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洗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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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洗腸

那只老貓顫栗的叫聲就來自於一株老樹之後,陳瞎子貼身樹上,悄悄探出頭去張望,他生就一雙夜眼,在星月無光的黑夜里,也大致能看出個輪廓,此時 雲陰月暗,卻遮不住他的視線,尋著老貓的慘叫聲撥林前行,原來樹後有一小片林中的空地,四周古柏森嚴環繞,空地間都是一個接一個的墳丘,丘壟間盡是荒草亂 石,一弘清泉從中淌過,蜿蜒流至荒草深處,墳丘後邊都被野草滋生的夜霧遮蔽。

在那片墳地外邊的兩棵古樹之間,戳著半截殘碑,離得遠了,不能辨認出碑上有什么字跡,但殘碑有半人多高,上面鋪著一層殘缺不全的瓦面,看樣子不 是古墓的墓門,便是什么殘破祠舍的牌樓遺址,而那只老貓正全身瑟瑟發抖,綣伏在碑前,耗子二姑的耳朵,已經被它從嘴中吐在地上,老貓絕望的叫聲一聲緊似一 聲,聲中帶血,似乎正對著那石碑苦苦求饒。

陳瞎子仗著一身的本事,大著膽子秉住呼吸,將自己的身體掩在月光照不到的樹影中,看著那不斷顫抖哀求的老貓,不禁是越看越奇,心下尋思:怪 哉,這該死的掰貓在搞什么鬼它為何會如此懼怕那半截殘碑貓這種動物得天獨厚,身體柔韌靈活,很少有天敵,而且傳說貓有九命,它們的生存能力和膽量都和 它們的好奇心一樣大,老貓若不是斷了一足,也不會去咬死人耳朵,但貓這東西。越老越是狡猾,怎么就偏偏被塊古老的石碑嚇成這副模樣莫非是碑後另有其它東 西

陳瞎子越想越覺得蹊蹺異常,帶著無數疑問。再次仔細打量對面那座殘碑,想看看碑後有些什么,但林中荒草間妖霧流動,石碑的距離已是視界極限。他睜大了雙眼,仍是看不清碑後地情形。

正在這時,月色混合著林間吞吐不定的夜霧,使得殘碑前的一小片空地籠罩在一層朦朧怪異地光暈之下,突然見到碑後閃出一對滴溜溜亂轉的小眼睛,隨 後逐漸露出一張毛絨絨的臉孔,一看之下還以為是狐狸,體態大小和瘸貓差不多。它的形狀則象是貓鼬,頭大闊口,毛色發黃,定睛一看,那對狡桀奸滑雙眼地主 人,竟是一只小小的狸子。

那狸子神態古怪,走到老貓跟前看了看它。瘸貓的叫聲開始變得奇怪起來,不再象先前那般驚恐絕望。而是逐漸轉為一種極不協調的低哼,這種貓叫聲聽 得陳瞎子心慌意亂,胸臆間憋悶壓抑難耐,恨不得也跳出去大吼三聲,只好用牙齒輕咬舌尖,竭力控制內心不安的情緒。使自己那顆嘣嘣亂跳的心臟平穩了下來。

狸子一臉詭異的壞笑,盯著瘸貓看了一陣。就掉頭擺尾走向水邊,三足瘸貓又叫得幾聲,也跟在那狸子身後,僵硬緩慢地爬到泉邊喝水,陳瞎子心想: 做耍了,原來這掰貓是在這深夜林中吊吊嗓子,現在唱累了要去喝水,我倒險些被它這迷魂陣給唬住了,不如就次趁機捉了它好好教訓一頓,再敲斷它一條貓 腿

陳瞎子盤算著正想動手,但隨即發現那老貓喝水的樣子太不尋常了,三足瘸貓便象是渴死鬼投胎,在泉邊咕咚咚一陣狂灌,直喝得口鼻向外溢水了才停住 不飲,卻又象是中了魔障似地仰面倒地,自行擠壓因為喝了太多山泉而脹得溜圓的肚子,把剛喝下去的水又都吐了出來,而那狸子形如鬼魅,守在旁邊一動不動地看 著瘸貓飲水。

緊接著三足瘸貓又麻木地爬回泉邊一通狂飲,如此反復不斷,陳瞎子驚訝無比,他平生多歷古怪,卻從沒撞上過這等異事,這老貓象是在用水洗刷自己的腸胃,難道是耗子二姑屍體上的肉已經浸透了僵屍毒而這瘸貓在吃了死人肉後才發覺有毒,便用這個方法自行解救

但這疑惑只在陳瞎子心中稍一推敲,便很快否定了它的可能性,首先耗子二姑屍體中的屍毒還未散入臉瞎皮肉,陳瞎子經驗老道,這點須瞞不過他,如果 那掰貓只在死人臉部咬了幾口,應無大礙。另外看那瘸腿老貓神態麻木,就象是被陰魂附體一般,完全失去了生氣,剛才那一番令人毛骨悚然地哀嚎,也絕非做偽。 定是這片老林子里的狸子把它嚇住了,那狸子一定有什么妖法邪術,想到這陳瞎子地手心也開始冒汗了,但他料想憑自己的本事想要脫身也是不難,暗地里盤算: 眼下遠遠逃開恐怕反而驚動了林中的精怪,那倒弄巧成拙了,不如沉住氣看看明白,看那狸子究竟是如何做樂,若能順手除去,回去也好在羅老歪面前大吹特吹, 有了此番古怪離奇的遭遇,日後須教他們刮目相看。

朦朧的月影中,陳瞎子處在下風頭,所以墳地里鑽出來的那只狸子,也絕難察覺到他地存在,他凝神秉氣,繼續偷偷盯著三足瘸貓異常的舉動,說來也 怪,只見那老貓反反復復地喝了吐、吐了喝,把腸胃中的膽汁都吐凈了,已經開始吐出暗紅色血汁,可它硬是一聲不吭,最後終於什么都吐不出來了,才倒地不起, 瞪著兩只絕望無神的貓眼望著天空圓月,一下下地抽搐著貓爪貓尾,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這時就見那狸子圍著倒地抽搐的瘸貓轉起了圈子,陳瞎子心里明白,這就要見真章兒了,立刻全神貫注地戒備起來,一邊仔細注視著林中動靜,一邊悄悄將身體重心下移,膝蓋微微彎曲,打算萬一見勢頭不對,就可以隨時抽身逃走。

只見那狸子象是在月下閑庭信步,全身黃色的絨毛,夾雜著斑斕的花紋。顯得非常罕見,陳瞎子從來沒見過長這種皮毛地狸子,心下有些嘀咕:常聽人說狸子喜歡在墳里扒洞躲藏。它最能蠱惑人心,這狸子莫非真就是從墳里鑽出來的難