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殺第159部分閱讀(1 / 2)

隱殺 未知 5886 字 2021-01-17

達終點時,天色將將入夜,那是一個不算大的海濱小鎮。溫馨的燈光中,顯得美麗而安靜。下了車,微咸的海風便吹了過來,隱隱傳來海浪的聲音。家明踩了踩地面,張開雙手:「我們到了。」

「老師來這里是……」

「做個告別。」家明笑了笑。「去找住宿的地方,洗個澡再說。」

他們在不遠的街道邊找到了旅店,略略洗去旅行的風塵之後,兩人換上休閑的裝扮,沿著街道一路尋找著此行的目的地。鎮子不大,十多分鍾後。一間位於坡道上的小拉面館出現在他們眼前,招牌上寫著「漁夫海味拉面」的字樣。不過裝修算不上正式。開在這種小鎮里的店鋪,基本上也如同中國的大排檔差不多,晚上是給大家喝酒消遣的地方。當家明確定了眼前的面館,薰的身體才終於緊綳起來,手上有著因為緊張而泛起的微微顫抖。家明昨天隨意說起的那個名字,這時開始浮現在她的心頭。

源賴朝創無論對於家明有著怎樣的信心,這個名字放在黑暗世界,都絕不是可以輕忽的對象。察覺到她一瞬間將身體調整到作戰的狀態,家明倒是笑了笑:「放松,沒事的,專心吃面就好。」

推門而入,暖黃的燈光下,這是一間不大的店鋪,卻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來,店主人對於這家店布置的用心。顧客並不多,也就是五六個人的樣子,看來都是熟客了。在外面招待的是三十歲左右的老板娘,算不上漂亮,但是有著很溫和的笑容,能令人一看就感到幸福的那種。廚房里傳來忙碌的聲音。

家明與薰分桌而坐,打量著店鋪里的擺設。薰點了一碗對傷勢沒什么影響的拉面,家明也點了幾樣食物。老板娘去到廚房,不一會兒薰的面首先上來。她在家明的點頭下嘗了一口,雖然平素對食物並不挑剔,但此時也能吃出來,面的味道相當好。雖然清淡,但是有勁道,充滿生命力的感覺,即便比之許多名廚的手藝,也絕不會有半點遜色。

家明那邊點的酒菜隨即也開始上來。四五樣東西,用的時間並不久。當上到最後一樣時,廚房的門簾掀開了,圍著圍裙端著盤子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幾名熟悉人與他打招呼時,薰忍不住將目光望了過去。

那是一名看起來像個漁夫的中年人雖然看起來像個漁夫這一概念委實有些模糊,但放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卻著實貼切。他的身材魁梧結實,笑容陽光健康,充滿生命力,身上帶著雖然強有力卻並不傷人的鄉間氣息。隨意一瞥,便能讓人想起漁夫與海浪搏斗一般的感覺這世界上總有一部分人是這樣,令人一看之下便產生直感,他大概是司機,他大概是工人,他大概是律師,等等等等。而眼前,便是漁夫。

但那就是殺手之王。源賴朝創。

暖黃銫的燈光下。他在家明面前坐了下來。

「很多年了,我一直都想看看……這家店到底是什么樣的……」

接下來的時間里,薰一直緊張地望著不遠處桌前的兩人,但直到最後,他們沒有打起來,而只是如同朋友般的喝酒聊天。也不知他們聊了些什么。一個半小時後,這場交談結束了,家明帶著她離開那家小面館。

走在路上的時候,家明有些沉默。這種沉默不同以往,反而與四年前的沉默有些類似,這令她感到很是擔心,但其中又有些不同的東西。他們在海邊坐了一會兒,家明只是輕聲說了一句話。

「那個家伙……干什么都比我厲害……」

他像是真的告別了一些什么。但具體的東西,薰卻無法知道了。此後的許多年里,家明也沒有說起他跟源賴朝創之間的關系,而源賴朝創這個名字,也終於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中。此後雖然也曾有人提起,卻終究沒有人能夠再有關於他的具體的消息,這是後話了。

