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節(1 / 2)

情Se搜神記 王亦君 6504 字 2021-01-14

要,一語破的。第三卷的青木法術中果然講到「長生訣」雖未將其原文一字不差的列出,但精義絲毫無誤,且更為鞭辟入里。大荒五族的至聖秘籍竟然都被囊括於這一卷羊皮書中,雖然書中並未涉及五族法術的具體修煉之術及口訣,煉意不煉術,但根本已得,何患枝節。

斗轉星移,瞬息又是兩年時光。四月某日,古浪嶼柳絮紛飛,落英繽紛。島上處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明日便是湯谷城聖女纖纖的成年儀式,也是正式掛冠聖女的盛大日子。

清晨開始,眾人便在辛九姑等人指揮下,忙著四下布置。盤谷率領百余人在島東的平地上建造最後三棟木樓,因為今夜蚩尤將帶著幾乎所有人馬趕到古浪嶼為纖纖賀慶。自從一年前蚩尤以苗刀砍伐扶桑樹,建造至為堅固的巨船以來,他從未離開湯谷一步。半個月前,三艘可容納千人的巨船正式下水,湯谷群雄將乘坐這巨船前來參加聖女盛典。

古浪嶼西南面的礁石群上,一個英姿勃發的魁梧少年盤膝而坐,眯著大眼向海上眺望,頸上一顆淚珠墜在陽光下閃爍七彩的光澤。突然遠遠地傳來一個少女清脆的叫聲,「大哥,他來了么?」

那少年回頭望去,只見一個嬌俏動人的紫衣少女笑靨如花,朝她奔來,雪白的赤足在浪花里跳躍如鹿。

這少年便是王亦君,那少女自然便是纖纖。「沒來。你偷偷地溜出來,不怕九姑責罵嗎?明天便是聖女了,還這么胡鬧。」

「她正忙得昏天黑地呢,哪還記得看住我呀。」

纖纖纖足一點,身形曼妙地躍了起來,在空中優美地一個翻騰,衣裳開舞,露出雪白秀美的大腿。

突然聽見「哎喲」一生,轉頭望去,只見纖纖身在半空,也不知怎么扭到了腳踝,突然徑直摔了下來。王亦君大驚,連忙閃電般躍起,穩穩地將她攔腰抱住,落在沙灘上。低頭望去,她正笑吟吟地盯著他,軟玉溫香,瑩白豐盈的胸脯起伏不已。王亦君臉上一熱,正要教訓她,卻被她柔軟的雙臂攬住脖頸,湊到耳邊吐氣如蘭,「傻瓜,我是故意的。」

王亦君又氣又惱,「胡鬧!」

手臂反轉,熟悉已極的將她翻了個身,順手就往她臀上拍去。這一招圓熟流暢,也不知演練過多久,纖纖每每搗亂之時便被他這般拍上一記,再好好責罰。但他這一掌拍到半空,卻無論如何也拍不下去。她的臀部曲線優美,再也不是幾年前那個干干瘦瘦的小女孩了。

纖纖扭頭格格笑道:「你怎么不打啦?我都快忘了被你巴掌打的滋味啦。」

雙腿還不住地甩盪,到似是十分期待一般。王亦君一直將她瞧做妹妹,卻也禁不住心中一盪,雙手一轉,將她穩穩地立在地上,「大姑娘家,也不害臊。」

「真的不打么?下次你可沒這么好的機會啦。」

「胡說八道。你可是聖女啦,以後說話可不能這般沒分寸。讓人聽見了笑話。」

纖纖挽住他的手臂,把頭靠在他的肩上笑吟吟道:「對旁人哪,我當然不會這么說話。別人要想打我屁股,我就先給他個大耳刮子。」

王亦君輕輕掙脫一下,見她攬得甚緊,只好作罷,「對我也別這般胡言亂語。我自然不會往心里去,要是讓九姑聽見了,非得讓我搬出木屋不可。」

島上近四年,兩人竟始終同住一屋。這兩年纖纖發育極快,尤其這一年間,迅速由一個黃毛丫頭出落成水靈豐盈的天仙。雖然辛九姑私下說過多次,纖纖卻始終不肯和王亦君分屋而睡。年紀稍大,刁蠻習性稍減,但惟有此事仍如當日般決不妥協,誰要言論立即翻臉。因而辛九姑也無可奈何,只有終日絮叨。

