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部分(1 / 2)

身孕不以為意。喜的是宮中有人有孕,皇後她們的目光自然都盯在徐燕宜身上,我更能瞞天過海拖延一段時日。

身形即將明顯,我與槿汐謀劃再三,大約已經成竹在胸。

於是那一日李長照例送東西來時,我的惡心嘔吐恰恰讓他瞧見了。

李長微微躊躇,很快已經明白過來,不由喜形於色,忙跪下磕頭道:「恭喜娘娘。」

我微微紅了臉色,著槿汐取了一封金子來,笑盈盈道:「除了槿汐和浣碧,公公可是頭一個知道的呢。」

李長忙躬身道:「恕奴才多嘴問一句,不知娘娘的身孕有多久了?」

槿汐掰著指頭算道:「不前不後恰好一個月多上一點兒。」

李長想一想,喜道:「可不是皇上頭一次上凌雲峰的時候。奴才可要賀喜娘娘了。」李長微微抿嘴一笑,似是有些欣慰,「娘娘這身孕有的正是時候,娘娘可知道徐婕妤也有了快三個月的身孕么?」

我慵懶微笑,閑閑飲一口茶盅里的桂花蜜,「我與徐婕妤都有了身孕,怎么叫我的身孕就正是時候呢?」

李長神色一黯,略有些不自然,「娘娘不知道,這事晦氣著呢!徐婕妤剛因身孕晉封婕妤沒幾天,欽天監夜觀星相,發現有二十八星宿北方玄武七宿中危月燕星尾帶小星有沖月之兆。娘娘細想,徐婕妤閨名中有一個燕字,又住北邊的殿閣,那么巧有了身孕應了帶小星之像。這危月燕自然是指懷著身孕的徐婕妤。宮中主月者一為太後,二為皇後。如今太後病得厲害,皇後也發了頭風舊疾,不能不讓人想到天象之變。皇上又一向仁孝,是而不得已將徐婕妤禁足。皇上這兩日正為這事煩心著呢,若知道娘娘的身孕豈有不高興的?」

我與槿汐互視一眼,俱是暗暗心驚,暗想此事太過巧合,危月燕沖月之兆,玄凌即便不顧忌皇後,也不能不顧忌太後。

我緩一緩神色,只問:「太後身子如何?」

李長憂心道:「冬日里天一冷舊疾就發作了,加之滇南報來六王的死訊,六王是太後撫養的,太後難免傷心,病勢眼瞧著就重了,到現在還一直病得迷迷糊糊呢。」

我心中有數,微微垂下眼瞼,「不省人事?」

「是。偶爾醒來幾次,又有誰敢告訴太後這事叫她老人家生氣呢。」

我低頭撥一撥袖口上的流蘇,輕聲道:「皇上知道我有孕了難免會高興過頭,公公得提點著皇上一些。皇後頭風發作,又有徐婕妤危月燕沖月之事,宮中諸事煩亂,我的身孕實在不必驚動了人。」我瞧他一眼,「你是有數的。」

李長沉吟片刻,旋即道:「奴才省得,只皇上曉得即可。只是娘娘既然有了身孕,皇嗣要緊,總要請太醫來安胎的。」

槿汐早已思量周全,娓娓向李長道:「娘娘現在身份未明,許多事情上都尷尬,更怕張揚起來。倒是太醫院的溫實初大人與娘娘曾有幾分交情,不如請他來為娘娘安胎。」

李長哪有不允的,一疊聲地應了,又道:「從前娘娘生育朧月帝姬就是溫大人照顧的,皇上一向又贊溫大人妙手仁心、忠心耿耿,必定會應允的。」

我微笑道:「公公在皇上身邊久了,自然知道怎么說才好。我就在這荒山野嶺之中安安靜靜待產就好了。」

李長笑吟吟道:「娘娘說笑話了,皇上怎么會讓娘娘在這里待產呢,必定要接到宮里去好好養著的。」

我微微冷下臉來,愁眉深鎖,「公公這就是笑話我。如今您稱我一聲昭儀,不過是大家臉面上過得去,我哪敢應您一聲『本宮』呢。我如今就是妾身未明,皇上寵幸幾回不過轉眼就忘了,我哪里敢存了什么盼頭。公公若說回宮養著,我既是廢妃出宮的,哪里還有回去的理,我只盼能平安撫養這孩子長大就是。」

