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五章 諸侯側目市井談(一)(2 / 2)

「雖然銅炮可以遲滯挖掘的速度,但這樣下去,總會靠近。若是炮再多些,倒也不懼,只是只有十門,我只怕到時候不好防御。」

適奇道:「以往巨子守城,他們也堆積土山吧?」

孟勝點頭道:「不過巨子多守都城,大城。城內甲士眾多,而且墨者數百均在。很容易反擊。牛闌小邑,甲士不多,咱們墨家弟子人數也不夠,想要守備只能死守了。」

適看著外面堆積的土山,寬慰道:「照這樣下去,少說也要二十天才能完成。再者,靠近之後又能怎么樣?無非是靠近接戰,土山狹小,能夠登城的人也必不多。」

借助挖掘土山的掩護,挖掘地穴靠近的攻城方式,適也不怕。

手中除了有火葯外,還有硫磺,善於觀察敵人挖掘地穴的墨者也有不少,采用和商丘一樣的戰法,到時候點燃硫磺可以熏死洞**的敵人。

手中的糧食足夠數月支撐,只要糧食還在,晉師撐不住幾個月就要退回。

…………

十日後,土山已經靠近到城牆七十步左右,只是速度明顯開始變慢。

擔土的鄭人罵罵咧咧地將土扔上去,偶爾聽到頭頂傳來的呼嘯聲,立刻一哄而散,根本不管自己手中的木材土石是否按照指定的位置堆積。

數日的挖掘,死在大炮之下的已有百余人,人數不多,可是死狀極慘,士氣已經極為低落。

這土山挖掘的尚且算有技巧,准備靠近城牆星芒的一角,只要擊破一角似乎就能將凹面分割成兩面,這樣就不用遭受兩面的夾擊齊射。

只是這樣一來,也給了城內的大炮足夠良好的射擊角度,從兩側和正面不斷地襲擊土山上的人。

城內在土山靠近的方向,也在加固城牆,增加高度,架設塔樓,從而讓土山靠近之後,依舊會遭到三面夾擊。

幾名鄭人正慶幸自己躲開了一次炮擊,忽然其中一人望著遠處發出疑惑的聲響,站在土山上的鄭人順著望去,也都驚詫。

遠處,幾輛馬車正朝這邊疾馳而來。

馬車本身並沒有什么可驚詫的,可是馬車上綁著白色的麻布,馬車上的人穿著喪服,車上還懸掛著白絛。

那幾個率先發現的鄭人忍不住面露喜色,看起來,似乎是哪國的國君死了。

一人小聲罵道:「死得好,如此一來,豈不是可以退兵了?服喪不征不伐亦不舉兵!只是會不會是咱們的國君死了?」

那幾人略帶期待道:「難說啊。不過要是魏侯死了也行,魏人一退,咱們還用攻下去嗎?回國就好,正好也可以種植墨家傳來的宿麥冬麥,這時日馬上就要過了。」

談論著,又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城內,撫著心口道:「這城攻不下。人家墨家都說了,這就是不義之戰,必要遭到天帝懲罰,你看,國君死了吧?」

旁邊一人也道:「說的也是。你看上回楚王圍商丘,結果呢?回到楚國不久就死了,要我說,這就是天帝的警示,叫他們不要多興不義之戰!」

「打來打去,打的些什么呢?庄稼都荒蕪了……王公貴族的利,關咱們屁事?」

幾個人嘟囔著,忽然傳來一陣爆炸聲,幾人下意識地抱著頭向後逃竄,身後不遠處一個鐵球正砸中了一堆木料,撞得轟轟作響,兩人被木屑扎上在那慘叫。

另幾個慶幸自己沒被擊中之余,又滿懷期待地看著遠處奔馳來的馬車,沖著旁邊的人喊道:「還堆什么呀?不知道誰家國君死了,這仗打不了了……」

邊喊著,百余名鄭人扔下手中的鏟具,紛紛逃下土山。

那幾輛帶著喪白的馬車很快引動了軍中的動靜,靠近之後已經能夠看出那是韓國的車馬,車上的人皆穿縞素。

一人在車上哭嚎道:「君上薨了!君上薨了!鄭人五日前圍陽翟!」

馬車疾馳沖入營中,朝著中軍營帳狂奔,報喪之人沖入營帳,沖著驫羌道:「五日前,鄭圍陽翟,君上觸怒,當夜氣急而薨!」

驫羌聞訊,伏地大哭三聲,以頭搶地之後,怒而起身,拔劍沖著鄭子馬道:「鄭人無信背盟!」

鄭子馬也是傻在那里,確信這是真的之後,心中大慌,暗罵駟子陽這是坑自己!

眼見驫羌發怒,子馬急中生智道:「我並不知情,況且三國盟誓以入王子定,可是私仇並不曾了結。我等攻牛闌,是為盟誓。子陽伐陽翟,是為當年幽公被殺之仇,怎么能說我們背盟呢?」

說罷他也抽劍,大有要和驫羌火並之勢。

帳內的鄭韓兩國的將軍勇士,也立刻抽劍相對而立,怒目而視,營外的動靜更亂。

公子擊暗罵一聲鄭駟子陽,卻也知道今日處理不好,定要出事!怎么就選擇這個時候圍陽翟?怎么韓侯偏偏這時候就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