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五章 蠟槍頭(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985 字 2021-01-18

張延齡自以為行事面面俱到,天衣無縫,但事實上他這人缺少大局觀,行事偏激狹隘,一味想讓沈溪「識相」,其結果便是計劃錯漏百出。

朱祐樘對張皇後感情甚篤,張延齡前後兩次送女人進宮之所以得逞,主要是他一開始就為女人安排了一個讓皇帝不會留戀的身份,朱佑樘更多地是覺得刺激好玩,但對於這些女人處境如何,不會過多關心。

與此同時,弘治皇帝非常擔心張皇後知曉此事,一直藏著掖著,唯恐泄漏一點兒風聲。

在這種情況下,沈溪若是將人「人間蒸」,就算事情捅到弘治皇帝那里,弘治皇帝也不會責怪沈溪,反倒會遷怒居心不良想讓他下不來台的張延齡。

沈溪經過一晚忙碌,有了較為完整細致的應對方案後,終於長長地松了口氣,但出乎他預料的是,第二天一大早,翰林院和詹事府之前曾共事過的同僚一齊上門拜訪,慶賀沈溪兒子滿月。

就算有事不能前來,也讓人把禮物送到,表表心意。

「沈諭德添丁,為何不對我們說?我們也好早些過來恭喜幸好沒誤了時間,今日正好是令公子擺滿月酒吧?」

朱希周非常熱情,因為沈溪在翰林院中與他最為交好,所以當仁不讓地成為了代表,「今天晚上這頓酒,非吃不可。」

沈溪笑道:「諸位難得來我府上,歡迎之至。今天晚上我在胡同口的酒肆訂上幾桌酒席,與諸位好好把酒言歡。」

沈溪平日少與同僚聯誼,主要是因為他年歲較之他人差太多,沒什么共同話題。可現在隨著他有了兒子,成為了父親,意味著他已經是成年人了,可以聊的東西自然多了起來。

如今沈溪聖眷日隆,就算他不怎么與別人交往,很多人卻想找機會跟他親近,畢竟這是個值得投資的潛力股。

此番沈溪主動設宴,對大多數人來說求之不得。

眾人恭賀完,沈溪親自送客人出門,朱希周有些感慨地說道:「沈諭德如今中狀元方兩載,就已擔任東宮講學、日講官並主持順天府鄉試,實在羨煞我等。」

沈溪客氣地道:「在下才疏學淺,有很多地方需要跟諸位前輩學習。」

「沈諭德客氣了。今晚這頓酒,讓為兄來請,你看可好?」

朱希周家境也就一般,居然主動提出當這個東道,還是想借機跟沈溪的關系更近一步。

「不勞朱兄破費,犬子滿月,正該由在下設宴款待!」

沈溪送客人先後上了馬車和官轎離開,表面上雲淡風輕,但他已留意到沈府正門有人盯梢,比如那個挑著擔杏子四處張望的小販就不正常,哪里有在如此清靜的胡同里賣水果的?還有那個貨郎,你擔子里只有些爛布頭是什么鬼?你是賣東西還是扔垃圾的?

沈溪料想這些人都是張延齡派來的,目的是盯住沈府的一舉一動,不讓沈溪把人送走。

前門沈溪送客,沈府後門這邊,門打開一條縫,朱山先探出個腦袋看了一下,現小巷里沒人,這才把門大打開,然後和秀兒抬著一個似乎裝著人形東西的麻袋,送上從偏門駛出來的馬車,然後兩人跳上車子,准備駕車離開。

結果馬車才駛出幾步,遠處街口拐角出沖出十來個人,連人帶車攔下。

「做什么的?」

這些人中間,有半數穿著皂隸衣服,上來便對駕車的朱山大呼小叫。

站在門口的雲伯見勢不妙,趕忙上前辯解:「幾位官爺,這是詹事府沈諭德的家人,請行個方便。」

「行什么方便,我們奉命捉拿亂黨,管你是哪個衙門的剛才你們抬了什么東西上馬車,現在把車簾打開讓我們檢查!」

衙差不分青紅皂白,過來直接掀開車簾,車簾打開,里面傳來「啊!」一聲尖叫,里面坐著的除了秀兒外,還有個女人,卻是綠兒此時綠兒好端端坐著,一條敞開的麻袋就在她腳下,里面露出白色的棉花。

雲伯急道:「幾位官爺,這里面是沈府女眷,你們不能造次!」

「造次?我們懷疑她是亂黨。」

一眾衙差大聲嚷嚷,把人從馬車上拽下來,後面又過來幾個穿著家丁裝束的人,先檢查了那條麻袋,確定里面裝的都是棉花,然後又打量綠兒一番,搖了搖頭,意思是這不是要抓的「亂黨」,衙差這才罷了,擺擺手讓人離開。

「真是稀奇,明明看到那麻袋里裝了人,怎么轉眼就變成了棉花?」這幾個家丁都來自建昌伯府,面面相覷道。

衙差有些不解:「幾位,既然建昌伯要捉拿亂黨,為什么不進府里拿人,非在外面等?」

「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要知道為什么,問爵爺自然就清楚了,可誰敢!?」

就算是建昌伯府的人,也不知道送進沈溪府邸的女人到底有何來歷和背景。張延齡可不敢把弘治皇帝臨幸宮外女人的事情張揚開,若皇帝聲名有損,張延齡即便是皇後的弟弟也扛不住,下場會很悲慘。

張延齡把女人送到沈溪府上,並不是真要把事情鬧大,主要目的還是以此威脅沈溪,逼迫沈溪就范。

沈溪送走客人,回到書房,直到吃過午飯,他才出府往詹事府去了,一路上都有人盯著。

沈家這邊平靜如常,張延齡這會兒正尋思怎么處置獻給皇帝的女人。

把人接進京後,張延齡偷偷看了一下,現確實是個的大美女。張延齡本來就寡人有疾,一時間心癢難耐,有心采摘這朵鮮花,又怕他和皇帝共用一個女人的事情曝光。人如今安置在了別院中,張延齡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