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部分(1 / 2)

青蓮記事 未知 6104 字 2021-01-17

有的人天生就什么都有,聰慧,俊美,出身高貴,在哪里一出現都蓋過所有人的光芒,別人怎樣努力都得不到的,他手到拈來。

三四年間,小師弟已經名動天下。

可是這樣的孩子,誰想到他會遇到後來那樣的事情?

邵青忍不住想,明明可以阻止張青蓮卻沒有阻止,是不是終究還是和那一刻心中的不舒服有關?

不能夠避免的y暗。

盡管自己也說,我有許多地方都比他強。可是看到這樣光芒四s,劃破天際的星辰陷到泥淖之中,還是忍不住暗暗高興吧?

邵青嘲笑著自己的時候,突然被一聲驚叫打斷,一看原來是妻子端著一盞什么燉品滑了一跤,湯湯水水灑了一地,正滿眼水光看著自己。

一邊慶幸不必喝那盅東西,一邊忍不住心中暗嘆了口氣,上前扶起即將決堤的活源頭。

娶這個妻子是自己年輕時作過最任性的事,也是被別人認為最不理智的決定。

當時才二十三四歲,偶然見到這個小布商的女兒,迷糊到迷路到自己的行轅。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人啊,就好像第一次見到一只小狗的小男孩,看到她嘟嘴的樣子就想抱抱,掐掐,揉揉,可愛得讓人想占為己有。

所以不管身邊多少人,怎樣反對,還是娶了回來。

可是,後來就漸漸變了。總是要哄她,安慰她,收拾她的殘局,說了許多話才發現她一點都聽不懂,她的行為叫自己在眾人面前遺笑……再怎么可愛也會叫人累,會搖頭,會無奈。

但時至今日,看到她這樣也會忍不住微笑或心憐,還是覺得她許多表情都可愛。如果不發生那天在宮里的那件事的話,也許一輩子都會覺得這已經是愛……

可是那件事後,自己的所有目光,所有心思,所有注意都不由自主漸漸被那個原本看不起的男人占據了。才終於知道愛不是那溫和的微笑,不是微微的心疼,而是靈魂都被撕裂,意志都被剝奪,天堂和地獄僅只隔一線……

……

如今,怎樣的東西都只能投入永幻……

一只鴿子從遠方飛過來,停在邵青肩上,取下紅色爪上的短函,略略沉吟,理智又習慣性恢復運作,邵青回到書房提筆回復,綁上鴿子的腿。

信鴿消失在蒼藍天際時,邵青又寫了另外一封,放走另一只鴿子。

作者有話要說:閑江的評寫得很好,我前面的某些地方是處理得很粗糙,打算留到以後大修。

現就兩個問題說說我自己的看法:

1。背景設定。不是一個人說了。其實我之所以不寫穿越到真實歷史,而寫架空,一來固然是因為不想受到歷史人物和事件的拘束,二來則是我懶得考證東西,只想把它當背景用,所以很偷懶地使用了鏡像宇宙的假想,這是一個負空間中與中國古代相對應的空間,其精髓就是偷懶:我說它有的東西它就有,我說它沒有的就沒有。現在看來,不是一個成功的設定。

2。人物。人物設定基本上我是比較滿意的,我認為還算真實,尤其是主角,不過我在寫的時候有些地方可能度沒有把握好,所以有些文字在人看來就有了炫耀性,yy過度。這些也待大修。

說到性潔癖問題,一開始「非常前衛非常時髦的性觀念」以她的背景經歷環境而言其實還是保守的,不一夜情,固定性伴侶,低頻率性行為,至於說到不肯接吻,那是因為雖然不承認,其實在她內心還保留著理想化的對愛的憧憬。

至於她和原慶雲的事情,百分之六十在和自己過不去,百分之二十跟錦梓賭氣,百分之十好奇,百分之十隱藏的欲望吸引。我認為是很符合她的性格和心態的。

主角是矛盾的人,我也一直想這樣表達。很多時候什么都明白了還不肯對自己承認。我用她的第一人稱寫,所以也只能從她的思想來寫,而不能客觀闡述事情,真實只能由隱藏的脈絡和突然的爆發來體現,難度很大,我也只是在實驗而已。

