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五章 散播消息(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3355 字 2021-01-18

小擰子並不打算聽從麗妃的建議,把這件事告知沈溪,他有自己的打算。

小擰子開始為自己謀劃,明白不能再給君王和沈溪之間制造嫌隙,那是他承擔不起的後果。

麗妃好像也沒有要幫他忙的意思,如此一來,小擰子的選擇非常簡單,那就是盡量回避。

我不把事情透露出去,就算沈大人知道了,也跟我無關。

在一次次權力爭鋒中,小擰子學聰明了,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接下來兩日,小擰子用心觀察皇帝對鍾夫人的態度。

正如之前朱厚照做出的承諾那樣,作為皇帝他沒有違背自己的諾言,鍾夫人在豹房內有了屬於自己的居所,只是不能離開……這也是朱厚照吸取了過往的經驗教訓,不得不做出的硬性規定,謹防鍾夫人一去不復返。

麗妃一直沒有行動,不過小擰子知道麗妃早晚會出手。

「說白了,什么花妃和麗妃,都是鍾夫人的替代品,現在正主回來了,她們有什么本事在陛下跟前固寵她們若不出手,意味著自己的寵幸被別人奪走,或許花妃那邊還沒什么,但麗妃是什么人她蛇蠍心腸,怎可能坐視不理」

小擰子私下里跟張永談到這件事時,直接把話題挑明。

他想通過張永的嘴把情況告知沈溪,算是對張永的一種利用,不過張永顯然比小擰子更加老奸巨猾。

張永道:「就算那兩位娘娘出手又如何鍾夫人乃是陛下親自派人找回來的,無比珍視,而鍾夫人又沒有向陛下屈服,說明一切並非其本意……現在陛下把人囚禁在豹房,處處予以優待,稍微不合意恐怕就會引雷霆之怒!陛下執拗起來是如何光景,擰公公您又不是不知道,怎不勸說一下麗妃,讓她別動手」

小擰子冷冷打量張永:「你想讓我勸麗妃那跟蓄意制造矛盾有何區別」

張永笑道:「擰公公都不去說,旁人能見到麗妃的面或者你可以看看麗妃有何反應,及早預防,出了事也有個心理准備!你現在是躲著,但就怕最後沈大人突然殺出來,你想躲都沒處躲,到時陛下可能會把這為難的差事放到你身上。」

小擰子咬牙道:「人是江彬找回來的,姓江的為了討好陛下,什么事不敢做他做了錯事,卻要咱家給他背黑鍋之前已經有一次造成陛下跟沈大人間嫌隙的經歷,若這次再出問題,怕是神仙都救不了他!」

「那你不跟沈大人說,這矛盾怎制造得起來」張永似有所指。

小擰子一怔,心想:「我本想用你這張嘴去告知沈大人,你反過頭卻挑唆我去說」

小擰子道:「張公公,你乃司禮監秉筆太監,現在更執領東廠,只有你去找沈大人最合適。現在咱家不跟你商議,就當是命令你前去,你就說去還是不去吧!」

「你……!」

張永很是著惱,瞪著小擰子,但最後還是退縮了,無奈地說道,「擰公公,你這脾氣也是沒誰了,咱家回去仔細思量後再做決定。為了個鍾夫人,莫非還要鬧得豹房天翻地覆不成」

……

……

張永並不想這趟渾水,他很明白現在朱厚照跟沈溪之間那種微妙的關系,若再產生一點矛盾,這責任不是誰能承擔的。

若一般閉目塞聽的昏君也就罷了,問題便在於朱厚照非常精明,現在的正德皇帝,可說是利用各種途徑探尋豹房內外的情況,消息靈通。

這跟當初劉瑾掌權時完全不同,那時謝遷服軟,朝中主要大臣歸附劉瑾,沈溪卻外放地方,造成京城權力出現真空。

現在就算張苑跟劉瑾一樣野心勃勃,但還是沒法控制大局,甚至皇帝身邊任何一人都沒能力做到一葉障目,連沈溪都不行。

「兄長,您找我」

一人出現在張永面前,乃是張永的弟弟張容。

張容年歲不過三十,年輕力壯,因為常年在軍中效力,少有在京城露面。

不過,張永當上司禮監秉筆太監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弟弟接在身邊來,在侍衛上直軍安排了差事,如此也是為了身邊有可以托付重任的人幫忙做事。

