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部分(2 / 2)

我不好意思,急著阻止她:「陵容一一」

她卻向我笑:「姐姐害羞什么呢,皇後是最疼咱們的.」見皇後含笑,她繼續道:「今日早上,臣妾聽見皇上叫姐姐的小名兒『莞莞』呢。」

我「哎呀」一聲,臉上一層復一層地燙了起來,道:「皇後別聽安妹妹胡說。」

皇後仿佛是怔了一瞬,唇邊慢慢浮起一縷哀涼又冷寂的微笑。那笑意越濃,越像有了嘲諷的意昧,「莞莞?」她呢喃著重復了一句,「莞莞」,聲音里仿佛凝著刻骨的冷毒,並不真切,許是我的幻覺而已。

皇後,她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她永遠雍容和藹,端庄溫文,母儀天下。只那一瞬間的失神,皇後迅速恢復了平日的樣子,溫和的笑著緩緩道:「皇上這樣喚你必定是真寵愛你了。」

陵容見我滿面紅暈,忙笑著致歉道:「我不過一時嘴快,姐姐可別怪我啊。」

我心中動了一絲狐疑,她從來不是這樣嘴快肆意的人啊。

正欲嗔她幾句,陵容卻換了焦急自責的神情,道:「我可再不敢了。」

皇後在一旁笑道:「宮里自己姐妹們,玩笑幾句算什么。」一句話過,又道:「安嬪晉封簡單,貴嬪你回宮里候著,冊封時的禮服還有些不妥,過了午時本宮再叫人給你送去。」

我依依答了,彼此也就散過。

午後天暖和些,我與眉庄頭抵頭坐著,正在查看她手臂燒傷留下的疤痕。眉庄淡淡道:「好大一個疤,當真是難看的緊。」說著就要持下袖子。

我忙道:「總算結了疤,難看些有什么要緊,前些日子老是化膿,才嚇著我呢。」我笑:「陵容曾給過我一瓶好東西,去疤是最有效的。」我指著自己的臉頰道:「從前被松子抓出的傷痕,如今可不是全沒了。」

她仔細看著,片刻笑道:「果然是沒了。只是你臉上傷痕小,我的疤那么大,只怕沒效吧。」

我道:「我那里還有一些,你先用著。若是好,等陵容過了冊封禮,讓她再配些過來,憑什么稀罕物兒,只要有心,還怕沒有么。」說著喚流朱道:「從前安小主送來的舒痕膠還有沒有,去找找。」

流朱進來笑嘻嘻道:「要是別的奴牌還不知道,怕是在火里頭就燒沒了.可是舒痕膠是稀罕物兒,奴裨又見瓶子好看,就收起來了,馬上就去取。」

眉庄微微含笑,我道:「你看巧不巧,老天爺也誠心不讓這疤毀了你的花容月貌呢。」

眉庄半嗔著戳了我一指頭,自己卻也笑了。

流朱很快進來,又道:「溫太醫來了,要給沈婕妤請脈呢。」

眉庄微笑:「快請吧。」又向我道:「你總嫌他羅嗦,脈也不讓人家請了,只叫他看著我。現在可好,日日來煩我。」

我吐一吐舌頭,只是不理。盛著舒痕膠的精致琺琅描花圓缽里,r白色的半透明曹體沁涼芬芳。眉庄拿了嗅一嗅道:「果然是香,一聞便是個好東西。」

正說著話,溫實初進來了,對面坐著替眉庄把脈,見我隨手把玩著舒痕膠,有意無意地看了兩眼,道:「請間娘娘,這是什么?」

我遞與他,「去疤用的舒痕膠。」

「哦?」他似乎有了興致,接過仔細看了又看,又用念指挑了些在手背上輕嗅,我疑惑道:「有什么不妥么?本宮已經用了大半了,並未覺得有什么不適啊。」

溫實初的神色有些古怪,卻又說不出什么所以然,半晌道:「微臣一時也說不出什么,不知娘娘可否允許臣帶回去看看。」

我知道他一向細心穩妥,又對我的事格外上心,當即首肯道:「好.請太醫必要好好為本宮看看。」

眉庄見我驟然神情嚴肅,吃驚道:「怎么了?」

我心下惴惴,有莫名的不安和惶恐,總覺得哪里不對了。

眉庄握一握我的手,關切道:「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等下可要去太廟行冊封禮了。」

我勉強鎮定心神,笑一笑道:「沒事。」

然而不及我多想,行禮的時辰卻快到了。在太廟中行完冊封禮儀,依制要去皇後宮中聆聽皇後訓導,向帝後謝恩。

正走至半路,忽然流朱「哎呀」一聲,道:「小姐,這……」

我低頭聞聲望去,不知何時,冊封所穿禮服的裙據上多了道寸把長的裂口。我心中惶惶一驚,冊封用的禮服形同御賜,怎可有一絲毀損。等下若到了帝後面前被發現,豈非大罪。內務府總管姜忠敏此刻亦隨侍在側,禮服由其內務府所制,出了差錯他也不能脫了干系,不由也急得黃了臉。