「九姑其他都好,就是這點最為煩人。」

她突然笑靨如花,「咱們不說她啦。大哥,明日你會送我什么禮物?」

王亦君暗呼糟糕,咳嗽一聲,「禮物?」

纖纖見他裝傻神色,登時跺腳大發嬌嗔,「好啊!你竟然連禮物也忘了!蚩尤大哥早就說要送我冰蠶絲衣,你要送我一個比這更好的!」

王亦君最怕瞧見她哭鬧,見她眼眶一紅,鼻頭一皺,似乎又有千萬淚水嘩嘩涌出,「好好好。你說什么我便送你什么。」

纖纖抱住他的手臂笑道:「這還差不多。」

突然望見萬里碧波之上,有水柱沖天而起,激射到百丈高空才四散落下,竟是一只百余丈長的巨大龍鯨。「大鯨魚!是了,我要大鯨魚的鯨珠做我聖女冠的珠子!」

「好好一條鯨魚,殺它作甚?」

纖纖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好啊,你說話耍賴!說好我要什么便給什么的!」

眼光瞥見王亦君頸上的淚珠墜,哼了一聲,眼珠一轉,「也好。倘若你沒本事取鯨珠,那便將這個淚珠子給我。」

突然伸手便要去搶。王亦君身形一轉,早已到她身後,「怕了你啦。」

伸手從她發上摘下瑪瑙發簪,念訣解印為雪羽鶴。

王亦君撫摩雪羽鶴的脖頸,雪羽鶴歡鳴聲中翩然展翼,低低地劃過洶涌波濤的海面,朝著百里之外的巨大龍鯨飛去。纖纖俏生生地站在沙灘海浪之中,海風吹拂,滿頭秀發隨著衣裳飄飄鼓舞,揮手歡呼。

遠遠的,西南海面上出現了幾艘巨大的戰船,獵獵巨帆上綉著「湯谷」二字。船上傳來此起彼伏的隆隆鼓聲,號角長吹。王亦君望著那雄偉戰艦,獵獵巨帆,大聲長笑,「蚩尤,看看我們誰先拿到鯨珠!」

聲音雄渾浩盪,清晰地傳到眾人耳中。

古浪嶼上群雄一楞,得知湯谷群雄已到,歡聲長呼,紛紛放下手頭之事,朝沙灘上奔去。遠遠聽見巨船上傳來雷鳴般的歡騰聲,蚩尤那久違的笑聲驀然響起,「王亦君,那你可吃虧啦。你只有一只鶴,我卻有十只太陽烏。」

話音未落,只見十只紅色巨鳥如紅霞般四射迸散,自船上騰空飛翔,嗷嗷亂叫,朝著那龍鯨疾飛而去。

王亦君拍拍雪羽鶴的脖頸,「鶴兄,人家瞧不起你,你可得爭氣,別丟了你我的臉面哪。」

雪羽鶴仰頸長鳴,巨翼招展,閃電般飛去。島上群雄已經奔到沙灘上,前呼後擁的佇足眺望。纖纖笑若春花,眼神閃閃,說不出的期待歡喜。

遠目極眺,只見那十只太陽烏如紅霞般急速流舞,眼看距離龍鯨只有數里之距了,雪羽鶴卻還在遠處展翅飛翔,纖纖心中大急,頓足不已,合手於口前,縱聲長呼,「王大哥快些呀!」

「莫急,瞧我怎么趕上去。」

王亦君突然俯身緊貼鶴背,雙臂舒展,合在雪羽鶴兩翼上,猛然隨著鶴翼上下拍舞,沛然真氣滔滔輸出,鶴翼拍擊力登時大增,陡然間加速十倍,閃電般劃過藍空。

王亦君、蚩尤一南一西向著龍鯨急速夾擊而去,那龍鯨乃是極為凶猛的巨型靈獸,張口怒鳴,突然轉身朝著王亦君飛速游來。「蚩尤,它也向著我,你是沒戲啦。」

「那可未必!」

蚩尤喝叫一聲,十只太陽烏迅速排成一字長陣,他猛然躍起,足尖急點,在十日鳥背上踏足疾奔,到了最前一只太陽烏時,猛地一頓足,箭一般竄了出去,剎那間竟沖到了龍鯨尾鰭上空。

