,卻有萬般離愁,難排遣,只道心上秋。

「我……好想你……」莫留行默念道。

翌日清晨,眾人用過早點,寧思愁自薦向導,拉上姐姐,盛邀莫留行三人出行,賞景游玩,須知這葯王谷雖以孕育草葯而聞名於世,風光亦是浩然一絕,谷中常年雲霧縈繞,有那溪流飛瀑,蒼翠竹林,曲幽小徑,如氤氳在仙氣中,好一處文人墨客筆下的人間仙境。

美人恩重,風流倜儻的秦公子自無不可,韻兒把最後一塊酥餅填進嘴里後,總算記起自己還有琴侍這么一重身份,欣然背上瑤琴,沒讓自家公子難堪,莫留行一夜愁緒未平,本想托詞不去,卻拗不過寧思愁一再相請,只得勉為其難答應一同前往,作客寧家,總不能拂了寧家姐妹的好意。

寧思愁拽著莫留行衣袖,邀功似的回頭朝姐姐曖昧一笑,俏皮地吐了吐丁香小舌,寧蘭舟被妹妹看破心思,雙頰緋紅,嬌艷欲滴。

秋意送爽,霜葉飄零,朝陽透過林中雲霧投下縷縷光柱,在層層金黃枯枝落葉上映出深淺不一的斑駁樹影,風景獨好,恰似那嫻靜女子,林間漫步,顧盼流連,不經意間莞爾一笑,便是一幅教人忘憂的怡人景致。

寧思愁牽著韻兒小手,一蹦一跳,嘰嘰喳喳地往周圍指指點點,難得碰上對自己半點不拘謹的同齡女子,讓這位寧家幼女興致盎然,秦牧生搖著折扇,依舊是書生做派,寧蘭舟與莫留行一道落在後頭,並肩而行。

寧家姐妹隨了娘親,皆喜淡黃,一身裁剪得體的窄腰長裙,素雅內斂,除腰間那枚別致的小巧葯囊,再無一處多余裝飾,不見張揚,卻愈發凸顯出婆娑腰身,寧家數百年家世沉淀,便在於這不起眼的細微之處,只是蘭舟姑娘今日胸前那領口,怎的就稍稍落下了一些?

莫留行眼觀鼻,鼻觀心,將那劍閣心法中的清靜決默念了一遍又一遍,對身旁這旖旎風光視而不見,委實昨晚夢里,寧家母女在淫女殿中如同母犬般匍匐攀爬,最後屈從於小穴內那根【神仙棒】,各自翹起屁股泄身潮吹,畫面太美好,下身太難受,可他能怎么辦?湊到兩個小娘子身邊說那體己話?還是跟秦牧生附庸風雅?

寧蘭舟掩嘴淺笑,身旁這位公子其貌不揚,可這不知所措的局促模樣,卻是越看越有意思。

情人眼里出那啥來著?

寧思愁笑道:「前頭有一處深潭,常備魚竿餌食,正值入秋,潭中放養的桂花魚最是肥美,釣上幾尾回頭叫廚子用生姜醬油等佐料清蒸了吃,那滋味,想想都饞。」

說到吃食,韻兒便來了神,悄悄拽了拽秦牧生袖口,一臉的期待,秦牧生無奈道:「好,好,我去替你們釣,我去總成了吧?就曉得吃……」

寧思愁又朝莫留行斂身施了個萬福,說道:「家姐走了半天,想必累了,煩請公子陪家姐到那路邊涼亭小歇,奴家幾個去去就回。」

不待莫留行答應,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娘子便擁簇著秦牧生往那林中深處去了,莫留行此刻便是再遲鈍也明白過來了,一個四境修行者走了半天便累了?騙鬼呢?

