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1 / 2)

辦公室里有故事 未知 6147 字 2021-01-17

我長呼一口氣,坐在身旁的椅子上,斜她一眼,神情沮喪而誠實地說:「那我不是更沒有風度了!」

「呵呵,不去找她了?」馮曉靜倏忽變得很愉快,看著我問。

「你這么說我還能去找她嗎?我再去那不就等於承認自己不是男人了嗎!」我白她一眼說。

「我可沒說你不是男人,我是說你沒有男人的風度。」馮曉靜馬上反唇相譏。

「唉,我真服你這張好嘴!」我由衷地說。

「嘻嘻……」馮曉靜俏笑不語。

「給你商量個事兒?」我忽然一本正經地對馮曉靜說。

「什么事?」馮曉靜收了笑,認真看著我問。

「月底我回公司開會時,你把它借給我用用吧。」我說。

「把它借給你用用?借什么?它是誰?」馮曉靜疑惑不解。

「你的嘴呀!」我故作嚴肅地說,「有了你這張嘴,我開會發言時就不用發愁沒詞兒了!」

馮曉靜恍然大悟,笑著反駁我:「你會沒詞兒?鬼才信呢!我看你呲我們的時候詞兒多著呢!」

「別你們你們的,先把你刨了去!就說現在,咱們這是誰呲誰?」我反問。

「這是非工作時間,一起聊天,說不上誰呲誰呲!」她有理。

我滿腔怨氣就在這一說一答,一顰一笑間消散了。我決定不去找魏燕,也不再理會她是不是還與曹斌有聯系。我以前之所以關心她,一半是與她友情,真的不想看到她受曹斌的欺騙;另一半應該是男人的妒嫉。除此兩樣,什么也沒有。我曾認真的想過我是不是愛上了她,因為有一段時間她的身影總在我的腦海中出現。結果,我確定,那只是男人對異性非感情性的東西在作怪。這種非感情性的東西,應該是人類經過千萬年的演化還未曾褪盡的獸性。我分析。

「晚上你有時間嗎?」馮曉靜看了看表,是到下班的時間了,忽然問我。

這段時間不比從前工作輕松。以前在魏燕她們旅館住著時,不做主任,完成手頭的工作便清閑了,可以和魏燕聊聊天,看會兒電視。但總重復一個過程也是件無聊的事,不願意同魏燕聊天時,我常一個人跑到大街上遛達,街上有擺著的卡拉ok攤點,聽一聽,或花兩塊錢嚎上一嗓子,還能找點樂趣。如今天氣涼了,卡拉ok攤點基本都不擺了,一個人在大街上踽踽獨行,也成了件極苦悶的事,尤其是見到和我同齡的青年都有女孩兒相陪,摟肩搭背走在一起,讓我更加感到凄苦孤獨。好容易有一次遠遠看到一個青年沒有女孩兒相伴,我心里剛感到平衡一點兒,卻發現他手里還牽著一條狗。

現在做主任了,頭銜雖然不大,可要處理的事情明顯增多,公司月月加任務,天天要成績,我再也沒有閑功夫琢磨也找條狗伴我在大街上遛達了。我常常工作到很晚才能躺在床上睡覺,而且並不能踏實地睡著,還要防著公司里那幫夜貓子打傳呼,進行調度。