李長驀地跪下,磕了一個頭道:「娘娘這話從何說起呢。娘娘懷的是鳳子龍孫、皇室血脈,怎能不歸入內務府玉碟中?娘娘要說妾身未明,皇上可是親口喚您為昭儀的。如今徐婕妤因天相一事被禁足,皇上又一向重視皇嗣之事,一定會珍而重之。」

我眉心曲折,含悲不止,「皇上如今能這樣待我已經是我最大的福分了,哪里還敢多奢求什么呢。若是皇上能讓我腹中的孩子有個名分,哪怕只以更衣之份回宮,我也感激涕零了。」

李長慌忙擺手,使眼色叫槿汐拿了絹子為我拭淚,「娘娘有著身孕呢,千萬傷心不得的。娘娘和皇嗣要緊,奴才會想法子和皇上說的。」

槿汐忙忙向他使了個眼色,道:「一要著緊地辦,二要別走漏了風聲才好。娘娘只身在外頭,萬一被人知曉有了身孕,不曉得要鬧出多少事來呢。」

李長點頭,「我曉得輕重。」

槿汐苦笑,「你曉得就好。這兒夜里風大不說,還總有狸貓出沒,萬一娘娘有個驚著碰著的可是大事。」

李長思忖著道:「你好好伺候娘娘,回頭我就回了皇上指溫大人來為娘娘安胎。」說罷急匆匆告辭回宮去了。

這日午後,我因著身上懶怠,睡到了未時三刻才起來。浣碧服侍著我梳洗了,重新打散了頭發梳髻。浣碧笑道:「小姐這兩日倒愛睡些,我瞧著夜里也睡得安穩了。」

我澀然一笑,「我若不睡好,肚子里這個可怎么好呢。左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浣碧笑吟吟為我梳攏頭發,仔細挽一個靈蛇髻,又取了支玳瑁雲紋掛珠釵簪上,垂下兩串光彩燦爛的流蘇。

我道:「今日又沒人來,何必打扮得這樣鄭重其事,梳個最簡單的螺髻就好。」

浣碧依言重新梳過,一壁梳一壁輕聲道:「我不過想著李長回去已經有兩日了,想必皇上知道了小姐的身孕是要過來看小姐的。雖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可咱們准備著總是沒錯。」

她重新為我挽了螺髻,揀了枚金絲嵌珠押發別上。我微微顧盼,「這樣簡單就好,皇上著李長送來的衣裳多是素色,你就該知道皇上喜歡我打扮得清減些。」

浣碧選了件淡粉色君子蘭挑花紗質褶子裙出來,道:「這顏色倒襯外頭的景致,皇上若來了瞧見也歡喜。」

我微微蹙眉,滿腹愁緒化作良久的默默無聲,「他走了才這些日子,我總在熱孝之中。別的事沒有辦法,這些顏色衣裳能不穿就不穿吧。」

浣碧聞言黯然,手中的衣衫如流水一般緩緩從她臂間滑落。她轉頭的瞬間,我才瞧見她埋在發絲里的一色雪白絨花,我心下酸澀,輕聲提醒,「平日無妨,只別叫皇上來時瞧見了,多大的忌諱。」

浣碧含淚點了點頭,我心下只消稍稍一想到玄清,便是難過不已。我一手按住浣碧的肩膀,一手從梳妝匣里擇了一枚薄銀翠鈿別在發後,又擇了一身月白色紗緞衣裝,衣襟和袖口邊緣有各有一溜細窄的胭脂色花線做點綴,我嘆道:「如此也算盡一盡心了。」