行至亭中,寧蘭舟欠身道:「家妹就是這樣跳脫的性子,莫公子勿要見怪。」

莫留行笑道:「哪里的話,不瞞姑娘說,在下師承劍閣,閣中有一女子,當年也是這般年歲的時候,比令妹調皮得多,把劍閣上下折騰得雞飛狗跳,那叫一個熱鬧。」

寧蘭舟:「思愁這性子,便是被我與娘親寵出來的,公子說的那位姑娘,莫非也是劍閣中的寵兒?」

莫留行爽朗一笑:「何止是寵,從師尊長老,到門下仆役,無不怕她三分,慣她七分,再胡鬧些,也有的是人替她收拾爛攤子。」

寧蘭舟笑道:「收拾得最多的,怕不就是莫公子你吧?」

莫留行一愣,苦笑道:「還真讓你說中了……」

寧蘭舟抹平衣角,攏了攏裙擺,倚欄而坐,玉指繞了繞鬢角垂發,淡然道:「能讓莫公子上心,卻又不省心的女子,想來除了活潑些,性子必是極好的。」

莫留行憶起往事,汗顏道:「你就別誇她了,從小到大,劍閣中就不存在沒被她捉弄過的人,便說她九歲那年,毀了閣中辛長老一爐丹葯,被師傅責罰面壁思過,出關那天,辛長老早早便在門外侯著,一見著她人,噓寒問暖不說,就差指天發誓不是他告的密了,第二天辛長老那侄子口腫鼻青地來上早課,說是自己昨夜睡相不好,掉下床去磕著了。」

寧蘭舟笑道:「倒是跟我家那位差不離了。」

莫留行:「記得師傅那年大壽,正要將那珍藏多年的一壇【惜春】拿出來與長老們共飲,不曾想酒壇子還在,酒卻不翼而飛了,師傅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她動的手腳,一怒之下罰她禁酒半年,那夜師傅酣睡之際,額上便叫人畫了只王八,可憐門下弟子見了,皆不敢吱聲,師傅這人啊,一丟便丟了半天,憂郁了好些日子」

寧蘭舟打趣道:「龜乃長壽之意,她這般做,倒是能自圓其說。」

莫留行:「她呀,最是貪杯,不讓她吃酒,倒比罰她面壁更難受,後來這禁酒令也就沒人再提了,誰樂意招惹這么個無法無天的小妖精?那不是找不自在么?不知怎的,她小時候總愛跑我屋里小酌,還總灌我的酒,哎,天地良心,我是當真不能喝,也不知醉後說了些不該說的沒,只是後來劍閣出了些變故,她便再也沒大大咧咧地跑我屋里勸酒來了,如今想來,倒是有些懷念。」

寧蘭舟:「她長得美嗎?」

莫留行點頭認真道:「全天下都說她長得好看,我也覺得她長得好看,但我眼里的好看,是無論她長什么模樣,我都覺得她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子。」

寧蘭舟指尖繞著發鬢,一圈,一圈,又一圈……

遠處傳來寧思愁與韻兒吵鬧的歡呼聲,看來收獲甚豐,似在商討是否要多做一道魚湯。

莫留行:「他們回了,寧姑娘,我們也走吧。」說著便當先離去。

寧蘭舟笑道:「莫公子,你……偷看過她洗澡么?」

莫留行聞言,又是一個踉蹌,逃命似的跑了……這寧家母女怎的都這般記仇,當年偷看你娘親洗澡的是師傅他老人家,又不是我!

寧蘭舟斂去笑容,挑起略為下墜的領口,一身婉約黃裙,錯落在晨光霧影中,寂寂寞寞,她輕嘆道:「挑燈姐姐,你耍賴呢,你在他心里住了這么多年,教我如何能進去……」

她知道,他那個未曾提及名諱的女子,便是李挑燈,只能是李挑燈。

轉眼又是三日,莫留行三人告別寧家母女,正欲趕往西梁上京。濟世山庄氣勢恢宏的牌匾下,寧家母女出門相送,寧思愁抱著韻兒舍不得松手,韻兒比劃了一下彼此胸脯,一陣黯然,想著以後要到寧家多蹭幾回溫泉才好。寧蘭舟站在娘親身後不遠處,靜靜瞧著那位明明近在眼前,卻彷如遠在天邊的青衫男子,心中千回百轉。

