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殺第135部分閱讀(1 / 2)

隱殺 未知 5871 字 2021-01-17

有這樣的一面,從此以後,類似的麻煩就少了許多。

不僅僅是追求,這幾年來,她拒絕了很多東西。拒絕過於豐富的大學交際,拒絕過多地回憶,拒絕回家甚至拒絕聽到有關江海的消息,她始終讓自己保持著某種希冀,希望曾經的分手是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她了解家明,哪怕在現在,她也認定這種了解並非虛幻,這是自信,也是必要。否則,建立於過去回憶中的一切美好勢必土崩瓦解,點滴無存。

如果家明已經和另一個女人有了一年多的關系。就絕不會突然說出來,無論真假,其中必定有其它地理由。

她希望家明是遇到了威脅,希望他是突然遇上了解決不了而又不肯說地事情,甚至希望哪怕像是狗血言情電視劇一樣呢他的真實理由是因為有了壓力,為了不耽誤她的前途而故意讓她出國留學深造,於是選擇了分手。無論是怎樣的理由呢,還有半年,當她完成這一切,完成了他期待讓自己做的事情,她就會回去江海,將這些東西都摔在他的面前,跟他說:「你看錯了我葉靈靜,你傷了我的心……」

無論如何,她只能這樣期待了,分手之後,回憶與希冀,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東西……

這期間,東方路來找過她一次,兩人聊了一會兒,實際上也沒有太多地話題可說,仿佛察覺到她地心情一般,對方沒有說起有關家明或者江海的任何事情。每年與家里地聯系就是打幾個電話,父母似乎也在避開有關家明、沙沙的話題。她就以這樣木然的心思回避開一切,唯一難過的是聯系不到沙沙了,以前的電話都已經打不通,家明跟她在一起么,去北京上大學了吧,或者家明也跟她分開了,否則她肯定會打電話過來找自己吧。但打通了電話,兩人該說些什么呢,直到現在她都想不出來……

「我們一塊喜歡的男人把我們甩了……」還是「他是個混蛋……」沙沙比自己更喜歡家明,她肯定受不了的……

她拿著遙控器開了空調,片刻後才從床上坐起來,發絲散亂著,被褥上放了一本相冊,昨晚看著看著就睡著了,順手放到床頭櫃上,她看了看鬧鍾,中午過了已經十二點,她罕見地睡了個懶覺。

今天大年三十,因為時差的關系,家里應該是晚上七點多了,她坐在床上撥通了家里的電話,跟父母說了十多分鍾的話,不禁就紅了眼眶。這幾年來,父母那邊似乎有些後悔讓她來維也納的決定,電話里也不敢多提讓她回家的話,但實際上,她是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們,為了家明連他們都不見,太任性了。愛情不是生命的全部,這種話誰都知道,但我們年少輕狂時,誰又能真正抑制住這樣的感情呢

越洋電話粥褒完之後,正從床上下來,敲門聲響了起來。她走到貓眼處往外看了一眼,門外穿白色西裝的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淺藍色的眼眸,銀色細框眼鏡,金發披肩,顯得相當帥氣,雙手抱在胸前,夾著一個文件袋,眼見沒人說話。又按了一下門鈴。

「朱利安老師,給我五分鍾。」

這句話說過,幾分鍾後她再來打開門,已經穿好了整齊地冬裝,洗過了臉,也整理好了頭發,只是手上拿著一支牙刷:「我還要刷牙,請進。」

「唔,我在想……其實讓我看見一次你剛起床的樣子也沒什么,不是嗎這樣我就不必在外面站上好幾分鍾了……」

「抱歉。」

淡淡地回答一句。靈靜關上了洗手間的門,片刻後再出來時,已經完全是整潔的狀態了:「朱利安老師,我想……我昨天請過假了……」

「不是為了這件事。」朱利安保持著迷人的笑容,「我知道今天是中國最傳統也是最重要的新年,事實上,有位朋友給我介紹了一家很好的中國餐館,今天晚上會有一個聚會,我認為你可以過去參加一下。」

