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部分(2 / 2)

眾人笑過,這才各自散了。出了長楊宮幾步,我想起還得囑咐鸝容不必再去幾位位高的妃嬪宮請安了,重又折回去,才到儀門下,便聽里頭侍奉湯葯的小宮女碎碎向人罵道:「什么東西!寶鶯姐姐和寶鵑姐姐不在么?要她討好似的拉出太醫去,一心想攀高枝兒。」

我知道是罵鳶羽兒,想再聽清楚些也沒有了,更不便再進去,依舊回宮不提。

上林苑里濃蔭匝地,不耐煩坐轎,只問衛臨道:「可看出什么不妥么?」

衛臨道:「一時看不出什么。但是微臣心里有些疑惑,只是還沒有把握,得回去定了再來回娘娘。」

我揮手,「你去罷。」

他躬身告辭。花宜悄悄在我耳邊道:「奴婢方才去拿那凝露香,看有幾個香盒子擱在高架子頂上說是鸝妃自己要收起來不愛用了的。但奴婢看那盒子描得最精致,不像是不要了的東西。趁鳶羽不注意時用銀耳針撬開拿了顆,好像也是些香蜜之類。娘娘瞧瞧么?」

她本收在自己香袋里,拿出給我一瞧,是一顆粉紅色的香餌,那香氣甚異,也不知是什么,便道:「你好好收在我妝台下就是。」我低聲囑咐,「那個鳶羽兒有些古怪,你去查查她是什么底細。」

她點頭應了,敬妃嘆道:「她的香自然是好東西了。今日去景春殿可看了不少好東西,如今她才剛有孕,皇上皇後便賞了這樣多東西由著她輕狂,等來日生下一子半女,可不知道要怎樣疼才好了。」

敬妃的嘆息似一道冰水澆落心頭。宮中嬪妃利益所牽,只是希望鸝容生不下來;而我,卻是新仇舊恨、性命相關,是一定不能讓她生下來。

心中主意已定,手指上微微用力,隨手掐了一枝香花下來。鮮綠的汁y染上了潔白的手指,似足了一條條滑膩污穢的水蛇,我心中厭惡,隨手扔在了地上,微笑道:「這花不好,姐姐,咱們去看新開的素馨吧。」

到了夜間,我出浴梳洗罷,花宜為我篦著長發,輕聲在我耳邊道:「奴婢去查問過了,那鳶羽原是鸝妃身邊侍奉洗浴的宮女,那些日子鸝妃失寵,不知怎地有次皇上難得過去竟看上了鳶羽,雖然臨幸過了卻沒給名分。如今鸝妃有孕不能伺候,也是這丫頭留住皇上過夜。如此不明不白在皇上身邊也有幾個月了。」

我閉著眼道:「鳶羽沒名分自然是鸝妃不情願了,在皇上面前糊弄過去也罷了。底下那些小宮女都敢罵她,可見那丫頭在景春殿日子不好過。」我思量片刻,「你想法子和她走得近些,引她得空來一次柔儀殿。」

後宮·甄嬛傳6第三十六章…情疏跡遠只香留

乾元二十三年八月初七,玄凌下旨大封六宮,冊端妃齊月賓為端貴妃,敬妃馮若昭為德妃,敏妃胡蘊蓉為庄敏夫人,昭容呂盈風為欣妃,昭媛安鸝容為鸝妃,淑容徐燕宜為貞妃,婕妤周珮為慶貴嬪,容華劉令嫻為慎貴嬪,婕妤趙仙蕙為韻貴嬪,福嬪黎縈為福貴嬪,睦嬪汪軒媖為芬儀,小儀葉瀾依為灧嬪,余容貴人榮赤芍為榮嬪,瑃貴人羅惜惜為瑃嬪,珝貴人祝含芷為珝嬪,瑛貴人江沁水為瑛嬪,康貴人史移芸為良娣,穆貴人穆景秋為良媛,才人嚴致秀為璘貴人。

