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五八章 戰時衙門(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2301 字 2021-01-18

馬憐先把嫂嫂送走,這才過來看雲柳,非常有禮貌地向雲柳微微欠身行禮,「雲姑娘,你有事嗎?」

雲柳道:「可否進去說話?」

「嗯?」

馬憐往院子看了一眼,隨即警惕地說道,「可能……不那么方便。」顯然她有一定領土意識,不喜歡帶對自己有敵意的人進入自己的地盤。

雲柳並未勉強,道:「大人走的時候交待,這兩天會找房子讓你搬走,所以你可以先收拾好……至於具體什么時間,搬到什么地方,要等大人進一步通知。」

馬憐輕輕蹙眉,顯然沈溪把如此重要且私密的事情告知雲柳,對她來說有些不太能接受,但她還是心平氣和道:「記住了,雲姑娘請回吧。」說完,轉身往院子而去。

雲柳突然喊了一聲:「你能等我把話說完嗎?」

馬憐回過身來,用賭氣的神色望著雲柳,似乎很不喜歡這種被人呼來喝去的感覺……她沒有吭聲,等雲柳把話說下去。

雲柳道:「大人是做大事之人,不能糾纏於兒女私情,你作為大人身邊的女人,應該知分寸、守禮法,不能耽擱大人做正事,知道嗎?」

馬憐笑了笑,道:「多謝雲姑娘提醒,小女子只是浮萍,沒有資格干擾大人做大事……雲姑娘常伴大人身邊,做的都是憂國憂民的事情,小女子羨慕之余,只能哀嘆命運之不公,同樣都是女人,小女子只能在深宅中足不出戶……雲姑娘的提醒,在下會銘記於心,還有其他事情嗎?」

每一句話,馬憐都說得很客氣,並未跟雲柳爭辯,卻讓人清楚地感受到她濃重的戒心和成見。

本來雲柳還想說上幾句威脅的話語,但臨到話出口卻現說不下去了,心道:「我跟她置氣作何?空留下把柄……她或許會趁機在大人面前告刁狀,說我威脅她或者怎樣,我犯不著冒險……」

那邊馬憐見雲柳不再言語,輕輕嘆了口氣,然後轉身進到院子中,親自把門關上,好像要跟雲柳劃清界限。

雲柳看到這架勢,也不由幽幽地嘆氣,心里有諸多委屈和無奈。

她轉身正要走,旁邊過來一人,卻是熙兒。

「師姐,別怪我在旁偷瞧……那女人可真是不可一世,以為她是誰啊?就此可以登堂入室進沈家門了?哼,簡直是痴心妄想……論在大人心目中的地位,她比我們還不如呢。」熙兒故意把聲音說得很大。

雲柳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院門,那里清風雅靜,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判斷馬憐有很大的可能進屋去了,當即怪責:

「都是女人,為何要互相為難呢?」

「師姐你這是怎么了?不是她先得罪我們的嗎?她的存在,已威脅到大人的安全,而且還跟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她那所謂的嫂子過一兩天就登門拜訪一次,如果大人的行蹤就此外泄,豈不危險?」熙兒道。

雲柳搖頭道:「應該不會,大人說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並且承諾會盡快把她接走。」

「大人可真偏心。」

熙兒眉頭皺得緊緊的,委屈地道,「這一年多來,大人對我們姐妹冷漠許多……哼,男人都一樣,就算是大人這樣胸懷天下的英雄豪傑,也會喜新厭舊,不然這樣一個女人怎會入大人法眼?」

雲柳狠狠地瞪了熙兒一眼,熙兒嘟著嘴不再說話,姐妹二人心事重重,邁著沉重的步伐遠去。

……

……

沈溪在兵部衙門守了一天,一直到日落時分才回家。

回府後他直接進了書房,不多時謝韻兒過來,把去父母所在宅子經歷的情況大概說了一遍。

「……沈家各房的日子都不好過,尤其是大房,在我們五房舉家離開汀州府後,度日艱難,平常飽一頓餓一頓的,就算是新年也沒添置新衣……難怪要到京城來投奔我們了……」

按照沈溪吩咐,謝韻兒代表他去見過沈家各房的人。

周氏早些年一直想當寧化沈家的大家長,但現在心思漸漸淡了,各房人到京城來,她也沒有主動提及做家主的事情。事實上周氏就算想做也未必能行,因為沈家各房前來投奔的並不是他們兩口子,而是沈溪,畢竟現在天下人都知道,沈溪深受皇帝寵幸,大腿當然是要抱最粗的那根,就算沈溪不想做家主,也要推舉謝韻兒來當家。

沈溪道:「把分家的事情跟他們說了嗎?」

謝韻兒道:「該說的都說了,不過各房都沒同意,他們想把沈家重新整合起來,形成一個枝繁葉茂的大家族……話說得漂亮,但還不是想沾相公你的光?要維持一大家子,談何容易啊?每月光是柴米油鹽的支出就不是筆小數字……況且各房都習慣各過各的日子,誰能顧得上誰?」

沈溪笑著問道:「難道你就不想當一個大家族的家?」

謝韻兒搖搖頭:「妾身可沒那么大的本事,各房到京師本就給咱們府上添了不少麻煩,若再讓他們影響相公打理朝事的心情,就更為不妥了……還是按照之前說的那樣,咱們也不是置之不理,而是想方設法給各家男丁找正經差事做,以後各家的事情各家辦,不能一切全指望咱們五房。」

沈溪點了點頭,閉上眼道:「各房到京城來,給他們安排好住處,再找個工作,已算不錯了,各房前途還得靠他們自己去打拼……照理說四叔一家應前途似錦才對,只是六哥下落成謎,才導致出現現在的情況……不過馬上就要會試了,六哥應該會到京城應試,屆時或許可以打聽到關於他的消息。」

謝韻兒望著沈溪:「老爺可知這一屆會試主考官是誰?」

沈溪詫異地問道:「你怎么忽然關心起這個來了?」

謝韻兒微笑道:「只是好奇罷了……妾身想問問,指不定這一屆會試的主考官是相公呢。若猜想成真,豈不是說這次附近趕考的舉子,都會成為老爺的門生?」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沈溪正色道,「我只擔任過順天府鄉試主考官,這幾年再未碰科舉之事,現在陛下對此也是漠不關心,內閣和司禮監安排會試和殿試考官人選的時候,肯定不會把我列入其中……」

謝韻兒迷惑不解,不知沈溪為什么會這樣說,在她看來,自家相公乃三元及第的翰林官,如今又位極人臣,當會試主考官沒有任何問題。她卻不知,現在朝堂上真正掌權的人是謝遷,涉及科舉等事,謝遷防備還來不及,怎么可能讓沈溪出來主持會試,壯大在朝中的聲勢和力量?

沈溪道:「如今我擔負的差事太多了,連家事都需要你來打理,更不要說本來就屬於翰林院和禮部分內之事的科舉了。你想想啊,開春後我就要領兵北上,出塞作戰,你覺得我還有時間管其他事嗎?」

謝韻兒神色中帶著些許愴然,顯然不想讓沈溪上戰場,尤其這次領兵出擊草原,很可能有去無回。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

這短短一句詩,揭示了戰爭的殘酷,以及將士妻兒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