心中的急惶只在片刻,我很快鎮定下來,道:「能否找人縫補?」姜忠敏道:「冊封的禮服是由幾名織工以金銀絲線織就.所用絲線只夠織這一件,現下只怕尋只能再開庫房,怕是要大張旗鼓。」

我搖頭:「不可。」

時間一點點過去,院碧道:「可不能再拖延了,誤了時辰皇上和娘娘更要怪罪了。」

姜忠敏急的團團轉,大冷的天汗如雨下,忽然一拍大腿,喜道:「前兩日皇後宮里拿了件衣服來織補,頗有禮服的儀制,雖不和娘娘身上的很像,但若拿了來暫時換上,應該能抵得過。」

我遲疑:「可以嗎?」

姜忠敏道:「那件衣棠樣子是老了些,是前些年的東西了,只怕是皇後娘娘從前穿過的,因也沒催著要,補好放著也兩三天了,想是不要緊。」他輕聲道:「眼下也只有那件能抵得過了。」

流朱性急,催促道:「既然能抵得過,還不快去。」

姜患敏也不敢差人,自己急三火四跑了去,很快功夫就捧了來復命。他小心翼翼捧看,那的確是一條極美的外裳,長長拖曳至地,真紅色聯珠對孔雀紋錦,密密以金線穿珍珠綉出碧霞雲紋西番蓮和纏枝寶相花。霞被用捻銀絲線作雲水瀟湘圖,點以水鑽,華麗中更見清雅。而觀其大小,也正與我合身。流朱嘖嘖道:「皇後的衣棠,果然是好東西。」

浣碧急急為我披上,道:「小姐快些吧,等下皇上和皇後就等急了。」

我顧不得避嫌,匆匆換下鉤破的衣裳,披上禮服,坐進翟鳳玉路車中。簾子垂下。

唯聽見背後槿汐一聲疑惑地嘆息,「怎么這樣眼熟。」

我沒有閑暇去回味她話中的意思,心中唯想著不要太晚過去。然而心中亦有一層狐疑,仿佛是哪里不對的厲害,卻也沒有多余的揣測了。

注釋:

(l)、申時一刻:下午15點30左右

後宮-甄嬛傳3第八十七章…君心半夜猜狠生

昭陽殿深幽而遼闊。

我端正垂手站著地下,半灶香時間過去,卻不見玄凌與皇後出來,半分動靜也無。

正疑惑著,剪秋笑吟吟自殿後出來,恭恭敬敬福了一福道:「勞累昭儀娘娘久等了,方才皇後娘娘頭風發作,難受得緊,此時皇上正陪著娘娘在服葯,等下便可出來,請昭儀稍候。」

我和悅笑道:「有勞姑娘來說一聲,不知皇後娘娘現在可好?」

剪秋笑道:「皇後娘娘的老毛病了,吃了葯就好了。」

我忙道:「如此就好了,但願娘娘鳳體安康。」

剪秋最伶牙俐齒不過,忙陪笑道:「奴婢就說,昭儀娘娘是最把咱們皇後娘娘放在心上的。」

殿中深靜,除了垂手恭敬等在殿外的內監宮女,只余了我一個人。

很奇妙的感覺,有一絲的錯亂,只屬於皇後的昭陽殿,此刻是我一人靜靜站立其間。奇異的靜默。

窗外是雪,殘雪未消下的紫奧城顯得異常空曠和寂靜,皇後宮里素來不焚香,今日也用了大典時才有的沉水香,甘苦的芳甜彌漫一殿,只叫人覺得肅靜和庄重。

似乎有腳步聲,有人失聲喚我:「莞莞。」我轉頭,卻是玄凌,殿中多用朱色和湖藍的帷簾,他身上所著的明黃衣袍更加顯眼。

「皇上……」我輕輕喚他。

隔得遠,殿中光線也不甚明亮,沉水香燃燒時有纏綿的白煙繚繞在殿內。隔著這裊裊白煙,我並不瞧得清楚他的神色。只聽得他的聲音有些含糊,「你怎么不喚我四郎了?」

四郎?我有些含羞,更有些在驚詫,在皇後的宮中,雖無外人,可也不好吧。然而他還在追問,這追問里一意以「我」相稱。

那是我第二飲聽見他這樣稱自己。

於是依依答:「四郎,臣妾在這里。」

他「唔」了一聲,向前走了一步,依舊是遲疑了:「莞莞?」

我忽然心驚r跳得厲害,口中卻依舊極其溫柔地應了一聲,「是我。」

他向我奔來,急遽的腳步聲里有不盡的歡悅,昭儀冊封儀制所用的八樹簪釵珠玉累累,細碎的流蘇遮去了我大半容顏,壓得我的頭有些沉.他緊緊把我摟在懷里,仿佛失去已久的珍寶復又重新獲得了一般,喚:「莞莞,你終於回來了——」