八月十七追贈德妃沈眉庄為惠儀貴妃,愨妃湯靜言為恭愨賢妃,淳嬪方淳意為淳憫妃,襄貴嬪曹琴默為襄穆妃,瑞嬪洛臨真為昭節妃,順選侍慕容世蘭為順成貴嬪,庶人楊夢笙為恭靜貴嬪。

上諭明指由位份最尊的端貴妃齊氏與我和德妃協理六宮,貴妃一向體弱多病,聞旨自然是推脫不已。我只得私下前往修葺一新的披香殿與端貴妃相見,懇求道:「我只請姐姐疼我,當日皇上要我協理六宮,如何小心翼翼總不免遭人算計,姐姐可還記得胡蘊蓉衣衫之事,動不動便是我約束無方之罪。貴妃姐姐在宮中多年最有威望,德妃姐姐人望甚眾,若姐姐和德妃姐姐與我一起,人多勢眾彼此總還有個依靠,否則無論是誰,終不免落人暗算。」

彼時端妃已為貴妃,位份乃諸妃第一,連她所養育的溫儀帝姬也一躍為帝姬中名位最尊者。端貴妃撫著溫儀沉思片刻,終於頷首應允。

大封六宮的典禮在太廟足足行了三個時辰。這樣大封六宮的情形在乾元朝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玄凌與純元皇後大婚之時。如此盛典,大約在乾元二十三得過一點恩幸的嬪妃都得冊封,合宮欣慶,自然熱鬧不同凡響,連上林苑聽仙台的戲也是流水樣唱足了三日三夜,更遑論各宮歌舞如何夜夜不休了。

而新晉的鸝妃安鸝容,卻不被允許參與那一日的冊妃大典。原因自然是皇後體恤,天氣漸熱,太廟人多,懷有四個多月身孕的鸝妃的確是不適宜參加的。如此,這個鸝妃之稱不免有些有名無實,然而皇後的安慰是——生產之後便可冊為夫人,何必急於一時。皇後的話自然是有理的,譬如當我把晉封的名單交到皇後手中時,她提出婕妤趙氏進為貴嬪,我都沒有表示出任何反對之意。

而值得一提的是六月初的追封禮。隨著管氏一族的覆滅和甄氏的復興,自縊而死的瑞嬪洛氏也被追封為妃,謚號「昭節」,這也是在情理之中。而太後提出的昔日被廢為庶人的楊夢笙被追封為恭靜貴嬪,無疑是狠狠扇了安鸝容一個響亮的耳光。這意味著對當日安鸝容所指楊芳儀害她多年不孕這一結論的推翻,事實上,玄凌對當日楊芳儀的所謂吞金自殺亦是感傷。這讓孕中的安鸝容十分不安。

我曾在很多個清晨或午後去頤寧宮向太後請安時看見面色恭謹,垂首站在頤寧宮廊下等候拜見太後的安鸝容。她的小腹已經隆起,寶鵑與寶鶯一邊一個攙扶著嬌弱無力的她,那樣子是很楚楚可憐的。

太後仿佛並不在乎在鸝妃腹中即將要降生的子嗣,總是讓她在等候半個時辰之後遣小宮女告訴她,「太後要歇息,今日不得空了。」那段日子里,太後對四皇子予潤的垂愛更是顯而易見,「哀家已有四個孝順的孫子,惠儀貴妃早去,哀家只能更多疼疼這個孫兒了。」

這樣的難堪使後宮妃嬪對這位有名無實的鸝妃更多了幾分輕蔑,很多嬪妃的宮室里一夜之間多了許多黃鸝,她們在一起聚會時的話題也常常停留在自己養的黃鸝上。

「使勁兒叫,聲音好聽得跟鸝妃唱歌似的。」

「姐姐忘了,鸝妃已不能唱了。」

「呵,能跳舞也行,你看我的黃鸝兒多會撲棱翅膀。」

「姐姐也忘了,她現在懷著皇嗣,怎好跳舞呢。」

當然,這些議論是私下的,從未傳到玄凌耳中。有一次他問起宮中為何多了那么多黃鸝,慶貴嬪掩口笑道:「臣妾們羨慕鸝妃娘娘懷有龍種的福氣,也盼能和黃鸝一般多子,想沾些福氣呢。」

