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四章 張彩的毒謀(2 / 2)

寒門狀元 天子 2778 字 2021-01-18

謝遷此時能想到的主意,就是去見皇帝,只有讓當事者朱厚照知曉,劉瑾才不敢亂來。

王鑒之微微嘆息:「要面聖談何容易?之前文官中就屬之厚面聖次數最多,但此番……恐怕沒人能進豹房門……於喬,你最好莫輕易嘗試,不會有效果的。」

謝遷看了王鑒之一眼,問道:「明仲,你不跟我同去么?」

王鑒之有些遲疑,他看出謝遷想拉他一起觸霉頭,似乎除了他沒有別的可信任之人。

王鑒之不管怎樣都是刑部尚書,在朝地位不低,若謝遷找旁人,跟他輔的身份不那么符合。

王鑒之遲疑再三,終於無奈地搖了搖頭:「唉!既然於喬你要去,那在下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

……

王鑒之本以為謝遷要帶他去豹房。

謝遷也沒有解釋。

等出來坐上馬車起行後,王鑒之才現方向不對,這不是要去豹房,而是要連夜入宮。

「於喬,你不會想到宮里等陛下吧?」王鑒之很好奇。

謝遷沒有回答,一再催促車夫,王鑒之想打探清楚,謝遷卻聽而不聞。

等馬車停下,王鑒之才知目的地是謝遷位於長安街的小院。

謝遷先一步下馬車,隨後王鑒之跟著下來,謝遷反而安慰起來:「莫要太心急,等天明後吧我等再入宮。」

王鑒之心里有些不太情願,本來謝遷邀他去見朱厚照就是強人所難,現在還不讓他回府,睡那高床暖枕,而是來到小院過夜。此時尚是二月天,天還比較冷,王鑒之不想在陌生的地方過夜。

但謝遷沒給他回絕的機會,先一步入內,王鑒之只能跟著一起進去。

到了屋內,謝遷用試探的語氣問道:「你覺得,我等此番為之厚說話,有幾成勝算?」

王鑒之不知該如何回答,搖頭道:「全看陛下是否消氣。」

「嗯。」

謝遷微微頷,隨即讓下人為王鑒之鋪床,然後便先去睡了。

王鑒之這下可受苦了,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一大清早被謝遷叫醒,睡眼惺忪便往宮里去了。

本以為是去乾清宮面聖,結果到了地方,王鑒之才現情況有些不太對勁,地方居然是永壽宮。

王鑒之看著宮門,這一驚不老小,這里已屬內宮范疇,不是外臣能來的地方,而謝遷卻輕車熟路,就好像經常來一樣。

「於喬,你瘋了么?這里豈是我等隨便來的地方?」

王鑒之簡直欲哭無淚,他想跟謝遷講道理,卻現這會兒謝遷就好像一頭瘋的公牛一樣,怎么都拉不回去。

謝遷擺手:「進去後你便知曉。」

到了永壽宮外,二人被攔住去路,隨即謝遷請人進去通稟,門口值守的太監似乎並沒有覺得有多奇怪,馬上入內。

太監從里面回來時,恭敬地道:「兩位大人,太後娘娘在里面恭候二位。」

王鑒之瞪大眼看著謝遷,這才知道謝遷要找誰幫忙,不是朱厚照,而是張太後。

就算再無奈,王鑒之也要跟著往里走,不過這會兒他終於安心了些,暗忖:「傳言說謝於喬行事每每出人意料,有如神助,果然如此,感情他還有太後這條路可走,實在讓人意想不到。」

謝遷和王鑒之一起入內,到了永壽宮暖閣,張太後已坐好,旁邊隔著個簾子,里面似乎坐著一個人。

王鑒之不敢抬頭看,跟著謝遷進內後,只管依樣畫葫蘆。

「見過太後。」謝遷行禮道。

王鑒之連忙跟著行禮。

張太後懷里抱著一只貓,聽到問候,她將貓交給旁邊的宮女,抬手道:「謝少傅能來,真是蓬蓽生輝,哀家在宮里這許久,多時未見朝臣,只有謝少傅偶爾過來跟哀家說說外面的事情……」