第二天,家明給靈靜去了電話,隨後從札幌送薰上飛機去江海。當天下午,他乘坐飛機去往威尼斯幽暗天琴總部。七個小時後,高天原正式向幽暗天琴請求幫助,並且透露出一項訊息。自天雨正則半月之前在羅馬與龍堂唯失去聯系後,高天原相繼派出了十四名異能者進行調查,如今已經全部失蹤。這意味著某股勢力在歐洲所布置下的力量,已經膨脹到極為可怕的地步……

第九卷 最後回旋

第四百七十八節bitch

上午在札幌機場送薰上了去江海的航班,在附近餐廳吃了點東西,距離他要乘坐的飛機還有一段時間,家明坐在機場大廳里看報紙。雲淡風清的下午,許多年前他和源賴朝創第一次搭檔碰面也就是這樣的天氣。一個廣場上。

「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互相關照。」

那時候大內長督剛死,他從歐洲回來,委實是再平凡不過的記憶。

「吶,有時候倒也想不干了……」

許多年後,也是在一個機場里,那個人隨意地感嘆了一句。當時他們剛剛執行完一次任務,追殺了一名叛出裴羅嘉的殺手。

「不干了能去哪里」家明低頭看著報紙,隨意回答。

「找地方當個普通人好像也不錯。」

「會有報應的。」

「嗯」

「剛才那個人離開了,我們來殺他。我們離開了,也會有人做同樣的事情。這就是因果關系。」

「……合理的邏輯。」

源賴朝創點點頭。兩個人一塊看報紙喝咖啡,等待著回去的飛機。

「如果我死了,我有一個喜歡的女人……在北海道……」

那是幾年後的一次困局中,家明看著他,隨後點了點頭。

「以前說想離開就是因為這個」

「一部分是吧。」

「在一起不就行了。就算當普通人……每天也要上班,也有這樣那樣必須做的事情,跟我們偶爾要殺人有什么不同……相對來說,我倒覺我們更自由……」

「哪有那么簡單自由……我們這樣的人……你如果出事了我該幫你做什么」

「我如果死了……」

他想想,然而不存在任何需要通知的人。這樣也好,槍林彈雨中,他沖了出去。

「我如果死了,幫我干掉那個叫諸神無念的家伙吧。看他不順眼很久了。」

到最後,也只能想到這種無聊的願望。

在那段生命里,那是與他搭檔時間最長的一名同伴。他後來去看了那個女人,看到她與另一個男人結婚,看到源賴朝創的痛苦與怯弱,以及隨之而來的那種強大。很多東西都無法理解。有時候他也想,那個人的生命,或許比自己要活的有價值。但總之,在源賴朝創死後,他跟那個女人說出了一切。有關那個詞語的迷惑,才猶如一顆已經埋藏了太久的種子,終於在心中萌芽出來。

黃銫的白色的燈,紅色的綠色的霓虹,清晨的黃昏的街道,熱情的冰冷的城市,山丘草原荒漠海洋森林,大雨陽光與乳白色的霧,形形色色的人,一段生命。回想起來,你會發現,仿佛就在潛移默化中,這個世界就在你的腦海里輸入了各種各樣的觀念與思想。然而直到重生之初,前世太過堅固的冰冷的基礎還在主導著他生命中的一切。唯一能讓他變的溫和的,只有心中的那個迷惑。

那些人……到底為了怎樣的東西在活著呢……

於是,又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他才漸漸明白過來這一切。十二年的生命,他終於得到了足以將從前的人生完全置換掉的重量之後,他才想著或許應該去見見他,才有了眼前的這段行程。再度面對那個人,對以前的身份揮手作別。

