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部分(1 / 2)

超黃大俠魂 未知 5948 字 2021-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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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素若去而復轉,捷如輕燕,峻聲喝道:「你作死么?」

小娟始轉一指,道:「他……他醒啦。」

梅素若冷聲喝道:「醒了便醒了,值得大呼小叫么?」話是這樣講,目光卻已朝華雲龍望去,但見華雲龍神光煥發,笑臉盈盈,正自目光凝注,投s在自己身上。她先是一怔,繼之一陣羞惱涌上心頭,不覺冷焰電s,狠狠地瞪了華雲龍一眼。

只見華雲龍裂嘴一笑,道:「梅姑娘,麻煩給我一杯水。」

梅素若冷冷地道:「不給。」

華雲龍抿一抿嘴,又道:「在下餓了,姑娘准備酒飯了么?」他身子倒懸,口鼻在上,眉眼在下,講起話來怪模怪樣,引人發噱,兩個小婢站立一側,竊笑不已。

梅素若冷聲喝道:「叫誰准備酒飯?」

華雲龍眉頭一揚,又復裂嘴一笑,道:「本該有勞姑娘,如今且不說啦,請放我下來。」

梅素若氣為之結,厲聲喝道:「不放,你待怎樣?」

華雲龍笑道:「在下記得,今天已是第三天了。」

梅素若冷冷地道:「再吊你七天。」

華雲龍道:「為人不可不守信諾,姑娘身為九y教一殿之主……」

梅素若亢聲叫道:「不放,不放,不放……」話猶未畢,忽聽嘎嘎一陣輕響,華雲龍已自震斷了繩索,飄然而下,卓立在她的面前。

一時之間,梅素若駭然住口,不覺退了一步。華雲龍臉含微笑,神采奕奕,不像餓了三天的樣子,悠然說道:「三日期限已到,倒懸的滋味並不好受,姑娘既然不肯釋放,在下只有自作主張,自斷繩索了。」

梅素若驚駭之余,羞惱郁結於胸口,不由恚怒,厲聲喝道:「少賣乖。」嬌軀猛撲,纖手倏探,十指尖尖,便朝華雲龍胸口抓去。

指風銳嘯,氣勢凌厲,華雲龍身子一側,急急避了開去,道:「在下也是替姑娘守信,姑娘怎的……」話猶未了,突覺勁風襲到背後,只得歇下話頭,掄臂一掌,反手拍擊過去。

這一掌無疑是應急之著,並未用上五成真力,但那手法之玄妙,暗藏數十種變化,已非一般高手可擋了。梅素若腳步一挫,避過了一掌,轉到華雲龍右側,驀地駢指如戟,朝華雲龍右肋期門x戳去,冷聲道:「哼,姑娘偏不守信,偏要再吊你七日。」她那身法美妙迅捷,手法卻是狠毒凝重,那一指若被點中,華雲龍縱有軟甲護體,也得應指倒下。

只見華雲龍含胸吸腹,倏然飄退八尺,眉頭一皺,道:「姑娘,令師是要軟禁我啊?」

梅素若如影附形,追了過去,喝道:「你乖乖就縛,姑娘吊你七日,放你離去。」

華雲龍訝然道:「放我離去?」

梅素若肅容道:「不錯。」

華雲龍目光如電,在梅素若臉上轉了幾轉,倏然笑道:「哈哈,華家子孫,只有在下善於撒謊,想不到……」

梅素若美目一棱,厲聲喝道:「你講什么?」

華雲龍大笑不已,道:「姑娘縱非撒謊,也是意氣用事,你若放我離去,令師面前如何交代啊?」這話不錯,私自放人,九y教主面前這樣交代?如若不然,豈非撒謊騙人了。

梅素若好似惱羞成怒一般,玉臉通紅,目光轉厲,冷冷喝道:「那你去死吧。」纖掌揚處,便待一掌拍下。看梅素若凝神揚掌的功架,好似心頭恨極,那一掌如果拍下,勁道必然不輕,大有一掌便將華雲龍擊斃之勢。

