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部分(1 / 2)

不曾放縱的青春 未知 6191 字 2021-01-17

時隔一年回來,山路依舊彎彎,路兩旁的綠樹野草又是一年的濃綠。不舍得錢雇三輪車,她從鎮里一個人扛著行李,走了十幾里的路,快到花溪村的時候,腿乏得她一步都動不了,坐在路邊上,伸手擦拭額頭的汗,她用力揉著酸疼的肩膀,剛剛長長地出了口氣,就聽見近處有人聲道:「那不是望舒么?」

望舒抬起頭,見本村跟自己家關系最好的崔三嬸手里拎著藤條筐正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驚訝地問道:「你們一家人不是搬到省城了么?你咋一個人回來了?」

當初從村里搬走前,因為劉二叔逢人就宣揚望舒跟那個勞改犯的「丑事」,村子里的人難免都有些看不起望舒,渾一點兒的村婦甚至當面啐她口水。未嫁的大姑娘名聲壞了,最易被人欺負,好在葉望權潑皮一個,等閑的山民還不敢招惹葉家。但也正因為如此,葉望舒返校讀書的事,葉家對外一字不提,連葉家搬走的時候,都沒有循例請山里的鄉親吃酒,只把自家的農田給了崔三叔,那時崔三嬸伺候女兒月子已經回來了,就讓他們兩口子幫著照看山上的房子。葉家五口人則在一個天尚未亮的早上,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家鄉。

此時望舒忙站起道:「我回來暫時住一陣,過一個月我再去省城找我大哥。」

崔三嬸已經到了近前,藤條筐里裝著一把青菜,顯然是剛去地里摘的。她年老之人,走了半天山路有些氣喘,到了望舒面前,她一邊勻著氣,一邊打量一年沒見的望舒,見她穿著一條青色泛白的牛仔褲,一件白色的襯衫,很久沒有被陽光暴曬的肌膚顯得細膩白皙,襯著一頭烏亮的長發,整個人又俊秀又淡雅,跟往日在地里犁田時那c勞蒼老的模樣大為不同。

崔三嬸看了一會兒,笑著嘆道:「城里的水果然養人啊!你越來越好看了,一年沒見,你比在家時俊多了。」

望舒不好意思地笑了,她伸手提起行李,看著崔三嬸筐里的青菜搭話道:「今年地里的空心菜長得還不錯?」

「空心菜么,不就是澆點水的事兒。」崔三嬸跟望舒一起向村子里走,一邊走一邊道,「望舒,你家前後園子我也種上菜了,你沒意見吧?」

「哦,沒事,你給我們看著房子,我大哥還讓我謝謝你呢。」

「其實我就是看那么一大片的地空著可惜,在前面園子種上了玉米,後面本打算種菜的,前陣子我腰疼,就沒來得及動手……你要是住一個月,下個月就能吃新鮮玉米了。」崔三嬸不問主人就種了葉家園子的地,本有點兒不好意思,這會兒聽了望舒的話,想到往日望舒不言不語的好性子,一顆心總算放下了。

望舒笑了笑,多熟悉的家長里短的話,自己讀書一年,把往日這樣依著天時忙碌耕作的生活差不多忘光了……如果這次能考上外國語大學,以後一輩子她都要離種地耕田遠遠地,再也不要過那老黃牛一般的日子!

想到今後的日子,她那已經灌了鉛似的腿沉重得幾乎挪不動,身上累,心里更累,想著就算離開這大山,她也仍然是一頭要c勞辛苦一輩子的老黃牛,只不過在到處都是水泥瀝青的城市里,老黃牛連田都沒得耕了。書包網。想百~萬\小!說來AK小說

不曾放縱的青春第五部分(18)

