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六六章 交心(2 / 2)

寒門狀元 天子 1699 字 2021-01-18

這就是荊越給沈溪留下的印象,簡直是……全才!

沈溪坐在木板旁的凳子上,一擺手,親衛和配置葯膏的新兵都自覺地退出了營帳。沈溪嘆道:「老荊,你還怪我打你?」

荊越帶著幾分自嘲:「大人要打,那自有道理,都怪卑職一時豬油蒙了腦子,見錢眼開,把幾個銀錁子揣兜里。之後卑職也想明白了,大人這是想威懾軍中那些兔崽子,這么想想,卑職腚上這頓揍沒白挨。但……唉!」

話並沒有說完,但沈溪知道荊越言中未盡之意。

為什么挨打的是我而不是別人?那么多私藏戰利品的,你隨便逮個就行了,怎么都不該拿一個對你忠心耿耿的人作為殺雞駭猴的對象!

荊越崇尚投桃報李,沈溪對他器重有加,所以他便用忠誠來報答。但他付出了忠誠,相應地覺得沈溪應該更加重用他,而不是在需要殺一儆百的時候把他拉出來頂缸,這讓他覺得無比窩囊。

沈溪搖頭:「老荊,雖然我們認識時間不長,但這三軍上下,我覺得你是最能干的……」

「萬不敢當,大人,您可千萬別抬舉卑職,卑職幾斤幾兩自己最清楚,能跟著您從百戶升遷到副千戶,已是祖墳冒青煙,三生有幸。卑職是有些想不通,但您對我有恩,同時卑職犯不著跟自己的前途過不去,跟您置氣,以前怎么樣以後同樣如此,您說是不是?」

荊越先把自己的處境和該有的立場作出分析,被他這么說一通,連沈溪都覺得有幾分道理。

荊越你雖然盡心盡力跟著我,但我也讓你獲得了軍功,不僅賞賜多多,還加官進爵,結果你就當著我的面私藏戰利品,打你一頓都是輕的,砍了你腦袋真正地殺一儆百,你也沒話可說。

但荊越的明事理,讓沈溪心里很舒服,頷道:「既然你能理解,那就再好不過,你的確做得過分了點兒,而且太過招搖,若我不懲戒於你,只會讓三軍上下以為這股風氣是我所默許。」

「但你平日做事勤懇,讓人打你四十殺威棍,的確有些苛責,此番出征,若能平安歸廣州府,許與你良田美宅以作補償。」

荊越驚愕道:「大人……說什么?」

「怎么,良田美宅你還不滿意,難道要讓本官傾家盪產賠你醫葯費還是怎的?」沈溪冷冷打量荊越。

這會兒荊越心中的怨氣早已煙消雲散,眉開眼笑道:「大人,你這就見外了,卑職的腚值不了什么良田美宅,大人若是喜歡……」

沈溪一擺手道:「說的什么胡話?」

「是是,是卑職的錯,大人不喜歡……咳咳,是大人若是覺得需再打幾十軍棍樹立軍威,只管開口吩咐。至於良田美宅就不必了。」荊越笑嘻嘻地說道。

沈溪無奈搖頭:「我說的良田美宅,或許只是個農家小院,還有幾晌地,你真以為本官會為你置辦三進大宅和上百頃熟田?好好休養,明日攻島之戰,你留在大澳島……」

荊越一聽有些不滿:「大人莫要小瞧人,卑職雖然受了傷,但經過一宿調理,明日必定生龍活虎,上陣殺敵覺絕無問題。」

沈溪道:「本官也要留守大澳,你去南澳山干什么?」

一句話就讓荊越無言以對,他的責任就是當好沈溪的親衛,沈溪不需要上南澳島應戰,他主動請纓未免就有點兒舍本逐末的意思。

沈溪站起身往外走,荊越回頭:「大人,卑職不能相送,您擔待些……」沈溪前腳離開營帳,就聽到荊越在帳篷里扯著嗓子喊,「阿順,進來給老子敷葯,聽到沒?」

沈溪搖頭笑了笑,往前走幾步,便見一人懊惱地坐在樹樁上,手上被鐐銬束縛,此時正抬起頭惡狠狠打量他。

正是沈溪多日未曾留意的江櫟唯。

曾經風光無限的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如今如此落魄,實在讓人唏噓不已。

事情的起因,全在於江櫟唯收了宋鄺的賄賂。這會兒宋鄺被斬,死無對證,沈溪已將他罪名坐實,江櫟唯這一路上算是想明白了,他越早離開沈溪的掌控趕回京城越容易解釋清楚,若是時間長了,等他回京時已經定案,那一切為時已晚,沒人再能為他翻案。

若真到那一步,只有知根知底的沈溪能幫他開脫罪責,那時他只能求沈溪法外開恩。還有個問題,若沈溪得勝歸朝還好,沈溪的話別人能聽進去,但若沈溪戰敗,那他的沉冤就無法得雪。

以江櫟唯的聰明才智,這段時間已經把一切利害關系想得清楚明白,但如今他連起碼的自由都沒有,徒嘆奈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