張永看起來是一個能臣,但實際上私心也頗重,本身太監就沒有不貪的,任用親信更是人的本能,無論誰都無法免俗。

張永道:「我找你來是商議事情……東廠這幾日運送一批優質木材北上,你帶人去接收,若是事情完成的好,可以獲得功績,回頭咱家也能在陛下面前為你美言兩句。」

「多謝兄長。」張容顯得很高興。

他這個大哥現在不但當上司禮監秉筆太監,還提督東廠,他雖然才到京城不久,已經從張永身上賺了不少好處。

張永再道:「這幾天豹房內有件事,你可知曉」

張容一怔,問道:「兄長說的是什么,小弟不太清楚。」

張永便把朱厚照跟鍾夫人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張容問道:「兄長說這些,是何意」

「我想讓你出去散播消息,傳得越廣為人知越好。」張永道,「最好是人盡皆知,尤其是沈家那位大人一定要知曉。」

張容臉上露出遲疑之色,小心翼翼地問道:「兄長,如此張揚……是否會引起豹房注意查到咱身上……怕是不妥吧」

張永冷笑道:「怕什么怕要查也是東廠去查,現在西廠和內廠已名存實亡,難道你還怕咱家照應不到你你只管去傳播消息,最好把事情說得活靈活現,就跟親眼見到的一樣……不過還是要避諱一些,別讓豹房的人查到是你所為,那些閑著無聊最喜歡多嘴多舌的宮中侍衛來傳播消息最合適。」

「明白,明白。」

張容道,「除了那些侍衛外,城內有許多說書人,只管把消息告訴他們,他們就靠嘴皮子吃飯,一定愛聽。」

張永道:「非議陛下也不可,便說這女子攀龍附鳳,主動接近陛下,陛下卻保持皇帝的體統,到現在都還沒接納。趕緊把事辦妥了,南下去接收木材,咱家會派人接應,務必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

……

……

張永派人在京城散播豹房內的「小道消息」,屬於大不敬的行為,但大明對於言論管制並不嚴格,因為朱厚照根本沒那閑工夫搞什么文字獄,京城本就有清議的傳統,再加上適逢年關,百姓手頭的工作基本都停了,這會兒正是傳播小道消息的最好時機。

不過冬天人們足不出戶,消息要散播開來,也不會那么容易,需要有一個醞釀及爆的過程。

但其實根本不需要張永找人出來散什么消息,沈溪早就知道關於朱厚照跟江彬的劣跡,鍾夫人被找回來,沈溪知情,但沒有主動阻攔。

「陛下做事太過荒唐,出點或者是出於愛慕,但為了一個女人神魂顛倒,百般刁難不說,還派人頻頻找尋,無論是錢寧還是江彬,又或者奉召行事的地方官員,根本都是一群蠅營狗苟之輩,為了迎合皇帝,什么事做不出來鍾家人落難,只剩下鍾夫人,一個弱女子在這世道如何生存回到京城結束這場孽緣也選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沈溪在反復權衡利弊後,終於做出這個決定,本來他可以避免朱厚照再見到鍾夫人。

現在鍾夫人孑然一身,如其所言,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雖然朱厚照不是直接凶手,但若非朱厚照苦苦追尋,也不會導致之後這幾年間,鍾家不斷遷移居所,苦苦躲避,最終丈夫和兒子相繼去世,鍾夫人年紀輕輕便當了寡婦。

「……大人,鍾夫人進豹房後受到禮遇。聽說陛下答應她將鍾家人屍骸運回京城來安葬,她以死相逼保衛貞潔,如今陛下並未對她有所冒犯。」

當熙兒提到鍾夫人時,多少有些唏噓。

當初送鍾夫人走的時候,熙兒在背後出了不少力,在雲柳和熙兒心目中還是很同情這個苦命的女人的。

沈溪點頭道:「現在她到了京城,未來的路只能由她自己做選擇,只要她決意求死,誰都阻攔不了,若豹房那位見到她死了,或許就能徹底斷掉心思。若她從了,也可改變陛下的性格……」

熙兒望著沈溪,好奇地問道:「大人是要借助此女達成什么目的嗎」

沈溪道:「你覺得我是在利用她或者說,這也算是一種無奈之舉吧,一個女人在遼東苦寒之地如何求存她根本找不到容身之所,還不如回到京城來,至少有陛下庇佑;再者這江彬……嗯。」

沈溪話只說了一半,顯然對江彬這個人非常警惕。

熙兒道:「那江彬的確有本事,能通過一些端倪查到那女人的下落,更是派人把人給找了回來,殊為不易。」

沈溪搖頭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宿命吧……其實在這件事上我已經做了太多,卻好像仍舊改變不了她的命運,現在路還是得由她自己走,若她實在不願屈從權力,能幫忙我們還是要幫一把。」

「可是……大人,人已經送進豹房了啊。」熙兒無奈地道。

沈溪道:「進了豹房也可以幫一把,不過先看看情況再說吧,至少她現在得到陛下禮遇,事情還有轉圜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