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章 心服口不服(2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798 字 2021-01-18

考卷上的文章,與之前張貼出來的並無二致,而官府又拿出沈溪曾親筆所寫的「親供」,比照上面的字跡,這些都足以證明這篇文章乃是沈溪親筆所寫的證據。

「怎樣,死心了吧?」

那衙役怒氣沖沖地道,「府尊大人有言在先,若你們覺得不服,那就告上省城,就算到天子面前告御狀也由著你們,若是服了,就老老實實回去溫書,以後有的是錄取機會。再鬧事,別說挨板子吃官司,連以後你們考試的機會都一並剝奪了,那可是你們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在場的士子頓時灰頭土臉。

之前一系列「賄考」的傳聞,在府衙張貼這十張考卷之後,已經不攻自破。

就算有些人還想胡攪蠻纏,但一想到府衙這邊放出來狠話要剝奪他們參加府試的資格,他們便不敢頂著風頭硬上。

科舉是讀書人一輩子的希望,他們可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做賭注。

「嗚呼哀哉。嗚呼哀哉,這是什么世道,我寒窗苦讀數十載,文章竟不及十歲孩童。實在無顏苟活於世啊。」

一個四十多歲的考生,站在公告欄前怨天尤人。

旁人勸解:「林兄別想不開,你不過是一詩做得不及那十歲孩童而已,你說他,若非這畫龍點睛的好詩。能被點為案?」

本來許多考生心理失衡,痛不欲生,但聽到這句話,仿佛找到心靈慰藉一樣,轉念一想,可不是,沈溪除了詩作得好,還有什么?

至於沈溪文章的精妙,就被這些人選擇性忽視了。

於是在三三兩兩歸去的途中,這些人相互安慰。所說的話大致相同,我們輸的不是文采和文章,只是輸給十歲孩童那詩而已。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每個人在心里琢磨一番,這話似乎是在勉勵他們,這一屆沒過,還有來年,還有來來年,生命不息考試不止,早晚有一天我要金榜題名位列朝堂……一副雄心壯志。憧憬一番,卻是把沈溪這句詩當作是人生的座右銘,准備回家繼續寒窗苦讀。

一些本來留在府城准備「重考」的士子,知道徹底沒了希望。收拾細軟准備回鄉。

而在府衙街口的茶樓里,卻有個十四歲的少年,正拿著沈溪府試文章的手抄本,仔細端詳,他的臉上帶著幾分感慨,間或透露出的失望之色難以掩蓋。

「少爺。我們該回去了,老爺頭兩天派人來催,說是考試一結束,就送少爺回家。可您……」

老仆人非常著急,因為自家少爺一再延遲動身回鄉的日期。

這少年郎不是別人,正是本次府試屈居沈溪之下名列第二的吳省瑜。

吳省瑜仍舊看著手里抄寫的文章,搖搖頭道:「我不但輸了他年歲,連文章都輸給了他,實在不甘心。」

在長案之後,吳省瑜雖然向沈溪道了恭喜,保持了風度,但心里卻不服氣,以他對於自身才學的自負,根本就沒想過會輸給沈溪。留在府城,他也是想看事情的結果,到底官府是否會在輿論壓力之下剝奪沈溪的案,那到時候,他就可以進補案之位。

吳家雖然是豪門望族,但吳省瑜畢竟是庶出,自小就很要強,而他又聰明好學,學業進步很快,在所有吳氏子孫中屬於出類拔萃的。正因為如此,他才會以一個庶子的身份得到吳家老太爺如今的山西布政使吳文度的刻意栽培。

雖然文無第一,一篇文章無法從語句的好壞斷定高低,但好文章就是好文章,吳省瑜心胸也算開闊,在看過沈溪的應試文之後,他便知道自己真的輸了。

那家仆笑道:「少爺,您也是少年郎,前途不可限量。老爺說了,已經把少爺過府試的消息寫信往山西告知太爺,太爺知道後一定會很高興。到那時,少爺或者能得太爺的恩許,到國子監讀書。」

吳省瑜曬然一笑:「我不需要得到家族的萌蔭,我的將來我自己會爭取。不過,我們的確在府城多停留了些時日,姜伯,你去准備馬車,明日我們就啟程回清流縣,我就不信,明年的院試,他還能一榜而中。」

「到時候,真的應該跟他好好較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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