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1 / 1)

這家傳金鐲還是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會想,不管怎樣,這對金鐲子是祖上傳下來給歐陽家後人的,奶奶現在將它傳給了徐慧,那就是在心里已經認定了徐慧就是歐陽家的人,是歐陽家長孫的媳婦所應該保存的,那么徐慧在奶奶的的心目中,就認定了她是歐陽家這輩的長孫媳婦。這絕不是金鐲本身的物質價值,而是這對金鐲對歐陽家族興家立裔的良苦用意。歐陽一鳴雖為受過幾年高等教育的大學生,本來也對這樣的傳家寶物所持的意義不是很相信,但那畢竟是幾代老人對歐陽家子裔興旺的一種希冀和一種寄托。這會在奶奶離去的時刻傳在了徐慧的手里,那么自己以後與劉燕結婚後,這對金鐲就會由此在自己這輩無法繼續再傳給歐陽家的後人。那么自己又怎么去面對自己的先人?他不知該怎么來想這件事,徐慧自上次來自己家後,所有家人都是把徐慧當作自己的未婚妻的,冥冥中,自己也在心里把徐慧是當作自己的家人的。他明白自己與徐慧絕不會成為夫妻,但他還是把她在心里當作是最致愛的親人。他有些後悔在上次媽媽問起自己與徐慧的關系時沒有將劉燕的事告訴她,而今,既成的事實讓他不知所措。那么以後又怎么來面對徐慧呢?徐慧也是把自己當作這個家庭的一員的啊。<br/><br/>歐陽一鳴在瞬間的無奈和痛苦思索後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現實。看著躺在床上的奶奶,心里暗自為奶奶為自己生出幾絲無奈地煩積。<br/><br/>老太太在床上閉眼休息了一陣。這一陣在這間屋里,只有老太太粗重的喘息和眾人緊張的喘息聲。所有人便把目光緊緊就盯在老太太的臉上。老太太睜開了眼,忽然從眼角留下了一行淚來,徐慧拿過手絹幫她擦去,問:「奶奶,你想不想喝點水?」老太太沒回答,卻說:「小慧,奶奶就把小鳴交給你了,這孩子會對你好的,你們倆往後好好的過日子,奶奶在那邊保佑你們。」徐慧哽咽著點頭說:「奶奶,你就放心吧,我們會好好的。」老太太說:「小鳴,你給奶奶記住,不管到啥時候,你都要對小慧好,都不能對她動手發脾氣。小慧是個好孩子,能進俺們歐陽家的門是俺們家的大喜,是歐陽家燒高香盼來的,你要好好的疼她。答應我。」歐陽一鳴抽泣著,嘴中「嗯」著點點頭。<br/><br/>老太太又閉上了眼睛,喘著的粗氣越來越重,好一陣沒說話,再睜開眼睛時,就緊緊盯著房頂,沖著空中連吹三口長長的粗氣後,自語道:「走,走,走了.......」 眾人的心全都懸在嗓子眼,目不轉睛地盯著老太太。卻忽然聽到老太太輕輕地嘿嘿笑了兩聲,慢慢地合上了眼睛。有一陣,誰也沒有出聲,誰也沒有動。<br/><br/>又過了會,歐陽安平是乎意識到了什么,伸過手去拿住母親的手腕,將兩根手指壓在母親的脈上,感覺已經沒有跳動,兩行熱淚唰地流下,轉頭對身邊的毛玉琴顫聲說:「媽、媽走了。」毛玉琴愣了下,繼而撲到了床前,抓過婆婆的手腕探脈,在確定真的沒有半點跳動後放生悲哭。滿屋的人在毛玉琴的哭聲後瞬間號啕起來。<br/><br/>舅舅止住哭急忙喊過歐陽安平說:「安平啊,趕快給你媽喊魂。」歐陽安平流淚隨舅舅出了大門,站在台階上按舅舅所教的,面向西南大聲喊了三遍:「俺媽履著大路上西南!」(注:意為讓亡魂升入西天仙界。也是告知鄉里親鄰老人去世消息的方法。)<br/><br/>徐慧雙手抓著老太太的一直胳膊推搡著,嘴里喊著:「奶奶,你別走,別走啊奶奶。」歐陽玫就在徐慧的身後跺著腳的喊著:「奶奶,你別走,我不讓你走。奶奶,你不疼玫子了?你怎么就不疼我了。」其余人等就全部站立嗚嗚地哭。這番凄慘的景象令天地動容。好長一陣,眾人就這樣哭著,誰也沒勸誰,還是歐陽安平慢慢止住了哭,拉了下毛玉琴說:「你、你勸勸徐慧。」毛玉琴這才意識到哭得死去活來的徐慧,趕忙止住哭拉住徐慧說:「好孩子,別哭了,你奶奶,你奶奶走了,你也哭不回來了。」<br/><br/>徐慧沒有理會毛玉琴,依舊號啕著,嘴里說著:「奶奶,你怎么就這樣走了。你,不是說以後要和我們一起過嗎?你為啥要、要撇下我們?我還說把你接在我們身邊過,你怎么就這樣走了?」毛玉琴哭著說:「徐慧,好孩子,奶奶知道,知道你的心意,別哭了孩子,你這樣,這樣要哭壞身子的。」徐慧哭著,一轉身抱住了毛玉琴,嘴里不知覺的喊了聲:「媽媽,奶奶不要我們了。」這一聲媽媽毛玉琴聽得仔細,瞬間再也無法忍住情緒號啕起來。娘倆就這樣緊緊相抱著哭嚎......