他的語中用情如斯。我的心驟然沉到了底,被他緊緊擁抱著,涼意卻自腳底冷冷漫起,他抱著的人,是不是我?莞莞?這個本不屬於我的名字。

我動彈不得,他擁得緊,幾乎叫我不能呼吸一樣,肋骨森森的有些疼。這樣的疑惑叫我深刻的不安,我屏息,一字一字吐出:「臣妾甄嬛,參見皇上。」

他仿佛沒有聽清一般,身子一凜,漸漸漸漸松開了我,他用力看著我,眼神有些古怪,片刻淡漠道:「是你啊。」

我驚得幾乎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他這樣的神情讓我激靈靈打了個冷顫,仿佛一盆冰冷雪水兜頭而下,骨子里皆是冰涼的。我極力維持著跪下,輕輕道:「臣妾參見皇上。」

他的目光有些疏離,很快又落在我身上,在我的衣裳上進巡不已。忽地,他一把扯起我,眼中越過一道灼熱的怒火,語氣中已經有了質問的意昧:「這件衣裳是哪里來的?」

我心下害怕,正待解釋,他抓住我手臂的手越來越用力,痛得我冷汗直冒,說不出話來。我極力屏氣,方冒出一句來,「臣妾沒有……」他把一把拋開我,把我丟在地上,冷冷「哼」了一聲。

里頭皇後聽見動靜,急急扶了剪秋的手出來,見如斯情景,「哎呀」一聲,便向扶著她的剪秋歪去。

玄凌一驚,也不顧我,忙去扶住皇後坐下道:「皇後怎么了。」

皇後並未暈去,只以手撫頭,吃力道:「臣妾有些頭痛」。

剪秋忙斟了熱水進來,皇後並不喝,只轉了頭四處尋著什石久,間:「繪春呢?」

剪秋會意,忙喚了繪春進來,皇後一見她,臉也白了,一手指著我,一手用力拍著椅子,想繪春道:「你瞧瞧她,這是怎么回事?」

繪春一見我,立時大驚失色,忙跪下哭道:「前些日子娘娘整理純元皇後舊時的衣物,發現這件霓裳長衣上掉了兩顆南珠,絲線也松了,就讓奴婢拿去內務府縫補。奴婢本想抽空就去拿回來的,誰知這兩日事多渾忘了。不知怎么會在昭儀娘娘身上。」她嚇得忘了哭,拼命磕頭道:「皇上皇後恕罪啊。」

我腦中轟然一響,只余了一片空白。誤穿了純元皇後的故衣,可當如何是好?

皇後又氣又急,怒不可遏,喘著氣道:「糊塗!本宮千萬交代你們對先皇後的物事要分外上心保管,你們竟全當作耳旁風么?旁的也就罷了,偏偏……」

玄凌的目光有些怔忡,「這是她第一飲遇見聯的時候穿的。」

皇後的目光如火焰一跳,久久凝望著玄凌:「皇上還記得,那時姐姐進宮來看我。」

玄凌淡淡「唔」一聲,道:「自然是不能忘的。」

他們這樣說著話,只余我一人在旁邊,像是一個被拋棄和遺忘的人,孤獨地看著他們。莞莞?我心頭冷笑,更是哀戚,莞莞,原來都是別人!

他很快視我,語氣陌生而冰冷,簡短地吐出三個字:「脫下來!」

我一時有些尷尬,脫去外衣,我只穿了一件品色暗紋的襯裳,是絕對不合儀制的。然而我迅速地脫了下來,雙手奉上,平直下跪,「臣妾大意,誤穿了純元皇後故衣。」

皇後覷眼瞧著玄凌,小心道:「昭儀一向謹慎,必不會故意如此,怕是有什么緣故吧?」她向我道,「你自己說。」

我平靜搖頭,道:「臣妾在來皇後宮中時發現禮服破損,不得已才暫時借用此衣,並不曉得衣棠的來由.」唇角漫上一縷凄惶的笑意,胸中氣息難平,「若非如此……」我盯著玄凌,卻是說不下去了,只向皇後道:「原本是臣妾的錯,臣妾願意領罰。」

在我心里,何嘗願意在他眼中成為別人。罷了,罷了!

玄凌看我的神色復雜而遙遠。我別過頭,強忍著眼中淚水。

這樣生冷的寂靜。片刻,皇後遲疑著道:「昭儀她……」

玄凌面無表情道:「昭儀?雖然行過冊封禮,卻沒聽你訓導,算不得禮成。」

我心中已然冰涼,如此卻也一震。不覺苦笑,罷了,我在他心里原當不得昭儀,他所一念牽掛的人,並不是我呵!

