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笑道:「這位公子見諒,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你跟寧兒姐姐是青梅竹馬吧?」
「當然。」
男子整理了一下衣襟,坐得筆挺,「我與寧妹乃姑表兄妹,寧妹的母親,我叫她姑姑。」
「哦……那寧兒姐姐的母親貴姓?」沈溪追問。
年輕男子不耐煩道:「我怎么知道?」說出這話,他自己也覺得失言,剛要改口,沈溪故作驚訝:「公子的父親不是與寧兒姐姐的母親是兄妹嗎?莫非公子連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不……不是的……」年輕男子咽了口唾沫,拼命解釋,「只……只是兩家不常走動,寧妹她……母親,遠嫁他鄉……」
沈溪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極度不靠譜的說法:「那不知公子小時候稱呼寧兒姐姐什么?」
年輕男子心中一松:「我都稱呼她寧妹,其實寧兒她小時候就很乖巧。」
這下連寧兒的面子都有些掛不住,認錯一般把頭低下來。
她顯然沒告訴這年輕人,她本不叫寧兒,是在惠娘買她回來後,由沈溪給她起的名字。她覺得「寧兒」這名字聽起來溫柔賢淑。再加上平日里身邊人都這么稱呼,她就說自己叫寧兒,以她的智計,沒想到沈溪會想出這么刁鑽古怪的問題。
沈溪笑道:「公子。我有必要提醒你,寧兒姐姐本不叫寧兒,而叫徐青,她在到我們家之後,才改叫寧兒的。」
當沈溪說出這番話時。不但那年輕人驚訝,連惠娘和寧兒也用不解的目光看著沈溪。
寧兒瞪大了眼睛:「小少爺,您怎知……」
「寧兒姐姐有一塊私藏的錦帕,平日里都不讓秀兒她們碰,上面有個『青』字,那應該是寧兒姐姐你母親在你出生後親手為你綉的,是蘇綉的緞面,而曾經有蘇州的客商來種痘時,寧兒姐姐一直打聽一戶徐姓人家的狀況,想來寧兒姐姐是因為自己姓徐。且祖籍蘇州,所以才會相問。不知我猜得對不對?」
寧兒又低下頭,微微頷:「小少爺說的沒錯。」
惠娘聽到沈溪的分析,啞然失笑:「小郎,你可真夠細心的,連我這個做奶奶的,都不知道寧兒原來有這般經歷。看來以後該稱呼她為青兒才對。」
沈溪再看那坐立不安的年輕人:「這位公子不但不是寧兒什么人,而且還不是什么富家人公子,我看閣下根本就是幫人打工,識得幾個字……嗯。應該是在葯鋪當帳房,不知我說的可對?」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年輕人已從椅子上站起來,神色慌張,手足無措。這種狀況說明沈溪說得一點兒都沒錯。
沈溪無奈地搖了搖頭:「虧寧兒姐姐當你是可以托付終身之人,卻不知你只是想利用她,得到我們葯廠的成葯葯方。」
「你的背後,應該有人指使,而且不止一個人,這些人應該是江浙一代的葯材商人。所以你的口音才是那邊的。寧兒本是蘇州人,所以聽到你的口音會覺得無比親切,你也以此來獲取她的好感,並跟她商量用這樣的方式,讓姨放她跟你遠走高飛。」
那年輕公子臉色又青又紅,被沈溪點破「陰謀」,讓他顏面無存。而他本身就是個出來跑腿的,把寧兒接走後,寧兒的賣身契到手,還不得任憑驅使?寧兒這大半年來為葯鋪配葯,早就對各種成葯葯方無比清楚,得到一個寧兒,就等於是得到6氏葯鋪的「祖傳秘方」,還有比這更方便快捷的途徑嗎?
「你!」
寧兒也用質疑的目光看著此人,她不相信,原來之前那些甜言蜜語,只是為了套取她所知道的成葯葯方。
年輕人行禮:「對不起,在下還有事,不叨擾了。就此告辭。」
話說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默認,事情敗露,年輕人匆忙離開葯鋪,帶著他的轎子狼狽離開。
寧兒一直追到門口,見那人走遠,不由扶著門框痛哭。
惠娘沒想到事情會是這結果,本來她還想成全寧兒,讓她有個好歸屬,至於沈溪說的等他回來再談婚事,她也沒有太過留心。
不想險些釀成大禍。
若不是沈溪慧眼如炬察覺出端倪,她不但把自家葯鋪經營的成葯葯方泄露出去,連寧兒終身幸福也給毀了。那些人從寧兒身上套取葯方後,寧兒就等於是沒有了任何價值,將她轉賣去青樓妓所都有可能,寧兒再想回到葯鋪來純屬痴心妄想。
正在葯鋪前堂做生意的周氏和謝韻兒不知是怎么回事,等她們跟惠娘問明情況,周氏不由嘆道:「怎會如此?」
惠娘後怕地道:「多虧小郎,要不然的話,我可就成罪人了。」
秀兒、玉兒和紅兒等幾個丫鬟過來,把寧兒攙扶起,這時候寧兒已經泣不成聲,她本以為就此可以成為少奶奶,享受榮華富貴,到最後卻是過眼雲煙,對她的打擊分外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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