寧夫人:「留行,除了葯方與葯引,順便幫你煉制了一些應急,你且帶著,一路小心。」

莫留行拱手抱拳:「謝過寧夫人,留行冒昧,還有一事相詢。」

寧夫人沒好氣道:「除了那種事,你盡管問就是。」

莫留行悻然道:「都說上一代六境修行者盡數隕落於靈山,寧夫人可知個中詳情?」

寧夫人:「當時我未在靈山,只是有多位江湖名宿見證,他們的氣機同時消逝,這倒是騙不了人的,後來我們幾個晉入六境亦是佐證,何出此問?」

莫留行:「我只是懷疑真欲教與此事有關,寧夫人放心,此事劍閣自會查證。」

寧夫人:「留行,你是不是知道,我們寧家將來會有一劫?」

莫留行回想起夢中寧家母女失陷春潮宮後遭受的淫虐慘奸,沉默不語。

寧夫人嫣然一笑:「便當我沒問吧,將來寧家若是有什么變故,還望你看在劍閣與濟世山庄的交情上,護我女兒周全。」

莫留行拱手道:「既是夫人重托,留行在所不辭!」

莫留行鄭重與寧夫人,寧蘭舟,寧思愁三人辭別,策馬揚鞭,就此遠去。

寧思愁:「娘親,我也想要個韻兒那樣的琴侍,真的好可愛呀。」

寧夫人看著自家天真爛漫的幼女,無奈扶額道:「她那樣的琴侍,全天下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寧蘭舟痴痴看著馬車漸遠,消失在視野中,她回頭,抹了抹眼角,笑道:「娘,咱們回去吧,風大,沙子都吹進眼里了……」

她笑得……像哭一樣……

蘭質蕙心寄情絲,百般繾綣繞心頭。

緣淺只恨相逢晚,且摘紅豆盼君曉。

西梁,多年未有戰事,宰相衛乾身為三朝元老,主持內閣,深得聖眷,門生遍布天下,其中一位學生便是當今西梁天子,可謂真真切切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然而衛乾並未恃寵生嬌,自執掌內閣以來,兢兢業業,多番推行新政,西梁境內百姓得以安居樂業,四海升平,國庫自是日漸充盈,文武百官,無不嘆服,須知道這位一肩挑起西梁江山社稷的老人,每每批復奏折至深夜,乏了便直接躺在內閣書房中過夜,以至那位身為一品誥命夫人的老伴曾戲言,宰相大人回家,那叫省親!

內閣書房,宰相衛乾挨在背靠上,眉頭深蹙,案上獨獨躺著一封帶有血跡的宮中邸報,老人重重嘆出一口氣,將信紙投入暖爐中銷毀。未及隆冬,便覺寒意,是今年的冬季來得更早一些,還是老人的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了?

衛乾抬頭,怔怔看著書房內那塊先帝御賜懸掛了幾十年的橫匾,心中百感交集:陛下,你究竟想做什么?

橫匾上,國泰民安四字,矯若游龍,入木三分,橫匾下,佝僂老人衛乾,白發蒼蒼,愈發遲暮。

【舞妃】月雲裳,既是梁王宮中妃嬪,亦是江湖中驚鴻門下百年來最為驚才羨艷的弟子,梁王特賜其龍紋腰牌,不拘出入宮門,任何人等不得阻攔,外人只道月雲裳獨享聖寵,視宮牆若無物,唯有熟知內情者心中明了,與其說聖寵,倒不如說那位娘娘顧及皇上臉面,皆因,誰都沒見過那位【舞妃】出示過那塊腰牌!開什么玩笑,那位以身法久負盛名的六境修行者,整個深宮內院,除了那位常年深居簡出的五境巔峰太監首領洪不至,誰他娘的知道那個妖艷女子什么時候出的宮,又是什么時候回來躺在霓裳宮那張玉床上和陛下翻雲覆雨?這人都見不著,腰牌?鬧呢?

