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索隱行怪(1 / 2)

興漢室 武陵年少時 1590 字 2021-01-14

「余生自負澄清志,更有誰,磻溪未遇,傅岩未起。」賀新郎西湖

初平四年二月二十一。

即便已是入春,寒冷的天氣依然沒有過去,哪怕是有明亮的陽光透過樹木的遮擋,稀稀落落的灑在地上。空氣也顯得格外清新涼爽,只是視野開闊了許多,不似冬日那般陰沉抑郁。

一日之計在於晨,一年之計在於春。

刺史府的蒼頭奴仆老早就起來了,該生火造飯的生火造飯、該清掃庭院的清掃庭院,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府里原來留守的、或是各地豪族擔心劉虞起居,提前送來的奴仆們要么被打發回去、要么就派去做些雜役和瑣事了。只剩下幾十個劉虞從老家一直帶在身邊的忠仆,徹底接管了這座私密的庭院。

劉虞起了個大早,膳食吃的是簡單的脫粟飯與醬菜,吃完了之後他也沒有動身辦公的意思。看著陽光還算和煦,院里無風,他便命人在廡廊里鋪上一層藺席、一層氈毯,就那么憑欄跪坐在席上,手里捧著碗熱茶,瞪著地上跳躍的光斑怔怔的出神。

他來並州已有數日之久,這幾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他適應在並州的生活,也足夠他暫時壓住理當征辟的本地士子的晉升時間,好讓自己有空間騰挪轉移。這段時間他為了挽回不利的局面,攏共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便是在各縣走訪、打聽,從寒微之中發掘了許多人才,比如他看到一個年輕仆隸,因在牧羊時私自讀書,而被其主人鞭打辱罵,劉虞嘉其好學,當即為這個叫王象的年輕人贖身,並錄入為掾吏;此外,他還征辟了為避戰亂而隱居並州的外地士人,如河內人楊俊。

第二件事則是南匈奴的消息,右賢王去卑遣人來稱,將有近兩三萬戶匈奴人以及大量貴族將隨他遷至晉陽。只有等這些匈奴人都到了,護匈奴中郎將夏育就能在自己隨行帶來的兩千人的基礎上,從匈奴人中抽丁選兵。在擁有了一定的軍事力量後,劉虞才有足夠的底氣面對那些擁兵自守的地方豪強,才能進行下一步計劃。

勸農從事趙該卻不知道劉虞心里在想什么,他滿腹心事的走到劉虞的旁邊,垂著手不說話。

「楊俊到了么」正在低頭啜飲的劉虞隨口問道。

趙該在他對面坐下,答道:「按行程,應是明日就到城外。」

楊俊本來是在河南隱居,不知何故從去年年底轉而避地太原郡,這次劉虞知聞對方的聲名,特意派車去所在縣邑征辟。按道理說,刺史初來乍到,不第一時間征辟本地士人,反倒去選一些外來僑戶士人,這已經很明顯的向外界傳出了新刺史與本地豪強不諧的信息。

一般的外地士人看到這種情況絕不會那么急著站隊,而楊俊則不一樣,他與晉陽令司馬朗既是同鄉又是熟人,與司馬氏關系匪淺。在與司馬朗簡單的進行書信交流以後,他沒有任何惺惺作態,極為爽快的接受了劉虞的征辟,給本州其余尚在觀望局勢的外地士人一個極大的信心。

「嗯。」劉虞放下茶碗,眼睛仍盯著庭院地上搖動的光影,楊俊的應征無疑是一個表率,劉虞即便是出於千金市骨的用意也得破格禮遇:「明日記得提醒老夫,老夫將在城門外迎他。」

趙該應下,旋即神色一動,有些隱晦的進言說道:「楊季才能如此爽快的應征入仕,晉陽令在其間可是出了很大的力氣。」

「若是沒有下過一番功夫,這次來並州,還輪不到他家。」劉虞嘴角勾起一絲哂笑,他淡淡說完,轉頭又看向趙該:「兩者既是鄉人,明日也請他隨我一同相迎,劉郡守就不用勞駕了。」

「謹諾。」

「上黨的消息可有」劉虞將身子挪過來,正面對著趙該:「如今太原郡的流民皆已收服,卻不知上黨郡的情形如何。」

這話卻是問到了與趙該利益攸關的事情,他說道:「據說上黨的流民也不多,典農中郎將張遼甫一到任,便四處派人招募,將萬余流民納為軍屯,並從中挑選青壯組成屯田兵。」

「軍屯」劉虞眉頭一抖,不由說道:「老夫不是已經發去公文,要將流民盡皆聚於民屯,歸勸農曹掾治理么張遼何不聽命」

如今正是劉虞想方設法要加大屯田系統的權重的時候,張遼這么做等若是在本來就少的權力中分掉了一部分,甚至漠視了劉虞的公文。

「早前陛下已給張遼降下詔命,讓他屯田養兵,何況這也是他職責所在。」趙該嘴上看似是在為張遼開脫,其實是想慫恿劉虞為他出頭,好讓他這個勸農從事能夠有權力管到上黨的屯田:「只是上黨郡農曹掾傳信來抱怨說,郡守駱俊辦事有些偏頗,竟讓流民全歸入軍屯,反倒讓他清閑了不少。」

張遼無論身份還是地位,都不是龐德可以比擬的,劉虞能管的到龐德,可不一定能管的到張遼,何況對方還有皇帝的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