他將報紙翻過一頁。明亮的候機大廳里,提著旅行箱的高挑美女從他身邊走過去了,高跟鞋在地上踩出令人心曠神怡的聲響。

四年的時間讓他錯過了很多東西,如今也只能到處看看新聞來彌補對這個世界的缺失。娛樂版他向來不怎么看,不過今天在翻過去之後,他又翻回來了,皺著眉頭看那上面的一則歐美女歌星的訪談錄。那大概是如今在歐洲相當走紅的一名少女歌星。上面附了照片。他持續看了半分鍾之久,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靈靜和沙沙在江海打過來的,她們已經接到了剛下飛機的薰。看見她受傷的樣子,免不了就埋怨一番。明明是過去幫忙的,居然還讓人傷成這樣,實在比以前遜了太多。家明也就只的苦笑以對。

如此打著電話,家明隨意朝機場外望去。那廣場的一側聚集了一批人,舉著標語,綁著頭巾,正在狂熱的進行演說。卻是一批要求修改教科書的右翼分子。此時機場進出的人雖然不算多,但也有一些日本人在旁邊圍觀著。而在家明視野的一個角落里,一名穿著藍白相間休閑裝,背著巨大旅行背包的少年人也正躲在這幫人視野死角的一個花壇後方,看來委實有些鬼鬼祟祟的模樣。

他不過是隨意一瞥,會注意到這人也純粹是習慣使然。對於一些死角位置比較敏感,轉過頭講電話沒講幾秒鍾,視野之中一顆石塊陡然飛了過去。

「啊」的一聲慘叫,站在自制的小台子上的那演講者額頭中彈,鮮血飈射,隨後朝後方倒了下去。頓時之間場面一片混亂,花壇後方那少年的身影迅速消失。一幫右翼分子沖過去時,看來是沒能第一時間逮住凶手。

這類狂熱的右翼分子多少也跟日本黑道有些關系。一方面慌亂的將頭上砸中的那人送往醫院,另一方面則迅速從隨身的一些包里抽出了竹刀等物,在廣場附近開始尋找可疑人物。家明朝廣場上望了幾眼,那少年此時已經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進入廣場的人群中。一臉無辜地朝候機大廳走過來。手中拿著一只數碼相機,倒是在不動聲色的往那幫右翼分子按快門。這種時候能夠拍到的,自然也就是這幫人凶神惡煞的一面。

看著整件事的全過程,家明不由得失笑。與靈靜再說的一陣,那少年已經進了候機大廳。從家明這邊走過去,隨即聽得家明打電話,卻是停了下來。過得片刻,對個口型:「中國人」

家明點頭,那少年小聲道:「我也是。」便在家明前方的椅子上坐下。抱著旅行包,饒有興致地看著外面那幫右翼分子的亂竄。方才那一下石塊正中額頭,血流了一地。這事情可大可小。這些人手持竹刀,因為同伴被打而滿心的憤怒。在他們的心中,當然也自認為堅貞的愛國者。這時候在廣場上看一個人攔一個人,質問是不是中國人,非得讓他們說日語才肯罷休。廣場上本來也有警察,但面對這幫氣勢洶洶的狂熱分子,一時間也沒有辦法。

過的一會兒,似乎某些人向領頭者說了些事情,頓時一幫人便一齊朝候機大廳這邊過來。門口的幾個保安連忙攔住。一些人要求機場方拿出剛才的監控錄像,另外大部分的人便趁著保安少的原因,直接沖進了大廳。

這個時間上,家明也跟靈靜結束了通話。對面那少年笑著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謝寶樹。」隨後說個中國南方小城的名字。家明也笑著跟他握了手:「顧家明,從江海來。」

謝寶樹望著大廳一側的馬蚤動,很純潔地笑著:「他們干什么呢」家明便在心里笑起來。兩人年紀其實差不多,只是家明在這時的氣質稍微沉穩些,那謝寶樹則帶著少年人應有的青春稚氣,與家明惡作劇或者害人時的表情卻是一般模樣。他此時自然也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右翼分子,要求修改教科書的,被人拿東西砸了。」

