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四章 不一定要從案子本身入手(2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762 字 2021-01-18

地方官為了應付上差,通常是會做一些表面文章,劉大夏認為,這是張濂為了表示他政績卓著的一種方式。

隨後不久,便生泉州百姓「抗糧」事件。張濂在對朝廷的奏報中,說地方百姓不交稅糧,生暴動,泉州知府衙門及時派人鎮壓後,將犯事賊就地格殺,百姓已恢復常態,事情就算揭過去了。

朝廷並未細究,因為這案子看起來波及不大,本來福建個地方的少數民族叛亂很多,兵部只是將這案子當成一般的暴亂處理,不但沒追究,還予以嘉獎。

劉大夏卻覺得不對。

既然去年秋糧入庫後糧倉充盈,怎會生抗糧事件?而且就算地方上有暴亂,也該是由軍隊解決,你一個知府有什么權力派兵?

但此事已經平息,劉大夏又不能親自到福建調查,涉及其他衙門事情還不能張揚,正好趁著沈溪到福建公干,派玉娘前來調查事情真相。

沈溪聽完這些,會意地點了點,問道:「那玉娘到泉州後,查到了什么?」

玉娘道:「泉州糧倉的確裝得滿滿的,不過這卻是地方官府做出的假象,大多數糧食都是從商家和士紳手中借來,需要用糧時便到糧庫支取,其他時候必須將手中余糧存入糧庫。不但府縣兩級衙門有意隱瞞,就連巡察御史也被收買,有意向朝廷瞞報實情。」

「這兩年,泉州相繼遭遇颶風和蝗災,土地歉收,百姓無法交足稅賦,到官府說理,卻被打死打傷四十余人,此案便是所謂的『抗糧』。」

沈溪點了點頭,案子其實並不復雜,說到底,是張濂在泉州一手遮天,既想撈錢,又要搞政績,所謂上下都不耽誤。

在大明,這種官員並不少見,張濂不是唯一,類似的贓官數不勝數。

沈溪幽幽一嘆,大明不就是亡在大災後為維持「遼餉」稅賦居高不下上嗎?

沈溪心想,玉娘既然調查得如此清楚,那就應該向上司匯報,亦或者斷然對張濂采取強制措施,眼下玉娘愁容不展,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沈溪問道:「玉娘,你是缺少證據吧?」

玉娘滿是羞慚之色:「知道什么都瞞不過沈大人,想將犯事官員問罪,最重要是要有人證物證,這些奴家都沒有。」

沈溪輕嘆:「那在下恐怕無能為力,只能祝玉娘你好運了。」

玉娘聽了氣不打一處來,我幫你去跟佛郎機人拼命,你就給我這么個敷衍的態度?

「沈大人不會想一走了之吧?」玉娘蹙眉問道。

「我的確可以留下,但玉娘想想,這樣做又有何用處?我留下,張濂和地方官必然會加倍小心,防止從中牽扯出別的案子,可若是我走了,他們就會放松警惕。」沈溪頓了頓,又道,「其實要查辦抗糧案,並不一定要從案子本身入手。」

玉娘緊蹙的眉頭沒有松開:「抗糧案不從案子入手,從何處?」

沈溪笑道:「只要張濂倒台,那自然他以前做的那些個破事,都會水落石出,何必糾結於一個案子呢?」

一語點醒玉娘。仔細一想,可不是嗎,這抗糧案只是地方官為了征繳糧食,在百姓面前做了殺一儆百的事,如今連死者的家屬都不敢站出來指證,這案子針插不入水潑不進,陷入死局了。

本身這案子並未引起太大動亂,朝廷不可能派什么大員來幫她,調查下去的難度將會越來越大。

但若張濂因為別的罪行落馬,那連同張濂以前做的那些為非作歹的事情,都會跟著牽扯出來。

在朝為官就是如此,一直是清正廉明的典型,那是因為他一手遮天,一旦有一件事被揭坐實,那他之前所有的惡事都無從隱瞞。

玉娘道:「沈大人是想用……佛郎機人的事來扳倒張知府?」

沈溪微微一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這是泉州地界,隔牆有耳,我在這里跟你商量如何扳倒張濂,那不是等於讓張濂先下手為強?

就算張濂不敢對他這個欽差下手,也會及早做出防備,事情最後依然會功敗垂成!

「奴家明白了。」

玉娘釋然道,「沈大人走後,奴家仍舊會留在泉州,只望沈大人早日有好消息傳來。」

沈溪拱拱手:「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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