正說話間,卻見溫實初挑了簾子進來。我見他神色敗壞不似往常,心里已經明白了幾分,索性安閑適意道:「浣碧去泡盞茶來,要溫大人最喜歡的普洱。」浣碧轉身出去,我笑盈盈道:「怎么跑得滿頭大汗,先坐下歇歇吧,喝口茶潤潤喉嚨。」

溫實初微微變色,道:「我並沒有心思喝什么茶。」他停一停,「你哥哥已經回京醫治了。皇上沒有下旨,可是我瞧見是李長的徒弟小廈子親自著人去接回來的。李長是什么人,怎么會突然接你哥哥回京?」

我沉默片刻,「既然你心里有數,何必還要費唇舌來問我這些?」我揚起頭,明燦的日色照得我微眯了眼睛,「那么李長有沒有告訴你,我有了身孕要你來看顧我為我安胎?那你是不是又要問李長為什么會知道我的身孕?而且還不是你所知道的三個月,而是一個多月?」

他的神色痛苦到扭曲,「嬛妹妹,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我定一定神,眸中掠過一點銳利的星火,「因為我和皇上遇見了。這個孩子是皇上的孩子,所以李長會請你來為我安胎。」

溫實初張口結舌,一時怔怔,指著我的小腹道:「這孩子……這孩子明明是……」

我拂一拂鬢邊碎發,鎮聲道:「是誰的都不要緊。現在要緊的是皇上認定了這個孩子是他的,認定了我腹中的孩子只有一個多月。」

溫實初顫聲道:「你瘋了!——這是欺君之罪,萬一……」

我生生打斷他,冷聲道:「沒有萬一!如果有萬一,這個萬一就是你不肯幫我,你去跟皇上說這個孩子已經三個月了,根本不是他的。那么,這個欺君之罪就被坐實了,我就會被滿門抄斬、誅滅三族,而你就是皇上面前的大功臣。」

溫實初急得跳腳,慌忙發誓,「你明知道我不會——」他又是氣急又是痛苦,臉頰的肌r微微抽搐,「嬛妹妹,你這是何苦?!若你要生下這孩子,我已經說過,我會照顧你們母子一生一世,你大可放心。」

我接過浣碧手中的普洱,輕輕放在他面前,悲嘆道:「你能照顧我和孩子一生一世,可是能幫我已經神志不清的兄長從嶺南接回好好照顧么?你能幫我保全我的父母兄妹不再為人所害么?你能幫我查明玄清的死因為他報仇么?」

我的一連串發問讓溫實初沉默良久,「嬛妹妹,說來說去終究是我無用,不能幫到你。」

我掩去眼角即將滑落的淚珠,慨然道:「實初哥哥,不是你不能幫我,而是我命途多舛。我好不容易離開了紫奧城,如今還是不得不回去。因為這天下除了皇帝,沒人能幫到我那么多。」我頹然坐下,「清已經死了,我也再沒有了指望。若我不回去保全自己要保全的,還能如何呢?」

窗外的日色那樣好,照在一樹開得妖嬈的桃花之上,漸次漸變的粉紅花朵嬌小輕薄,滿院嬌艷的春色彌漫不盡。這樣好春景,我心中卻悲寒似冬。

我凄然落淚,轉首道:「若有別的辦法,我未必肯走這一步。如今你肯幫我就幫,不能幫我我也不會勉強。我和這孩子要走的路本來就難,一步一步我會走到死,即便死也要保全他。」

春日如畫,花枝間瀉落的明光,拂了溫實初鮮艷錦綉一身。然而那春日再暖,溫實初的面色卻像是融不化的堅冰。「我保著你這樣走下去,最後只會保著你回宮踏上舊路。嬛妹妹,我眼睜睜看你從紫奧城出來了,如今又要眼睜睜看著你把你保進宮里去。從前我向你求親你不肯,我看著你進了宮斗得遍體鱗傷;如今還要我再看你進一次宮么?」

