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_分節閱讀_31(2 / 2)

嬌養 汪小雌 2166 字 2021-01-15

她也在看他的臉,伸一根手指摸摸他眼睛下面,曾被她劃過一道子的地方,說:「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他笑:「謝你那時候手下留情。」

她也笑:「再給你劃一道子?」

他說:「我臉上本是有疤的,你沒看到?」

「我早看到的,沒說而已」,手一指,在鬢角旁邊有一道,細看還是顯眼的,比指甲劃的寬,問他:「怎么來的?」

他說:「小時候與人在山林子亂竄,多的是荊棘藤子,掛上去了,再過去一點,一只眼睛就報銷了。下來了,翻著紅,嬤嬤領著從人前過,說:這孩子,虧他生在世商家,有了這一道子,倒添些草莽英豪氣了。」

她點點頭,說:「你生在那樣的人家,注定要生出許多故事來。」又湊上去看了一會,摸一摸,然後跳下床,拉起他的手,像個小主婦一樣說:「洗洗睡了吧。」

他說好,站起來,卻想起來說:「我差點忘了,你等我一下。」去更衣室里捧了兩只盒子出來,一大一小,走回來對她說:「打開看看。」

她把上面那只小盒子打開,看得眼睛亮起來。把表取出來,越看越愛,又看看他手上的那只,說:「看表面,跟你的倒像是一對。」

他說:「唔。表帶給你選的天青色,我覺得這顏色最襯你,一種稚嫩的堅定。」

她嘟囔,「我一點不堅定。」又問:「什么時候買的?」

他說:「兩年前訂的,做出來時間剛好趕上。」

原來是那么早的時候。她說不出話了,拿著表,心里不知在想什么。過一會說:「戴上我看看。」他給她戴上了,細白手腕,恰如其分的好看。

「這個大的里面是什么?」打開來,驚呼一聲。是小禮服。

他展開給她看,是白色掛脖的,胸前的精美刺綉上貼有碎鑽,裙身是細緞面的,腰跡收得極窄,有流蘇垂下來,像清涼的細銀雨絲。

她接過來捧著,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過半天才問他:「也是你去訂的?」

他說是。換做平時,她肯定會摟著他的脖子說,「怎么辦,鍾閔,我簡直太喜歡你了。」或者羞澀而大膽地親他一下,然會說,「沒有最喜歡,只有更喜歡。」但是現在,她用手撥著禮服上亮閃閃的流蘇,小聲說:「何必親自去呢。」

他倒沒覺得有什么,以為是真怕他麻煩,於是笑說:「我每季都要過去的,有時還不止一次。去試衣,取成衣,並且定下一季的款式。不過順個便而已,你可千萬別得意。」

她勉強笑笑。

「本來他們都是不肯的,道道工序繁瑣得很,有的東西必須要客人自己去才能定,大師是不允許有失敗作品的。後來去找了相熟的一家,這才接下來,頗費了些口舌。」

她點點頭。他去的話,怎樣都是錯不了的。她現在的衣服基本都是他替她挑的,或者帶她去店里試的。

她把禮服遞給他,「我試試。」把睡裙的細吊帶從肩膀褪下來,手臂穿出來,裙子就垮到腰上了。她頭發是挽著的,脖子上有細絨絨的碎發,往下是鎖骨,再往下是兩只尖尖的乳。凹與凸,清純與性感,是她獨特的,極致的魅惑。他將手里的禮服一拋,吻上去。她在他嘴里「唔唔」兩聲,他含糊著說:「明天再試。」

