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三章 家事國事(1 / 2)

寒門狀元 天子 3503 字 2021-01-18

沈溪見過惠娘後,已不指望這個執拗的女人回心轉意。

在很多事上沈溪只能遷就惠娘,因為從某種角度而言,惠娘的選擇也是對沈泓的一個「交待」。

若是惠娘能進沈家門,何至於要犧牲她自己跟兒子相聚的機會

「我哪里有資格怪責她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在這段關系上沒有處理好,不然的話她也不用如此糾結了。

離開惠娘居所的沈溪,沒有急著回府。

大過年的,街道上沒什么人,他坐在轎中,撩開窗簾看著外面,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寂寥的情緒。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近來少有見面的馬憐,竟有了幾分眷戀,索性讓人將轎子停在街口,帶了幾名隨從,往弄巷去了。

到了馬憐住的地方,婆子開了門,前院很熱鬧,今天到吏部衙門前沈溪指示熙兒送一批過年的東西到這邊,足足五大箱,大概馬憐不是很喜歡,干脆讓院里的女人自己去分。

小院內婆子和丫鬟已增加至十二人,平時未必都會過來,但過年總要分潤些好處,該來的都來了。

「夫人在里面午睡,老身這就進去給夫人說……」婆子正要往里走,沈溪卻一擺手示意她不必進去。

沈溪沒有理會這些嘰嘰喳喳的女人,自行往後院去了。

三進的四合院,在寸土寸金的京師已算寬敞,等沈溪進了主屋,里面安安靜靜,什么動靜都沒有。

到了後堂右邊的卧房,只見馬憐還在睡夢中,抿著嘴唇,憨態可掬,沈溪不由多了幾分憐惜。

沈溪將手輕輕落在馬憐額頭上,馬憐嬌軀一顫,猛地驚醒過來,等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沈溪,定了定神,趕忙從榻上起來。

「老爺!」

馬憐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抹了抹,隨即俏臉上飛起一抹紅雲,大概對沈溪突然襲擊有些不太適應。

沈溪微笑著說道:「今天沒什么事,出來走走,到你這里來看看……前院很熱鬧,倒是你這後宅安靜得緊。」

馬憐羞喜地低下頭,「老爺取笑了。上午有人送了五大口箱子過來,全都是絲綢布帛之類的東西,奴用不了那么多,便讓她們整理分類,然後統一進行分配,未曾想被老爺看到……若是老爺不肯給,奴只管收回來便是。」

沈溪搖頭:「既然給了你,你就有資格處置,就算一把火燒了也沒人管。」

馬憐抬頭望著沈溪,喜滋滋地道:「昨夜夢里還惦記著爺,以為這些天您不會過來,誰知今日便能見到……沒什么准備,爺在這邊應該停留不了太長時間吧」

說話間,馬憐雙臂環著沈溪的脖頸,就像個撒嬌的小姑娘。

面對眼前這張如花嬌顏,予取予奪,沈溪不由想起固執的惠娘,兩者幾乎是天差地別的對比,就像著了魔似的,心中升起一股邪火。他一手攬住玉人腰身,伸出右手點了她的瓊鼻,微笑著說道:「就算時間不夠,也能將你治得服服帖貼。」

馬憐貝齒咬著下唇,臉上帶著羞喜,卻增添幾分女兒家的倔強,輕聲道:「那就試試看好了。」

……

……

本來沈溪想在惠娘和李衿處得到的溫馨,卻在馬憐這里獲得。

相比於惠娘和李衿的溫婉含蓄,沈溪必須要保持幾分矜持。而在馬憐這里,他卻根本不必有什么避諱。

馬憐的身份,注定她不可能會用女人本身外的本事吸引沈溪。

惠娘和李衿更像是為沈溪斂財的職業經理人,情義占了很大的部分,相互都需要尊敬。而馬憐則純粹是作為禮物送給沈溪,更像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沈溪在馬憐這里少了情感包袱,只需將其當作純粹的女人看待便可。

在這里,沈溪不需要想馬憐性子如何,怎么才能討得佳人歡心……因為馬憐永遠也不可能任性,清楚自己的定位後,女人往往都會變得極其現實,只需要不時在男人面前表達她的眷戀便可。

纏綿悱惻,對於沈溪來說其實已很遙遠。

無論是在家中,又或者在惠娘處,更像是一種例行公事,沒有那種生理和心理的期許。

唯獨在馬憐這里,沈溪卻能感受到一股新奇,每次都能讓他身心愉悅,只顧享受眼前而不顧窗外的風風雨雨。

當一切平息後,玉人仍舊用她的痴纏表達對沈溪的深深眷戀,對於一個自卑自憐,認為沒有什么價值,而且連子女都沒有,生怕將來失寵的女人來說,沈溪便等於她的一切,不但寄托了她未來所有的希望,更有馬家崛起的希望。