往事的明媚與犀利一同在心上殘忍的劃過。我正對著溫實初的湛湛雙目,調勻呼吸,亦將淚意狠狠忍下,輕聲道:「若不回去,懷著這孩zg里的人會放過我么?我在凌雲峰無依無靠,不過是坐以待斃罷了。宮里的日子哪怕斗得無窮無盡,總比在這里斗也不斗就被人害死的好。實初哥哥,有些事你不願意做,我也未必願意。只是事到臨頭,我並不是灑脫的一個人,可以任性來去。」

良久,他喟然長嘆,滿面哀傷如死灰,「嬛妹妹,這世上我拿你最沒有辦法,除了聽你的我再沒有別的幫你的法子。你怎么說就怎么做吧,你要保全別人,我拼命保全你就是了。」他頹然苦笑,「你認定的事哪里有回頭的余地,我也不過是徒勞罷了。」他坐下,捧著茶盞的手微微發抖,「你要我怎么做就說吧。」

我抿了一口桂花蜜,以清甜的滋味暫緩喉舌的苦澀,低頭思量片刻,安靜道:「首先,你要告訴皇上,我懷的身孕只有一個多月;其次,幫我想辦法讓我的肚子看起來月份小些;再者,為了掩飾身形,你要告訴皇上我的胎像不穩不宜與他過分親近。最後,瓜熟蒂落之時告訴皇上我是八月產子,就和生朧月時一樣。至於其他,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他默默飲著杯中的普洱,那灧紅的湯色映著他的神情有些晦暗的決然。他凝神的片刻,深邃目光中拂過無限的痛心與溫柔,「早知有今日……我情願你永遠也不知道清河王的死訊。」

有微風倏然吹進,春天的傍晚依舊有涼意,帶著花葉生命蓬勃的氣味。於我卻宛若一把鋒利的刀片貼著皮膚生生刮過,沒有疼意,但那冷浸浸的冰涼卻透心而入。我微微揚唇,「偏偏是你親口告訴我的。」

他凄然一笑,「所以,我是自食其果。除了幫你,我別無他法。」他稍稍定神,「你說的我會盡力做到,也會稟明皇上你胎像不穩,要好生安養。至於你的肚子……或者用生絹束腹,或者穿寬大的衣衫,一定要加以掩飾,否則再過幾天看起來四個月的肚子和兩個月的終究不一樣。」

我驚疑,「生絹束腹會不會傷及胎兒?」

「漢靈帝的王美人因為懼怕何皇後的威勢,有了身孕也不敢言說,每日束腹一直瞞到了生育之時。嬛妹妹不必每日束腹,只消束上兩三月即可,也不必束得太緊,中間我會一直給你服用固胎的葯物。況且如果束腹得法的話亦能防止腰骨前凸,未必有弊無益。」

我盈盈欠身,「如此,往後之事都要依賴你了。」我停一停,「我要回宮之事光皇上說了還不算,還得太後點頭。眉庄姐姐日日侍奉在太後身旁,這件事你只可對她一人說,由她在太後面前提起最好,只是一定要在皇上開口之後才能說。

溫實初頷首,「我曉得。」他的目光悲憫,「你好好照顧自己才最要緊。」

送走了溫實初,槿汐進來扶我躺下,撫胸道:「奴婢在外頭聽著覺得真險。若溫大人不肯幫忙,咱們可不知要費上多少周折了。平心而論,娘娘在外頭一日溫大人到底還有一日的希望,一回宮去他可真沒什么指望了。」

我斜靠在軟枕上,低聲道:「他雖有死心,卻也不是一個十分自私的人。」

槿汐唏噓道:「溫大人對娘娘的情意還是很可貴的。」說罷打開箱籠,取出兩幅生絹道:「溫大人走時囑咐了奴婢如何為娘娘束腹,還是趕緊做起來吧,皇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過來。」

