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再受禪依樣畫葫蘆(六)(1 / 2)

激戰了一天一夜,竟是讓隱藏在城中的墨家頭目看的直著急。

這政變變的,毫無章法,幾處險要之地竟然沒有迅速攻陷、作為城邑內部作戰最為有利的炮兵,竟然沒人主動爭取,還是靠著一群甲士為首、民眾為徒,這政變的水平著實有點低。

城內的墨家頭目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大清早就帶著人,開始組織了兩次自發的「舉義」,攻破了幾處關鍵點。

又讓基本上被墨家所暗中控制的炮兵立刻出面,去支援攻打宮室的行動,一些墨者也混入人群當中,成為了一部分的領導者,按照墨家內部的命令暗中協同田剡政變。

如今終於占據了西門,使得田和所居住的宮室城牆可以完全暴露在炮口之下,這才算是大局已定。

田和如今困守宮室,甲士雖多,但卻無炮,城牆雖高,但是因為和主城的南牆毗鄰,西南門作為制高點正可以架上火炮轟擊宮室城牆。

墨家混入人群,組織民眾堆積土木,以接近宮室城牆,呼喊宮室內的甲士和守城的士卒投降。

靠近宮室的主城西門和南門都已被占據,宮室內的失敗已成定局,但是田和不想放棄,他還想要繼續支撐下去。

他覺得只要再支撐幾日,田午帶兵返回,那么一切都是未知之數。

而在宮室之外,田剡卻接到了一個不知好壞的消息。

幾名從沂水逃回的貴族帶來了沂水那里的消息。

公子午忽然逃亡不知所蹤。

八千齊軍沒有了主帥,不能夠攻破義師一旅的死守,苦戰半日後崩潰四散奔逃。

自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的田剡自然不會知道田午這是准備隱姓埋名逃遁朝鮮,只覺得這件事實在蹊蹺,又覺得墨家戰力之強實在不是自己能夠抵擋的。

由是問及謀士道:「他不知所蹤,這是什么意思?是先潛逃回了臨淄,以待時機?」

一眾謀士也想不清楚這一點,更不知道一場偶然的決死沖擊擊潰了田午的心理防線,讓他徹底陷入了恐慌,放棄了政變為侯的夢想。

半晌,一謀士才大笑道:「這是好事。公子,大事定矣。」

田剡不解,問道:「他去向不明,如何謂大事定矣?」

那謀士道:「公子午所蹤,無非有三。」

「其一,遁入臨淄,或者就藏在宮室之內。然而如今臨淄大局已定,宮室一破,公子午難道還可以存活嗎?」

「其二,潛回封地,舉兵作亂,然而墨家大軍在外,公子繼位,與墨家媾和,定可借兵平叛。臨淄城墨家尚可攻破,況於那些小城?」

「其三,逃亡出國。然而,魏韓無力,墨家誅不義令一下,魏侯豈敢收留?若他敢收留,墨家必和楚、趙、中山合力而攻魏,魏侯豈敢?」

「楚王與魏合戰,魏與墨家暗中媾和,若是楚王收留,魏國必以此邀墨家入盟,楚人不敢留。」

「至於趙,邯鄲城之守,皆賴墨家之力,公子章必不願留。」

「亡於燕,燕小國也,西懼趙與中山、南畏齊,公子既為齊侯,燕侯豈敢收留?」

「至於宋,墨家勢力深厚,更不必提。鄭人自保且難,更不敢留。或亡於秦,然而亡於秦,秦處西戎,遠及千里,縱然收留也無奪位之力。」

「是故我說,大事定矣。」

田剡聽了這番分析,點頭稱是,卻又道:「可他萬一隱入市井,以待將來效懿公故事……」

齊國的政變樣本太多,所以借鑒的經驗也多,田剡所擔心的事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當年懿公隱忍多年,足足等了三十年時間,終於熬死了哥哥,然後在哥哥的葬禮上忽然發難,殺死了自己的侄子,上位成功。

貴族政治之下,血脈本身就有一定的號召力,總歸田午是有強宣稱和繼承權的,真要是熬死了自己,在葬禮上忽然露面,暗中又結交那些本來就是他派系的貴族發難,也不可不防。

那謀士聞言卻大笑道:「公子繆矣,若公子午隱於市井,那么他就已經死了。死人,怎么可能再奪侯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