她手在行李繩上緊了緊,提起一口氣,硬是把心口的憂慮乏累壓住。

「崔三叔好么?」望舒問三嬸。

「他又到十字路口那邊的加油站給人打更去了,不在家。」崔三嬸答。

望舒心里一動,看著崔三嬸道:「三嬸就一個人在家?」看崔三嬸點了點頭,她低聲問道,「那三嬸你跟我一起到山上住行么?我一個人,家里連個小孩都沒有,晚上怪怕的。」

崔三嬸看著望舒,心里會意,知道望舒是怕如今名聲不好,受人欺負,請自己去做伴。崔三嬸想了想,點頭答應了,「行,反正我一個人在家住也挺沒趣的。我再從家里背點兒糧食過去,你這一回來,冷鍋冷灶,啥也沒有,就用我家的吧。」

望舒安了心,到了山下的岔路口,她跟崔三嬸暫時告別,一個人沿著山路向上走,到了路端,一眼望上去,自己當家時紅紅綠綠的菜園和院子,如今種得滿滿的玉米,一人多高的植株,長長的綠色葉子被風吹得嘩啦啦地響,擋住了記憶中熟悉的家門。

離開一年,不變的似乎只有記憶了。

曾經很多次在讀書累了的時候,她會情不自禁地想到自己站在大門口,隔著園子看憑門而立的許承宗,想起他對著天空怔怔發呆的樣子。側臉那樣的英俊,即使是時隔一年的記憶,仍能讓她的心跳加速。一段沒有結局的故事,甚至連分別都不那么美好,可她心底深處記得最清晰的,不是他臨別時的無情,也不是他初來時的粗魯,而是他站在門口默對天空的剎那……定格在自己心里一般,想起他來,就是那一刻的樣子。

寂寞青春遇到的這個男子,一輩子也許都不會再見,可那些心動的瞬間,在一片愁苦慘淡的日子里發生,仍美好得讓她慶幸。

既然這已經是一個回憶,她寧願只記得那些讓自己感到幸福的。

她拉開大門,沿著長長的石板路向屋門走過去,當初自己在家時甬路兩邊開得熱熱鬧鬧的芹末花,這一年過去了,被高高的玉米稈子遮住了陽光,稀稀落落地只剩了幾棵。

繁華不再,物非人亦非了。

她心里有點兒難過,背上的行李勒得她手疼,就把行李放在路上,人坐在上面勻氣,玉米濃密的青紗帳子把她夾在中間,世界是這樣的靜,靜得似乎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往日養家的責任,過去一年苦學的壓力,在這一刻似乎都消失了,她只是她自己,坐在行李卷上,什么都不想,讓腦袋和心都空著,空到最後悄然淡去,有些寂寞了。

望舒甩甩頭,從行李上站起,她向院子里走,一邊走,一邊聽自己的鞋跟噠噠地響,更將心頭的那點寂寞放大。到了院子,東窗下芍葯花欄里怒放的幾十朵粉紅讓她驀地停下,看著那些嬌艷欲滴的顏色,開得熱熱鬧鬧的,總算讓她低落的心情好了些。

她拉著行李走到花欄旁,怔怔地看著。

曾經有個男子在這里轉過身,手里握著一朵粉色的芍葯笑著遞給她,高大英俊,好看的眼睛看著自己……後來所有的一切都源於那個時刻吧,黃土壟里,庄稼田中,擺不脫甩不掉的單調枯燥的生活,一朵粉色的鮮花給她晃出一個不一樣的世界。在那個世界里,沒有勞累,沒有恐懼,她不再是一個牛馬一樣c勞的女人,而是滿心歡喜地在這個青春將逝的年歲里憧憬著有個男子愛自己。

能夠跟一個男子相愛,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即使只是憧憬著……

她伸手摘下一朵芍葯,兩只手拖著行李,自己想了想,就把花掛在耳朵上,才轉身從花欄前面走開。她翻出鑰匙,開了沉重厚實的鐵皮門,久未通風的走廊帶著一股沉悶的氣味撲面而來。在東西兩個屋門邊猶豫了一會兒,她伸手推開西屋,空盪盪的屋子,原本立在地上的椅子櫃子都空了,只有炕梢裝被褥的老舊炕幾還在原處,炕幾下,那人曾在此處躺了半個月……

不曾放縱的青春第五部分(19)

她用力把行李抬到炕上,解開外面的塑料,扯出被褥疊成長條形,伸手拉開炕幾的門打算把被褥放進去,原本破爛得總是關不牢的門一拉之下竟然打不開,她心中納悶,再用力,仍然沒開,仔細一看,門把手的兩個圓鈕上竟然拴著一條細細的皮筋!

