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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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尚有半弦冷月未褪,我便起身盛裝。這是大周開國以來第一次妃子親自選秀大典,不能不隆重待之。我如此,想必德妃與貴妃亦如此。

想起昨日午後還與德妃笑談,前朝老臣正一品司空蘇遂信聽聞淑妃出席選秀大典,立刻上奏玄凌指我「狐媚君上,敗壞宮規。皇後健在,竟敢僭越犯上。」直到玄凌笑吟吟勸他,「皇後的確健在,身子卻不好。況且淑妃若狐媚,同去的德妃與貴妃不也成了狐媚。淑妃協理六宮,卻不專斷跋扈,凡事皆求教於貴妃與德妃,極為賢淑,乃是後宮的表率。」我笑言,「沒有德妃姐姐與貴妃姐姐,我便是狐媚惑主;有了兩位姐姐,我便是賢淑的表率,可見兩位姐姐才是賢淑的大旗,我到哪里都得躲在你旗下才好活著。「

德妃笑的打跌,「沒有你,我與貴妃姐姐不過是架空了的德妃與貴妃,自己尋地方涼快去罷了。不必說貴妃姐姐,且說失了生母的溫儀,如今有誰敢小瞧她?」

我合上雙眸不語,滿朝文武,誰不會看玄凌的臉色。而司空蘇遂信,他是老臣呵。當年力保朱氏登上後位,如今,如何能看我一點點將皇後寶座蝕空。

槿汐的手勢均勻輕柔,紫葵粉將一張臉妝點得精致而細膩,渾然不見昨夜為玄凌看閱奏折至夜半的疲憊。我輕輕一笑,老臣貴在「老」,兩朝元老,輔佐帝王。然而,也失之於「老」,我何必與他斗,他的敵人是時間。

睜眸時槿汐已為我梳妝完畢。我慵懶的微笑;因為主持選秀大典,所以穿了茜草翟衣,比正宮皇後的朱紫略暗一色。衣著太過華美,總有喧賓奪主之嫌。畢竟,皇後尚在其位。衣著太過簡約,又是不敬禮儀。這樣盛典,豈可隨意疏忽。我無意在此等場合挑釁皇後的權威,陡起風波,因此還是中規中矩地佩戴淑妃禮制的赤金綴玉十六翅寶冠,梳望仙髻,別無他飾。

天方亮,皇後宮中的繪春已來相請,「淑妃娘娘萬福金安。秀女已在雲意殿候選,皇後娘娘命奴婢來請淑妃娘娘,莫誤了時辰。」

輦轎早已備好。皇後早已端坐其上,我輕笑,人前,她永遠是氣度不失的正宮皇後。貴妃之位居左側,我與德妃在右側。玄凌尚未到來。三妃之中,我是最末一個到的。

景宏深遠的大殿中,站滿了秀女如花堆玉,卻安靜得連衣聲窸窣也不聞。亦無人教識,已有秀女帶頭跪下請安,山呼之聲蓋過環佩玎璫,我和顏悅色吩咐了「起來」。我向皇後行禮後。再與貴妃、德妃互相問安。

待到坐定,德妃悄悄在我耳邊笑,「方才皇後先到,秀女們請安可沒有這樣整齊恭敬。」

我瞥一眼容色端正的看不出悲喜的皇後,低低道:「宮中吹什么大風,宮外下什么雨,向來如此。」

德妃看向皇後的溫和目光里透出無限蒼冷,「宮中淑妃得勢,皇後無寵,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有誰不知呢?」

待到玄凌來,一眾秀女目光皆被點燃,似暗夜里亮起的明星灼灼。一番行禮過後,選秀開始。

其實無甚新意與意外,此番選秀重在為予漓。而我與玄凌是心知肚明,這一番功夫皆以落定在許怡人身上。

我端居高座,只是有些茫然有些迷醉的俯視那些娉娉婷婷的女子。坐在這樣高遠的殿堂深處,妙齡眾生之上,聽著內監特有韻的尖尖嗓音報著每個女子的家世、姓名、年齡;聽著德妃偶爾治安我耳邊私語評論幾句秀女的樣貌。看著成排如花似玉的容顏遵照宮規虔誠而恭敬地跪下行禮,仰頭面聖;看著她們流轉的目光柔婉地流過玄凌的臉,流過炫耀的寶座,流過她們對未來榮華的期許與憂慮。