「你這話不是多余問嗎?這月的總結還沒寫出來呢,別說下月的計劃了。」我郁悶地說。

「就不能給自己放一放假?天天這么活著有意思嗎?!再說,你剛才不是還要去找魏燕嗎!」馮曉靜總能把我截住。

我何嘗不覺其中之苦,只是無可奈何,腦袋里這根神經線被公司下達的任務壓得像琴弦一樣天天緊綳,焦慮與緊張無時不在,我甚至擔心不知那一天會進精神病院。

「你說吧,干嗎?」我看著馮曉靜問。

「不干嗎,想拉你一起出去放松放松。」馮曉靜揚起頭,看著我,眼光里帶有一絲期盼。

「這個小縣城里有什么好玩的。」我無精打采地說。

「你以前常在大城市里,自然覺得小縣城里沒有什么好玩的。」

「你損我!」

「沒有,真的沒有!」馮曉靜認真地說,「我說的是實話。要不我們一起去吃飯?」

「得了,我不是舍不得花錢請你,是中午吃的那點東西現在還在胃里積著呢。你餓?要餓你自己去吃吧。」我看她問。

「我也不餓,要不我們去街上遛彎兒吧。這一天老坐著,筋都懶了。」馮曉靜又說。

「你不回家,家里人不等你吃飯?」我說。

「你這人真沒勁!」馮曉靜忽然急了,一下子便躥了起來,伸手去拿桌上的包。

我看著她笑道:「我怎么沒勁了?這不是關心你嗎。」

「省著那點心氣兒還是關心你自己吧!我真不知道你們城里來的是不是都這么酸!」馮曉靜看也不看我,尖刻地說,氣呼呼地就要往外走。

「等等等等……」我嘴里冒出一溜等,忙著起身攔在門口,謔笑著說,「不要打擊一片。城里來的不都這么酸,酸的就我一個,怪你倒霉,給碰上了。嘻嘻,這樣吧,咱們倆既然都不餓,去『花瓣雨』休閑吧怎么樣?我請客,就當給你解解酸。」

「撲哧!」馮曉靜板起面孔又忽然綻開,像在死寂的水面上扔下了一塊石頭盪起了一波漣漪。

很遺憾,花瓣雨正在裝修,沒有開門。馮曉靜馬上又提議就在街上走走,我也正是這么想。我們倆便並肩順著馬路沿兒漫無目的往前走。

現在是進了十月的天氣,夜風已經很涼了,路上的行人不多,即使青年伴侶也很少見。我忽然覺得很失望,想起自己孑然獨行時看到別的伴侶走在一起時的羨慕,感覺老天爺真不公平,連這么一個滿足我小小虛榮心的機會都不給我——也讓他們看一看,我這個平日連狗都沒的陪的主兒,現在身邊也有個可愛的女孩了。

在街拐角處,有個賣炸魚的婦女,在昏黃的燈光下,冷清清孤零零地守在攤前,歪著頭,遠遠地便盯著我們倆緩慢地走近。那應該是一種期盼,期盼我們能停下來照顧一下她的生意。我心里陡然生起異樣,直覺告訴我她是一個可憐人,一個家境貧困的人。也許,她是一個失去男人的寡婦,獨自一個人帶著孩子過活;更也許,他的男人沒有失去,病了,癱在床上,等著她照顧,那種生活的艱難是常人無法體會的。我有根據,如果她的生活好一點,也不會在這個季節,這么晚的黑夜,這么清冷的馬路十字路口久久守候。也許,她急著等錢用,為男人治病,或是給孩子湊學費。

「你餓吧!」我與馮曉靜走近了婦人,忽然問馮曉靜。馮曉靜大概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側頭看我,沒有等她說話,我接著說,「我們一人來兩個炸魚吃吧。」

「我一個就夠了!」馮曉靜說。

「吃兩個吧。」我說,便招呼婦人。

婦人幾乎有點興奮,忙著拿魚片往鍋里放。我越覺得我分析得沒有錯了。

我們倆個吃著炸魚,仍然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你在想什么?」馮曉靜忽然問我。

「我在想我們倆個在辦事處里的時候話多著呢,怎么出來了就沒話了?」我說。

真的,我們走了這一路,還沒有在辦事處里呆十分鍾說的話多,大部分時間都讓沉默伴著街上清冷的燈光度過了。

「我也是覺得呢!要不咱們找個話題說說?」馮曉靜提議。

「嗯,找個話題說說。」我重復。

「你喜歡看瓊瑤的書嗎?」她問。

「不喜歡!我喜歡看金庸的。」我干脆地說,「瓊瑤的沒勁!」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金庸有什么好?就聽名字,也知道沒有瓊瑤好聽。」

「孔丘這名字好聽嗎?柳永這名字好聽嗎?魯迅這名字好聽嗎?巴金這名字好聽嗎?尤其是高爾基,這是人名字嗎?!哈哈……」我一連說了一大串兒,自己都不禁笑起來。

「怎么能給他們比!」馮曉靜笑著說,「就比金庸和瓊瑤,我就覺得瓊瑤好。」

「什么瓊瑤,叫我說就是『窮聊』——窮的無聊搞意y!她應該是中國頂級意y大師,比曹雪芹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這是什么話?評的有點過了啊!」馮曉靜笑著說。