背後有一個靠她悉心籠絡才能立身處世的家族,這讓馬憐背上一些心理包袱,對於一個聰慧有思想的女人來說,壓力很大。

「……爺幾時給奴找個姐妹呢」馬憐突然輕聲問了一句。

馬憐靠在沈溪懷中,像一個孤立無助的寵物,她只知道如何討好主人,時刻都在擔心失寵而被遺棄。

「怎么了」

沈溪閉著眼,腦子里恍恍惚惚,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雖然沈溪很注重跟身邊女人進行心靈的溝通,但很多時候他實在太累,不能每時每刻都保持很高的專注度。

馬憐微微側過身,望著沈溪英俊的面龐:「奴怕自己伺候得不好……聽說爺之前得到一些番邦美女,為何沒送到奴這里來呢」

沈溪道:「你是你,她們是她們……而且我並不認為那些女人應該闖進我的生活中來,她們是為皇帝准備的,與我無關。」

「哦。」

馬憐明白,自己的競爭對手並不是沈家內宅的女人,因為她的身份跟那些女人天差地別,完全夠不著邊,她擔心與自己爭寵的,恰恰是那些留在沈溪身邊,上不得台面,進不了府門,隨時都會被沈溪棄如敝履的「外宅」。

馬憐想了想,道:「聽說兄長准備給爺送幾個可人兒過來,都是從江南找的絕色佳麗……快送到京城來了。」

沈溪有些詫異,睜開眼,低頭看向馬憐:「為何我沒聽說」

馬憐道:「兄長在外領兵打仗,功勞不小,得了軍功後其實兄長沒更多想法,就是想繼續留在爺身邊,多一些建功立業的機會……若只是奴,怕伺候不好爺,就添置幾個人,讓爺多幾分到這里來的雅興。」

沈溪聞言眉頭一皺,仔細打量馬憐,雖然這個女孩在很多事上有主見,但涉及這種事,就變成了逆來順受的弱女子。

沈溪心想:「到底她處在囚籠中,有這樣的想法和表現不足為奇,要讓她改變心境,非常困難,我不能操之過急。」

「他要是喜歡,就讓他自個兒留著。」沈溪淡淡一笑,說道,「難道我還缺他送的幾個女人這院子里有你就足夠了。」

「但奴覺得不夠。」

馬憐爭辯道,「若是好,還是讓兄長送來,或許爺能看上呢這男人總不會覺得女人多,若是不喜歡,爺不碰她們便是……若是以後這里少了爺的羈絆,就怕奴以後就要長久守著孤燈,爺也不忍心不是」

馬憐說起男女之事,頭頭是道,沈溪沒有多少精力細想,只是搖搖頭道:「回頭再說吧。我先打個盹兒,醒來後便要回府,不能留下來陪你用飯了。」

……

……

沈溪並非無情,而是他要兼顧的事情太多,以至於沒有多少精力放在某一個女人身上。

這也是他為何不想多找女人的原因,不是他不好美色,完全是因為沒有那么多精力。

女人多了,完全沒有精神方面的交流,沈溪會覺得自己胡作非為,還不如經營好眼前的情感,讓自己的注意力可以多放在正事上。

不過對於馬憐或者惠娘,乃至謝韻兒來說,她們的想法卻完全不同。

不管有意無意,她們都在爭寵,知道自己無法長久籠絡住一個男人的心,越是怕失去,越知道舍與得其實就在一念之間。

謝韻兒表現得或許還不明顯,而在惠娘和馬憐這里,都開始為增加姐妹而煩惱……就連一向拘謹的惠娘,也試著將隨安和東喜送到沈溪身邊。

這也是身為外宅女人的無奈。

除了男人的憐惜,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維持自己的生活,於是乎女人也顧不上爭寵,只能拼命為自己找尋增加吸引男人關注的籌碼。

馬憐在送走沈溪後,心中異常失落,短暫的相聚便當是過年,短暫的興奮過後,又要獨自面對空盪盪的屋子。

「或許找個姐妹回來說說話,會開心一些,總比那些丫鬟好,姐妹間可以商量一下怎么伺候爺,只要她們心向著我便可……」馬憐不無悲哀地想。

日落時,院子來了一位拜訪者,卻是馬憐的嫂子。

婦人背了個竹簍,里面裝的並非什么家常東西,在馬憐面前放下並掀開遮掩的褥子,從里面拿出幾個小木匣,道:「這些都是你大哥專門為你置辦的,全是金銀玉器,留給你裝扮,必要時也可以用來救急。」

馬憐道:「家里那邊現在日子很好過嗎需要這么大手大腳花銷」

婦人沒好氣地道:「以前你還是姑娘家時,對這些飾都很喜歡,現在看起來你似乎不是很中意沈大人給你的東西很多嗎不過想想也是,跟著貴人,以後你有的是福享……對了,大人年前可有來過」

「來過,匆忙坐了一會兒,就走了。」馬憐語氣中帶著幾分失落。

婦人則顯得很關切:「年前我跟你說過,要給大人送來自江南鍾靈毓秀的丫頭的事,跟大人提了么」

馬憐點點頭,道:「提倒是提了,可大人交待,不必讓馬家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