兩個小婢見狀駭然,失聲叫道:「小姐……」

尖叫聲抖抖顫顫,梅素若不覺一怔,冷然喝道:「什么事大驚小怪?」

小婢未答,華雲龍敞聲接道:「在下有話講。」

梅素若冷眼而視,道:「本姑娘會聽你的話么?」

華雲龍夷然說道:「聽與不聽,乃是姑娘的事,在下只覺如鯁在喉,不吐不快。實對姑娘講,在下本不想走,如今得知姑娘想法大謬,再呆下去,將陷姑娘於不義,因之……」

梅素若冷然截口道:「哼,本姑娘義與不義,要你c心?」

華雲龍淡淡一笑,道:「倘與在下無關,在下自然不必c心,只因此事乃緣在下而起,姑娘若有不義之行,便是我的罪惡了。」

梅素若冷聲一哼,道:「巧嘴俐舌,原來是為自己脫罪,這也行,你束手就縛,讓我再吊你七天。」

華雲龍道:「說來說去,仍是要吊我七天。」

梅素若冷然接道:「不然你得死。」

華雲龍容色一整,儼然說道:「梅姑娘,你太偏激,這種性格務必要改。」這華雲龍平素嘻嘻哈哈,灑脫不羈,看去十足是個紈絝子弟,一旦正經起來,卻又不怒而威,別有一種懾人心弦的力量,此刻他容顏倏整,一派教訓人的口吻,梅素若乍睹斯狀,不覺被他鎮住。

華雲龍微微一頓,倏又接道:「請聽我講,一個人最忌不知量力,任性妄為,你已吊了我三天,我不加反抗,便該知足,只因你見我夷然無損,心頭忿忿不平,竟不惜撒謊引我入彀,我縱然信了,姑娘的c守豈無虧損?你能信守諾言,七天後我離去,那也違背了令師的諭令,這種恩怨,縱然出於無心,形成的結果,卻都是不義的行徑。如今想叫我不加反抗,再吊七天,那是絕不可能的事,而姑娘竟生殺我泄忿之心,請想想,憑姑娘的能耐,做得到么?」他義正詞嚴,侃侃而談,所言俱在情理之中,梅素若欲加抗辯,卻是無以為辭。

華雲龍忽又神色一舒,朗聲笑道:「梅姑娘,我憑良心說,姑娘的容貌風華,我華雲龍確是萬分心儀,可惜你我立場不同,姑娘又復冷傲不近人情,不然的話,你我極有可能成為朋友,因之,若因我而陷姑娘於不義,我華雲龍抵死也不能為,眼下唯一可行之策,只有我暫且告別,斷去所謂不義的因素,才能使姑娘俯仰無虧。梅姑娘,我告辭了,令師面前,請恕不辭而別,姑娘也該珍重。」話聲中抱拳一拱,隨即轉過身子,徑朝後面院牆行去,須臾越過院牆,身子晃了幾晃,倏忽隱沒不見。

他說走就走,言行坦率,神態朗然,毫無留戀做作之態,梅素若眼望著他那壯健的背影翩然消失,兀自目瞪口呆,忘了答辯,忘了喝阻,一時之間,完全楞了。這情形看似意外,其實也在情理之中。須知華雲龍風度翩翩,俊美絕倫,乃是少女們夢寐以求的對象,這梅素若縱然冷峻,畢竟是花容玉貌的少女,所謂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少女的心理大半是一樣的。

此前她處處與華雲龍為難,一者是積年的教養使然,再者便是華雲龍對她的美色好似無動於衷,因而激起她一股怨懟之氣,其實她內心對華雲龍極具好感,便謂之情愫亦無不可。此刻,華雲龍坦誠地表明了愛慕之意,且因不願陷自己於不義,乃不願走而走了,這是何等平實的情意?何等真摯的關懷?梅素若聞之楞然,自也無怪其然了。

第十五章昔年倩女今長恨

夜幕深垂,玉兔東升,華雲龍疾如閃電,奔向金陵。他先至醫廬,拜見了江南儒醫余尚德夫婦,始才知道余昭南等金陵五公子因他之被擄,業已分頭追查他的行蹤而去,蔡昌義雖然負責坐鎮金陵,但江南儒醫已有三天不見他的影子。

華雲龍得知金陵五公子的動向以後,一方面深深感激金陵五公子急人之急的俠義行徑,另一方面,也深深為蔡昌義的安危擔憂,唯恐蔡昌義碰上九y教的人,被九y教的人劫去。因之,他勿勿進了一點飲食,取回寶劍行囊,問明了蔡昌義的住處,辭別余尚德夫婦,直奔東大街。

蔡昌義住處原是當年金陵王高華的府邸,高華一脈雖已式微,但宅第依舊,氣派不減當年,怎奈府中仆婢亦不知蔡昌義的去向。據一位姓谷的管家相告,小主人三日未歸,他家的主母與小姐,也已於三日前外出游歷去了。

華雲龍自然不知這是元清大師的安排,離開東大街蔡府之時,心頭不無惑然惶恐之感。但他縱然惶恐,卻並不著急,因為他離開那座神密的宅院,心中早已決定午夜再去探看九y教的動靜,如果蔡昌義確實是被九y教的人劫走,屆時當可獲知端倪,然後相機救人也不為遲,此刻他身在金陵,不覺便又想到了怡心院的賈嫣身上去。