「什么話,」她反感我更來了勁,「她寫的那些東西,不過是給自己造的愛情夢,順帶騙騙小女生的眼淚而已。就像你這種!」

「你好好看過嗎?就亂評!」馮曉靜饒有興致地笑著反駁。

「怎么沒有看過?她的書我不但看過,拍的電視劇也看過,不過都沒有看完過。」我說,「看她的書還好點,我能盡量控制自己的想象,不至於把自己折磨死。看拍成的電視劇就別提了,總感覺像是在精神病院里看精神病患者招開的大聯歡,一邊看,身上一邊打冷戰,j皮疙瘩起一陣落一陣。先別說編得怎么樣,就看那幫子港台演員,你說他們有演技嗎?一個個帶著假睫毛,描著熊貓眼,扭著小蠻腰,腆著大厚臉,說話嗲聲嗲氣,哭不像哭,笑不像笑,像吃多了催情葯,還沒干嗎呢,早叫上了!」我越說越興奮,口無遮攔,一時間疏忽了談話對像的身份。

直聽得馮曉靜兩眼發直,心里打顫,慌忙阻止我,「行了行了,你別說了!咱們換個話題吧!」

「哦!」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素質又不知道跑哪兒去玩了,尷尬地對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啊,我收不住了,不是故意的!」

「沒什么對不起。我並不是說你評的不好,我也覺得有那么一點兒。就是……你形容得也太那什么了……呵呵。」馮曉靜大方里含著羞澀地笑。

第一卷二十二

(19)又見朱元

月底回公司開會,我見到了朱元。真讓人想不到,他被分配到了人事部,成了鄧岩助手里的一員。得到這個消息,我心里很不平衡,沒想到他竟然因禍得福了,被打回公司來到升了官,要早知道會是這么一個結果,我也跑回來了,我受的傷不比他重啊!如此,也可以天天看到鄧岩了。

我真不知道鄧岩有沒有領導眼光,以朱元這種性格,怎么可能做好人事協調工作?後來才知道朱元主要負責各部門的出勤及落實一些獎懲考核等瑣碎事。嗯,我馬上改變了對鄧岩的看法,認為她還是很有領導者的眼光。朱元適合干這個。

我剛進走廊就見朱元手里拿了一沓子材料,從對面走過來,老遠見了我就揮手,看來這小子良心還不錯,對我為了維護他而受傷心里一直存有感激。我也向他揮手,他熱情地迎過來,輕聲問候:「周主任,你腦袋上的傷好了吧!」

「好了。」我回答,打量著他。他依舊瘦得像披著人皮的骷髏,環境好了身上沒多長一點r。「你的p股也好了吧?」我也開著玩笑關心地問候。

「早沒事了!」他不好意思地笑著說,「今天中午咱們在一起吃飯吧。我請請你。」

「你是該好好請請我。」我不客氣地說,「你挨了揍卻升了官,我挨了揍還不敢讓公司知道,你說我這委曲受的有多大?天天吃你都不過分!」

朱元聽了,忽然不安起來,用筷子似的手指推了推眼鏡,吱吱唔唔地說:「周主任……其實,其實……。」

「其實什么?」我感覺有異,心里不由一緊,忙著追問。

「其實,這件事曹部長也知道了。」朱元不自在地說。

我恍然,原來以為最不可能把這件事說出去的是他,沒想到卻原來就是他!想起這幾天我一直懷疑魏燕,心里不覺陡生慚愧,幸好那天被馮曉靜攔住沒有去找魏燕,否則,魏燕該有多么委屈啊!

我皺著眉,看著朱元,懷疑魏燕的羞愧化成了對他的不解與責怨,只是在這種環境下,不敢發作。朱元更加不安,頭低地差不多快要扎到褲襠里去了,忙著解釋:「曹斌長追問我,我也是……不過,你別擔心,就曹部長一個人知道,他說你們有交情,不會告訴公司。」朱元盡量地壓低聲音說。

靠!我心里暗罵,鬼才和曹斌有交情,誰他媽的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又再打什么鬼主意!

