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二五章 地位不保(2 / 2)

寒門狀元 天子 2616 字 2021-01-18

「啊?」

張苑怎么都想不到,河南巡撫、左右布政使以及按察使等人剛才給他送過禮,一扭臉就把他給舉報了。

他卻不知,他剛離開災區,錦衣衛就去人把這些貪官污吏給拿下,這些人意識到情況不妙,想要活命就只能把案子牽扯進更大的人物,如此方算「戴罪立功」,於是毫無察覺的張苑就被無情地拋了出來。

張苑道:「陛下,老奴查明那些罪臣的劣跡,他們污蔑老奴。」

朱厚照怒道:「本來還想留你一命,既然你到現在都不肯承認,你這條命別留了!沈先生,之前你不是說要嚴懲貪贓枉法的蛀蟲嗎?這兒也算一個,且是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上奏吧,朕會准允!」

……

……

朱厚照走了。

張苑跪在那兒,人都快癱了。

對張苑來說,這一天的經歷實在太過驚心動魄,現在連命都快沒了。

「沈大人,救命啊,以咱的關系您不能見死不救!」

房間內只剩下二人時,張苑抱著沈溪的腿,苦苦哀求。

沈溪皺眉道:「張公公是否求錯了人?陛下在的時候,你為何不求陛下?」

張苑嚎啕大哭:「咱家怎沒求?只是陛下的話你也聽到了,陛下沒給咱家機會啊。沈大人,您為何不在陛下面前說情?」

沈溪對張苑的邏輯很無語,道:「陛下來見本官,本就是說及有關災區之事,談及河南巡撫等人貪贓枉法,正押送回京受審,這些人為求開脫,主動向陛下檢舉,你人沒到京城,但揭你的奏疏已到紫禁城。這會兒面聖,你屬於自己撞槍口,怪得了旁人?」

張苑急道:「分明是沈大人您不對……您走得那么急,若是慢一些,咱做事不是可以好好商議嗎?」

沈溪道:「本官走得快慢,跟你貪贓枉法有何聯系?本官留在開封府,你就不會斂財了?」

「咱家幾時貪污受賄過?」到這會兒張苑仍舊不肯承認罪行,他想明白了,承認就是個死,現在不過是一群人攀咬他,只要他把運送的金銀處理掉,那就死無對證。

沈溪無奈道:「你這幾年斂財不少,陛下對你的情況調查得一清二楚,你在陪同陛下南下及北歸途中,一共收受銀子十四萬六千八百余兩,加上災區的這些……合起來快有二十萬兩了!沒想到你怎么快就把買官的錢賺回來了!」

「誣陷,都是誣陷!」

張苑現數字對上後,感覺到自己光是這么央求作用不大,站起身氣勢洶洶地道,「沈大人,別以為咱家不知你以前做的事情,大不了魚死網破!」

沈溪攤攤手:「隨便,奉陪!」

張苑頓時變得沮喪起來,但還是梗著脖子道:「沈大人,您現在已貴為閣臣,雖然不是輔卻行使之責,以後您不需要司禮監的人幫您做事?咱家乃是真心實意求您……」

沈溪態度很堅決:「若今日你沒來,陛下沒說那番話,要救你很容易,但現在……能否保住命都要看你的造化了!」

「咱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張苑整個人萎頓下來,愁眉不展道。

沈溪搖頭:「跟你是誰無關,若你想保住這條命,最好別拿出什么魚死網破的姿態來,不然你真被大卸八塊後,沒人救得了你!」

「當然,一切都聽從沈大人安排……沈大人深得陛下信任,定能讓咱家轉危為安,以後咱家在司禮監一定為您好好效勞。」張苑道。

沈溪繼續搖頭:「這次就算能保住你的命,你也很難再在宮中做事……若你執迷不悟,還是算了!」

「啊!?」

張苑目瞪口呆,沒料到自己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這么快就到頭了。

不過先前聽到朱厚照下了格殺令,他意識到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只得可憐巴巴地道:「行!您便說,咱家聽便是。這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

……

張苑同意把司禮監掌印的職位交出來。

事實上他沒有別的選擇,但凡他不願交,離死就不遠了。

沈溪很快就河南地方官員貪墨修河以及賑災糧款之事寫出奏疏,他是以欽命督辦案子欽差的身份寫出上奏,直接提到張苑在地方公干時包庇縱容地方贓官的劣跡。

等上奏到了內閣,梁儲和靳貴不知該如何處理,涉及一個省的窩案,原本他們應該跟沈溪商議一下,看看如何票擬。

但上奏就是沈溪自己上的,沈溪沒法批閱自己的奏疏,只能讓梁儲簡單草擬意見送到司禮監。

司禮監秉筆張永和李興沒膽量與沈溪相斗,至於小擰子不過是掛職,有關朱批和用印之事輪不到小擰子做主,因司禮監掌印張苑牽扯進案子中,使得這案子一時間好無人能做主。

最終只能由朱厚照來決定案子的走向。

朱厚照親自拿起毛筆,進行朱批,涉案人等交由三司會審,沈溪作為欽差牽頭主持。

如此一來,案子算是再次交到沈溪手里。

由於河南地方涉案人等正在押送京城途中,暫時沒法開庭,張苑屬於內官,雖然卸職但沒有下獄。

「這案子牽涉太大,不行的話,只能由陛下聖裁。」刑部尚書張子麟幾天都在往沈溪的小院跑。

刑部作為司法最高機關,其尚書張子麟卻不得不仰仗沈溪。

至於都察院那邊基本只等最後審案的時候才會過問,卷宗不會送到都察院,大理寺派出的仍舊是大理寺少卿全雲旭跟沈溪接洽。

「沈尚書,您看張公公是否也要一並歸案處置?」全雲旭那邊問出了張子麟不敢問的問題。

張苑雖然涉案,卻像是要被另案處理的節奏,畢竟張苑是皇室家奴,照理應該是皇家家法懲處。

家奴跟臣子犯事,不一起審有先例,正所謂家丑不可外揚,甚至朱厚照自己都不想把這件事太過張揚。

前一位司禮監掌印太監劉瑾謀反伏誅之事,已鬧得滿城風雨,對皇家的顏面有極大的影響。

若是繼任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再落罪,那別人就會說皇帝識人不明,所以即便朱厚照想處理張苑,也不想以公開的方式,只是暫且這位大理寺少卿沒看明白這點,倒是張子麟揣著明白裝糊塗,用好奇的目光看向沈溪。

沈溪道:「既是牽扯進案情中,當然要並案處置。」

張子麟顯得很為難:「是否不該把事情張揚開呢?」

沈溪搖頭道:「不管誰涉案,都要一視同仁,不能因張公公乃宮中執事而擁有法外特權,此案必須一查到底……先把罪名落實,最後罪責如何,要等勘讞後交由陛下核定。」

「那不知誰人會繼任司禮監掌印太監?」全雲旭又問了張子麟想問的問題。

沈溪笑著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只有等此案有結果後,事情才能定下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