鸝容愈加悒悒,唯一讓她高興的是,她的父親安比槐終於被玄凌寬恕,賜黃金千兩還鄉養老了。

而最令人意外的是,慕容世蘭的追封。我一直以為玄凌對她是無情的,直到那一日他在我宮中,講起那一日觀武台的馳馬,他說:「玉嬈騎s時的風姿很像初入宮時天真的世蘭。」這是慕容世蘭死後,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回憶她,「那時她十七歲,很大膽,也很天真可愛,像一朵玫瑰花,嬌艷卻多刺。」

那日,我正與他一起在庭院中納涼,我搖著團扇沉吟片刻,笑道:「聽聞當年慕容氏曾與皇上賽馬,那么余容貴人馳馬的樣子應該更像她吧。」

「的確很像。」玄凌看我:「如果朕想給她一份哀榮,嬛嬛,你會不會反對?」

他這樣問,顯然內心已有打算。而慕容世蘭雖然狠毒,但當年許多事,卻是也有我錯怪她的地方。何況,終究那么多年了。我於是頷首,「逝者已逝,臣妾也不想多執著當年的恩怨,皇上決定就是。」

他的鬢發被晚風吹散些許,從平金冠中逸開幾縷。他目光平直,微許滄桑之意如水一般從眉目間流瀉,「朕還想給余容貴人嬪位。」

我默然,很快笑道:「雖然祖制宮女晉位須得逐級晉封,但皇上若喜歡,偶爾破例也不打緊。」

月華清涼如水,照得滿天繁星愈加璀璨如鑽。柔儀殿前清波盪滌,只覺紅塵倒影畢然寂靜,月華無聲澹澹,連人心也照得明澈幾分。他輕輕撫我垂落未綰起的長發,「你能體諒就好。容兒不為母後所喜,容兒難過,母後不悅,朕也很心煩呢。」

冊封禮的熱鬧過後,我在某一日的空閑里召來了衛臨。彼時正是夏末天氣,庭院中的夏時花卉便有一種知道大勢已去前的熱烈盛放,仿佛要拼盡全力釋放香氣挽住一點屬於自己的季節。陽光從花枝的空隙間投s稀疏的光斑,透過長窗的冰綃窗紗落在地上成了淡淡的寫意水墨。

我手上綉著一幅「貂蟬拜月」的刺綉,小小的棚架使整塊布匹綳得飽滿而緊張,綉花針刺落時都能聽到輕微的「嗤」聲。我頭也不抬,淡淡道:「本宮召你來是要問一問,鸝妃的胎氣可還穩當?」

衛臨道:「望聞問切才能得到精准的答案,那日微臣跟隨娘娘去景春殿時只有望聞,所以答案未必准確。」

我一笑,「衛太醫心思沉穩,知道本宮帶你去後必有此問,你又怎會給本宮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衛臨輕輕搖一搖頭,「如娘娘所願,鸝妃的孩子只怕生不下來。」