「哇……活該。」

那幫要求看監控錄像的要求在短時間內自然的不到答復。事實上就算拿到了監控錄像也沒用。花壇後方的那個地方碰巧是監控的死角,也不知道這謝寶樹是運氣好還是一開始就知道。而一大幫手持竹刀的人在大廳里到處質問別人是不是中國人,機場方面雖然迅速調動著保安,但幾分鍾之間自然也擺不平這一切。家明與那謝寶樹正看著這一切,兩名持著竹刀的男子也走到了近處。

「喂,你們是不是中國人說話」

謝寶樹眨著眼睛,側過頭來:「哎,他們說什么你能不能聽懂。」

「問我們是不是日本人,讓我們說幾句話證明一下。」隨後轉身用日語說道:「我就是中國人,有什么事嗎」那邊的謝寶樹點著頭,表示理解了。

「呃……么西么西。雅蠛蝶。我內噶各那個什么亂七八糟的……克麽幾。伊谷伊谷。花姑娘喲西喲西……哦,還有八嘎……」

此時不遠處也有幾名保安朝這邊跑了過來。兩個人本來就用漢語交談過兩句,這段七拼八湊的日語一說,當先那右翼分子抑制不住怒意,一句「八嘎」,舉刀便要沖過來。謝寶樹舉起相機一按快門,轉身便要逃跑,下一刻,那人被家明一腳踢飛了出去。

這場小小的馬蚤亂並沒有給旅行帶來太多的阻礙。家明畢竟是有所留手。而在機場方面來說,首要的自然也是壓制下那幫搗亂者。家明與那謝寶樹再談了幾句,這看來只是一名單純的青年人,性格甚至還有些天真的成分在內。他搭乘的是家明的下一班航班,都是去往歐洲方向,只是家明去威尼斯,他則會在中途轉機,去阿爾巴尼亞。

只是一段萍水相逢的小插曲,並不足以放在心上。十幾分鍾後家明上了飛機,約八個小時後,飛機抵達威尼斯。因為時區的神奇力量,這里仍然是下午。

一出機場,便有人來接他。告知這一事實的是一發超遠距離的穿甲狙擊彈。陽光嫵媚的下午,那發子彈穿過水城的上空,與家明擦肩而過後,打爆了後方停車場中一輛凱迪拉克的車窗,巨大的威力將前後兩扇玻璃同時碎成漫天的雪花。

家明朝後方看了兩秒鍾,神情憊懶地眨了眨眼睛,隨後手機響起來,他按下了通話鍵:「喂。」

「好久不見了,你居然還沒死,又帥了很多嘛。」

「都這么說……今天從日本過來,快上飛機的時候有個小朋友攔住我說:哥哥你真帥。,我當場就給他一巴掌……」

「怎么了」

「他媽的廢話。」

「呵呵……你的幽默感越來越令人討厭了……」

「你不喜歡這個……可以商量的……有些事情我也沒想到,沒必要跟我發脾氣啊……」

「你能活下來再說。」

家明還要說話,那邊嘟的掛斷。他無奈地望著手機,嘆了口氣。道路前方,幾輛高速行駛的跑車已經脫離了道路,在劇烈呼嘯中,朝這邊撞了過來……

「bitch賤人……」

第九卷 最後回旋

第四百七十九節水城漫步

彤紅的夕陽在水面上映出了黃昏的光色,亞得里亞海的明珠也就沉入了一片偉烈的橘紅當中。水城威尼斯擁有一百一十座小島,一百七十條水道與四百多座橋梁,此時看起來有著一種高雅的安詳氛圍。人們走在由橋梁連接的街道上,一艘艘的船只穿行在城市的水道之間,最多的是黑色的貢多拉。船夫們操著小舟,在夕陽下平穩而輕快地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