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勝負難測(2 / 2)

興漢室 武陵年少時 2179 字 2021-01-14

這是張郃的第一想法。

那名匈奴人慘叫一聲,痛苦的出一聲喊,被砍斷半個脖子仍有余勇,瘋狂的向張郃砍出最後一擊,張郃連忙棄刀躲避。而那匈奴人此時也徹底死絕,在馬背搖搖晃晃,最後被胯下馬顛落,轟然倒地。

在最初的震驚過後,張郃很快反應了過來,就連袁紹帳下騎兵中都有不少烏丸、烏桓人,朝廷近幾年開拓關西,軍中有匈奴人、羌人又算什么異事?他順手從一旁的親兵手中接過一根長矛,轉身往後看去,只見張遼與他各殺一人後再沒了動作,彼此對峙著。

對方的眼神太讓人熟悉了,張郃在心里想到,當初在壺關下,兩人也是在陣中相遇,只不過那次是張郃成功抵御了對方,如今形勢卻是要調轉了么?

張遼麾下騎兵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強,自己所率的騎兵卻沒有預想中的拼死奮戰,到底是自己初掌這隊幽州騎兵不久,比不得張遼精心錘煉多年。

數量懸殊的兩支兵馬開始膠著對戰,張遼所部畢竟占有人數優勢,騎軍沖擊合圍,張郃無疑就要成為瓮中之鱉。眼見在敵陣中越陷越深,突破出去的機會越來越小,張郃再不顧後方蔣奇是否組織好抵御,徑直率領殘兵往薄弱處退走。

反觀蔣奇這邊,他借著張郃在前抵御爭取來的時間匆忙組織了一道防線,然而張遼並未將全部心力放在張郃身,他仗著兵馬強健,又是出其不意,在留下部分騎兵圍堵張郃以後,立即率領剩下千余騎兵沖擊蔣奇步兵陣列。

殺!

跟斬將比起來,破敵才是張遼目前最要做的事情。

哪怕他麾下騎兵以高沖撞進蔣奇倉促整合的軍陣當中,對方的步兵如豆腐般被撞碎大塊,依然不能改變張遼眼中的熊熊戰意。

在張郃兵敗逃走後,匯合成一部的近兩千並州騎,用自己特有的作戰方式侵入到蔣奇軍中,以分割圍殺的形式,悍然無畏的沖殺著面前萬步卒。

蔣奇麾下除了此行南下的萬余兵馬,還有幾千樊稠麾下降兵,卻被對方兩千精騎殺得不敢幾乎潰不成軍,只能在各自將官的帶領下勉強抵御,試圖以人數優勢一點點的消磨對方騎兵的沖勢。

他的初步打算很好,但蔣奇統兵實不如張郃善處營陳,不到多時,前鋒便被張遼等騎兵沖潰,蔣奇連忙前營救,身後卻又突然響起震天般的哄鬧。立即有親兵過來稟報,說是從樊稠手下俘獲的降兵看到局勢不對,緊跟著反叛響應。

蔣奇腹背受敵,麾下兵馬無法依托鹿砦等物防御騎兵,又經過長途跋涉未得到良好的休息,戰力揮不出來。只好明智的選擇退兵,與前來接應的張郃一同倉皇南逃。

張遼再領兵追擊一陣,平原潰兵四散、哀鴻遍野,跟隨張郃、蔣奇等人逃竄的十不足二三。此時天色已晚,又是沒有月亮,張遼擔心黑夜追擊恐生不測,於是見好就收,帶著剩余的騎兵與反正的樊稠部降兵迅離開了戰場。

通過樊稠部降兵的口述,張遼得知樊稠戰敗的前因後果,不由深感痛惜。回營後將此事告訴法正等人,眾人也是無不扼腕痛惜。

正好組織一批屯兵、民夫轉運糧草的河內太守諸葛玄聽到消息後尤為感慨,本來好好兩軍合擊的攻勢一朝破滅,他認為即便一時打敗了張郃等部,難保他們不會收集潰兵後卷土重來,鄴城如今兵馬遠勝於己,諸葛玄深感孤掌難鳴,與法正等人商量道:「如今鄴城內外兵馬幾近兩萬有余,而我軍只有萬余,雖小勝不足以定大局,依我之見,不如先往南撤。等奏疏呈,是增兵還是堅守,皆賴詔書示意。」

他這是出於穩慎起見所想出來的主意,但是在張遼法正二人看來還是太過保守,他們不甘心就這么輕易退卻,法正說:「揚威將軍既敗,我軍便輕易退卻不得,一旦退了,朝廷側方失守。倘或鄴城兵馬輕襲聊城,或北攻劉公,局勢敗壞,皆在翻覆之間。於今之計,仍是要在此堅守,只要張將軍領兵在此,袁尚、張郃等人便不會輕易出城外援,多守一日,朝廷便會多得一分戰勝之機。」

張遼很贊同法正的意見,他說道:「是這個道理,昨日我軍剛到,今早張郃、蔣奇等兵馬便已緊隨跟至,我觀其軍容,其兵馬雖損,但多了幾面新旗,想是在路又遇見了援軍。剛才派人去捉斥候,其答說是袁紹遣淳於瓊率兵來鄴……袁紹與國家大戰,彼等還能分兵,可見其余力。」

諸葛玄不懂軍事,剛才也是出於穩妥提了退兵的建議,他也不是要求一路退回河內,而是建議退到鄴城南邊的縣邑中去。沒想到卻被張遼、法正兩人異口同聲的拒絕了,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眼前這兩人都是皇帝的親信,任何一個他都得罪不起。

反正建議他也出了,下決定的也是他們,最後出了什么事也不能怪在自己頭。至於其後打了勝仗,也不能說諸葛玄在此戰中什么都沒有做,他總有一份好處拿。諸葛玄是個官僚習氣很重的士人,秉承著講分寸、不得罪的原則,他立即同意了張遼等人的決議。

「既然如此,行軍布陣盡皆仰賴張將軍、法侍郎。」諸葛玄不著痕跡的用著話術,將自己的位置擺高了一點:「期間所需糧草輜重,有我在河內一體籌措調度,斷不會有失。」

張遼似不明其意,鄭重謝過,接下來又與法正商量道:「聽所俘斥候報稱,淳於瓊只帶了兩千人馬,是奉袁紹之令,接管沮授兵權。我想,這里頭是否可以做文章?」

「沮授兵權已失,我等雖有沮郎將的勸降書信,但這文章一時還做不起來。」法正眯起眼睛,在營帳中不知不覺的走動著:「可知道袁紹是為何要奪他兵權?臨陣換將可是大忌。」

張遼搖了搖頭,從一個斥候口中並不能得知太多有用的信息,袁紹讓淳於瓊接管沮授兵權只是公開的說法,其中內情並不容易打聽到。

法正也知道信息采集的難度,剛才也是隨口一問,此時又接著言道:「袁紹不信沮授久矣,沮授雖是監軍都督,但魏郡始終不由其統管,不單是袁尚,就連審配都自行其是。如今又來了淳於瓊,其更失權是如此,他要降都降不得,需得另尋辦法。」</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