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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 未知 3655 字 2021-01-13

翠眉雲鬢畫中人,裊娜宮腰迥出塵。天上嫦娥元有種,嬌羞釀出十分春。

不說月娘眾人吃酒去了。且說西門慶分付大門上平安兒:「隨問甚么人,只說我不在。有貼兒接了就是了。」那平安經過一遭,那里再敢離了左右,只在門首坐的。但有人客來望,只回不在家。西門慶因害腿疼,猛然想起任醫官與他延壽丹,用人|乳吃。於是來到李瓶兒房中,叫迎春拿菜兒,篩酒來吃。迎春打發了,就走過隔壁,和春梅下棋去了。要茶要水,自有如意兒打發。西門慶見丫鬟不在屋里,就在炕上斜靠著。露出那話,帶著銀托子,教他用口吮咂。一面斟酒自飲,因呼道:「章四兒,我的兒,你用心替達達咂,我到明日,尋出件好妝花段子比甲兒來,你正月十二日穿。」老婆道:「看他可憐見。」咂弄勾一頓飯時,西門慶道:「我兒,我心里要在你身上燒炷香兒。」老婆道:「隨爹揀著燒。」西門慶令他關上房門,把裙子脫了,仰卧在炕上。西門慶袖內還有燒林氏剩下的三個燒酒浸的香馬兒,撇去他抹胸兒,一個坐在他心口內,一個坐在他小肚兒底下,一個安在他蓋子上,用安息香一齊點著,那話下邊便插進牝中,低著頭看著拽,只顧沒棱露腦,往來迭進不已。又取過鏡台來旁邊照看,須臾,那香燒到肉根前,婦人蹙眉嚙齒,忍其疼痛,口里顫聲柔語,哼成一塊,沒口子叫:「達達,爹爹,罷了我了,好難忍他。」西門慶便叫道:「章四淫婦兒,你是誰的老婆?」婦人道:「我是爹的老婆。」西門慶教與他:「你說是熊旺的老婆,今日屬了我的親達達了。」那婦人回應道:「淫婦原是熊旺的老婆,今日屬了我的親達達了。」西門慶又問道:「我會不會?」婦人道:「達達會。」兩個淫聲艷語,無般言語不說出來。西門慶那話粗大,撐得婦人牝中滿滿,往來出入,帶的花心紅如鸚鵡舌,黑似蝙蝠翅,翻復可愛。西門慶於是把他兩股扳拘在懷內,四體交匝,兩廂迎湊,那話盡沒至根,不容毫發,婦人瞪目失聲,yin水流下,西門慶情濃樂極,精邈如泉涌。正是:

不知已透春消息,但覺形骸骨節熔。

西門慶燒了老婆身上三處春,開門尋了一件玄色段子妝花比甲兒與他。至晚,月娘眾人來家,對西門慶說:「原來雲二嫂也懷著個大身子,俺兩今日酒席上都遞了酒,說過,到明日兩家若分娩了,若是一男一女,兩家結親做親家;若都是男子,同堂攻書;若是女兒,拜做姐妹,一處做針指,來往親戚耍子。應二嫂做保證。」西門慶聽的笑了。