她們,多么像極了從前的我,從前的眉庄,從前的安陵容。

時光一宕,只叫人覺得無情。雲意殿還是雲意殿,只流轉了花樣容顏。如今,只剩下我獨自置身寶座之上,看著從前的時光仿佛又回到眼前,一場鏡花水月的繁華。

「太學禮官朱衡銘之女朱茜葳,年十四!」內監念這個名字,音調拖得格外長。

玄凌轉首問皇後,「朱衡銘——仿佛是皇後的堂兄?」

皇後端容半日,此刻方有了破冰笑意,「是。茜葳是堂兄的幼女,倒是很聰慧懂事的姑娘。」

「聰慧懂事便好。」玄凌喚她,「你上前幾步。」

茜葳依言上前,皇後揚一揚臉,德妃會意,舉起盞中茶水往地上一潑。茜葳卻是從從容容踏水而過,並未有半分遲疑猶豫,也無避讓之色。

玄凌不覺含笑,「確是朱氏的好家教。」

皇後微微含笑,如春風吹動波心,「茜葳今年14,予漓16,年齡上也正好相配。倒非臣妾偏心,只是很喜歡茜葳的穩重,恰如淑妃當年。」她笑著看我,「妹妹當年也是如此,可還記得?」

玄凌憶幾及往事,不覺嘴角含了溫柔笑意,打量茜葳道:「今日的打扮也很妥帖,清減而不失貴重。」

茜葳著一身湖水藍色紗地彩描花鳥紋大袖衫子,一條暗綠色牡丹紋齊胸襦裙,的確襯得她頗有幾分楚楚。

站在茜葳身後兩列的正是憂心如焚的許怡人,她咬著嘴唇,鼻尖沁出晶亮的汗珠,奈何她前面的秀女個子太高,實實遮住了她的容顏。

這幾日玄凌朝政繁忙,或許忘了許怡人之事也有可能。我心口不覺吊起,玄凌似乎還是喜歡朱茜葳的,若等他開口定下了茜葳,之前種種功夫,可都是白費了。

我莞爾一笑,「皇後抬舉了臣妾當年哪有朱家這般年少穩重,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我眼波溫柔,只定在玄凌身上,「皇上最心疼皇長子,朱小姐出身後族,身份尊貴,匹配給皇長子倒也堪宜。朱小姐與皇長子本是姑表之親,不知素日宮中來往可曾見過,彼此可還心儀?』

皇後正待要說話,德妃恍若未覺,笑吟吟的說道:「朱小姐很會選衣裳顏色,湖藍色原是皇上喜歡的眼色,臣妾倒是記得,皇長子素日倒是很喜歡櫻色。說起來,若皇長子看到了朱小姐,也是覺得她更合皇上的眼緣呢」。