<br/><br/><br/><br/>第七十七章<br/><br/>歐陽安平看著這對母女流淚搖頭,走到懷抱弟弟痛哭的歐陽玫面前說:「玫子,你去和你哥把你媽和徐慧勸住,這樣他們要哭壞身子。」歐陽安平說完走出了門去,看了看早已出屋在八仙桌旁的椅上坐著,流著淚大口抽煙的父親,一言沒發的在八仙桌的另一側坐下,顫抖著手拿出一根香煙點上抽了幾口,就聽老爺子說:「安平,讓玉琴出來歇一下,等會要給你媽換衣服了。」歐陽安平應著起身。<br/><br/>這時舅舅哭著從屋里走出,說:「快把玉琴和一鳴那個對象喊出來,小玫和一鳴也勸不住,別哭壞了身子。」歐陽安平應著進了屋,走到妻子面前說:「玉琴,你再不能讓徐慧這樣哭了。」轉頭對歐陽一鳴說:「一鳴,你把徐慧架出屋去在沙發上坐會。」歐陽一鳴應著拉開徐慧和媽媽,對哭著的妹妹說:「扶著媽媽。」歐陽玫和歐陽冬冬便摻著媽媽,歐陽一鳴扶著徐慧出了門。<br/><br/>歐陽安平的幾句喊魂聲驚動了四鄰。先是東院的劉奶奶和兒子兒媳趕過來,進屋在老太太跟前哭了陣。接著又來了很多鄉親。歐陽安平又把主持此地喪事的老執(喪禮主事人)請過來,於是和歐陽安平父子開始商量喪事的具體事宜。<br/><br/>在老執的指揮下,劉奶奶和兒媳毛玉琴等幾位婦女開始為老太太換上毛玉琴兩天前就買好的壽衣;派二人去野外林中砍柳樹哀杖;派人購置牢盆、油燈、倒頭罐、白紙(售白事商品的商店日夜營業)等。將上房正屋的所有東西搬出屋外,鋪上歐陽安平從自己家帶來的折疊床,將老太太頭沖門口安放在床上。床頭前放置很快購來的牢盆、油燈,倒頭罐。柳樹哀杖上貼著剪成條狀的白紙條放在床前。大門及正房、偏房的門上均貼上長方形的白紙......<br/><br/>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br/><br/>至午夜快三點時,毛玉琴將西屋收拾了下,對正在老太太床前無聲流淚的歐陽玫和徐慧說:「你們倆去西屋睡一會,老這樣也不行的。」徐慧淚眼汪汪汪地說:「也不困的,哪里睡得著?」毛玉琴說:「聽話,去歇一會吧。明天更忙,你坐了那么長時間的車,這一來又......」說話時便又流下了淚,對歐陽玫說:「玫子,扶你姐去歇一會。」歐陽玫摻起徐慧進了西屋。<br/><br/>這日晚,歐陽安平及毛玉琴、父親、歐陽一鳴誰也沒有休息,毛玉琴和劉奶奶及一些女客開始作孝衣,歐陽安平與父親和老執及一些男客商量著送老太太的一些細節。歐陽家的祖墳在城東離城約十里地的茅頭山上,當年歐陽秀才的父親去世時在那置下的一片老陵的。那時的喪禮非常隆重,自歐陽秀才父親那輩起,都是頂好的棺木一路抬著去的墳地,而今城市發展,大多城里人在那相距較遠的茅頭山上有墳地的人家送殯都不用棺木了,將老人火化後只是帶著骨灰盒下葬。這倒省去了很多喪禮的細節,也省去了眾多人等抬著棺木走上十多里的辛勞。歐陽安平送母下葬當然也和時下的葬禮一樣。<br/><br/>說到是否動樂(花錢請喇叭樂手和戲班子)時,老爺子說:「這事我早有考慮,我們家祖孫三代四個黨員,這樣影響不好,不能用。」老執也贊同。老爺子說:「穿什么樣的孝,安平你也參考你們學校的有過送殯的教師的做法,咱們不搞特殊。安平最好明天一早和你們學校的領導說一下。」歐陽安平答應,忽然想到徐慧怎么穿孝,就問執事人。老執說:「如果一鳴和他的對象定下了關系,也是可以穿重孝的。」歐陽一鳴心里一驚皺眉說:「我和她現在都還在上學,這樣......」老爺子馬上接話道:「徐慧穿重孝不妥,他們倆現在都還是學生,再說,咱在這給徐慧穿了重孝,人家的家人知道了也要怪的。我看就這樣,就讓徐慧當作一個朋友帶塊黑紗就行了。這事我們老人不能糊塗。」老執點頭贊許。老爺子對老執說:「一些老規矩咱們也不能不講究,參考別人的做法,咱們不出格。」再就談到送殯擺席的問題,老爺子說我們這老宅院子大,就請廚師在家做,同樣的錢要比飯店的席面厚上很多。歐陽安平及歐陽一鳴對老爺子的這些觀點非常贊同。<br/><br/>翌日一早,歐陽安平由一人帶著去舅舅家報喪,按此地規矩報喪應由次子去的,可歐陽安平沒有兄弟姐妹也只好由他去報喪。至舅舅家後,將昨晚父親和執事人商議的意見給舅父大人及妗子和表弟等稟報後,歐陽安平詢問舅舅是否妥當。舅父本也是明理之人,便說一切由歐陽安平父子商議的辦,能順順利利的將姐姐送下地就好。<br/><br/>歐陽家本來在蟠城的親戚不多,至半上午便報喪完畢。回到家時靈棚、貢桌也已在正房門口安放好。請來的廚師已經開始搭棚支灶。歐陽安平本想去學校說一下。學校的幾位領導已知此事,就在歐陽安平剛回到家一會便來吊唁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