「好!」

喝彩聲中,卻見那龍鯨怒吼擺尾,尾鰭重重擊打在海面上,掀起沖天巨浪,蚩尤被那浪濤擊中,高高拋起,借著氣浪反沖之力,翻身騰越,落在龍鯨背上,朝鯨頭疾奔去。

王亦君喝彩一聲,猛然高高躍起,踏波逐浪,在波濤上急速點足飛奔,往龍鯨巨口沖去。那龍鯨怒吼一聲,驀然張開巨口,宛如憑空裂開一個縱橫四十丈的黑洞,尖牙交錯,紅舌跳動,萬頃海流登時飛速倒卷,形成巨大旋渦,倒傾入龍鯨巨口之中。「不入鯨口,焉得鯨珠?你倒是體恤我。」

他索性隨波逐流,乘著那激旋的海流往龍鯨巨口中沖去。剎那間便被海浪吞沒,消失在那巨大的黑洞中。

群雄驚呼,纖纖更是花容失色,驚叫連連。「我來也!」

蚩尤騰空而起,高高越過龍鯨頭頂,突然翻卷倒掠,沒入滔滔巨浪,隨著海魚蝦米一道卷入鯨口之中。

眼前一片漆黑,水流急涌,任意東西。王亦君猛地往下一沈,直沖到底,腳下柔軟,當是龍鯨舌頭無疑。

當下氣沈丹田,雙腿如鋼鐵澆鑄,牢牢立在龍鯨舌面上,任海流激盪,再也不移動分毫。閉氣屏息,凝神聚意,施展「火目法術」雙眼外鼓起赤紅的真氣,定睛望去,茫茫紅色中依稀瞧見身旁不斷有魚蝦海獸川流不息,流入龍鯨黑漆漆的喉中。

忽然臂上一緊,被人緊緊抓住,聽到蚩尤笑道:「王亦君,別來無恙?」

回頭一看,雖然朦朧間瞧不真切,卻依稀辨出正是蚩尤。他比之一年前高大許多,已近九尺,比自己高出半個頭來。

王亦君大喜,反身將他抱住,兩人久別重逢,極是欣喜。「比比誰先拿到鯨珠吧。」

兩人擊掌微笑,猛地一個扎子,拔地而起,隨波逐浪沖入龍鯨咽喉之中。

蚩尤青光眼洞察秋毫,一無障礙,早已奔得不知蹤影。王亦君正尋思著如何抄捷徑趕上,突然眼前人影一閃。「追上你了,你往哪走?」

猛地電竄躍出,一下將那人影緊緊箍住,正要說話,突覺不對。

懷中之人柔軟滑膩,異香襲人,絲絲長發弄得自己脖頸上發癢。雙臂箍處,豐盈柔軟,竟是一個體態曼妙的裸體女子。王亦君大驚之下,連忙松手,那女子倏然從懷中滑走,一道冰涼的感覺從自己胸膛上摩娑而過。

火目凝神,「啊」的一聲驚呼,只見那女子橫亘在數尺之外,長發傾垂,斜斜住凝脂酥胸,低首垂眉。雙頰酡紅,大眼撲閃,悄悄地從發梢下望著他,如碧葉卷蓮、煙波垂柳。竟是一個楚楚可憐的絕世麗人。王亦君眼光往下一掃,又是「啊」的一聲驚呼。只見長發遮處,那纖纖蠻腰到了豐臀處竟逐漸變為銀白色的魚尾。這嬌羞動人的女子竟是一條人魚。

那魚美人聽見他的驚呼,臉上更紅,咬了咬嘴唇,慌亂地將魚尾朝身後藏去。「你是誰?」

那魚美人咬唇搖頭不語。「你不會講話么?」

那魚美人仍是搖頭不語。過了半晌才低頭怯怯地問,「你是誰?」

那聲音猶如弱柳扶風、晨露曳草,說不出的好聽,說不出的讓人心疼。

王亦君心中咯一響,仿佛冰塊在春風中融化,莫名地對這美人魚生出憐惜之意,「在下王亦君,住在附近的古浪嶼上。」

那美人魚低聲道:「那么你不是黑齒國的人了?」

王亦君一楞,露出滿口白牙,「你瞧我象是黑齒國的么?」

那美人魚迅速地掃了一眼他的牙齒,舒了一口氣,頗為害羞的一笑,嬌靨飛紅。

那笑容絢麗逼人,王亦君目奪神移,心旌搖盪,勉力收束心神,「姑娘是被這龍鯨吞進來的么?」

那美人魚輕輕搖頭,「我是住在這里的。這龍鯨是我的房子。」

王亦君大奇,這纖弱的人魚竟是住在凶猛的龍鯨體內,當真是匪夷所思。「如此說來,我可是不速之客啦。」

「你不是壞人,自然是歡迎的。」

美人魚聲如蚊吟,幾不可聞。王亦君砰砰心跳,咳嗽了一聲,「你這房子里,只有你一人居住么?」

那魚美人剛要回答,忽聽黑暗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小子,這里不歡迎外來客人,你快走罷。」