我輕輕一笑仰起來頭來,不覺含了幾分狠意,「本宮不過白問一句,你怎知本宮盼望鸝妃的孩子生不下來。誣蔑本宮,罪名可是不小。」

衛臨淡然一笑,眼中露出一點精光,「為鸝妃把脈的許太醫已報過胎像平和,娘娘若相信自然不會再來問微臣。」

我溫然一笑,指著近旁的椅子道:「坐著回話吧。」我悠然停下手中針線,「你既知我所願,就不必只說些順我心意的話。且說實情就是。」

衛臨躬身道:「微臣趁人不覺時看過脈案,寫的是平和之象,不過是普通的安胎葯方。然而在葯材中卻多加了安胎補氣的艾葉、黃芩、苧麻根和白術等葯。」

我面上一驚,心底卻暗暗抿出一縷喜意,道:「旁的本宮倒是不知,那艾葉卻是溫經止血的,不到必要時斷斷不會輕用。」

「娘娘睿智。那日微臣曾留心鸝妃殿中有熏艾的跡象,雖然殿中點了香掩蓋了熏艾的氣味,可是微臣相信自己沒有聞錯。鸝妃有孕方始四月便已用艾葉,可知已有出血症狀。此外黃芩和苧麻根是止血解毒的,白術則有補氣、健脾、止汗之效,此幾種葯說明鸝妃氣血兩虛,有盜汗滑胎之象。如今氣色尚好,全賴這些葯提著精神。然而內本已虧,加之聽聞鸝妃時常心情抑郁,只怕月份越大,腹中胎兒越岌岌可危,斷斷拖不到足月生產。」他身子微微前傾,壓低聲音道:「鸝妃體質甚虛,又有麝香侵體的跡象,本不易受孕。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強行有孕,雖則有了胎氣,然而孩子卻有八九成保不住。」

我捧過瓷盞緩緩啜飲了一口清茶,笑道:「事無完全,衛太醫不也覺得還有一兩成的把握能保住鸝妃的胎兒么?眼下鸝妃是皇上的心頭r,諸位太醫竭盡全力必能保得鸝妃順利生產。」

「可是,」衛臨飛快地看我一眼,「鸝妃用艾,便已知自己這胎難保,而皇上卻不知道。如果這一胎真的保不住,娘娘以為責任在誰?」

我心中倏然一跳,像被雷電狠狠一擊,此刻已然明白過來,手中握著的綉花針像被汗膩住了,一點一點發澀,面上只淡淡笑,「若是自己保不住也算了,否則碰上誰便是誰倒霉了。」我心思驀地一動,「此事你知我知,自然本宮不必擔這干系了。」

衛臨點頭道:「是啊。不過娘娘與鸝妃娘娘素來情厚,自然是不會有干系落在娘娘身上的。」

我早知衛臨精明勝過溫實初,不意他竟有如此計較。微微沉吟,驀地想起一事,我喚花宜,「把本宮妝台下第三個小屜子里的青花瓷盒拿來。」

那是一個拇指大的瓷盒,里面有一指甲蓋大小的粉紅色香餌,我放在他面前,「那日她殿中所用的凝露香無甚大礙,只這東西本宮看不出來,你瞧瞧這是什么?」

他細細一嗅,用手指捻開一點粉末,沾上一點清水再聞。我見他神色鄭重,面上卻不知怎地紅了起來。那是一種奇異的潮紅,我取過他化開的那點香餌深深一嗅,只覺心頭暖暖的,心跳一拍一拍突突地清晰地跳著,越跳越快,漸漸眼觴耳熱,整個人有些輕飄飄起來。我心知不好,「啪」地甩開那東西,喝道:「槿汐!」

槿汐匆匆趕來時我已用清水撲面漸漸鎮靜下來,槿汐取來冰塊敷在衛臨面上,良久,他才漸漸恢復平時的神色,俯身愧道:「微臣輕率了,不想這香這樣厲害!」

我賜他一杯泡得極濃的苦丁茶,道:「你只說里面有什么?」

他皺眉喝了一口,苦得眉毛都要打結了。半晌,清了清嗓子道:「依蘭、豆蔻、山茱萸、r蓯蓉、青木香、蛇床子、天茄花、r香、蟾酥、牡蠣和遠志。」

我聽不出什么,疑惑道:「仿佛是些葯材?」

他點頭,「若每樣分開,確是普通葯材,可若混在一起,便是對男女都有用的……」

他沒有說下去,我面上一紅,已經猜到,便道:「你只用水化開這一些便這樣厲害么?」

衛臨道:「獨這依蘭與蛇床子便放了十足十的量,此香若焚燒起來,只怕葯性更強。所以一般用時都是摻一星半點到其他香料之中便可見效,也不易察覺。」

我心中一動,念及一事,問道:「這依蘭有使人情動之效,如果碰到鵝梨帳中香會怎樣?」

「同效。只是效果不及此香厲害。因為依蘭花畢竟是草植,而此香中的依蘭則是大量提純的。娘娘可想而知,依蘭花並非四季常有,而有此香,便可年年歲歲無慮了。」

我頷首,「你且回去吧,本宮等著。」

接著幾日天氣炎熱不堪,到了晚間便風涼雨驟,雷雨大作。幾番冷熱不調,我便得了風寒卧病不起。這一病便連著好些日子沒有好轉的跡象,人也逐漸憔悴了下去。陸陸續續有嬪妃來請安我無力相見,索性都推辭了,把六宮之事交代給德妃,只靜心安養不提。如此一來玄凌不免心疼,早午晚都要來一次,連葯也是煨好了親自一勺一勺送到我唇邊。