話休饒舌。到第二日,卻是潘金蓮上壽。西門慶早起往衙門中去了,分付小廝每抬出燈來,收拾揩抹干凈,各處張掛。叫來興買鮮果,叫小優晚夕上壽。潘金蓮早辰打扮出來,花妝粉抹,翠袖朱唇,走來大廳上。看見玳安與琴童站在高凳上掛燈,因笑嘻嘻說道:「我道是誰在這里,原來是你每掛燈哩。」琴童道:「今日是五娘上壽,爹分付叫俺每掛了燈,明日娘生日好擺酒。晚夕小的每與娘磕頭,娘已定賞俺每哩。」婦人道:「要打便有,要賞可沒有。」琴童道:「耶,娘怎的沒打不說話,行動只把打放在頭里,小的每是娘的兒女,娘看顧看顧兒便好,如何只說打起來。」婦人道:「賊囚,別要說嘴,你好生仔細掛那燈,沒的例兒兒的,拿不牢吊將下來。前日年里,為崔本來,說你爹大白里不見了,險了險赦了一頓打,沒曾打,這遭兒可打的成了。」琴童道:「娘只說破話,小的命兒薄薄的,又唬小的。」玳安道:「娘也會打聽,這個話兒娘怎得知?」婦人道:「宮外有株松,宮內有口鍾。鍾的聲兒,樹的影兒,我怎么有個不知道的?昨日可是你爹對你大娘說,去年有賁四在家,還扎了幾架煙火放,今年他不在家,就沒人會扎。吃我說了兩句:『他不在家,左右有他老婆會扎,教他扎不是!』」玳安道:「娘說的甚么話,一個伙計家,那里有此事!」婦人道:「甚么話?檀木靶,有此事,真個的。畫一道兒,只怕過界兒去了。」琴童道:「娘也休聽人說,只怕賁四來家知道。」婦人道:「可不瞞那王八哩。我只說那王八也是明王八,怪不的他往東京去的放心,丟下老婆在家,料莫他也不肯把閑著。賊囚根子們,別要說嘴,打伙兒替你爹做牽頭,引上了道兒,你每好圖(足麗)狗尾兒。說的是也不是?敢說我知道?嗔道賊淫婦買禮來,與我也罷了,又送蒸酥與他大娘,另外又送一大盒瓜子兒與我,要買住我的嘴頭子,他是會養漢兒。我就猜沒別人,就知道是玳安這賊囚根子,替他鋪謀定計。」玳安道:「娘屈殺小的。小的平白管他這勾當怎的?小的等閑也不往他屋里去。娘也少聽韓回子老婆說話,他兩個為孩子好不嚷亂。常言『要好不能勾,要歹登時就』,『房倒壓不殺人,舌頭倒壓人』,『聽者有,不聽者無』。論起來,賁四娘子為人和氣,在咱門首住著,家中大小沒曾惡識了一個人。誰不在他屋里討茶吃,莫不都養著?倒沒處放。」金蓮道:「我見那水眼淫婦,矮著個靶子,像個半頭磚兒也是的,把那水濟濟眼擠著,七八拿杓兒舀。好個怪淫婦!他和那韓道國老婆,那長大摔瓜的淫婦,我不知怎的,掐了眼兒不待見他。」正說著,只見小玉走來說:「俺娘請五娘,潘姥姥來了,要轎子錢哩。」金蓮道:「我在這里站著,他從多咱進去了?」琴童道:「姥姥打夾道里進去的。一來的轎子,該他六分銀子。」金蓮道:「我那得銀子?來人家來,怎不帶轎子錢兒走!」一面走到後邊,見了他娘,只顧不與他轎子錢,只說沒有。月娘道:「你與姥姥一錢銀子,寫帳就是了。」金蓮道:「我是不惹他,他的銀子都有數兒,只教我買東西,沒教我打發轎子錢。」坐了一回,大眼看小眼,外邊挨轎的催著要去。玉樓見不是事,向袖中拿出一錢銀子來,打發抬轎的去了。不一時,大妗子、二妗子、大師父來了,月娘擺茶吃了。潘姥姥歸到前邊他女兒房內來,被金蓮盡力數落了一頓,說道:「你沒轎子錢,誰教你來?恁出丑劃劃的,教人家小看!」潘姥姥道:「姐姐,你沒與我個錢兒,老身那討個錢兒來?好容易籌辦了這分禮兒來。」婦人道:「指望問我要錢,我那里討個錢兒與你?你看七個窟窿到有八個眼兒等著在這里。今後你看有轎子錢便來他家來,沒轎子錢別要來。料他家也沒少你這個究親戚!休要做打踴的獻世包!『關王賣豆腐--人硬貨不硬』。我又聽不上人家那等聲顙氣。前日為你去了,和人家大嚷大鬧的,你知道也怎的?驢糞球兒面前光,卻不知里面受凄惶。」幾句說的潘姥姥嗚嗚咽咽哭起來了。春梅道:「娘今日怎的,只顧說起姥姥來了。」一面安撫老人家,在里邊炕上坐的,連忙點了盞茶與他吃。潘姥姥氣的在炕上睡了一覺,只見後邊請吃飯,才起來往後邊去了。

西門慶從衙門中來家,正在上房擺飯,忽有玳安拿進貼兒來說:「荊老爹升了東南統制,來拜爹。」西門慶見貼兒上寫:「新東南統制兼督漕運總兵官荊忠頓首拜。」慌的西門慶連忙穿衣,冠帶迎接出來。只見都總制穿著大紅麒麟補服、渾金帶進來,後面跟著許多僚掾軍牢。一面讓至大廳上敘禮畢,分賓主而坐,茶湯上來。荊統制說道:「前日升官敕書才到,還未上任,徑來拜謝老翁。」西門慶道:「老總兵榮擢恭喜,大才必有大用,自然之道。吾輩亦有光矣,容當拜賀。」一面請寬尊服,少坐一飯。即令左右放卓兒,荊統制再三致謝道:「學生奉告老翁,一家尚未拜,還有許多薄冗,容日再來請教罷。」便要起身,西門慶那里肯放,隨令左右上來,寬去衣服,登時打抹春台,收拾酒果上來。獸炭頓燒,暖簾低放。金壺斟下液,翠盞貯羊羔,才斟上酒來,只見鄭春、王相兩個小優兒來到,扒在面前磕頭。西門慶道:「你兩個如何這咱才來?」問鄭春:「那一個叫甚名字?」鄭春道:「他喚王相,是王桂的兄弟。」西門慶即令拿樂器上來彈唱。須臾,兩個小優哥唱了一套「霽景融和」。左右拿上兩盤攢盒點心嗄飯,兩瓶酒,打發馬上人等。荊統制道:「這等就不是了。學生叨擾,下人又蒙賜饌,何以克當?」即令上來磕頭。西門慶道:「一二日房下還要潔誠請尊正老夫人賞燈一敘,望乞下降。在座者惟老夫人、張親家夫人、同僚何天泉夫人,還有兩位舍親,再無他人。」荊統制道:「若老夫人尊票制,賤荊已定趨赴。」又問起:「周老總兵怎的不見升轉?」荊統制道:「我聞得周菊軒也只在三月間有京榮之轉。」西門慶道:「這也罷了。」坐不多時,荊統制告辭起身,西門慶送出大門,看著上馬喝道而去。

晚夕,潘金蓮上壽,後廳小優彈唱,遞了酒,西門慶便起身往金蓮房中去了。月娘陪著大妗子、潘姥姥、女兒郁大姐、兩個姑子在上房會的飲酒。潘金蓮便陪西門慶在他房內,從新又安排上酒來,與西門慶梯己遞酒磕頭。落後潘姥姥來了,金蓮打發他李瓶兒這邊歇卧。他陪著西門慶自在飲酒,頑耍做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