不過說到「壞笑的女流氓」,白領不過就是你我而已,並不是一種性格,什么樣的都有,當然也可以壞笑,不過這女流氓三字。。。實在是。。。

不論如何,我再一次謝謝閑江和對我提出過意見和批評的朋友,花了這么大工夫來寫來發,自然是愛護我的,而且確實對我有好處。

對了,最後要說的是,主角並不是一個現實意義上真的很強得離譜的女強人,應該說只是一個教育背景和天資都很好,運氣也不錯,順理成章做到今天的位置的金領,還沒有自己的公司,也不是老總,年齡不過二十五六歲,所以有時也會不夠穩重,為了自己的成就得意一下什么的。我其實很多都是想強調這點,倒不是為了yy。

還有,我的文章正在進入一個相對郁悶的小高c,有人會覺得目前散亂,那是因為連載不能一氣呵成,再聲明一次,我不是想到哪寫到哪,脈絡是構思好的,伏筆都是有用的,但是現在大家還看不出來,請靜待下文。

abc的名字自我調侃得很有趣啊;頂大人的人物分析很到位,我一直很欣賞;起霧,很感謝你的理性態度,你關於風景的比喻很經典。

第二天我去戶部察看收回欠銀的情況,果然不出所料,只收到二十三萬七千兩,絕大部分都是我派系或中立派系還的,其中自然有老高的八萬兩。

我皺起眉頭問劉春溪:「王和靖那邊的糧餉最近一批運過去沒有?」

「還不曾,這次預計發到西南的糧餉是三十萬兩,王將軍催了半個月了。年初下官曾獻計從兩廣江南調糧,但幾地官倉與長平倉中積糧與賬目相差甚多,和國庫大同小異,如今也拿不出來了。王將軍急報說軍中已經快要斷糧。庫中寸銀存糧不夠,之前都優先發到西北,我本待東挪西湊湊出來,又攤上水患,實在是捉襟見肘。」

錢啊,永遠是錢的問題。一文死英雄漢。沒有錢,前方將士吃什么?穿什么?讓他們赤著腳餓著肚子去打仗嗎?一仗可以,要是十天半個月呢?還沒等人家動手,自己先餓死了。

說話間,便有工部的一個中層官兒來還錢,此人是清流派的,借了不過六十兩銀子,見到我有幾分尷尬地問安。

欠債大軍中清流派是絕對的少數派,首先是他們以清官自詡,對阿堵物自然要表示蔑視,也不會去放高利貸;其次他們往往都出身高門貴第,家里都很富有,也有這個資格去做清官。

工部的官兒還完錢就走,這次兩大處用錢的地方都和清流有關,清流自然也是著急的,看來我這次的行動會「得道多助」的可能性很大。

「大人,是先撥軍餉還是賑銀?」劉春溪問我。

「那王和靖打了多久了?還打不下來?」我忍不住向劉春溪私下抱怨。

真是討厭,這取舍很為難的,軍餉晚一天,就會誤了大事,我難道叫士兵去空著肚子打仗?而賑銀晚一天,餓死的百姓卻要以千萬計。

兩邊都是要死人的,兩邊都會發生奇慘的事情。

我但凡心再黑一點,就應該不管王和靖的軍餉,把銀子都撥給災民,又光明正大又能為我博取民望令譽,清流打了敗仗,與我也無損有益,反正吐蕃國力甚弱,也不敢反攻。

可是這事我還真做不出來,心里徒自憋悶,只好抱怨兩句發泄一下。

「西南地形奇特,我軍多不適應,也難怪王將軍。」劉春溪說了句公道話。

我嘆了口氣,說:「先發二十萬餉銀給王和靖,挪十萬作賑銀今日就發到陵陽給郭正通,跟王和靖說剩下的七日後給他。官倉里有多少糧食,統統拿出來,一處一半。」

劉春溪面露難色,說:「京師若鬧糧荒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如今大水過後,糧商們必定囤積居奇,糧價必定哄抬,到時官倉拿不出糧食來平市價,局勢必定不可收拾。」

我沉吟一下,咬咬牙,狠狠說:「救人如救火,你先這么著,到時我自有驅處。」

劉春溪答應了便填寫公文,我問他李閔國是否已經說了幾時還錢,劉春溪告訴我說他自己不出面,大兒子對上門通知催錢的差人說要去賣京郊的田地庄園湊錢,三個月後還。

三個月?

我冷笑一聲。

三個月後人都死光了,也沒人同他要了!打的好算盤。

我也不管面子里子了,反正這敵是早樹下的,今日就要拿他做那駭猴的j!