這日晨起精神略略好些,正好玄凌早朝下來,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說著宮中近來發生之事。晨光如畫,兩人安靜相對,倒也生出幾分恬淡相守之意。

花宜掀了簾子進來,奉上一碗清淡白粥,加了幾片紫姜。

玄凌接過,憐惜道:「朕來喂你。」

花宜垂手一邊,道:「娘娘,鸝妃娘娘過來請安。」

玄凌隨口道:「傳她進來。」

花宜微微躊躇,「鸝妃娘娘來了好幾日了,娘娘都不見。」

玄凌的眉間涌起一點不悅之意,轉臉問花宜,「鸝妃日日都來請安么?」

花宜有些不知所措,很快照實答道:「是。每日早上都來。娘娘沒有一次見的。」

玄凌把碗擱在床邊小幾上,向我道:「容兒懷著身孕過來的,何必叫她站在外頭不許進來。」

我轉過臉去,「臣妾實在不想見到她來。」

空氣中有瞬間的凝滯,他喚我,「淑妃。」這一聲里有隱約的怒氣。我此時脂粉不施,加著病中瘦削,含淚的容顏頗有些楚楚可憐,「皇上也覺得臣妾應該見妹妹么?臣妾風寒未愈,若與妹妹相見,若傷了妹妹和胎兒怎辦?臣妾寧可皇上斥責,也斷斷不敢造孽。」

玄凌雙眉舒展,已然含笑,「朕知道你與鸝妃格外親厚些,必不會向著母後也不理她。」

我含淚含笑,啐他道:「明明皇上自己多心。」我笑著推一推道,「妹妹想必還在外頭等著。臣妾體諒她一份心意,妹妹卻未必明白,有勞皇上陪妹妹回去說個明白,也好讓妹妹寬心。」

他握住我的手,「朕喂你吃完再去。」

我盈然一笑,「妹妹是有身子的人,皇上快去吧!」我溫婉低首,「妹妹本就心事重,懷孕之後常常患得患失,於安胎其實是無益的。本該臣妾多去陪她寬心,誰知這身子這樣不爭氣,只得有勞皇上多陪陪妹妹了。」我軟語哀求,「眉姐姐早走,臣妾很盼望安妹妹能母子平安。」

玄凌很是欣慰,三顧後終於離開。

我緩緩沉下臉來,吩咐花宜道:「她再來我也不會見,你們見她來只避得遠遠的,不要碰她身上一分一毫。否則,翻轉了整個未央宮也說不清。」

過了片刻,小連子進來道:「娘娘,景春殿有位宮女來請安。」

我略一沉吟,揚了揚臉,花宜跑出去,親親熱熱拉了一人進來,笑道:「娘娘,鳶羽兒來給您請安呢。」

我笑嗔道:「花宜,你也忒沒大沒小了,不請鳶羽姑娘進來坐下,反而拉著人亂跑。」

鳶羽進來羞答答請了安道:「聽說淑妃娘娘病了,奴婢鳶羽特來請安。」

我客氣笑道:「勞你有心了,才剛你主子來,怎么你不是跟著一起來的么?」

鳶羽低下臉,咬了咬唇,勉強一笑,「看見皇上陪主子去了,奴婢才過來的。」

「這話說的,好像你們主子不喜歡你在皇上眼前似的。」我笑道:「花宜,把本宮桌上的乃子葡萄請姑娘吃去。」

花宜吐了吐舌頭,「娘娘不說奴婢也要這么做的了。」

鳶羽驚訝地看我與花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