房間不大,朱利安坐在了沙發上。靈靜坐在床沿想了想,隨後抬頭一笑:「事實上,我今天不是很想參加這樣的活動……」

「ok,如果說是我想去參加,體驗一下中國的風俗,希望你能陪同呢……你知道。我對中國不是很了解。中文也有障礙。」

沉默片刻,靈靜點點頭:「如果老師你希望這樣,我會去地。」

來到維也納這幾年,說起來導師朱利安算是她最熟悉也最近的一個人,這位老師年輕而且有才華,不僅參與過金色大廳的新年音樂演出,甚至還是奧地利王室的名譽鋼琴導師,幫過她不少忙。將她介紹到歌劇院勤工儉學。名氣除外,至少賺來的工資足以滿足她的生活和學習需要。位於學校外這間條件位置都相當不錯的房間,也是他的介紹才租了下來。家明跟她分手時給她的銀行卡、聯系人什么的,她都好好地收在那兒,有一天她要將這些原封不動地扔回去,要他給自己道歉的。

朱利安望了她幾眼,隨後倒是笑著搖了搖頭:「開玩笑的,只是覺得你也應該有更正常的社交活動而已,既然不喜歡,我也不勉強,事實上今天過來是要給你這些文件。」他晃了晃手上的文件袋,「去年就曾經跟你談論過你畢業後事情,當時是隨口說,你也隨口拒絕了,不過我希望你能夠再考慮一下,你目前已經有了不小的名氣,有好幾個公司都已經表露出意向,希望你繼續在歐洲發展,我也跟一些朋友聯系過,這是為你做的一系列計劃,我將會擔任你的經紀人,直到你踏上金色大廳演出台的那一天。」

「老師,這……」

朱利安揮了揮手:「你有才華,有靈性,只要發展下去,必將會獲得巨大的成功,因為很多的事情,我已經失去靈性了,沒有辦法再專注於鋼琴,所以希望能夠放下它一段時間,或許能夠將這種感覺再找回來,這些東西,是你應得地。」

他拉起靈靜的手,將文件袋放上去,在對方生出排斥的反應前不動聲色地放開。靈靜皺了皺眉:「老師,我不會留在歐洲的……」

「不用這么快答復我,可以多考慮幾天,我還有事,先走了。」

朱利安看了看手表,揮手離開,靈靜送他到門口,看著那身影下樓,隨後關上了門,將文件袋放進抽屜。

床頭櫃上的相冊也要塞進去,放到一半又猶豫了片刻,抽出來翻開一頁,看了幾眼便又合起來,捂在膝蓋在久久不放開。後方的空調吹動了紗簾,白光投進整個房間,那道身影坐在床沿上,落寞得像是要化在了光里……

朱利安走出公寓大門,從口袋里掏出兩張中國餐館地聚會門票來看了幾眼,隨後撕掉,扔進垃圾桶里。

不遠地地方,朋友的車子正在那兒等著,那人靠在車門邊,看見他,笑了起來:「又是這么快就出來了,只有在這個女孩子面前,你總是找不到話題可聊,我該說這是好現象還是壞現象呢」

「她太敏感,我不希望就這樣被她討厭了。」

從兩旁進了車門,隨後車輛緩緩起步:「這么說,你是真的想要替她安排好未來打造一個東方音樂女神了」

朱利安笑著:「我應該會去中國。」

「呃」

「她很固執,不會留在歐洲,所以我首先給她安排這么多,她才會作出讓步,讓我安排她在中國的未來,而且……東方應該能給我更多的靈感才對,我很久以前就想過要去看看了……」

「真是努力啊,我想你現在真的是沒辦法專注於鋼琴了……」

「我現在比較專注於她。」

「就好像每一個藝術家都會愛上自己的作品」

「沒錯。」朱利安點點頭,「就好像……每一個藝術家,都會愛上自己的作品。」

汽車轉過前方街角時,他想起擺在房間床頭櫃上地那本相冊,里面地照片,他曾經看見過。那是婚紗照,一男兩女,那些照片里,靈靜笑得或甜美可人,或狡黠靈動,這些足以被稱為幸福的情緒,擔任她地導師三年以來,他沒有看到過。

有一天會再出現的……

車輛駛過一棟棟美輪美奐的建築,他這樣想著,舒展開眉頭。

同樣的時刻,靈靜坐那片光芒中,將相冊按在腿上,目光迷離。遠隔萬里之外,空寂無人的城市街口,小推車後方的男子抬起了頭,望向夜空中不斷爆開、散落的煙花,光芒忽明忽暗的,渲染了那張回憶的臉……