王亦君循聲望去,依稀看見又有幾條人魚滑行而來,為首一人似是一個拄著拐杖的白發老嫗。那魚美人偷偷瞟了一眼王亦君,咬唇道:「姥姥,他,他不象是壞人。」

那人魚姥姥斥道:「人心險惡,你知道什么!快回去。」

那魚美人低低應了一聲,卻不動彈。老嫗身後幾尾人魚,竟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雖比不上那魚美人楚楚動人,卻也各有嬌媚之處。她們似是從未見過王亦君這般偉岸英俊的年輕男子,躲在姥姥身後好奇地瞪著他,秋波頻傳。

王亦君從未聽說寄居於魚腹之中的人魚,又見那姥姥對外人極為忌防,頗覺蹊蹺,好奇心大盛。當下行禮,「前輩,在下不過是寓居古浪嶼的游俠。今日想取這鯨珠作為送與朋友的賀禮,並無惡意。」

那姥姥冷冷道:「倘若你取走鯨珠,這龍鯨便要死了。我們又住到哪里去?你這不是惡意是什么?」

王亦君一楞,「這鯨珠我也不是非要不可。既然龍鯨是你們的寄身處,晚輩怎敢造次?」

「你嘴里倒似是塗過藻蜜。要騙騙這些小丫頭那也罷了,嘿嘿,要騙我就嫩了些。」

姥姥似是認定他乃是一個浮滑騙子,任他說什么,就是不信。

王亦君突然想起蚩尤已奔去割取鯨珠,「糟糕!」

魚美人頗為緊張的盯著他,「怎么了?」

「我一個朋友已經去取鯨珠啦。我需得去阻止。」

「我帶你去。」

王亦君不及多想,搶身將她抱起,發足飛奔。

美人在懷,氣如蘭馨。那冰涼滑膩的魚尾軟軟地搭在臂彎,帶來一種異樣的感覺。王亦君低頭望去,那美人魚正偷偷地看著他,觸見他的目光,登時嬌靨飛紅,轉開頭去,羞不可抑。

突然前方疾風凜冽,迎面撲來。王亦君心中一凜,凝神聚氣,正要嚴陣相待,忽覺那股念力頗為熟稔,「蚩尤?」

「是我。這里甚是奇怪,好象住了不少……」

話音未落,瞧見王亦君懷中美人魚,「咦」了一聲,「好小子,我不過是撞到一個人魚,你倒干脆,抱到懷里啦?」

魚美人聽見有人,早已又驚又羞,便要從王亦君懷中掙脫。王亦君將她輕輕旋轉放在地上,拉住她柔軟的小手,「你莫害怕,這是我的好友。」

魚美人在鯨魚腹中生活許久,能在黑暗中視物,鼓起勇氣打量那九尺高的男子,強壯剽悍,滿身狂野傲然之氣,雖然較之王亦君親切倜儻大為不同,但是卻也是正氣渾然,讓人放心。

當下羞怯地點一點頭。

「他叫蚩尤。可是你叫什么名字呢?我還不知道哪。」

那魚美人低聲道:「我是鮫人國的七公主,叫做真珠。」

蚩尤奇道:「鮫人國?是東海上的七十二島鮫人國么?」

魚美人真珠吃驚道:「公子知道鮫人國么?」

蚩尤道:「從前聽家父說過。鮫人國盛產珍珠,體內的鮫珠更是天下至寶。」

真珠低下頭,突然眼圈一紅,泫然欲涕,「便是這鮫珠害得我家破國亡。」

王亦君與蚩尤對望一眼,正要說話,忽聽有人喝道:「真珠,這等事豈能對外人胡說八道!」

正是那人魚姥姥帶著眾人魚趕到。真珠嚇了一跳,急忙將手從王亦君手中抽出,站到一邊。

王亦君已然猜到幾分,「難道有人窺測鮫珠,動興刀戈,你們這才避到這龍鯨腹中么?」

人魚姥姥怒道:「小子,你知道得這般清楚,還說不是黑齒國的探子么?」

王亦君心中一動,「原來咱們是同仇敵愾,那便好極。姥姥,我們都是大荒蜃樓城的臣民,被水妖用奸計攻破城池,這才被迫流亡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