說到要債,要是在現代,倒也簡單,先發email催,三軟兩硬,再來兩軟三硬,十封之後下通牒,推脫三次未能付款下律師信,然後再不行的話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如對方老大攜款潛逃,就去找信譽良好實力雄厚的討債公司。

現在,只好自己登門,等著對方一哭二鬧三上吊,坐地撒潑,無所不用其極,得急了,什么都做得出來,若說來硬的,李閔國手里還有幾萬御林軍,再和別的外戚派,京師的王公士族一聯合,到時弄得京師大亂都難說,幸好我已經先取得邵青支持。

這般世道,乾綱不明,也可以說誰手里兵多誰說話就硬。

劉春溪又湊上前,壓低聲音同我說:「欠債的大戶里,有不少宮里的公公,王公公欠了十四萬兩,大人看此事……」

這事可真麻煩,從大戶清起,就算我先清了李家,底下若不去管王福桂,人人都可以擠兌著不還錢。這王福桂是張青蓮在宮里的內應,皇帝身邊管事的,身份非同小可,半絲兒也得罪不得。

我瞥了劉春溪一眼,淡淡說:「這事我來處理,春溪不必管了。」

回到府里,果然紅鳳告訴我說邵青的副將,如今坐鎮京郊大營的羅蒙將軍已經來了一會兒,正在廳中等我,我連忙過去。

羅蒙將軍出身是庶族,四十多歲了,行伍出來,從小兵當起,一刀一槍賺到的頂子,不過我看他面容清瘦,稍稍有點黃,留著微髭,倒不像個粗魯武夫。

羅蒙見我出來連忙搶上前行禮,我連忙挽住他,他十分殷勤,笑容可掬,說:「張大人,邵將軍吩咐末將了,一切聽大人吩咐。」

之前我在朝中曾見過此人,邵青的壽筵也打過照面,卻不曾說過話,不過我估計張青蓮跟他是認識的。據說邵青曾在戰場上九死一生救過此人性命,此人對邵青的忠心程度已經到了卧冰求鯉,彩衣娛親等等匪夷所思的地步。

我滿面春風地說:「有勞羅將軍了。」

羅蒙說:「邵將軍吩咐下來的事情,就是要末將的腦袋,末將也不會皺皺眉頭,何況也是為國效力。」

呵,果然是把邵青置於國家之上,為國效力只是順便。

我點點頭說:「羅將軍辦事,本官一向信得過。這次羅將軍帶了多少人進城來?」

「多了是帶不進來的,也會惹口舌,末將點了五千精兵,加上城里原駐著邵將軍三千鐵衛沒帶走的一千,一共六千人。」

我想了想,盡夠了,李閔國總不可能將兩萬御林軍全叫來把李家團團圍住,人這么多已經很誇張了,明日街頭巷尾又多了一大激動人心的談資。

「既如此,羅將軍,你便去調人,一個時辰後本官和你在李大人家外頭的紅衣巷會合。」

又囑咐羅蒙小心低調行事,以免對方迅速反應,就讓他去了。

呵呵,上門討債啊,不知道為什么,我竟有一點點興奮,莫非這就是商人的劣根性?

我換了衣服,洗了臉,抖擻起精神,帶了老田興沖沖地出去,不料走到門口,卻遇到許久不見的錦梓,我立刻站住,頗有幾分尷尬。

錦梓斜斜倚牆而立,懷里抱著短劍含章,微風偶至,黑發幾縷飄在如玉雋秀的面龐之側,衣裾袍角輕揚,我可以看見灰紫色的夏羅衣衫袖角暗金線勾綉的雲紋。

突然發現,這家伙穿衣服其實滿有品位的。

「你去李家?」冷冷淡淡的聲音不說,而且連看都不看我一眼,裝酷裝得過了!

可是我因為自己那件事正虧心,所以見他總覺心虛,其實也沒什么好心虛的,他既非我老婆也非我老公,我也沒對他海誓山盟,連愛都沒說過,真不知道自己心虛個什么勁兒。

可是雖然暗責自己沒用,我還是底氣不足,半賠笑半驚訝說:「錦梓怎么知道?」

他冷哼了一聲,說:「看到羅蒙出去的樣子,再想想這些天的事,也就不難猜出你要做什么事了。」

突然轉過來,深深看了我一眼,說:「你既然這樣做,想來已經深思熟慮,想好了其中得失後果。我就不阻你了。」

我明白他說的什么意思,心中一凜,徐徐點頭說:「我已經想好了。」

這一撕破臉,就沒有轉圜的余地了,以後就是驚風駭浪。

他又哼了一聲,似是不耐煩看到我的臉,轉過身子,依然擺他裝酷的西門吹雪式pose。

我頓了頓,見他已經不打算再理我,便拔腳走過去。

想不到走了十幾步,他在我身後突然開口:「可要我陪你去?」

不知為何,當時我心中沒來由一陣喜悅,回頭微笑說:「那是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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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點更新,大概也算罕見,我做到了承諾,請大家誇獎我吧。

