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韻兒一直在幫沈溪燒紙,而6曦兒哭了一會兒後,就倚靠著沈溪睡著了,沈溪不願吵醒她,輕輕把小丫頭攬在懷里。
「相公,您這些日子太操勞,還是回房休息吧,這里有妾身。」謝韻兒流著眼淚說道。
「沒事。」沈溪輕嘆,「我挺得住,從小都是孫姨照顧我們,若是連最後一程都不能送她,我於心難安。」
謝韻兒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她說要陪沈溪,就真的陪沈溪守了一晚的靈。
到了第二天上午,她才在沈溪的堅持下,依依不舍回房休息去了。至於白天,則是林黛過來陪沈溪和6曦兒守靈。
上午,沈家門口來了一頂官轎。
因為有官兵護送,沈溪作為家主不得不出來迎接,卻見謝遷黑著臉從官轎上下來,抬頭瞪了沈溪一眼,神色中帶著幾分苛責。
謝遷連招呼都沒打,直接便往府邸大門走去,街坊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紛紛避讓。
謝遷到了前院正堂,人停了下來,並沒有急著往里走,從懷里拿出一樣東西,遞給沈溪道:「自己看吧!」
沈溪打開來,卻是一份敕命的詔書,封6門孫氏為「孺人」。
在大明朝,凡五品以上官員有功,封誥命夫人,一品、二品官員的正妻叫做「夫人」,嫡母叫做「太夫人」。三品是「淑人」,四品是「恭人」,五品是「宜人」。五品以下,是敕命夫人,六品叫「安人」,七品及以下為「孺人」。
生時受封為「誥封」,死後則是「誥贈」。
無封無品叫娘子。
但這只是一個封號的問題,在家里隨便稱呼娘子、安人、夫人都沒人管,可當官的卻很在意為自己的母親和妻子爭取誥命。
「謝閣老,這是何意?」
沈溪見朝廷只是封了個敕命的「孺人」,明擺著輕視惠娘既然是皇帝親自冊封,對象又是曾經活人無數,甚至被譽為萬家生佛的女神醫,你怎么也該封個誥命,現在倒好,只給個「孺人」,還不如不封。
謝遷沒好氣地道:「怎么,不滿意?」
沈溪的確沒有不滿意的資格,仔細想來,有總比沒有強,有了這敕命的封號,至少惠娘的罪名被洗去了,而6家也不會再有罪,至於產業能否拿回來無關緊要,最重要的是6曦兒不再是罪人之女,將來可以堂堂正正做人。
「學生謝過謝閣老。」沈溪恭恭敬敬行禮。
「謝我作甚?要謝,去謝陛下還有謝老祭酒。」謝遷提及謝鐸,語氣中多了幾分恭敬,畢竟論學識涵養,謝鐸猶在他之上。但因他地位更為顯赫,使得朝中之人提到「謝先生」,先想到的不是謝鐸,而是他謝遷。
沈溪再度行禮:「恭送謝閣老。」
「喲呵,你倒是挺著急的?怎么,覺得老夫在這兒會擾了靈堂?不許我進去上炷香嗎?」謝遷翻著白眼道。
沈溪作出「請」的手勢,就見謝遷一步步進到靈堂,先四下打量一番,這時女眷已起身避退。
謝遷上去拿了香,卻並非一炷,也非三炷,而是取了兩炷,點燃後,也沒行禮,直接把香插在香爐之內。
沈溪知道,這是有講究的,兩炷香的意思,是說謝遷心里有愧,配不上三炷,說明謝遷心里自責,但他只是好面子,不想表達,卻用這種方式告訴沈溪,他對惠娘的死非常難過。
上完香,謝遷不多做停留,轉身出門,沈溪親自相送。
到門口時,謝遷轉過身道:「朝廷的差事,你還是得兼顧,難道無親無故,你還要為她守制不成?」
就算沈溪想為惠娘守制,也找不出任何理由。
因為認真說來,沈溪跟惠娘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同時由於6曦兒沒有入門,連妻族都算不上。現在他替惠娘收殮,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在謝遷認知里,既然你已把心意盡到,就早點兒回去完成你的正事,別因為一個孀婦的死影響你的前途。
此舉雖然看似現實,但其實謝遷也是在為沈溪著想。
沈溪想到之前在謝府里對謝遷有所頂撞,現在謝遷還能這么心平氣和來勸他,他就算對謝遷有所不滿,也適當會消減許多。
「閣老放心,待6孫氏下葬之後,學生自會跟朝廷有所交待。」沈溪沒有說回去,也沒說請辭,一副要繼續考慮的樣子。
謝遷看了看沈溪,搖搖頭,俯身鑽進轎子,轎子起行時沈溪仍舊能聽到唉聲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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