她覺得奇怪,當時全家搬走時,這個炕幾因為太破了賣不出去,就扔在炕梢沒人理,是誰在這里拴了一條皮筋啊?

她拉掉皮筋打開炕幾,抱著被褥正要放進去,不想抬眼間,見炕幾左邊角落里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紙盒和一封信!

這是哪里來的?

滿心疑惑地放下被褥,她拿過信,打開信紙正要看,就聽見房子外有腳步響,她沒來得及把東西收好,見崔三嬸已背著一袋子米走了進來。鄉下地方,鄉民進出鄰舍家里都不打招呼,崔三嬸也不例外,她在走廊里笑著對望舒說:「望舒,我把米給你背來了。等一會兒我再給你拿點兒油。今年花生收了不少,我榨了半缸,等會兒你跟我到我家,我送你一罐子。」

望舒忙道謝,自己把耳朵上的芍葯花摘下來,隨手放在炕沿上,欠身要走出去,崔三嬸已經走了進來,一眼看見望舒身邊的東西,她對那空白的信封沒有留意,只看見了望舒旁邊的那個盒子,盯著打量一會兒,高興地笑著道:「望舒,你也買了個手機啊?」

望舒聽了,狐疑地撿起紙盒,看上面果然有個手機的圖形,她想了一下,不知道如何解釋,又不想提起舊事,只笑了笑,沒回答。

「你說現在手機真是便宜啊,你三叔出去給加油站打工,就這么幾個月的工夫,他看著現在人人都有手機,他也跟著得瑟,上個月也買了一個……」

「三叔買這東西有啥用啊?」望舒被三嬸有點兒得意又有點兒顯擺的口氣逗笑了,自己伸手把旁邊的小小盒子拿在手里,看著上畫的那只漂亮的紫色手機,有點兒發呆。

「就是顯擺唄,人家有,他也想有。開始的時候天天用手機給我打電話,就問我吃了啥,被我一通損他,我吃啥還用打電話問哦,老了還不知道節省錢!」崔三嬸說到這里,指著望舒手里的手機道,「你咋不拿出來充上電啊?」

望舒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還不太會用這東西呢。」

「簡單,你現在c上電,我教你。」崔三嬸從自家老公那里學會了,這時候聽說望舒這樣讀過書的人都不會這新潮玩意兒,就很是得意,神情躍躍欲試地要教望舒如何使用。

望舒看著三嬸的神氣,笑著走過去c上電,三嬸已經把她手里的手機拿過來,一邊伸手按著按鈕,一邊對望舒笑道:「你這個比你三叔那個好,你三叔那個像個磚頭塊,你看你這個多輕多薄啊,顏色也好看,你花了不少錢吧?」

望舒「呃」了一聲,後來輕聲躊躇道:「不知道,是別人送的。」

崔三嬸聽了,打量了望舒兩眼,見她雪白的臉頰微微有些泛紅,會意地不再接著問,只道:「按這個,然後按這個,就能記號碼,能查號碼,你選這個,就能發短信……」

望舒靜靜地聽著,看崔三嬸演示,心里暗暗記著。在查號碼的地方,她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三組電話號碼來,心中不由得一動,對三嬸道:「我會了,謝謝三嬸。你背了一袋子米過來,我還沒謝謝你呢!」

「謝啥,你家的地都讓我種著,謝來謝去就謝個沒頭了。」崔三嬸笑著,把手機遞回給望舒,起身道,「望舒,你這猛地回來,缺東少西的,不嫌棄就到我家搭伙吧,柴米油鹽都是現成的,省得你買了。」AK小說電子書分享網站

不曾放縱的青春第五部分(20)