也不是沒有言官非議,恰恰相反,月雲裳入宮的第二年,便有那御史聯名上奏,彈劾舞妃娘娘目中無人,放浪形骸,然而宰相大人不發話,皇後娘娘不表態,陛下僅是一笑置之:宮中禁衛任由你們調遣,你們誰有本事攔住她,盡管去,若是挨揍了,可別哭鬧著要朕主持公道!

御史們被皇上賜死,那當然可以名留青史,可若是叫一個後宮妃嬪揍得找不著北,傳揚出去,堂堂七尺男兒,以後還有臉站這朝堂之上?久而久之,御史們無事可奏之時,便拿月雲裳做文章,多是雞毛蒜皮的瑣事,朝野上下,卻無一人當真,不當真?不當真就好,御史們就怕【舞妃】娘娘當真了,那可是連陛下都敢踹下床去的主!

這天,月雲裳便出宮去了,走得悄無聲色,一抹嫣紅入雲空,霓裳羽衣腰肢細,彩衣女子炫耀似的使出那【掌上舞】身法,顯得心情極佳,太監首領洪不至半躺在院中休憩,睜開半睡不醒的眼簾,旋又眯上,繼續懶洋洋地曬他的太陽,暗笑禮部侍郎月望江好福氣,生了這么個俊俏閨女,下任禮部尚書怕是沒跑了,隨即又想起昨晚親手交到宰相手中的那封密函,憂心忡忡,衛老頭,你可別犯倔,人生在世,不就為了多曬幾天太陽?雜家可不想一把年紀了還得替你這塊老骨頭收屍!

月雲裳要去見一個人,一個不是弟弟,卻親似弟弟的人,他叫莫留行。

雲來客棧,天字號房,房中兩人,青衫男子,襦裙少女,神情肅穆,盯著桌上碟中最後僅余的一只煎餃,虎視眈眈,兩雙筷子微微顫動,大有決戰於客棧之巔的架勢。

韻兒:「這最後一只餃子,可由不得公子橫刀奪愛。」

莫留行冷冷道:「哼,尚未下筷,勝負言之尚早,況且,韻兒姑娘,若沒記錯,這碟餃子可是在下付的銀子!」

韻兒翻了翻白眼,嘀咕了一句:「小氣!」手腕一抖,筷子卻如銀龍般直取餃子,若是叫那些個成名已久的吃貨瞧見,定要盛贊一句,好俊的筷子功!

莫留行在後廚偷師多年,深得吳姨真傳,這筷子功又豈能弱了?一拍桌面,餃子彈起,堪堪避過韻兒筷尖,隨後木筷一撈,已穩穩夾住油光流淌的餃子。韻兒一招失了先機,也不氣餒,木筷朝上撩起,又是一招虎口奪食。莫留行一聲輕笑,倒轉木筷,以筷頭抵住韻兒攻勢,筷尖所夾餃子,已離嘴邊不足五寸。

韻兒睜大一汪秋水眸子,將哭而未哭,紗巾下猶見小嘴委屈地嘟起,一言不發,勝過千言萬語。

莫留行心中一軟,輕嘆一聲,將餃子塞入韻兒口中,韻兒笑逐顏開,說道:「莫公子最疼韻兒了……」

莫留行在行囊中摸出一枚小巧葯瓶,推至韻兒跟前,淡淡道:「每七天服用一粒,可治失眠多夢之症,勿要忘了。」

韻兒奇道:「莫公子,韻兒向來睡得好,未曾失眠呀。」

莫留行又鄭重說了一遍:「可治失眠多夢之症!」

韻兒忽有所悟,俏臉一紅,收起葯瓶,起身施了個萬福,怯怯道:「韻兒謝過公子贈葯,說起來,前些日子確實睡得不太踏實。」

房外傳來秦牧生的聲音:「莫兄,有位姑娘在掌櫃那問起你,我剛好路過,順道帶她上來了。」隨即又小聲說道:「還是個大美人咧。」

莫留行聞言,連忙跑過去打開房門,一扇木門推開,便被一身粉紅舞裙的嬌艷女子一手緊緊摟入懷中,一對彈性十足的肉球貼在壯實胸膛上,順勢壓出兩塊誘人的圓餅,看得一旁的秦牧生瞠目結舌,他實在想不通,論相貌與自己差了十萬八千里的莫留行,怎的就惹得這么多出色女子青眼有加。