他生成拈花惹草、隨處留情的性格,這一次在江湖上行走,見到的幾個女人,無一不在他惦念之中。尤其這賈嫣身份特殊,言詞閃煉,她向仇華泄露了他的底細,又在三日前的凌晨,見到她的馬車由鼓樓方向馳向鬧市,因之他心中既有惦念,也有疑惑,此刻不過酉末時分,離午夜尚早,於是便信步朝夫子廟行去。

他走進一條巷子,來到怡心院的西邊,瞧清四下無人,縱身越過院牆,轉彎抹角,來到賈嫣居住的樓房。那座樓房燈光明亮,他在遠處便見雲兒倚欄眺望,但仔細瞧了一陣,卻不見賈嫣的影子,也不見樓上另有他人走動,等了一會,那情況仍無變化。

華雲龍眉頭一皺,暗暗忖道:「賈嫣呢?賈嫣到哪里去了?若是應召外出,雲兒應該隨行,如今雲兒仍在,樓上也不像有客的樣子,難道……難道……」

華雲龍心頭一緊,人朝東南方向竄去。東南有一棟精舍,那是在另外一座院落之中,看去似與恰心院不相關聯,但卻有門戶可通。他由一扇虛掩的便門走了過去,頓時便見一輛金碧輝煌的小巧馬車停在精舍的門前,那駕車的郝老爹赫然在座。他心頭方自一凜,已聽賈嫣的聲音脆聲道:「郝老爹,馬車套好了么?」

郝老爹敞聲應道:「啟稟小姐,馬車早已套好,只等小姐上車。」話聲中燈光搖曳,一名婢仆執燈前導,賈嫣陪侍著一位紫衣美婦,裊裊婷婷由精舍走了出來。

那紫衣美婦長裙曳地,雲鬢霧鬟,容顏極美,看去三十出頭,又似二十五六,究竟有多大歲數,卻是瞧她不准,華雲龍呆得一呆,那名婢仆已自打開車門,恭送兩人登上了馬車。郝老爹馬鞭一揮,馬車已自轆轆而動。華雲龍急切間計無可得,貼地平竄,竄上了馬車的後轅,繼而身子一伏,一頭鑽入車廂之下。他身法輕如飛燕,捷如狸貓,當真是草木不驚,不但未曾驚動那名婢仆,便連車上的人也是一無所知。

華雲龍潛伏在車廂之下,但聞車聲轆轆,卻不知車行的方向,更不知他五叔身在何處,但知馬車經過一段漫長的石板街道,然後行駛在黃泥土道上,如此過了半個時辰光景,馬車驅向山道,再過了頓飯時刻,始才戛然停止。他判定車上的人業已離車而去,方始悄悄地鑽了出來。

這時已近午夜,但見冷月清輝,面前是一座荒涼的道觀,郝老爹兀自高居前座,似在全神戒備。他躡足繞過一側,拍去身上的塵土,暗暗忖道:此刻再去查探九y教的動向,怕已來不及了。忖念中飄身上了道觀屋脊,只見後院燃有燈亮,於是他循燈光撲去。

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嘆息一聲,道:「紫玉,你不該來的。」

紫玉兩字,令華雲龍瞿然一震,急速忖道:那美婦就是方紫玉么?一面驚疑,一面相妥一處隱秘的窗口,在窗欞的棉紙上戳了一個小孔,貼上右眼,朝那燃燈的房內望去。那是一間簡陋的道房,一名膚色如玉、容貌極美的道姑盤膝坐在雲床之上,她身側另有一位相貌清癯的老年道站相陪,賈嫣端端正正的拜伏在地,那位紫衣美婦則是一臉恭敬,侍立在美貌道姑的面前。

只聽老年道姑輕咳一聲,道:「恨道友,方姑娘既然來了,你就請她坐下來談談吧。」

被稱恨道友的美貌道姑漠然道:「談來談去,不過是塵世間的事,長恨看破紅塵,束發為道,此心早如止水,與她沒有什么好談的了。」

但聞方紫玉激動地道:「姑娘……」

恨道友截口接道:「貧道長恨,早已不是你家姑娘了。」

方紫玉凄然應道:「是,道長。」

自稱長恨的道姑作了一個肅客的手勢,道:「你請坐,不提往事,咱們隨便談談吧。」

方紫玉雙目噙淚,泫然欲泣道:「是,道長。」

長恨道姑淡然道:「不要一味應是,往事已成過眼煙雲,你又何必徒自悲傷呢?請坐吧,眼前有事,你請坐下講。」轉臉一顧賈嫣,又接道:「嫣兒請起來,長跪在地,貧道不敢當的。」

方紫玉飲泣就坐,賈嫣伏地再拜,然後盈盈起立,侍立在方紫玉身後,神色凄然,欲言又止。方紫玉抬起衣袖,拭去滾動的淚珠,頓了一下,道:「道長,紫玉創建奼女教的事,准備不日開壇,昭告天下武林,特來請示道長的指示。」華雲龍聞言一凜,越發凝神諦聽。