王鑒之一聽,這才知道謝遷是這里的常客。

張太後再道:「這位是新任刑部王尚書吧?哀家聽說你是成化十四年進士,斷案如神,從地方知縣做起,一路升遷至今,實在難能可貴。你和謝少傅一同輔佐皇上,對大明來說實在幸甚……」

王鑒之一聽深宮中的張太後知道自己的過往,深感榮幸,連忙站起來謝禮。

等王鑒之坐下,謝遷說道:「太後,老臣今日前來,是有要事跟您啟奏。」

「哦?」

張太後遲疑一下,隨即打量旁邊簾子方向,道,「謝少傅,哀家今日恰好在跟一位宮人敘話,她在這兒不礙事吧?」

謝遷往簾子那邊看了眼,現里面是一名女子後,不由一凜。

他跟王鑒之都想到一個問題,里面不會是當今皇後吧?

關於這位夏皇後,傳聞很多,卻沒人見過其真容,因為朱厚照荒誕不羈,幾乎每天夜里都在宮外過夜,以至於夏皇後入宮來未曾被朱厚照寵幸過,這個皇後做得有名無實。

謝遷道:「無礙。」

張太後先將周圍宮女和太監屏退,只留下簾子後那名女子,然後看著謝遷,抬手道:「謝少傅請直言吧!」

謝遷立即將當日在乾清宮內生的情況跟張太後說了。

關於沈溪頂撞朱厚照,謝遷盡可能輕描淡寫講述,而對於劉瑾等閹黨所為,謝遷添油加醋,將其形容得十惡不赦。

說完後,謝遷低下頭,等候張太後訓示。

張太後嘆道:「沈尚書乃是舉世皆知的能臣,先皇健在時,他長年在外,為大明社稷穩固立下汗馬功勞,那時先皇便想讓沈尚書回朝為部堂,卻一直為劉少傅阻攔……」

謝遷和王鑒之仔細聆聽,沒有接茬。

張太後再道:「皇兒登基後,將沈尚書迎回朝任兵部尚書,哀家覺得非常合適,沈尚書年輕有為,跟皇兒有師生之情,若君臣相宜,盡心輔佐,不難開創新的盛世。但……如今朝堂太亂了……」

謝遷道:「太後明鑒,劉瑾此人極不安分,自執掌司禮監後便欺上瞞下,靠著陛下寵信一手遮天,陛下從不過問朝事,將所有權力皆托付劉瑾,朝中臣僚想面聖一次都難,劉瑾現在更想越過陛下,直接將沈之厚革職……」

「啊?」

張太後稍微驚訝一下,問道,「劉公公乃東宮故人,看起來挺老實的,未必有這膽量吧?謝少傅從何聽聞?」

謝遷無奈道:「老臣是從劉瑾身邊人口中得知,千真萬確。」

張太後顯然不想參與到朝廷黨爭中,以一種中立的態度道:「朝中孰是孰非,哀家久在深宮內苑,哪里能分辨清楚?這些事,不該由哀家來管,皇上已許久沒來請過安了,就算想管也管不了……」

「皇上跟沈尚書間的隔閡,想來都是意氣之爭,沈尚書年歲不大,謝少傅為何不去勸勸他,讓他主動跟皇上認個錯呢?」

謝遷一聽,就想出言辯解,卻被身後的王鑒之拉了一把。

謝遷性子急,但在這種情況下,只能收斂心神,無奈地道:「老臣也曾勸過,沈溪小兒知道自己一時沖動釀成大錯,心生悔意,但無奈無法面聖。如今我朝內憂外困,希望太後娘娘能出面斡旋……不令劉瑾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