「他怎么追問起你這個?」我疑惑不解,看著不安的朱元問。

朱元微微沉默,好像是在猶豫怎么給我說,正這時候,陸續趕回公司開會的各辦事處主任走過來。朱元掃了一眼,低聲對我說:「我先給鄧部長交開會的材料去。中午我找你,一起吃飯的時候說吧。」說著,便急匆匆從我身邊走過,進了人事部辦公室。

公司的老總們哪一樣效率都很高,可就是開會的效率不高,弄個話題掰開了,揉碎了,像老牛反芻一樣沒完沒了地講,也不是知道是因為員工的素質太低還是因為老總們的素質太高,生怕聽不明白,說不清楚。

有一點可以肯定,老總們的膀胱長得都比員工們的大,坐在台上一邊講一邊大口喝水,竟然半天不動p股。而我,早已經申請上了兩趟廁所,n了兩大泡n了,第三泡正在肚子里憋著,不敢再申請了。原因是身邊坐著的同事第四次申請去廁所時,譚部長大發雷霆,怒斥著問他:你大老遠跑回公司來是為了開會還是為了上廁所?!有n的同事嚇得不敢再動,如我一樣只有憋著。說真的,難怪譚總發火,我身邊這位同志也確實n頻了點。我悄悄地問他怎么回事,他委屈地悄悄對我報怨:真他媽的倒霉!別的時候吃早餐都是吃餛飩,就今天喝了兩大碗豆漿!我聽了差點忍不住笑出聲,提醒他以後得吸取教訓,再回公司不能喝豆漿了,最好是吃豆包。

上午會議終於在習慣性超時的情況下結束了。公司會議超時,給朱元節省了開支——他沒有時間好好請我吃飯了,就在樓下,一人啃了兩火燒。本來他還給我要了一碗湯,想起上午開會為上廁所挨批的同事我心有余悸,嚇得沒敢喝。他對我表示歉意說如果晚上時間允許,再好好請我。其實,我嘴沒那么饞,也不在意他報不報我的恩,主要想知道曹斌怎么會懷疑他,而追問打架這檔子事。

我說過曹斌是根兒攪屎g子,哪兒膩歪哪兒就有他,哪兒有他哪兒就膩歪,還沒容我和朱元切入說話的主題,他打傳呼給我,問我在哪,我只好回話告訴他我和朱元正在樓下啃小油餅。這小子一聽便順勢賣人情說,「嘿,我正找你呢。去陵陽老讓你請,還說今天請你一起吃飯呢。得了,我去樓下找你吧。」聽罷我這個郁悶,把他要來找的事說給朱元聽。朱元到不介意再多出兩小油餅的錢。

下午會議主要是關於財務上的事,要求各辦事處主任交出財政大權,辦事處的財務另設專人負責,由公司財務部直接監管。會計人員由開始擬定的公司下派改為由辦事處從本地招聘,或從辦事處現有的員工里選拔,到公司接受培訓。原因是節省開支。財務錢部長特別強調,這只是公司內部的一種做法,不能向外宣揚,尤其不能讓本地的各政府部門知道。因為,辦事處是沒有經營資格的。說白了,就是打政策的擦邊球。

會議結束後,我本來打算再去會朱元呆,李宏亮,高兵,趙君臣三個人非拉著我一起去吃飯。我們是同一批被招入公司的,培訓的時候在同一個宿舍,因此十分要好,我也正打算同他們好好聚一聚,聊聊天,便一口應允。從公司里出來,正好又碰上兩個不錯的哥們兒,郭坤和張威,便招呼著一起去吃飯。

「上哪兒?」李宏亮問。

「媽的,好容易回來一回,得找個好的地方,服務員長得漂亮的地方。」張威說。

「那怎么直接去富榮大都會得了!」高兵說。

「別胡來!」趙君臣忙說,「讓公司知道還了得!咱們就找個雅間大點的飯店,哥兒幾個在一塊多侃兒得了。你說呢,周旋?」

趙君臣側頭看我問。

「咱們去九洲宴,哪兒是我朋友開的,能優惠點兒,還照顧他的生意,兩全其美。」我說。

「哪兒服務員長得漂不漂亮?」張威問。

在我們幾個中他屬於比較好色的,我以前說,因見不到美女,上火上到爛眼角的人中就有他。

「靠!讓你小子去吃飯還是去『打鳥』?上哪兒吃還得先驗驗服務員呀!你也他媽忒色了點!」我笑罵。

我們說說笑笑,向九洲宴飯庄走。九洲宴離公司很近,拐過公司前面的十字路口,往前走不足百米就到。

第一卷三十三

(20)酒後人成獸

九洲宴飯庄是我朋友杜冉開的,規模不小,生意非常火爆。杜冉是我高中時候的同學,高中沒有上完就被他老爹送去了法國留學。世面肯定是見過,因為回來他沒有少在我面前顯擺西方資本主義文明的好。置於知識學的怎么那就不大清楚了,因為他顯擺得比較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