秦牧生看見美女向來就沒個正經,徑自張開雙臂,說道:「在下秦牧生,與莫兄一見如故,這位姑娘,抱我也是一樣的……」

粉裙女子轉過俏臉,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秦牧生很是受傷,自覺蹲一邊繞起指頭畫圈圈去了,莫留行與韻兒忍俊不禁,會心一笑。

粉裙女子,媚態天成,舉手投足透著妖嬈風情,一顰一笑傾倒英雄豪傑,她是【舞妃】月雲裳。

月雲裳嬌嗔道:「終於舍得到上京城來看望姐姐了?上回我到劍閣與挑燈姐姐敘舊,你倒好,吃了頓飯便不見人影了,明明從小便跟在我和挑燈姐姐屁股後一道胡鬧,敢情長了幾根胡須,便與姐姐生分了不是?當真是討打!」

莫留行無奈道:「那時候明明就是你與師姐在前邊胡鬧,我一路跟著替你們收拾來著……」

其實月雲裳心里清楚,莫留行與自己疏離,一來是因為三人真的都長大了,男女有別,雖是江湖兒女,也得顧及禮法,二來時因為莫留行修行多年,境界雖高,卻不修劍術,連那些個三境弟子都能笑話他,與兩位身為六境高手的姐姐相處,難免妄自菲薄。

月雲裳當然知道當年症結何在,憐愛地撫摸著莫留行額頭,笑道:「確實長大了,個頭都比姐姐高出這么多了,這些年,難為你了……」

聽著兩人閑聊對話,韻兒倒是不覺得如何,秦牧生心中卻是掀起滔天巨浪,劍閣,師姐,挑燈,這些詞里沒一個是他惹得起的,莫留行那身手眼界,也就不奇怪了,眼下這位姿色嫵媚得不像話的粉裙女子,能與【劍聖】李挑燈姐妹相稱,身份不也呼之欲出?

秦牧生連忙拱手抱拳道:「秦牧生見過月女俠,今日有幸一睹【舞妃】真容,風姿綽約,更勝傳聞多矣。」

月雲裳笑道:「倒是個聰明人,方才未曾看清楚,秦公子這一表人才,想必也該欠下不少風流債了,可別將奴家這弟弟帶壞了才好。」

秦牧生連聲道:「不敢,不敢,若是莫兄自己招惹的,可就怪不得在下了……」

月雲裳斜眼道:「哦?有這等事?」

莫留行哪還不明白秦牧生禍水東引想看自己笑話,忙道:「莫要聽他胡扯,對了,這位是秦兄所雇的撫琴侍女,叫韻兒就好,韻兒,這位是月雲裳姐姐。」

兩女對視片刻,各自施了一禮。

月雲裳似笑非笑:「韻兒,當真叫韻兒?不叫上官什么來著?」

韻兒淡然道:「不勞姐姐費心,奴家就叫韻兒。」

秦牧生瞧著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人,完全鬧不懂那絲劍拔弩張的意味從何而來,又多瞧了幾眼月雲裳那圓潤挺拔的丘壑,搖了搖折扇,灑脫一笑,自以為明白了什么。

