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三四章 封侯?(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3308 字 2021-01-18

榆溪河戰場打掃結束,時間已過去七天。

沈溪領兵深入草原後,朝廷能得到沈溪所部的情報就很少了,基本知道沈溪領兵進入草原腹地,且有北渡黃河的跡象,總之是在追擊巴圖蒙克率領的達延部主力,至於追到什么程度,而韃靼人到了何處,這些情報對於延綏,甚至整個西北戰場來說,都是個未知數。

隨即更多催促延綏上奏沈溪所部軍情的公函到了王瓊手中,這讓王瓊很為難,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也就無從談起要上奏什么。

至於沈溪所用先進兵器,還有榆溪河三戰的成果,他倒是如實上奏了。

此戰投入的五十挺加特林機槍,有六挺損壞,所以干脆留在了戰場上,王瓊如獲至寶,趕緊派人運了回來。

可惜的是,這東西到底怎么用,王瓊根本看不懂,他對槍械知識基本一竅不通,即便找來工匠研究,也拿不出個結果。

因為沈溪把子彈和備用的槍管都帶走,使得王瓊只得到個空架子,除此外沈溪只是讓將士們把隨身兵器和被褥帶上,再就是帶一些基本的口糧,連鍋灶都沒帶全,這讓王瓊有一種錯覺,沈溪可能會在一兩天後回兵,以至於過了七天,王瓊還是覺得沈溪不可能向北渡過黃河。

「沒道理啊。」

王瓊面對謝遷的盤問時,表達的意思也是如此,「沈尚書所帶輜重不多,他將部分輜重留在了榆溪河北岸,甚至連兩位監軍太監都沒跟隨出征,茫茫草原,遼闊無邊,談何追上韃靼鐵騎」

王瓊不理解,同時不理解的還有謝遷,這位當朝首輔對此也是一籌莫展。

朱厚照暫時留在張家口堡,這會兒這位少年天子也非常迫切想領兵進入草原,但他終歸有自知之明,在不明白沈溪這邊具體情況時,不敢盲目出兵,所以張家口堡那邊一直在催促王瓊和謝遷等人把沈溪所部的詳細情況上奏。

這實在為難住了謝遷,所以只能給王瓊出難題。

謝遷道:「那沈之厚就沒派人回來,把詳細情況相告」

在謝遷看來,沈溪現在做事武斷,之前便好像是故意隱瞞出兵計劃,甚至榆溪河一戰,在謝遷看來也是沈溪有意為之,但始終只是猜測,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些,就好像沒人會知道朱厚照會不按照計劃出兵延綏形成包圍圈,誰也料不到最後會是這結果。

光靠謝遷懷疑說這一切都是沈溪的「陰謀」,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王瓊一臉難色:「倒是有人回來傳報,不過卻並非沈尚書親自委派沈尚書每取得戰果,便會留下一部人馬,其中有傷病號和一些韃靼降軍,等候後續人馬接收,或者是干脆他們自己回來。之前所得知的情況,沈尚書收編了永謝布部大概兩三千人馬,這些人馬也隨他一起出征。」

「那就是了」謝遷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說道,「他在草原上,是有向導的,之前不是說永謝布部敗給了達延部看來他是想用永謝布部殘余,完成對達延部的追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就那么放心把自己的腹背交給胡虜簡直是胡鬧」

跟以往一樣,謝遷對沈溪的想法都抱著一種偏狹,以前王瓊多少不太能接受,但現在卻覺得謝遷所言分外有理,因為沈溪做的事情從常理上已難以理解,對於他為何如此執追擊韃靼人,完全讓人想不透。

王瓊道:「謝閣老,那如何跟陛下上奏」

謝遷沒好氣地道:「還能如何上奏該說什么說什么,既然沈之厚已做出決定,非要跟胡虜死磕到底,那就由著他,咱只管把他做的事情告知聖上,一切交由聖上定奪論功請賞的事情暫往後拖拖,再跟陛下說,九邊防備不能松懈,現在可不是意氣之爭時,這一戰到現在,已經可以結束了,不必要再做無謂之爭」

王瓊聽到後非常有感觸,這話就像說到他心坎兒里了一樣。

無論如何,王瓊都不支持繼續出兵,草原那么大,大明王朝並沒有在草原上設立城池建設行省的打算,因為付出的成本實在太大。所以說即便把韃靼人給滅了,還是會有別的部族繁衍生息,繼而成為草原霸主。