我「嗯」了一聲,由著槿汐為我纏好生絹,又服了安胎葯,方才穩穩睡下。

又過去了兩日,這日上午我懶怠起來,依舊和衣躺在床上。外頭下著蒙蒙春雨,極細極密,如白毫一般輕微灑落,帶來濕潤之氣。庭院里一樹桃花燦爛芬芳,風吹過,粉色的花瓣亂落如雨,漫天漫地都是細雨飛花,如夢如幻一般。

屋子里焚著檀香,幽幽一脈寧靜,我只聞著那香氣闔目發怔。

有低微的細語在外頭,「嬛嬛還在睡著么?」

「娘娘早起就覺得惡心,服了葯一直睡著呢。奴婢去喚醒娘娘吧。」

「不用,朕等著就好。」

心中微微一動,索性側身裝睡。約摸半個時辰,才懶洋洋道:「槿汐,拿水來。」睜眼卻是玄凌笑意洋溢的臉,我掙扎著起身要請安,玄凌忙按住我的手道:「都什么時候了,還講這樣的規矩。」

我揉一揉眼,「四郎是什么時候來的,嬛嬛竟不知道。」又嗔槿汐,「槿汐也不叫醒我。」

李長笑眯眯道:「皇上來了半個時辰了,因見娘娘好睡,舍不得叫醒娘娘呢。」

玄凌亦笑,「不用怪槿汐,朕聽說你懷著身孕辛苦,特意讓你多睡會兒。」他不顧眾人皆在,摟我入懷,喜道:「李長告訴朕你有了身孕,朕歡喜得不得了。」

我笑著嗔道:「皇上也真是,歡喜便歡喜吧,不拘那一日來都可以。今兒外頭下雨呢,山路不好走,何必巴巴地趕過來。」

李長在旁笑道:「原本皇上聽奴才說了就要過來的,可巧宮里事兒多皇上一時也尋不到由頭過來。昨日看了溫大人為娘娘診脈的方子,當真高興的緊,所以今兒一早就過來了。」

我溫然關切道:「皇上也是,這樣趕過來也不怕太後和皇後擔心。」

玄凌只握著我的手看不夠一般,眸中盡是清亮的歡喜,「朕只擔心你。溫實初說你胎像有些不穩,又說不許這樣不許那樣,朕可擔心極了。幸好溫實初囑咐了一堆,說照著做便不會有大礙,朕才放心些。」

李長笑道:「正為著太後和皇後的身子都不爽快,皇上才能說要來禮佛尋了由頭,要不然出宮還真難。」

我低眉斂容,「太後和皇後身子不好,嬛嬛還要四郎這樣掛心,當真是……」

他的食指抵在我的唇上,脈脈溫情道:「你有了身孕是天大的喜事,朕高興得緊。到底是你福氣好,朕第一次來看你你就有了孩子。」他慨嘆,「容兒福薄,管氏也是,朕這樣寵愛還是半點動靜也沒有。」

李長滿面堆笑道:「這是娘娘的福氣,也是皇上和咱們大周朝的福氣啊。」

正巧槿汐進來,端著一碗熱熱的酸筍j皮湯,笑道:「娘娘昨兒夜里說起想吃酸的,奴婢便做一碗酸筍j皮湯來,開胃補氣是最好不過的。」

我望了一望,蹙眉道:「看著油膩膩的,當真一點胃口也沒有。」

槿汐發愁道:「娘娘好幾日沒有胃口了,這樣吃不下東西怎么成呢。」

玄凌一怔,向槿汐道:「昭儀好幾日不曾好好吃東西了么?」

槿汐道:「正是呢。娘娘懷著身孕本就睡不好,這兩日胃口又差。前兩日一時想吃糖霜玉蜂兒,奴婢與浣碧都辦不來,當真是為難。」

李長為難道:「果然是難為娘娘了。這是宮里御膳房周師傅的拿手點心,外頭哪里辦的來呢。難為娘娘,有著身孕想吃點什么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