第八卷 往日之扉

第四百一十八節除夕下

華蓋相隨,這一年的除夕對於穆清清來說,過得並不算好。

前天晚上的那場虛驚之後,阿鼠的屍體被小柯那邊的人發現了,仿佛昭示著這個犯罪集團發生了一些例如內訌之類的事情,對她進行報復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加,按照一般的規律,這樣的時候,往往也是最容易發現對方蹤跡的時候,無論是報復還是逃離,總會留下一點蛛絲馬跡,然而兩天來,銀虎一幫人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原本還能隱約觸摸到的一些線索斷在了空氣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案子破不了,大年三十又到了,大家伙都放了假,她像是被遺棄在街上的孩子一般,心里空盪盪的沒了著落。事實上主要倒不是為了案子,她在這邊沒什么朋友,上午大家便陸陸續續地離開,她不知道該跑哪去,難不成回家看電視劇么,於是整個下午的時候,她就坐在了空盪盪的辦公室里將案情再理了幾遍。

事實上整個公安局當然也不是沒有人,不過這時候安排值班的和她不算一個體系,以前也混得不熟,這時候也無所謂在人家聚在一塊打牌時湊過去,說白了,就是要有矜持,特別是這樣的日子,沒必要讓別人發現自己獨在異鄉為異客的心情挺小資的情緒。

於是一個人自得其樂地在辦公室整理檔案到五點半,給家里、還有幾個朋友打了電話問候加拜年,然後才驅車離開,經過每天都路過的十字路口時往那邊菜市場看,漸漸變黑的天幕下,街道上基本都不見了人影,各家各戶都亮出了燈光,就那賣糖炒栗子的小推車還在積雪中停著。

該不該叫他回去呢……

這樣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她隨即搖了搖頭,踩了油門離開,就算自己跑過去說了,多半也是白說。如果推了他的車子走,還得冒著被鏟子打的危險,要遇上他稍微正常點、能交流地時候,真是太困難了。

前天晚上聽對方突如其來的開口說話,她在微微遲疑之後。首先抓緊時間問出的,就是對方的名字。果然還是有效果地,聽了她的詢問,那傻子在卧室門口遲疑了好一會兒,用手揉了揉額頭之後。方才有些沙啞地說出了三個字,但在那之後無論怎樣問,對方就一概沒有反應。又回到那片沉思的天地里去了,不過這至少證明,對方實際上並非呆呆傻傻,而應該是由頭痛引起的某種精神疾病。

想起來,那名字倒是簡單普通到極點,整個中國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叫……顧家明……也難怪自己聽了會有些耳熟的感覺,估計以前就聽到過也叫這個名字的人……

一路回到家,換了衣服之後從冰箱里一樣樣的拿出早已囤積好地各種肉類、蔬菜。過年,原本弄個小火鍋自己一個人吃算是比較理想了。可問題是沒有作小火鍋的爐子,也只能作罷。一邊看著電視等天黑一邊擇菜、洗菜,隨後將砧板就那樣放在茶幾上剁剁剁剁,捱到春晚開鑼時才將各種東西一一准備好,一個個小碗的裝著,看了就覺得賞心悅目,按照她的經驗,春晚的好戲都在後頭,飯菜煮出來剛剛好。

然後,整個晚上的重頭戲就真的來了……

開煤氣,點火,油放進鍋里才燒熱,她就皺起了眉頭,上上下下小狗一般地到處聞,這燃氣灶很久沒用了,塑膠管漏煤氣,看著廚房里放滿地小碗,她當時就傻了眼。

好棒的一個晚上,不知道用塑膠帶貼上行不行……

心情很難描述了,她在廚房里一番忙碌,隨後有些無奈地回客廳看了會電視,望著放在茶幾上的泡面和火腿腸,春晚里的節目似乎也變得愈發傻氣起來,快八點半的時候去洗了個澡,隨後換上衣服出門,懷中抱著一大包薯片她反正是決定了,今晚寧願餓死也不吃開水泡的東西……

驅車去市區的話,似乎也有幾家酒店承辦新年宴會,不過就算有錢,一個去吃那種東西豈不是更傻,她拎著薯片,就那樣在附近的幾個街區散步,街道上積雪處處,路燈照出斑駁樹影,天空中彩光交替,煙火不絕,路邊能看見成群結隊放煙花地孩子,就這樣一個人走在煙花升騰地大街上,倒是頗有些mtv女主角的感覺,往往是那種很浪漫地愛情故事,眼下也只能這樣在心里安慰一下自己,原本是沒多少肚餓感覺的,薯片越吃,就越感到肚子開始空了。