5555555555,明天還要七點半起床去講課,我已然不行了。

討債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長評,同意轉載。

汗,我讓大家誤會了,我不是老師,只是周末和晚上在語言學校兼職教外語。

我是s手座和魔羯座交界處的。

阿鑲,那個,我其實想問,加群是什么?錦梓騎的馬是「壁爐」來之前府里最好的一匹,黑色牡馬,毛色油亮,骨相駿奇,最特別的是鬃長及膝,尾長弋地,據說是傳說中的名馬「蕭稍」。錦梓年少,雖然平時喜歡故作深沉,終究還是有點喜歡寶馬名劍的,所以前些日子沒冷戰時我就送了給他。

我們三人都騎著駿馬,前後一路小跑著到了紅衣巷口,羅蒙效率甚高,早已齊集了六千人,一色黑甲,軍容整肅,寂靜無聲,還有飄著青色的「邵」的旗幟,不像來討債,倒像要上戰場。

紅衣巷雖名為巷,卻是西北城中最著名的街道之一,這一片都是京師大貴族的宅第,比如說薛家的祖宅就離此不過一條街。此地街道寬闊華麗,紅衣巷外有一大片空地,六千人站立於此,不過稍顯擁擠。京城各區分隔嚴密,這西北城中庶民是不能入內的,因此也沒人看熱鬧,靜悄悄的,倒有幾分山雨欲來的肅殺。

羅蒙見到我便迎上來,他換了甲胄,不便行禮,告了罪,我們同到軍前,羅蒙說:「今兒為張大人效力,兄弟們都要盡心,邵將軍自然不會虧待!」底下轟然應是,聲音劃一。

我微微一笑,說:「有勞各位了。」便不再多言。

我當然知道這些軍士個個都知道我的身份名聲,和同邵青的關系,軍中男兒多血性,只怕十個有九個是大大的看不起我的,所以話說得越少越不自取其辱。

那些士兵礙於軍紀,都目不斜視,但總有些余光朝我瞟過來,有不屑的,有好奇的,也有……垂涎的,不過倒是也有很多目光越過我朝錦梓投過去,錦梓一如既往視若無睹。

劉春溪也匆匆趕到,我們便開拔往巷內進去。

李家自然早已得了風聲,朱門緊閉,周圍圍著披甲執戈的御林軍,甲作赤色,矛戈鋒銳,映照日光,若非我一向覺得御林軍頭盔上裝飾的羽毛華麗得太過可笑,倒說得上個個英挺。

呵,想來場攻城戰么?不過這兒的御林軍不過五六百人,況且這些養尊處優的花架子又怎么能和邵青那些身經百戰的軍隊相比?以一當十都不成問題吧?看來李家沒想到我會借邵青的兵,以為我只帶幾個吏卒吧?慮只慮一會兒聞訊有御林軍的大部隊開過來,看來要速戰速決。

「把李家圍住,一個也不許放出去!」我低聲喝道。

羅蒙似乎猜到我的心思,在我耳邊低聲說:「大人放心,御林軍那些草包,便是兩萬個人一齊上,咱們也敵得過。」

我回頭沖他笑了笑,今天是無善了了,我這么一鬧,倒像紅樓夢里抄賈府的架勢,但李家有軍隊作後盾,不免要發展到巷戰之類的,不知一會兒要驚動多少人,鬧出多少事。不過,這個注,我下了。

軍隊除了奔走包圍寂靜無聲,我當先站著,正對著李家的朱漆大門,御林軍那邊已經紛紛喝罵起來,更顯得色厲內荏,沒有章法。

御林軍為首的校將走出來,到我面前喝道:「你們什么人?想造反嗎?」意態十分驕縱蠻橫。

我還沒開口,羅蒙就劈手打了他一個耳光,罵道:「不長眼睛的兔崽子!張學士張大人在這里你沒瞧見?我們什么人?這旗子這么大你不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