玄凌搖頭輕笑,「德妃和淑妃在一起久了,慣會淑妃那些油嘴滑舌。」

貴妃正襟危坐,舉起障面的水墨團扇遙遙一指,「話說起來,與朱小姐同列的不是有一名著櫻色的女子麽?」

玄凌隨手一招,出來的正是許怡人,一色櫻子紅對襟綃沙新衣,底下月白色水紋凌波裙裾,橫挽一只梅花銀珠長簪,清爽中不失嬌艷動人。

司禮內監唱到:「隨國公養女,許怡人,年十六。」

玄凌聞得許怡人三字,眉心一動,便往下瞧去,不覺頷首道:「姿容不錯,年歲也與予漓相仿。」他問利於階下的怡人:「可讀過書么?」。

怡人不假思索,「女則之外,也略讀過詩書。」

玄凌略想了想,:「朕考一考許氏和朱氏,你們各自想好再回答朕。」「是」。

玄凌道:「詩經開篇,關雎,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作何解?」

茜葳略一沉吟,從容不迫道:「詩三百,思無邪,關雎是講後妃之德,樂得淑女以配君子,憂在進賢,不y其色,身為賢德後妃,應為君王求取淑女,繁衍子嗣。」

這是毛夫子所解詩經,照本宣科,必不會有差池。皇後含笑頷首,端過茶盞飲了一口,頗見輕松之色。

怡人頗為躊躇,只是沉默不語。經不住內監再三催促,片刻,她似下了極大的狠心,鎮定神氣,仰面含笑道「詩三百,貴在民風純朴,舉止自然。淑女與君子皆出自民間,淑女窈窕,君子見而思之,可見百姓不頑化,君子求之不得,亦不失禮,之輾轉苦思,可見民風淳厚,並非強取豪奪之人,乃是教化之功。所以臣女以為,《關雎》只寫民風,不講後妃之德。民間皆是淑女君子,品格高貴之人不拘於後妃之間,天下又怎會大治呢?」。

玄凌沉吟片刻,含笑撫掌道「以小禮而見大德,很好。」

皇後眉心微蹙,輕輕向玄凌道「聽聞隨國只有兩子,這許氏是養女,門楣不高。」

玄凌看她一眼,依舊笑著,「皇後心中已經先入為主了嗎?朕求淑女為媳,未必要出身豪門。」

皇後忙垂首,「那倒不是。。」皇後想一想,「皇上不讓臣妾多置喙此事,不如……讓皇長子自己選擇吧,畢竟是他自己的婚事。」

德妃笑著看我一眼,轉首向皇後道:「其實皇上與皇後拿主意就可以了,何必要問皇長子呢。皇長子究竟還是要聽兩位的。」

皇後略一遲疑,瞧見玄凌看向怡人的贊許神色,眸光倏然一沉,道「讓皇長子自己做主吧。」

片刻,皇長子已到,皇後溫言喚他上前,為他正一正束發金冠,「這許氏與朱氏都是父皇與母後相中的,你自己選定了誰,把玉如意交給她就是。」她鄭重叮囑,「娶妻娶德,該是你自己拿主意的時候了。」

予漓握了如意在手,遲疑不定,「還請父皇母後為兒臣做主。」

玄凌蹙一蹙眉頭,「現下不必求誰問誰,你自己拿定主意就是。」

予漓見皇後面無表情,玄凌亦不多言,求助似的看向我,溫厚的面龐滿是憂郁與優柔。我溫和道:「殿下去吧。娶妻可是一輩子的事呢,最緊要感情親厚,才能夫妻和睦。皇室祥和。」

予漓略一躊躇,再不多想,徑自往許怡人身前走去。皇後面色頓時一變,呼道:「漓兒——」

予漓猝然回頭,優柔之色如浮雲再度蔽上眉心。他猶豫不決,喚道:「母後有何囑咐?」

皇後和顏悅色一笑,「母後能有什么囑咐,不過是提醒你玉如意重,小心拿穩了才是。」

予漓的沉默似死水般在殿中蔓延,他眼神間無奈之色漸重,輕聲道:「是。」

我心中微微發急,只冷眼看著下面,目視同樣焦灼而無奈的許怡人。

她抬起的眼簾正撞上我冰涼目光。她是何等聰明樣人,怎會不知自己已在被皇長子選擇之列,一旦落選,連玄凌都不回納她。如此興沖沖入宮,慘敗而回,只怕連隨國公府都不能再立足。