望舒知道崔三嬸是一片好心,可三嬸家沒有勞力,日子過得也不寬裕,她忙道:「沒關系,我一個人吃不了多少。一會兒我就到山下去買點面條和鹽,湊合著過一陣子就是了。」

「那咱們一塊走吧,你順道再去我家拿點兒油。我剛才碰到崔胖子,你們搬走了一年,一點兒音信沒有,大伙都挺惦記你的呢。」

望舒不好拒絕,只能答應。她跟著崔三嬸出了家門,一路下山,在雜貨鋪前崔三嬸記起家里j籠子沒關,先跑回家了。

望舒只好一個人走進鋪子里,崔胖子看見她進來,驚訝道:「望舒啥時候回來的?」

「哦,剛到家。」望舒笑著答。

「回來有事兒啊?」雜貨鋪里正打麻將的一個大爺問望舒。

「住幾天就回省城找我大哥。」望舒一邊買鹽和衛生紙之類的日常用品,一邊答。

離開一年,當初斜著眼看她的鄉親,竟然也跟她熱絡起來。

一年,看來真是不短的一段日子。

崔胖子開鋪子的,特別多話,把葉家老小都問了個遍,還問望舒有沒有打工,城里生活好不好過,菜多少錢一斤……望舒一一回答了,旁邊搓麻將的幾個老人又問起葉母,望舒正在答話,聽崔胖子突然道:「望舒,以前你家住的那個勞改犯,你們搬走後還來過,你知道么?」

望舒一驚,她不擅長掩飾臉色,雜貨鋪里諸人看她剛才還神色如常,此時臉色雪白,眼睛里神情復雜,都想起當日劉二叔說的葉望舒跟那個勞改犯的丑事來,雜貨鋪突然就靜了,只有崔胖子接著道:「來了三四趟呢,有兩回還開了兩輛車……」

「哪有那么多次,我就看見過兩次,那兩輛車停在望舒家大門外面……」旁邊一人c嘴道。

崔胖子打斷道:「你看見的是白天來的那兩次。我住在這鋪子里,那勞改犯半夜還來過兩次,車燈把我晃醒了,我爬起來看見他的車開到了望舒家門口,至於他待了多長時間我就不知道了,大半夜的我沒那么大精神守著。好一陣他沒下山,我就睡著了。」

望舒一直默不作聲,鋪子里眾人還在七嘴八舌地說著那個勞改犯這般那般,她有點兒待不住,拿著物品正要回家,後面門簾一響,崔三嬸進來了。她在鋪子外顯然聽見了眾人的說話,這時伸手拉拉望舒的衣袖,望舒會意,跟著崔三嬸出了鋪子門,站在一處空地上,崔三嬸停下對望舒道:「望舒,那個勞改犯確實來過,我也碰見過他幾回。有一次他還跟我打聽你們全家都去哪兒了呢……」

說到這里,崔三嬸故意停了一下,瞄了一眼望舒的臉色,看見望舒怔著,神情不似平素隨和,知道當初村里劉二叔說的傳言是真的了,這望舒還真的跟那個勞改犯有事兒。

「他找我們做什么?」望舒躲開崔三嬸的目光,嘴里問著話,這句問話卻沒有任何意義,心里已隱隱地知道他來是做什么。

「可能是想跟你們聯系上吧。他第一次來,我是聽人說的,大早上就來了,幾個人跟著,開了兩輛車呢。他在你家前院子後園子站了很長時間,我不是負責給你家看房子么,就趕過來看看,那勞改犯就問我你家人哪兒去了,我就實話實說搬去省城了,具體住哪兒我也不知道。」

望舒靜靜地聽著,心中五味雜陳,連崔三嬸住嘴不說了她也沒注意到。

後來崔三嬸又接著說:「第二次他沒跟我說話。那天還下著小雨呢,他天快黑了才來,在你家站了一會兒,後來就到湖邊去了,站在岸上,聽說發呆到後半夜才走……」

不曾放縱的青春第五部分(21)