轉過幾個街區,一滴冰涼的雨水打在她的鼻頭上,天空開始下雨,她裹緊了大衣,快步跑到不遠處的屋檐下。雨不算大,但看來一時半會根本停不了,這樣子跑回去一准淋成落湯雞,這下子才真的有種無力感從心底升上來,過年啊……

沿著屋檐跑跑停停轉到下一個街口,遠處小推車的光芒就那樣亮在菜市口的一角,她將大衣一批,低著頭飛快地沖刺了過去,砰的撞在了小車上,叫顧家明的男人坐在後方正在仰起頭看煙花,微微瞥了他一眼。

「呼,這種天果然只有你一個人會在這里,買栗子。」

「要多少」

「隨便啦,吃到上火再說……話說你現在這樣我根本都分不清你是迷糊還是清醒……」

小車的頂棚可以遮雨,她走到里側,對方原本坐在一只豎起的木箱上,此時正在正在往紙袋里裝栗子,穆清清過去將那只木箱打橫,分了一半坐下,隨後拍了拍另一半,示意還有地方留給他坐。

稱好了栗子,收錢,他站在那兒看了她一會兒,片刻,在木箱的另一側坐下,穆清清背對他攤了攤手:「我現在無家可歸。」

「家里煤氣管壞掉了,連個爐子都沒有。想煮菜都沒辦法,跑出來又遇上下雨,真是……最凄涼的一個除夕夜,我現在還像個傻子一樣在這里跟你說話。都不知道你有沒有在聽……」

托著腮幫,穆清清一邊吃東西,一邊有些無奈地說著,回過頭時,才發現對方只是抬著頭看那煙火。神情又是回憶的感覺,微微嘆了口氣。好半晌,才又開始說話。

「我記得以前你都是低著頭的……不過,負責放這個煙火的人我認識哦,他有個親戚在市政府里。有關系,每年放這種煙火,幾十萬。干一票就整年休息,年前他請一幫人吃飯,我也去了……唔,有一道魚翅味道很好……」

下起雨來,街道上更加顯得冷寂無人,就兩個人坐在小車旁邊的箱子上,或許是因為對方根本不會聽地緣故,穆清清吃著栗子。偶爾說上幾句話。談起一些亂七八糟的往事,例如小時候捉弄妹妹啊。曾經交的一個男朋友後來變心了啊,調來裕江其實是被人陷害啊,如此種種,就在這樣的夜里,兩人背對著背,那話語淹沒在煙火與細雨間……

依舊是十點准時收攤,兩人推著小車穿過一條條燈影斑駁地街道,回到樓房前方時,穆清清想要將推車里的爐子提出來,試了好幾次沒有成功,最終還是家明將它提進了房間,就這樣將火升起來,穆清清在客廳里有些生疏地開始炒菜,他在旁邊切栗子,電視里放著春晚。

「不管怎么樣……總算是過了個年……」

第一道菜出鍋,她很高興,第二道菜卻是炒焦了一些,到得第三道菜,這才記起辣椒粉忘在廚房沒有拿出來,連忙跑進廚房找,一時間手忙腳亂,沖出廚房,火焰在眼前升騰起來,鍋里的菜餚被流暢地拋了起來。只見那名叫顧家明的男人拿著鍋鏟,右手朝她伸了伸。

微微一愣,這才將手中的辣椒粉遞過去,此後地時間里,她便看著一道道的菜餚相繼出鍋,房間里一片香氣,雖然這些菜與作料都是她准備地,但由於不好溝通,她在旁邊當下手都沒辦法。

「不是吧,你生病以前是廚師啊……」

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是不久之後,豐盛的一桌菜餚就真的擺在了她的面前,至少比她原本地想象要豐盛得多,這個時候她才有些恨自己剛才為什么要吃那么多薯片和糖炒栗子。從冰箱拿出兩罐啤酒,她將其中一罐遞到刷完鍋後又要回去切栗子的男人手中,隨後將他拖往沙發,努力比劃。

「一起吃啊。」

好不容易說服他拿起了筷子,穆清清自覺抓住了一部分溝通的訣竅,要等他清醒地說出話來,自然得碰運氣,但只要將他推到某個位置上,堅持一會兒,他也會順其自然地做某些事,她估計這人以前真地是廚子,否則怎么能將鍋鏟接得那么順手。

臨近午夜,春晚也接近尾聲,幾個壓軸的節目往往也是放在這,穆清清一邊喝啤酒一邊看,她這時心中有疑惑,幾罐啤酒喝下去,偶爾便笑著問身邊的男人問題:「你以前肯定是大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