不過是一瞬間的軟弱,許怡人輕撩長鬢,盈然笑意若一朵嬌艷玫瑰綻放在她暈紅雙頰。她柔聲道:「皇後說的是,殿下小心。」

予漓驀然深吸一口氣,手勢一緩,玉如意生生從茜葳面前劃過,順至怡人面前。

皇後神色一黯,正要出言,可再來不及,怡人的雙手已牢牢握住如意,平舉下跪,乖巧答道:「臣女多謝殿下厚愛,多謝皇上皇後厚愛。」

皇後吁出一口氣,似是長長一句輕嘆,尾音融入雲意殿靜謐的空氣中。朱茜葳難掩失望之色,慢慢退回列中。予漓似乎有些不安,看著皇後道:「母後不同意嗎?」

皇後默默搖頭,旋即回復神色,「沒有。你有自己的主意,母後很歡喜。」她停一停,意味深長道:「皇長子果然長大了。」

予漓頷首,伸手握住如意柄,牽過怡人一並行禮。玄凌微笑頷首,「極好。朕也屬意許氏。下月26,朕就給你們完婚。」

7。風送宮嬪笑語和

塵埃落定。再選秀只是過場而已,我也無甚興致,只是靜默不言陪坐著,玩味著皇後平靜神色後難掩的失落。

玄凌亦有些疲態,偶爾有看中的秀女,皇後輕輕說一句,「這些人是上次臣妾召進宮給皇長子先看過的,皇上不宜留用了。」

如此幾次,一些格外出挑的秀女都被摒棄不用。玄凌愈加興味索然,只礙著皇後的臉面不能發作。皇後恍若不覺,神色和靜如秋陽下一池靜水盈盈,「為皇上挑選名門淑女侍奉左右乃是臣妾的職責。」她溫柔一笑,「秀女眾多,怕皇上勞累,臣妾已選出幾名絕佳女子,請皇上過目。」

皇後合掌三下,但見三位妙齡少女緩緩自殿外踏入,為首一名身段纖細婀娜,姿容清麗難言,一步一裊,皆曼妙若飛鴻轉羽,待得近了,能看見一雙清幽妙目藏著人生幽幽沉沉的心事,寂寞如幽夜。

內監唱道:「弘文館從七品校書郎衛步延之女衛筠,年十七。」

衛步延?這名字仿佛哪里聽過。然而玄凌微怔的目光已容不得我細想,他在那仰起的秀雅柔美的臉龐上停留須臾,側首問貴妃道:「貴妃,你覺得她像誰?」

貴妃素來聰穎,只微微笑,「像她自己。」

德妃細細看著我,以團扇障面,掩口嘆道:「冤孽!冤孽!當年傅如吟入宮便是這個樣子,你已在這里了,她還要找和你相似的人來做什么!」

其實細細看去,衛筠和我頂多三四分相似,以端妃此時的平和,仿佛她與純元皇後也並非十分相像。我輕輕一嘆,即便與我有相似,衛筠亦有自己動人之處。

衛筠身後跟隨兩位麗姝,個子高挑那一位宋氏神色清冷,略見豐腴;個子嬌小那一位姜氏似一灘月光破空照下,溫溫柔柔地包裹著你,極是嫵媚婉約。

三人一齊行禮如儀,皇後凝眸玄凌,「皇上意下如何?」

玄凌面上神情怔忡,也看不出喜還是不喜。如此沉默半晌,一眾秀女皆有些不安,李長悄悄湊近了問道:「皇上——,可是留牌子?」

「嗯。」明帝眸色飄忽不定,在李長手心寫一「衛」字並一「姜」字。

我冷眼旁觀,三中取二,皇後已是勝券在握。

「恭喜皇上!」皇後安閑地笑,「也恭喜妹妹,幾位親妹妹出閣,現下來了一位與妹妹相似的新秀入宮陪伴。」

「與臣妾相似有什么好,臣妾不過是庸脂俗粉罷了,怎比衛妹妹年輕貌美,得天獨厚。」

玄凌深深望我一眼,柔聲道:「美人總有相似,嬛嬛卻只有一個。」

有傅如吟在前,衛筠的入宮必定要掀起不小的波瀾。然而,她並不十分像我,也不很像玉嬈,應該也不是很像純元皇後。但不可否認,她的確有這種似是而非的神韻,讓人遲疑覺得不像之後,又忍不住去探究。

這樣恍惚一向,司禮內監已經唱過好幾列秀女,側首看過去,玄凌也有些心神不定,隨意留了幾個秀女,其中也有一個容色極美,讓人過目不忘。

待到宣唱完畢,玄凌只覺意興闌珊,起身吩咐道:「你們也累了,回去好生歇息著。」

皇後福了一福,「那么新宮嬪的名位,是淑妃妹妹擬定么?」

玄凌略一思忖,「朕處理完政務,會到鳳儀宮。」

眾人請安告退,端貴妃在前,我與德妃緩緩行於身後,往太y池便散心。尋了一處安靜所在,端貴妃閑閑坐下,吉祥輕輕巧巧為她捶著肩,她望著太y眼波浩淼,「許久沒有這樣累了,選秀而已,如同男人們的政局,波雲詭譎。」