倒在床上,睡裙被他扯到小腿上,她兩下蹬掉了,然後是小褲,弓起身,去吻他,咬他。孩子式的急切,就是渴望,就是想要。去解他的襯衣,手指發抖,半天才解開一顆,解第二顆時,他抓住兩邊領子,用力一扯,扯開來,扣子噼里啪啦滾到地板上,上好的珍珠貝母。又去解他的皮帶,解不開,急得喘氣,他按著她的手,兩下解開。床頭櫃有東西在響,骨碌碌——骨碌碌,伴著鈴聲。他把皮帶扯出來,扔下去,搭扣重重一聲響。那頭又骨碌碌兩聲,然後「啪」的掉下去了,仍舊在響,沒有人理。她已經在叫他的名字了,喘息一般,「鍾閔……鍾閔……」是准備好接納了,他手指出來,就要挺上去。地上的東西又響起來,骨碌得更厲害了,鈴聲更響了,帶著一股子怨氣,從機芯里頭震出來的。她的身體開始僵硬,「……你的手機。」他說「別管」,抵上來。鈴聲越發凄厲了,她再也受不了,錯開身,身子扭著就要去撿。他把她扳回床上,郁著臉,下去撿。

他盯著手機屏幕,眼神疑惑。猶疑了一下,還是接起來,那邊說了什么,他臉色大變,一句話沒說,掛機。撿起七零八落的衣物套上,過去把睡裙給她穿上,「有急事。」去更衣室另穿了上衣,走到門口又說:「你自己睡,別等我了。」她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知道他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於是重重點頭。

是有事發生了。

***

鍾閔趕到醫院。他父親突發心肌梗塞,送到醫院搶救。盛昌紅著眼睛,盈盈有淚光,見到他來,說:「一直都是好好的,晚飯過後說想吃新摘的櫻桃,有幾年未吃了。我當他是說笑,這時節哪還有櫻桃。說話時也是好的,結果方才要睡了,眨眼間倒下了。幸而家里有醫生。」

鍾閔走到床邊,他父親戴著氧氣罩,旁邊的心電監護儀顯示心率紊亂。醫生說送的及時,並且在家中做過急救措施,現在在緩解中了。他坐下來,握住他父親的一只手,一直看著,病房里只有監護儀的「滴——滴」聲。他聽著那聲音,漸漸地像入了定,忽聽有人在那頭叫一聲「閔兒」。

他回過頭,盛昌站在病房門口朝他招手,「你來。」他又看一眼父親,然後走過去,跟在盛昌後面,一直出了套間,到隔壁房間里去。盛昌先坐下,說「你也坐」,他這才坐下了。

這間房里更靜,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了。隔了很久,盛昌才說:「你父親為什么這樣,你大體該是知道的。」

「這一年來,你名下的各種股份增值多少,你內心的念頭就長了多少。近幾月,你做的事,你父親哪一樣看不清楚,他不說,由你去罷了。公司接連事故,季度財報出來,市值貶了多少就不提了,你這般處心積慮,暗中收購分散股份,超過你父親,成了第一持股人。」

「你父親成這樣,不是為什么股份,全為的是你的心。你母親去得早,把你一人當作兩人來愛。這世上,他就只你這一點血脈,他的哪樣東西不是你的,哪怕,你就是要他的命,他也是會給的。閔兒啊閔兒,問問你自己,從小把父親當作假想敵,一心要超越,父子天性,他哪里不明白,把你養出來,養的這么好,你當他都是為誰?他嘴上不說,實則將你愛逾性命,可你做的這一切,真真,叫他心寒。」

盛昌說著,滴下淚來,忙用手拭去了。「還有那孩子,你這么做,一半也是為她。若你當我們是至親,在這事上,又何嘗好好說過一句半句的?只要是你真心愛的,我們哪有不同意的。你也說,那孩子的心思我比誰都看得明白,那你父親這樣的至情至性,你就不明白了?」

「你有沒有考慮後果?他身子不好,若這一下真有個好歹,你一輩子都飲不完這恨!」

鍾閔的目光一直看向一點,失了焦距,聽見這一言,忙抬起頭來看向盛昌。有人推開門來說,他父親醒過來了,兩人匆匆過去。

盛昌撲到鍾父身上,握著他的手,一聲「先生」還未叫出口,眼淚先滾了下來。鍾父把手抽 出來,反握</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