他看著我,仿佛是遠遠居高臨下一般,道:「棠梨宮已經修建好,你就好好去待著思過吧。」

我的失寵,就是在這樣一夜之間。所有的一切,都全盤顛覆了。修建一新的棠梨宮,雅致精巧的棠梨宮,象征著榮寵高貴的棠梨宮,亦在一夜之間成了一座冰冷的囚籠。

我的淚,在甫回棠梨那一夜流了個暢快。春寒依然料峭的夜里,被褥皆被我的淚染作了潮濕的冰涼。月光沉默自窗格間篩下,是一汪蒼白的死水。我這樣醒著,自無盡的黑暗凝望到東方露出微白,毫無倦意。

心,從劇烈的痛與滾熱,隨著炭盆里徹夜燃盡的銀炭蓄成了一灘冷寂的死灰。那樣深刻的恥辱和哀痛,把一顆本就不完整的心生生碎成了絲縷。我醒悟一切不過是個圈套,自那件毀損的禮服起。而醒悟之中,是更深切的悲辱一一他給我的一切情意與榮寵,不過因為我是個相儀的影子啊。

莞莞!他心中的我,不過是純元皇後的代替而已。

長久的睜眼和哭泣之後,眼睛干涸得刺痛。良久的寂靜之後,終於有人推門而入,是槿汐。她輕聲道:「娘娘。」

我只是怔怔坐著。棠梨宮中的人皆隨著我被禁閉了起來。合宮的驚惶不安,亦不敢來打擾我。槿汐行了一禮,緩緩道:「娘娘千萬保重自身,別傷心壞了身子。」

我已無淚,殿中y暗,她的神情在逆光中顯得焦灼。我抬頭,第一次持久而玩味地看著模汐,喉嚨有沙啞的疼痛,我忽而冷笑起來,「槿汐,從前我問你為何無故對我這樣思心,你只說是緣分使然,如今一一可以告知我了吧。」

她咬一咬唇,平靜跪在我身邊,只是沉默以對。我的唇角緩緩展開,這樣悲寂而怨憤的心境,笑容必也是可怖的,「是因為我像去了的純元皇後是不是?」

她緩緩點頭,又搖頭,道:「娘娘與純元皇後並不十分相像。」

我質疑地輕笑,全然不信,道:「是么?」我自語,「直到如今我才明白。」端妃初次見我的神情驟然浮現在眼前,她何以見我時會驚訝,何以說那樣的話。她的入宮最早的妃殯,自然熟悉純元皇後的容貌。

槿汐輕輕道:「三份的相似,五分的性情,足以讓皇上情動了。」

我愴然微笑,自嘲道:「三分容貌?五分性情?也足以讓你為我效忠——不,你真正忠心的是純元皇後。」

槿汐恭謹跪著,懇切道:「奴牌並無福氣得以侍奉先皇後,只是因緣際會曾得過先皇後一飲垂憐。」槿汐平靜看著我,眸中清亮如水,「娘娘穿上先皇後的衣衫才有真切的幾份肖像。先皇後心地太過純良,而娘娘雖然心軟,卻也有訣斷。槿汐效忠娘娘,是有先皇後仁慈的緣故,更是為娘娘自己。」

槿汐說得坦誠直白,我頗為觸動。我側首看她,凄然道:「圈套之中,如今的我已然失寵,這飲不比往日,恐怕難以翻身,再對我效忠也是枉然。」

槿汐鄭重叩首,道:「此飲之事也是奴婢的疏忽,奴婢覺得衣衫眼熟,一時也想不起是先皇後的舊物,何況姜公公從前並未服侍過先皇後,的確是咱們中了別人的算計。」槿汐頓一頓,道:「昨日娘娘剛被送回來,聽聞姜公公就被皇上下旨亂g打死了。」

我聞言一震,心下更是難過:「他是受我的牽連,也是被算計的一顆棋子。」我握住槿汐的手,歉然道:「我不該疑你的忠心,哪怕你是因著先皇後,至少也是為我。皇上卻一一」我沒有接下去,只是冷笑不已:「皇後費好大的心思!」

槿汐睫毛一跳,沉吟片刻,道:「娘娘何以見得?」

「若非她有意,誰能動得純元皇後的舊物,又何來如此湊巧?」心下顫顫,皇後的手段我並非是不曉得的,聯手對麗貴嬪的驚嚇、華妃的鏟除,我們合作得默契而恰如其分。她並非是一味的端淑啊!我冷笑之余又有些心悸,我何曾想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狡兔死,走狗烹啊!

可不是如此么?

槿汐垂首,微微咬唇:「娘娘並無對皇後有不臣之心,只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