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朝暮(2 / 2)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了些笑聲。

有個白衣男人站在洞里某處。

「那是你的女婿,你不護著」

他似乎是想開玩笑,但好像並沒有開過玩笑,所以顯得有些生硬。

青天君看著他,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知道他和自己一樣,都是一位滄海修士。

他叫大妖,他被稱為劍仙。

他是除去朝青秋之外的山河又一位劍仙,雖然不知道來自何處。

「你來做什么」

白衣男人看著青天君,說道:「我之前就說了,我想去霧山看看。」

青天君看著眼前這團迷霧,有些不理解。

青天君說道:「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白衣男人搖搖頭,「誰知道呢,就想去看看。」

青天君沉默了片刻,想到了些別的東西。

沒有說什么,只是讓開了身子。

這一位是用劍的。

夠了。

白衣男人沒有說話,既然青天君讓開了身子,他便來到了洞口處。

境界很快便落到了朝暮境。

他往前走了一步,身形沒入霧里。

青天君皺了皺眉。

往後退去。

很快便回到地面。

此刻已經是明月高懸。

這個時候,明月下站著一個人。

青天君認識他,知道他是朝青秋。

朝青秋看著青天君,說道:「他要去看看,我覺得他可能是想殺胡蕭。」

青天君蹙眉道:「殺了胡蕭,麻煩很大。」

朝青秋仰頭看著明月,「我為這個世間操心了很多年,好不容易快要松一口氣了,變得自在一些了,我可不願意聽你說些什么道理,他要殺人,就殺人吧,至少事情在現在,不算是太大。」

青天君看著朝青秋,神色復雜。

朝青秋說道:「這月色極好,可惜卻看不到幾次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朝青秋臉上竟然有了些悲傷之意,就連青天君都覺得有些傷心。

他沉默的想著,你是這個世間最強的人,有著這世間最強的劍,你在那些年做的事情,足以說明很多事情,現在劍士一脈越來越好,你即便再怎么不願意留下來,也該多留了些日子,為什么要這么急著走呢

真是僅僅因為倦了

青天君和朝青秋的年歲差距不大,為何他從來沒有過這個感覺。

朝青秋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沒有說話。

要離開,怎么會僅僅是倦了而已呢

「我這些年,一直活的太過平淡了。」

……

……

那條甬道自然不是普通的甬道,那位聖人不說戰力有多高,但學識很博。

他在這條甬道上留下了很多後手。

佛教儒教道門的手段數不勝數。

但是在青槐和李扶搖身前,都沒有能成為什么阻礙。

李扶搖的劍上染上了很多鮮血,但青絲劍身很是奇怪,竟然沒有一滴鮮血留在劍身上。

李扶搖把青絲劍從一尊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傀儡抽出,然後看著前方。

青槐提著燈籠,看著前面,說道:「不知道另外幾條甬道會不會如此。」

李扶搖猶豫道:「我總覺得有些奇怪……」

青槐嗯了一聲,問道:「什么」

問的自然是什么奇怪。

李扶搖看著她,說道:「這甬道感覺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行。」

依著李扶搖最開始的想法,言河聖人留下傳承的地方,雖說是要找一個優秀的傳人,但怎么也會有些考驗,這條甬道雖然有考驗,但怎么看都太簡單。

隨便一個太清境修士應對起來,應當也不會太難。

青槐說道:「可能在後面。」

她說著這句話,忽然腰間有東西響了起來。

聲音不大,只有她和李扶搖能聽見。

李扶搖只聽見聲音,卻不知道意味著什么。

青槐聽得清楚,也知道是什么。

她忽然臉色變得很難看,她看著李扶搖,認真說道:「等到你拿了那本手札,我們就找個地方藏起來。」

李扶搖看著她的臉色,替她撫平眉頭,問道:「怎么了」

青槐帶著哭腔,「你殺了胡月,現在胡蕭妖君來了。」

很少有人見過青槐這樣,實際上就連青天君也只能在很多年前,青槐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才能見到。

李扶搖有些意外。

妖土里的大妖,比雲端的聖人要容易見到的多。

那位胡蕭妖君,境界肯定不如青天君,他雖然入滄海的時間比青天君久,但不管是戰力還是資質,都不如青天君,但不管怎么說……那也是一位滄海。

這世間能有幾位滄海

人族不過十三位而已。

這人族有多達數十萬上百萬修士,也就十三位滄海而已。

妖土的妖修更多,但也不會有多過人族的滄海修士。

李扶搖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他怎么能來霧山呢」

是的,之前說的很清楚,境界最高只有朝暮境才能來霧山,雖然後來多出了那么多其他的修士,但真的沒有任何一個,是朝暮境以上的修士。

所以他來了霧山,說到底又怎么樣,是一位朝暮境修士而已。

一位大妖,現在成了朝暮境修士,也很可怕,但也只是朝暮境修士。

李扶搖看著青槐,輕聲說道:「看來我要快些了。」

他說的快些了,是要快些破境了。

聽著這話,不知道為什么,青槐一下子便覺得安心不少。

她看著李扶搖,第一次覺得自己身側的男人,變得不一樣了。

要是之前,李扶搖一直展露出來的樣子,是個溫和的男子,從這一刻開始,青槐忽然就想起了,他原來還是個劍士。

李扶搖再次握住她的手,往前走去。

「還沒能與你同行,我不會這么快就離去的。」

……

……

另外那一條甬道,禪子領著顧緣。

顧緣抓住禪子的衣袖。

兩人一直往前,顧緣忽然問道:「為什么我有些傷心。」

這句話沒頭沒腦,但禪子是何等聰慧的人物,自然知道顧緣說的是李扶搖和青槐。

他想起之前在某本詩集上看到的一句話,輕聲道:「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看著顧緣說道:「只是即便情深,也有緣淺。」

說完這句話,禪子笑道:「小僧覺得宋沛小施主也還不錯。」

聽到這個名字,顧緣下意識就回道:「那個家伙,念書也不成,修行也不成,哪里行了」

禪子笑了笑,看著顧緣,沒有說話。

顧緣一下子便有些臉紅。

禪子往前走了幾步,說道:「所以情到底是什么,說不清楚的。」

顧緣哦了一聲,正要說些什么,但卻看到了眼前的那座宮殿,雕梁畫棟,分外好看。

晚霞照在檐角上,有一大片陰影。

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和李扶搖他們所處的時間不一樣。

那邊是夜色,這里卻是晚霞。

禪子看著前面,往前走了好幾步,踏上了白玉鋪就的石梯。

那位聖人既然號稱三教貫通,那么他倒是想要知道是怎么個貫通法。

顧緣微微失神,但很快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