月雲裳與韻兒像看白痴一樣看著秦牧生……

莫留行:「留行此番前來,一是看望姐姐,二是有一事商討,煩請姐姐移步到僻靜處。」

月雲裳笑道:「要與姐姐獨處?早說嘛,姐姐又不會吃了你,況且即便姐姐下得了口,也得惦記惦記那飛劍的分量對不?」說完便轉身下樓去了,留下一臉尷尬的莫留行。

莫留行一聲告罪,追著月雲裳而去,秦牧生自言自語道:「這小子到底跟江湖八美中幾個人扯上關系了。」

韻兒面無表情:「一半。」

秦牧生:「啊?什么一半?」

兩人行至一處河岸邊,月雲裳巧笑情兮:「說吧,有啥事要請教姐姐?先說好,我可不敢教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房中術,免得挑燈姐姐跑宮里興師問罪。」

莫留行又是一陣無奈,斟酌遣詞,說道:「近日我得知一事,江湖中有一名為真欲教的邪教暗中網羅高手,據我所知,便有師尊生前好友趙青台,被逐出劍閣的大師兄曹敘,寧夫人夫君寧雁回,【魔刀】張屠戶,俱是五境巔峰的高手,此邪教一直蟄伏於江湖,必有所圖,各大門派不消去說,便是各國朝堂之上亦有他們暗中收買的黨羽,我得知他們欲對雲裳姐姐師門不利,還請姐姐修書一封,告知驚鴻門小心防范,若是能暗中請動一些江湖名宿坐鎮最好不過,以驚鴻門與各派多年交情,想必不難。」

月雲裳皺眉道:「此消息如何得知?要顛覆驚鴻門,能瞞得過沈傷春?」

莫留行:「花瘦樓中,也有他們的人,而且此人必定身居高位。姐姐且信我一回,事關重大,早作准備,總不會錯了。」

月雲裳:「那我回去便傳信師尊,著門下弟子提防可疑人等,同時著附近交好的門派照拂一二。」

莫留行取出另一枚葯瓶,遞到月雲裳手中,說道:「此葯乃我親手配制,每七日服食一粒,調理身子用,我自幼讀過一些醫書,觀姐姐氣色,當是夜里體虛盜汗之症,葯方出自寧夫人手中,姐姐大可放心服食。」

月雲裳神色古怪:「御醫把脈都沒瞧出來的事,你倒是一看便知,還隨身帶著葯?罷了,反正你也不會害姐姐,便依你所言。」

提及這等閨房私密,莫留行不由得想起夢中旖旎,月雲裳那身奢華而淫糜的露乳舞裙,扎入嫣紅乳頭的細針上所懸掛的小巧鈴鐺,丁褲解下後探出的白虎小穴,在趙青台魔爪下任君玩弄的高翹臀瓣,神色不自然地一陣羞愧,尷尬地別過頭去。

月雲裳饒有興致地瞧著眼前這位明顯還是處男的弟弟,狡黠一笑,忽然伸手往莫留行胯下摸去,調侃道:「喲,看來不光長個子了,下邊這根也雄壯了不少嘛,嘖嘖,生龍活虎的,要不要姐姐替你弄出來?」

倒不能怪莫留行定力不夠,實在是他看得太多……

莫留行唯恐真的就這么射出來,只好討饒道:「好姐姐,放……先放手,饒了我這遭……」

月雲裳也不好繼續捉弄他,慢慢松開玉手,笑道:「說實話,你覺得挑燈姐姐身段如何?」

莫留行:「什么……什么身段,我怎的聽不懂?」

月雲裳又把玉手湊到莫留行襠下,鄙夷道:「你都偷看過她洗澡了,全天下的男人里你是獨一份唉,這會兒還裝糊塗來著,也忒不男人了……」

莫留行一聲哀嚎,仰首長嘆,師傅誤我!

入夜,西梁王宮,御書房內,梁王端坐,氣定神閑,手中所捧卻是一本坊間流傳的艷情話本,坐實了這位人間君王不務正業的荒誕形象。御前一人,皺紋滿面,身形佝僂,一身朝服卻數十年如一日般絲毫不亂,凌人氣勢不輸武將,他是當朝宰相,百官之首,他叫衛乾。

梁王笑道:「老師深夜至此,所為何事?若是訓斥朕懈怠朝政,今晚朕不在霓裳宮過夜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