「可不是波雲詭譎,險象環生么?」德妃撫著額頭,嘆道:「皇長子選妃的事倒是天隨人願了,可橫刺里竄出一個衛氏和姜氏,只怕以後有得頭疼。想起當年傅如吟的樣子,我便害怕。」

端妃看我只是望著湖水出神,握一握我的手,「她並不是很像,不值得你為她頭疼。」她輕輕一噓,伸出纖長兩指輕盈接住湖邊被風拂落的落花朵朵,「沒想到皇長子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其實是皇後太急了,若讓皇長子娶朱氏也不好,皇上眼前雖說是親上加親,但難保不讓人揣測拉攏外戚為帝位圖謀;但娶了許怡人,許氏是養女,並無多深厚的背景,血脈不正,即便做了皇子正妃,但太子妃之位總難企及,終究吃虧的是皇長子。」

我向德妃深深鞠一禮,「此事還得多謝德妃姐姐的智謀。」

德妃望定湖心,冷笑一聲,「總不成讓我看著皇後倚仗著皇長子做了太子,她便坐定皇太後之位。與其來日眼睜睜看著人為刀俎我為魚r,我便不能讓她得償所願。」

貴妃默然一笑,「總之眼下這局棋,皇後是兩頭不討好。」

三月的春風,溫柔撫摩重重殿宇與道道城牆。「若能左右逢源,她不必如此辛勞尋得衛氏與姜氏。」

端貴妃溫然一嘆,「是皇後自己看不穿,只是試問宮中,有幾人能夠看得穿呢?」她遙遙指著燕禧殿,「尊貴如她都要未雨綢繆,防著年老色衰失寵,何況旁人。只是,人算終究不如天算罷了。」

賜許怡人為皇長子正妃的聖旨出來後,胡蘊蓉即便驚愕萬分,倒也沒有鬧起來,只吩咐了人把許怡人送回隨國公府待嫁,一番心思為他人做了嫁衣裳,蘊蓉始終有些忿忿。然而無論她如何打聽,終究事情的首尾落在許怡人與皇長子早已兩情相悅上。蘊蓉既怪不得玄凌,又不能怪皇後,只閉門賭氣病了兩日,饒是玄凌好好哄了兩日才罷休。

待到新宮嬪的位分頒賜出來,蘊蓉又是神清氣爽的樣子。最後入選的六人,其中以衛氏位分最高,冊為正六品貴人,賜號「瓊」。接下來便是姜氏和後來隨意所選的女子李氏,姜氏冊為從六品美人,李氏為從六品才人。另冊有一名選侍並兩名采女。

槿汐笑言,「姜氏原是美人兒,又封做美人,她又姓『美女姜』,可見有多巧。」又言及燕禧殿之事,「娘娘曉得庄敏夫人為何又心情好轉,皇上後來所指的李才人與胡氏淵源頗深,原是庄敏夫人父親族人之女。」

我彼時看著予潤與予涵在窗下教他們識字,聞言不由一笑,「她失了左膀又得右臂,自然又舒心了。」我雖笑著,卻難掩心頭的郁結,衛氏與姜氏的得選,玄凌對皇後似乎又多了些許溫和與厚待。

春光滿園,昭陽殿,終究又有了陽光的照拂。

新宮嬪入宮的日子本在四月初,為了避開皇長子成婚的喜事,特意挪到了五月初八。皇長子大婚之事全由內務府打理,我只與德妃、貴妃幫忙看著是否有禮儀上的差池。而真正要勞心的,是預備六位新宮嬪進宮之事。皇後與玄凌商定名位之後,余下瑣事一應交給了我,我便每日著李長與槿汐一同打理種種事宜。忙碌之中,仿佛時光也去得格外不留情面。

四月的時候,終於有片刻的喘息,玄凌為了慰勞我的辛苦,特意在太y池泛舟相陪,與我一同慶生。

因為宮中忙於皇長子的大婚,我的生辰便沒有鋪張。其實對於年近三十的女子,每一年的生辰都不啻於是樹干上多的一圈年輪,昭然若揭蒼老的到來與歲月的冷漠。

而我,只是陶醉於這樣難能可貴的清閑,花香薰暖,禽鳥翩然,連太y春水都有別樣的清澈與溫暖,正一年中最美最好的季節。

人間四月,芳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