望舒低了頭,很久沒有抬起。

「望舒,你跟他真的處過朋友?」崔三嬸小心翼翼地問。

望舒輕輕搖了一下頭,後來她轉過身,背對著崔三嬸向家的方向走,邊走邊道:「三嬸,我去山上有點兒事,一會兒再去你家跟你聊天。」

望舒腳步匆匆,拐到上山的路上,她沒有回家,而是沿著小路,不由自主地走到湖邊去了。

她站在岸上,看著眼前的綠水青山,心事重重里她胸口有點兒悶,不由得深深地吁了口氣。

他曾經回到此地。他在雨中的傍晚重來舊地,是想念此地的故景,還是想念曾經的那個故人?

初夏的陽光溫暖而明亮地包裹著她,暖乎乎的,可在她心里,這湖邊似乎又下著細雨,細雨里他站在湖岸上,渾身濕透了,目光卻定定地看著自己,移不開眼睛……

望舒心里一遍一遍地想,他夜半在這湖邊徘徊,是想念自己么?這么大老遠地回來幾次,是……是來找自己了?其實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樣呢?

沒有結局的一個邂逅,放不開,不過徒增痛苦罷了。

人坐下,向後躺在草地上,她深深地吸口氣,再慢慢呼出來,陽光照在她臉上,周身都是泥土和青草的新鮮氣息,這些氣息跟記憶深處某個隱秘的時刻突然契合起來,那一個放縱的夜晚剎那間毫無預警地自她腦海里蹦了出來。

有些回憶是永恆的。就如眼前的這湖水,這小洲,和洲那邊的水波澹澹,以及擋住目光的大青山,一年又一年,仿佛凝住了般地美麗。等到湖邊人已老,這不變的青山綠水和當年那對夜雨里糾纏的青年男女卻在回憶中永遠美好著。

可惜人不能總是生活在回憶里,從回憶中回到現實,才發現現實是這樣丑陋,這樣殘酷無情,常常給沒有防備的心致命的一擊!

她胡思亂想了很久,後來起身拎著日用品慢慢向家走。進了屋子,想到先前崔三嬸不敲門就進來,自己伸手把外屋的鐵門c上,她走到西屋里,一眼看見炕沿上放著的那朵粉色芍葯,孤零零地躺在這空盪盪的大房子里,她心中微有所動,走過去伸手把炕幾門打開,掏出先前的那封信。

紙頁很多,打開時嘩啦地響,足足有十幾張,她心里有點兒緊張,不知道他寫了些什么,及至看見第一頁信紙上畫的兩個卡通人物,她驚訝得凝住了。畫上是一個高大英俊的光頭少年,躺在炕上,受傷的腿高高地蹺起,他旁邊站著一個穿著拖鞋的馬尾辮子少女,正在屈身給他的傷腿換葯……少年眼神冷峻,薄薄的唇角帶著一絲怒意盯著眼前的馬尾辮子少女,那少女卻似渾然不覺,她低頭的樣子很安靜,只眉眼間隱隱帶著一絲愁苦,牙齒輕輕地嚙咬著下唇,似乎她有什么不開心的事纏繞在她心頭……

畫得實在太傳神了,望舒一眼就看出那少女是自己,而光頭少年是許承宗。

或許該說是十年前的自己?

畫里的少女眉眼靈動,永遠不會有曬黑了的肌膚、風吹得失去光澤的頭發、日漸憔悴的眼神和乏累疲倦的內心……

第二張信紙也是同樣的兩個人物,只不過這一次高大的光頭少年懷里抱著一只大公j,臉上沒了先前的怒意,薄薄的唇角得意地翹起,他正抱著公j,笑嘻嘻地看著面前氣急敗壞的馬尾辮子姑娘。

第三張換成了室外,她家門前的芍葯花壇處,光頭少年手里捧著一朵大大的花,正笑吟吟地向目瞪口呆的少女遞過去,少女的手帶著一絲猶豫和顫抖向前探著……

不曾放縱的青春第五部分(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