但見長恨道姑眉頭一蹙,道:「開壇立教,何必請示貧道呢?」

方紫玉道:「紫玉承蒙道長收錄撫育,又傳予奼女心經,一身所受,何啻再造之恩。沒有道長的話,紫玉不敢擅自做主。」

長恨道姑微微一頓,道:「貧道若未出家,這開壇立教之舉,貧道倒是不甚同意,如今一心向道,這些塵世間事,我也管不了許多了。」

萬紫玉忽然急聲道:「姑……道長請放心,紫玉不會與華家為難的。」

長恨道姑倏忽肅然道:「你……」

方紫玉惶然接口道:「紫玉該死,紫玉一時情急,忘了道長的告誡。」

長恨道姑倏喟然一嘆,道:「貧道也落言詮了,其實事成過去,縱然再提,也不致再揚心波。」語聲一頓,忽又接口道:「你忽然急於開壇,莫非與華家有關么?」

方紫玉惴惴然道:「是,不……不是。」

長恨道姑再次蹙緊眉頭,道:「有話你請直講,不必再有顧忌。」

方紫玉定了定神,道:「道長有所不知,司馬大俠夫婦已經被害了。」

長恨道姑身軀顯然一震,倏又鎮靜地道:「是稱九名劍客的司馬長青夫婦么?」

方紫玉將頭一點,道:「正是司馬長青大俠夫婦,他夫婦暴斃在洛陽家中,傷痕同在咽喉,乃是獸類噬傷而死,凶手留下了道長當年使用的標記。」

話猶未畢,長恨道姑神色劇變,目光如炬,駭然問道:「你是說碧玉小鼎?」

長恨道姑駭然問出此話,華雲龍幾乎失聲大叫:「玉鼎夫人,她就是玉鼎夫人。」其實當方紫玉激動的稱呼長恨道姑姑娘時,他心中便有所疑了,只因據他所知,玉鼎夫人早已亡故,遺書就在他懷中,因而未敢斷定。

這時,長恨道姑的聲音已經再度傳出,道:「司馬大俠與雲中山華家的人交非泛泛,他夫婦同時遇害,不知落霞山庄采取何種行動?」華雲龍輕貼窗欞,從那小孔中再度朝房內望去。

只見方紫玉臉帶戚容,道:「由於那碧玉小鼎的緣故,落霞山庄的人懷疑道長就是血案的主謀,眼下白君儀的兒子名叫華雲龍,奉命在江湖上偵緝元凶。」

長恨道姑微顯激動的道:「果真如此,華天虹竟不親自出馬么?」當此之時,她不為自己辯白,卻自激動地問及華天虹何不親自出馬,華雲龍耳聞目睹之下,不覺滿頭霧水,好生不解。

只聽方紫玉忿然接道:「華大俠如今享盡齊人之福,怕是早將往事忘得一干二凈了。」這話除忿忿不平之外,尚有一股酸溜溜的滋味,華雲龍乃是天生情種,對於嫉憤之情感覺特別敏銳,聞言越發瞪大眼睛,凝神視聽。

長恨道姑喟聲一嘆,道:「老太君一生端正嚴謹,如今事涉血案,貧道與華家已是恩怨難分,她老人家差遣孫兒下山查訪,正是她賢明之處。」聽到此處,華雲龍心緒大為激盪,對長恨道姑不覺倏生同情之心。

只聽長恨道姑深深一聲嘆息,又自接道:「適才你講白君儀的兒子奉命在江湖上緝凶,可知他目前身在何處么?」

方紫玉道:「前些日子,他曾與江南儒醫之子同至怡心院查究嫣兒的底細,如今聽說已被教主擄走了。」

但見長恨道姑猝然一驚,道:「你是說九y教主?九y教主到了金陵啦?」

方紫玉將頭一點,道:「正是九y教主。紫玉聽說他被擄,立即發動門下明查暗訪,直到目前為止,仍不知九y教主落在何方。」

長恨道姑微一吟哦,忽然說道:「這孩子倒也乖覺,他能去找九y教主,總算被他找到對象了。怎奈九y教主詭譎多智,心狠手辣,如今重臨江湖,必有所為,那孩子落在她的手中,不但一無所得,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只聽方紫玉道:「據紫玉查訪所得,司馬大俠遇害之事,牽連極大,不是九y教主一人所為。但因凶手留下道長的標記,落霞山庄的人,總認為道長涉嫌最重,依紫玉之見,道長似有加以表白之必要,免得替人受禍,有損清譽。」

華雲龍暗暗叫道:「不要表白了,我已深信與你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