自古以來草原上的秩序便是如此,匈奴人走了有突厥人崛起,突厥人敗亡有契丹族稱霸,隨後契丹人又敗給女真人,再以後就是蒙古人,不可能因沈溪一人打破這個鐵律。

那現在沈溪做的事情,意義非常小,甚至讓王瓊覺得,沈溪是在恣意妄為。

不過想到沈溪的功勛,王瓊無話可說。

現在誰取得功勞誰就可以得到皇帝信任,進而掌控局勢,所以王瓊只能把自己的滿腹牢騷收起來,做好本職工作便可。

進入七月,天氣逐漸變得涼爽起來。

但對於張家口堡的將士來說,天氣仍舊燥熱,而他們的內心更是火熱,每個人都想建功立業,尤其是在知道沈溪打了勝仗幾乎全殲達延汗部的時候,他們的內心更是火熱,想追隨沈溪的腳步出兵草原,掃盪余寇,進而封狼居胥,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展抱負的最好時機。

可惜的是沈溪軍中並沒有後繼消息傳來,使得軍中上下議論紛紛,很多人暗中猜測沈溪進軍到了哪里。

朱厚照雖然沒有恢復到以前吃喝玩樂的狀態,不過心神放松下來後,總歸不會再沉痾不起,像個病秧子一樣。這幾天朱厚照精神極佳,經過一段時間休養生息,他的身體狀態比之之前好了許多,已經有力氣出來走走,甚至到軍中接見胡璉等官員。

但他最關心的還是沈溪的行軍動向,可惜遲遲沒有消息傳來,這讓他非常懊惱。

不但軍中官員和將領著急,朱厚照身邊的那些近侍,包括得寵的幸臣,諸如錢寧、小擰子、麗妃等人,也在打聽沈溪的消息,對於他們來說,這消息可以換來不少價值,但一直到七月初四,還是沒有更多消息傳來,大概只是說沈溪深入草原追擊韃靼殘軍,至於戰果如何,沒人說得清楚,甚至沈溪進軍路線都成謎。

「怎么回事」

朱厚照在七月初四下午見戴義和高鳳時,語氣非常惱火。

張苑革職後,朱厚照沒有立即安排司禮監掌印人選,只是讓戴義和高鳳暫代張苑的職務,除了幫忙朱批之外,還要用印,等於說現在戴義和高鳳終於可以一展所願,只是司禮監掌印好像同時變成了兩個人。

但二人的能力,只能用平庸來形容,至少跟張苑在的時候,沒多大區別,畢竟張苑的能力也不強。

可也存在問題,那便是二人做主,始終不如一言堂那么高效,很多事他二人也會產生分歧,而且一時間難以定奪,尤其現在涉及到對韃靼的戰爭,有很多事情需要馬上決定,而無法將奏疏置之不理。

朱厚照追問緊了,二人非常為難,問題就在於他們根本沒有從九邊各處的奏報中找到關於沈溪行軍方向的有效訊息。

二人跪在地上唯唯諾諾不知該說什么時,小擰子出來幫忙說話了,道:「陛下,或許沈大人追得太急,來不及跟陛下您匯報情況呢」

朱厚照急道:「這怎么可能沈先生做事非常有分寸,怎么可能不傳報消息之前是因為消息被韃靼人封鎖,再加上朝中有人作梗,難道說現在也有人故意壓消息是軍中將領,還是三邊督撫衙門或者是謝閣老不想讓朕知道沈先生的情況」

因為不知沈溪具體消息,不但領軍的大臣會猜忌,連朱厚照也不免多想。

這下小擰子不知該如何替兩名司禮監秉筆太監說話了。

朱厚照坐在那兒,臉色漆黑,顯得很氣惱,不過他也沒對戴義和高鳳發更大的脾氣,許久後他才抬起頭來:

「沈先生取得這么大的功績,照理說他該回來等候頒賞,結果卻領兵追擊以求繼續擴大戰果,說明他對大明朝廷負責,現在雖然還沒到論功請賞時,不過朕准備先對沈先生做出賞賜,封沈先生為平北侯」

小擰子大為驚訝,他雖然記得麗妃對他說過在皇帝跟前說話做事一定要站在公允的立場上,但還是趕緊勸諫:

「陛下,這件事容後商議吧,文官不能封爵,制曰凡爵非社稷軍功不得封,封號非特旨不得予,如何能」

在小擰子看來,文臣就是留著干臟活累活的,就算有名望,最多也只能給子孫蔭襲個小官爵。

這跟武將不同,大明重文輕武,但原則上武將可以獲得軍功而封侯,至於文臣則只有王朝靖難的時候才有資格封侯,而且這些人只能沿襲武將的封爵。

朱厚照道:「哪里那么多規矩朕說行就行,朕不給沈先生封公封王,已經算是客氣了,暫時先封侯吧這件事回頭可以繼續商議,其實以沈先生的功勛,封個更高的爵祿也是可以的,你們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